第五十九章 背景過渡章2

　“你下一次進入遊戲是什麼時候？”齊思元用力甩開了腦子裡不明不白的思緒，用提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一個半月以後。”方之俞回答。

　齊思元頓時有些無語，他吸了一口氣才慢慢地說：“我有四個月。”如果他和方之俞組隊，將浪費整整兩個半月的時間。

　他倒不是特別在乎這些時間，他擔心的是，肖莫航一直沒有找過來，他當初在錢和時間裡選擇了時間，就是為了能有多一些時間等待肖莫航歸來找他。

　“你也別為難。”方之俞表示了理解：“我可以再等一輪，一個半月後我會進入第五輪遊戲，如果我能活著回來，時間就差不多了，到那時我們再組隊，我這次來，算是提前來知會你一聲。”他大概也是早就算到了齊思元的現實時間可能比較長，來之前就想好了解決方案。

　“抱歉。”齊思元為自己沒有答應陪他進入他的第五次遊戲而顯得很有歉意。

　“你不必道歉，我既不是你的責任也不是你的義務。我找你組隊也是希望我們的關係是建立在平等互助的基礎上的。”通過那一夜的相處，方之俞倒是有些瞭解齊思元的性子的。

　齊思元是一個聰明、善良卻並不愛心氾濫的人，他懂得審時度勢和取捨，卻也有著自己的堅持、道義和底線。

　一味地依靠別人，最後只會被別人拋棄，方之俞並不願意當這樣的米蟲。該靠自己的時候還是要靠自己的。

　齊思元歎了一口氣，這已經是他今天不知道第幾次歎氣了。

　接下去，方之俞又告訴齊思元，他和孫倩倩還有燕南瑞都在同一個城市裡，不過，他沒有去尋找過他們，直接跨城來找齊思元了。他對燕南瑞這個人一直不太感冒。

　“元元，我總覺得，燕南瑞看你的眼神怪怪的。你自個注意點吧。”方之俞說著，又有點欲言又止。

　齊思元聞言笑了笑，他想起了在實驗樓的時候燕南瑞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

　“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沒對我說的？比如，關於你的一些特殊能力？”齊思元對方之俞說，又順手在他的茶杯裡添上了新的水。

　“果然瞞不過你。”方之俞大笑起來，倒並沒有隱瞞的意思：“之前的幾場遊戲，我的運氣很好，所以開啟了一個低端技能。”

　“我能感覺到一些模糊的東西，比如，我殺林珊珊的時候，直覺告訴我必須殺了她，因為在她打傷我之後，我感覺到我如果不殺了她就會有大麻煩。”

　“在我看到肖莫航的時候，直覺那個人不好惹，所以我以為他是老玩家，裝瘋賣傻了一次。”

　“但，我之所以說這個技能低端是因為，它經常有些飄忽或者說它的感應沒有規律。比如，我殺林珊珊的時候，你就站在肖莫航的身邊，那個時候的你之於我而言，是毫無存在感的。可奇怪的是，在食堂裡的時候，我又感覺你的氣場變了，明明那個時候，肖莫航看起來更加可靠，可直覺偏偏告訴我，跟著你是安全的，所以我就死乞白賴地去追你了。”

　齊思元點了點頭，其實早在他察覺到肖莫航的身份不簡單的時候，他也考慮過方之俞選擇自己的原因，對此，他多少還是有一些感覺和猜測的，如今只不過是證實和知道得更加詳細罷了。

　“你對燕南瑞，是感覺到什麼了嗎？”鑒於方之俞對燕南瑞一貫的態度，齊思元有些好奇地問。

　方之俞苦笑：“恰恰相反，就是因為什麼都沒感覺到，才覺得他可怕。”

　齊思元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

　“打個比方來說。從你身上我感覺到了安全，從肖莫航身上感覺到他是一個強者，所以當時我認為他是老玩家。還有董非，我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威脅。還有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感覺，燕南瑞開始也是有的。但是我們從地下室躲過影子怪之後，我就感覺到他的氣場變了。再往後，我就再也看不懂這個人了，當然，我也沒有從他身上感受到什麼危險。從理智上說，這種情況其實讓我有些害怕。”

　齊思元點了點頭，他心裡其實已經有了一些想法，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

　之後，兩人又聊了一些事情，方之俞便離開了。他把那兩條六芒星手鏈留在了齊思元這裡，說等他第五輪遊戲出來後再來取一條。

　方之俞還想就此再說點什麼的時候，齊思元擺手阻止了他，齊思元說：“你就別立旗了。東西放我這，你趕緊走。”

　方之俞也怕自己亂立了flag，也不敢多說，趕緊告辭走人，只是兩人互相留了一下聯繫方式。

　又是三個月過去，眼看，再過十天，就到了齊思元即將第二次進入遊戲的時間了。

　這期間，方之俞平安地渡過了他的第五輪遊戲。說平安其實不確切，用方之俞自己的話說，他在快出遊戲的時候，被攔腰斬成了兩段，幸好在咽氣前出來了，完好無損。

　可是肖莫航卻一直沒有出現。這幾個月裡，齊思元已經開始逐漸減少自己手中的工作，主要是處理之前就接下的案子。

　他知道自己一旦進入這個系統，未來就將變得不確定起來，很多事情，要重新開始打算了。

　方之俞從第五輪遊戲出來的時候，就想辦法將自己的時間調到和齊思元同步。如今，他也搬到了齊思元所在的城市，還很土豪地直接買了房子定居。陪齊思元等待肖莫航的同時，也在等待他的第六輪和齊思元的第二輪遊戲開始。

　長時間沒有等到肖莫航，齊思元這幾天的情緒似乎有一些浮躁。他表現煩躁的方式就是變得不怎麼說話、不怎麼愛搭理人。好在律所的事情最近都處理得差不多了，也沒有什麼當事人前來。

　但就是今天，齊思元迎來了一個令他頗感意外的人——燕南瑞。

　當燕南瑞站在齊思元面前的時候，齊思元愣了好一會。

　“不請我坐下？”燕南瑞說。

　齊思元這才從辦公桌後站起身來，也像方之俞當時來找他一樣，親自招待了客人。

　“我來找你，你很驚訝嗎？”燕南瑞坐在齊思元的對面，雙腿疊在一起，姿態很是放鬆。

　齊思元點了點頭：“我以為你其實並不想見到我。”說完便不再言語。

　燕南瑞也沒有接話，在齊思元的辦公室裡，兩個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你見過肖莫航了嗎？”過了好久，才由燕南瑞重新打破了沉默。

　齊思元搖了搖頭。

　“再過十天，就是我，哦，或者說是我們，進入第二輪遊戲的日子。”燕南瑞又說。

　齊思元這才驚訝地望著燕南瑞，十天，也是他和方之俞即將進入遊戲的日子。這是巧合嗎？

　燕南瑞笑了笑，齊思元的驚訝令他感覺到滿意：“看來，有一些事情，你知道得並沒有我多。方之俞確實不是一個合格的合作對象，你要考慮放棄他然後跟我合作嗎？對了，還有孫倩倩，她會和我一起進入遊戲。”

　齊思元盯著燕南瑞的眼睛，然後歎了一口氣：“你今天並不是來邀請我的。你為肖莫航而來？”

　這次輪到燕南瑞微微愣了一下，他大概是沒想到齊思元說話絲毫不繞彎子，就這麼單刀直入。

　燕南瑞愣神的時間很短，也不過就是一秒鐘左右的時間，他隨即就笑了：“這麼說話——還真是你齊思元的風格啊！我以為我掩飾得挺好的。”

　“不，很露骨了。”齊思元搖頭說道。

　“是這樣的嗎？”燕南瑞的手指點著下巴，似乎在認真思考齊思元說的話，停頓了一會才繼續道：“看來我的火候還是不夠。不過，肖莫航那個傻子卻絲毫沒看出來，他居然還以為我是他的情敵。”

　燕南瑞突然笑了，笑得有些嘲諷，可是齊思元卻注意到燕南瑞的手，微微攥緊了一下。

　“他不是傻，他只是……”齊思元沒有說完，他不想刺激燕南瑞。

　“對，他不傻。”燕南瑞的笑聲停止，語氣變得有些古怪：“他只是把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你的身上，不曾過多注意其他人罷了！”

　齊思元又歎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最近似乎是要把自己一輩子的氣都歎完了。

　“肖莫航並沒有來找我。方之俞說……”齊思元不想繼續在那個話題上同燕南瑞糾纏，他自己也並不怎麼擅長處理感情的問題，所以他轉移了話題。

　只是，齊思元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燕南瑞打斷了：“我知道。監管者一旦被系統選中，就成為了系統的一部分，再也無法回到現實世界了。這幾個月我沒有閑著，我弄清楚了很多事情。如果你的消息來源只有那個無用的方之俞的話，那麼我知道的也許比你多得多。但我並不打算告訴你。”他也算是坦率了，說得十分直接。

　“我來找你，只是想看看，肖莫航對你的愛，是否能夠破除系統的限制，回到現實世界。我現在確定了，他不能。所以——”燕南瑞站了起來：“齊思元，我們下一次遊戲裡見。”

　齊思元也慢慢站了起來，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燕南瑞很快就離開了，他走到門口的時候，遇見了來找齊思元的方之俞。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互相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他怎麼來了？”方之俞見到齊思元之後，第一句就是急吼吼的問話。

　“來宣戰的。”齊思元一邊收拾著桌上的東西一邊平靜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