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驚校園04

　似乎是秦海接下去想說的話，觸痛了高家駿的某種神經，他不僅打斷了秦海的話語，而且還一把從大徐的手裡奪過了那把十字弓，舉了起來。

　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秦海和張向榮的神色巨變，握緊了手中的匕首，張向榮一把推開被他挾持在手裡的馬小露，作勢就要向高家駿撲去。

　“喂，你們。根據系統提示的遊戲時間，已經過去三十分鐘了。”肖莫航淡定的聲音突兀地響起，他似乎並沒有把這種緊張的氣氛當一回事，神色淡然地對雙方人馬說：“拿出你們的手機，看看上面的時間倒計時。”

　不管其他人有什麼反應，齊思元先拿出了自己的手機，上面顯示的內容是：

　第二輪遊戲時間：55分鐘

　現在時間：01：43：28

　00：21：32後第二輪遊戲結束，將進入制裁者時間。

　第二輪制裁者時間為：15分鐘

　祝大家遊戲愉快！

　上面那個二十一分鐘的倒計時，此刻還在不斷跳動著，預示著時間正在不斷地減少。

　看到“制裁者”三個字，齊思元立刻感到了心情的沉重。如果，他之前看到的那個怪物就是所謂的制裁者的話，那麼，他們將會在二十分鐘後，有十五分鐘的時間，會遭受到那種怪物的追殺。

　短短的一條資訊，令齊思元已經意識到了所謂的遊戲時間和制裁時間，將會是一個交替的過程。並且，沒有制裁者存在的遊戲時間將會以一定的規則縮短，而制裁者時間也會按照同樣的規則增加！

　齊思元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第一輪遊戲結束以後才醒過來。也就是說，他本人是沒有經歷過第一輪遊戲的。

　但這沒有關係，他相信，很多人在第一輪遊戲的時間裡，恐怕是並不相信遊戲存在的。或者，更多人把時間花在了讓自己理解今夜發生的離奇事件上。

　直到——那十分鐘的制裁時間出現！

　吳宣美的死亡，讓目睹了她死亡的人開始相信遊戲的存在。還有那些在這十分鐘裡，遇見過“制裁者”的人。

　其實，從人性推斷，第一輪遊戲時間本不應該死人的。一群在法制社會裡成長起來的青年，怎麼會因為一條莫名的手機短訊就積極參與到殺人遊戲當中去？

　甚至，就算是現在，拿著武器對峙著的雙方，恐怕也都沒有立即致人於死地的想法。這是人類多年在法制社會中培養出來的潛意識，也就是人性。

　只有當大家一次一次地迎來制裁者時間，一次一次感受到來自制裁者的威脅和恐怖的時候，恐怕才會慢慢拋卻多年以來培養出的人性，而慢慢轉化為生物本性。

　“還有二十分鐘，我相信在場的幾位都見過那種怪物了。所以，你們真的要在這裡對峙廝殺到那個怪物降臨嗎？”肖莫航接著說。

　肖莫航此時說的話比什麼勸說都有效，很多在他說第一句的時候並沒有看手機的人此時也忍不住拿起了手機，而此後，所有人的臉上，都出現了幾分恐懼。

　“阿駿，別管閒事了，我們還是走吧！找個安全的地方。”一直跟在高家駿身後沒有說話的李文濤終於開口了，他的語氣裡透著幾分焦慮，手裡緊緊握著螢幕還亮著的手機，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倒計時。

　“對呀，走吧，快走吧，我不想再待在這個地方了，為什麼要為了一個不想幹的女人浪費時間？”韓靉也尖叫著說。

　“高總，走吧，時間……時間不多了。”大徐自從手裡的十字弓被高家駿奪走之後，整個人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最後的安全感，整個人都處在一個不安的狀態，他惶恐地勸說著，一副手足無處安放的模樣。

　被自己人勸著，高家駿終於咬了咬牙，他狠狠瞪了秦海一眼，放下了手裡的十字弓，轉身說了一個字：“走！”便帶頭離開了這間教室。

　“別丟下我——”那個始終哭泣著的馬小露終於發出了她的第一聲尖叫，高家駿帶人離開的舉動終於抽回了這個女人的神智，她開始真正且有意識地害怕，她叫喊著爬起來，並且試圖去追上高家駿一行人，卻在奔跑的半途中被一隻有力的手拉走了。

　“放開我！畜生！畜生！你們都是畜生！”馬小露像是終於爆發了一般懂得了反抗，開始對抓住她的人又踢又打又抓又撓。

　抓著她的人並沒有因此而鬆手，只聽得一聲清冷的聲音響起：“你確定要我鬆手嗎？”

　聽見聲音的馬小露一怔，這才冷靜下來看清了，抓住她的人並不是秦海或者張向榮，而是一個瘦瘦高高長相斯文俊秀的年輕男人，他正皺著眉望著自己，馬小露頓時就停止了掙扎。

　抓住馬小露的人，正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進入教室的齊思元。

　早在高家駿打斷秦海的話，並且憤怒地對秦海舉起弓箭的時候，他就知道，高家駿怕是和秦海之間還有其他什麼私怨。高家駿和秦海對峙恐怕也不單純是為了救馬小露，假如有什麼突發狀況，估計也是顧不上馬小露了。

　之後，高家駿果然不拖泥帶水轉身走人，齊思元就知道，自己不得不出手去做一些事情了。

　他做人是有點冷漠涼薄，但還沒有喪盡天良、見死不救。如果他們全都轉身離開，馬小露會有什麼樣的遭遇，顯而易見。

　同窗三年，大家曾經每天在一起相處的時間恐怕比父母還多，能對同學做出這種事的人，就別指望他們還有什麼良知了。

　“小子，你想死嗎！”

　秦海和張向榮果然又同時舉起了刀，朝齊思元逼去。這小子看著稍微有點眼生，他們一時半會也沒想起來他是誰。

　馬小露這回總算是機靈了，快速地躲到了齊思元的身後。

　齊思元帶著她退了幾步，神色並沒有太多的變化，他微微笑了笑，舉了舉手裡的手機：“十七分二十一秒，你們又浪費了將近四分鐘。怪物上一次是從第一教學樓找起，在一樓發現了已經死去的吳宣美，結果，你們看到了。我猜測，第二次他或許就會出現在第二教學樓，一樓，很危險。”

　“小子！你別……”秦海似乎已經被齊思元的話打動，但卻強撐著依然要上前，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馬小露，十分不捨得放棄的模樣。

　齊思元卻沒有理他，甚至他的話語都沒有停頓：“第二教學樓的頂層是六樓，從這裡到頂層最快也要三分鐘。並且，我認為，頂樓並不安全。”他加快了自己的語速：“從這裡穿越大操場到第一教學樓，奔跑的話大概需要十分鐘，到東面的學生宿舍三分鐘，不包含上樓的時間。到實驗樓十分鐘，圖書館十五分鐘，食堂八分鐘。最近的是小樹林，只要一分鐘，你們敢去的話。”

　“你們想好要去哪裡，再來決定要在我身上浪費多長時間。還剩下十五分十七秒。”

　長長的一段話，齊思元幾乎是一口氣說完，成功地阻止了兩人逐漸逼近的腳步。

　秦海和張向榮對望著，他們的臉上出現了明顯的猶豫的神色。

　“我覺得，去食堂比較好。我們學校的食堂有一個大鐵門，或許能夠阻擋那個怪物。廚房裡應該也能找到類似菜刀那樣的防身工具，雖然我不知道有沒有用，但聊勝於無。最重要的是，那裡有食物和水，可以補充流失的體力。”還是那個似笑非笑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肖莫航並沒有隨同高家駿一起離開，他一直都在，從齊思元溜進來去拉馬小露開始，他就帶著笑容一直默默地看著齊思元，直到現在，他才開口給出了一個提議。

　林珊珊一直被肖莫航攙扶著，顯得異常的乖巧，沒有說話，甚至都沒有因為腿傷而喊疼，一副全心依賴肖莫航的模樣。

　“十四分二十一秒，這裡到食堂八分鐘，兩個男人奔跑的話。你們認為你們多長時間可以解決我，然後帶上一個會一路叫喊掙扎的女人離開，在十四分鐘之內，到達食堂？”齊思元接著說。

　“或許，”齊思元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馬小露：“你們問問她，她會安靜地被你們帶走，還是拼死反抗拖延時間，等制裁到了，一起同歸於盡？”

　似乎是接收到了齊思元眼神傳遞的資訊，又或許是回憶起了差點被強暴時候的恐懼和憤怒，馬小露的眼睛裡燃起了怒意，她的雙手緊緊扣住胸前的衣服，幾乎是斬釘截鐵地說：“同歸於盡！”

　“走！”秦海終於惡狠狠地說，再拖下去，只會越來越危險，他可不想在這裡面對那樣的怪物。

　臨走前，秦海用匕首的刀尖筆劃著指了指齊思元撂下一句“小子，你等著”便和張向榮一起出了教室，飛奔離開了。

　直到倆人走遠，齊思元才呼出了一口氣。

　“你還是害怕的，對吧。一對二，就你那小身板。”肖莫航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調侃。

　齊思元瞥了他一眼，倒是並沒有否認害怕一說，只是道：“倒未必就打不過他們，只不過他們有武器，麻煩了一點。我們也走吧，時間不多了。”

　時間確實不多了，肖莫航帶了一個受傷的林珊珊，齊思元身後有一個宛如驚弓之鳥的馬小露，無疑將拖慢他們的速度。

　“走吧，我們也去食堂。”肖莫航說：“只能指望那個大鐵門，在我們遇到怪物的時候，能夠阻擋它一陣了。”

　齊思元沒有再答話，算是默認了肖莫航的決定，四個人爭分奪秒地，一路趕往學校最北邊的食堂。

　兩分三十七秒，在離第二輪遊戲結束僅剩兩分三十七秒的時候，四個人終於趕到了食堂門口。

　卻沒想到，他們在這裡，遇見了意外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