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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秦暮楚 - 第40章字體大小: A+
     
    風吹黃沙迷人眼,掀得戍城將士們衣角翻飛。抬頭瞧著那被風吹得呼啦作響的旗幟,遠遠瞧去被黃沙遮掩竟是看不真切。

    永安三年,所有人心頭都蒙了一層沉甸甸的沙。

    西北這幾年來從未安生過,涼州之外臨接各小國,曾相互制衡多年,直到幾十年前戎盧興兵馬一點點吞噬了周邊小國,至如今一家獨大。那些邊境小國已經滿足不了戎盧的野心,他們將視線放在了地大物博的中原,這塊富饒的土地無疑是誘人的肥肉,叫戎盧心癢難耐。

    正值改天換日,新帝登基,尚要穩住朝中風雲局勢,無暇處處顧及邊疆,讓戎盧無端起了心思。

    這兩年,戎盧起初先是小幅度地試探幾回,近來愈發舉兵猖狂。

    涼州軍屢戰屢敗,士氣大減。

    時年秋,戎盧舉大軍再犯,來勢洶洶,涼州城外尚有國土幾十里,小城數座。定安大將軍宋池大怒,受夠了戎盧軍無止境的騷擾,當即率大軍再赴前線,決定一口氣將戎盧軍乾回老家。

    大軍出征的那天,秦崢曾找到周千戶,表明願做馬前卒。

    周千戶沒有同意,秦崢是株好苗子,可惜出身有問題,流犯的身份註定了他只能是個小小兵卒,可秦崢的努力和成長他都看在眼裡,不該如此……

    太可惜了,周千戶心道,若是當真就這樣死在陣前,實在是浪費。都道奇貨可居,萬一今後有好的契機,能翻身也說不定。

    拿定了主意後,周千戶並未同意秦崢隨行。

    ……

    這幾日天陰沉得厲害,到了傍晚的時候終於有了風雨欲來的架勢。

    架子上曬的草藥被風掀翻,呼啦啦撒了一地。丹虞氣得直跺腳,手忙腳亂地收了幾簸箕,眨眼的功夫又被掀翻一箕。

    柵門吱呀被推開,秦崢看見滿院子團團轉的小軍醫快急哭了的模樣。

    “哥。”丹虞叫了一聲,手裡不敢停。

    秦崢低頭拾掇了草藥,轉身將丹虞推到屋子裡:“進去,風大。”

    丹虞喘了口氣,把被風吹得散亂的長髮攏了攏,重新扎起來。

    秦崢收拾好了院子,這才進門。丹虞倒了杯茶遞給他,順手去扯他袖子:“哥,你沒事吧?”

    秦崢由他去扯,擺手道:“能有什麼事。”

    丹虞上下打量了一圈,見秦崢沒有受傷,這才松了口氣。從前秦崢只要回來,身上必然是帶著傷的。如今半年,傷痕漸少,如今已是能好胳膊出去好腿回來了。

    秦崢拍了拍丹虞腦袋:“放心吧,現在軍中已經沒人能打得過哥了。”

    想要不被欺辱,只能強大一點,再強大一點。

    丹虞用力點了點頭,剛要開口說話,外面一道驚雷炸開,隨之而來的是傾盆大雨。

    秦崢起身看著外面天色,不由得皺緊眉頭,心裡升起幾分沉重……

    這場雨下了兩天沒有停,似乎是想要就此把天地淹沒。

    第三天,前線傳來捷報,此戰大勝,戎盧軍被打得丟盔棄甲,四處竄逃。

    燕軍乘勝追擊,準備狠狠出口氣,打的戎盧軍再也不敢舉兵來犯。

    涼城上下皆是一片歡呼,就連這樣的陰霾天氣都無法減少眾人的喜悅。

    如今城中鎮守的人是鄭百戶,他下令城中將士們歡慶三日,表面上是為前線捷報討個好兆頭,實則是想要趁機讓城中富足的門戶勒索一把不菲賀禮。鄭百戶向來貪得無厭,手底下養的俱是趙虎這樣兵痞,從前大將軍在的時候,尚且不敢太過猖狂,如今猴子稱霸王,欺負城中百姓索要財禮都是常有的事。

    想著又能撈一筆,鄭百戶心裡甭提多痛快,帶著城中所剩不多的將士日日歡歌。

    天色愈沉,大雨未歇。

    秦崢看著空盪蕩的城頭,心底的不安愈發強烈……

    待大雨下到第七天的時候,終是出了事。

    這天清晨,輪到秦崢守城,天色陰沉沉的,沒有絲毫光亮。

    守城的老兵遞給秦崢一杯熱茶:“暖暖身子。”

    秦崢接過去,用冰冷的手緊緊捂住,低聲道:“阿叔,今天人怎麼這麼少?”

    城墻上頭稀稀拉拉站著幾個人,因為下雨的緣故還裹著厚厚的蓑衣,遠遠瞧著跟個草垛子一樣。

    老兵嘆了口氣,道:“前面打贏了仗,這幾天城裡什麼情況你又不是沒見。”

    “打贏了該高興,阿叔嘆氣做什麼?”秦崢一杯熱茶下了肚,感覺身體都暖和了許多。

    老兵接過空杯子,搖了搖頭:“心裡啊,不踏實……”

    看著老兵的背影,秦崢默然。

    今天的雨格外的大,到了晌午的時候天色依然黑乎乎一片,秦崢從懷裡掏了個餅就著熱茶胡亂啃了幾口。

    兩口下去一半,露出紅彤彤的辣子。正準備咬第三口時,忽然瞧見遠處似乎有火光閃動。他以為是雨大,眼睛花了,抬手揉了揉眼,險些把指尖的辣子揉進眼裡去。

    一愣神的功夫,那火光更真切了,期初零星三兩點,隨即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不過幾息間竟是在雨幕中凝作一條耀武揚威的火龍!

    秦崢心裡咯噔一下,凝眉站起身來,轉身朝外面走去,撐在城墻上,火光看得更加真切,那火龍似在游走般,愈發逼近。

    莫不是大軍回來了?

    可三日前才收到前線戰報,大軍不是要乘勝追擊戎盧敗軍?就算是撤軍歸來,也不該來得這樣快!

    不安的種子在心裡發芽,秦崢心跳如雷,天地雨幕間只剩下眼前的一道長龍如火逼近。待三個喘息後,他轉身跑去尋城中上將。

    這件事太過蹊蹺!

    鄭百戶昨夜裡喝多了,正蒙頭大睡, 秦崢去的時候被趙虎攔在了外頭。

    “我當時誰,原來是秦大公子,什麼風把您給吹出來了?”趙虎話裡帶刺,滿是嘲弄。

    秦崢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凝眉道:“趙什長,鄭百戶在裡面嗎,我有軍情稟告。”

    “哎呦呦,這守城還守出軍情了?跟著周將軍真是不得了。”趙虎嗤笑一聲,將門堵得嚴嚴實實。

    秦崢眉心緊皺:“軍情要緊,讓開。”

    趙虎臉色一變:“你這雜種還真當自己跟著周將軍就雞犬升天了?老子是什長,你一個流犯有什麼資格跟老子橫!”

    秦崢眸色一沉,也不說話,長腿一掃放倒了喋喋不休的趙虎。

    趙虎嗷的一聲,猝不及防被掃倒,一個翻身要起來反擊,可腰上一沉被秦崢踏住,手臂被他掰住後一帶,只聽見骨頭■嚓一聲,疼的趙虎眼淚險些掉下來。

    秦崢兩下放倒趙虎,直接登門而入,沉聲道:“屬下魯莽,鄭百戶可在?”

    鄭百戶被外頭動靜鬧騰醒,正頂著一肚子起床氣,看也不看劈手扔了個瓷枕砸了過去。

    秦崢側肩閃開,只是道:“百戶,城外有大軍。”

    “去、去他娘的大軍,有本將軍睡覺重要?”鄭百戶咬牙切齒,一抬頭看見面前這蓑衣都來不及摘下的小兵竟然已經走到了跟前。

    “你!”鄭百戶剛要發火,忽然想起面前人方才說的話,不由得一怔:“什麼?大軍回來了?”

    秦崢已經走到了鄭百戶跟前,微微俯身。

    鄭百戶愣住,面前人身上帶著一股雨腥濕土味,雨水將他的長髮濕透,額前的發絲緊緊貼在蒼白的面頰上,清瘦又年輕的臉龐俊得刺眼,一雙深潭般的烏黑眸子帶著肅殺正死死絞著他的視線,無端令人寒顫。

    “不是我軍。”秦崢蒼白的脣微動,聲音冰冷。

    鄭百戶腦子嗡鳴一聲,心裡一個咯■。

    出事了!

    ……

    當日夜裡,戎盧大軍兵臨城下。

    這一步棋走得所有人措手不及,先是大舉出兵誘燕軍傾巢而出,後佯裝敗兵用部分兵馬游擊,引大軍深入敵軍腹地,頻頻戀戰。而戎盧的大軍則是繞道來攻打兵力空虛的涼城,一口氣占據燕軍老巢。

    此時的涼城只剩下少量不頂用的老弱兵卒,哪裡頂得住戎盧大軍,一時間城中人心惶惶。

    第二天正午,大雨未歇,戎盧軍開始攻城,第一個照面,守城燕軍死傷慘重,勝在涼城易守難攻,方才險險守住。

    戎盧軍凶悍勇猛,城中僅剩將士不足千人,三天下來傷亡一半。

    大雨漸停,戰火硝煙彌漫,屍骨混著泥土腥,滿目累累白骨,黑鴉禿鷲飛來在上空盤桓,發出嘶啞難聽的鳴叫,遮蔽了大半晦澀天空。

    秦崢舔了舔乾澀的脣角,一股腥苦在口中化開,他揮刀斬斷三支流矢,胳膊上一緊,被人拉住。他扭頭看了眼,見是那守城的老兵,任由他將自己拽進了烽火台裡。

    “阿秦!”老兵喘著粗氣,晃了晃秦崢肩頭。

    秦崢耳邊嗡鳴半晌,眼前的視線才清楚了些:“阿叔,你拉我回來做什麼,外面大軍壓城了,我得趕緊回去。”

    老兵劇烈咳嗽幾聲,拽住秦崢的手,艱難道:“你已經三天沒有下城樓了,鄭百戶見頂不住,要棄城。”

    這三天裡,秦崢眼看著流矢從身邊擦肩而過,看著周圍的士兵或戰死城樓或墜下城墻摔成肉泥,這麼拼命不就是為了守住涼城,等待大軍從前面趕回來嗎。

    棄城?鄭百戶怎敢如此!

    秦崢瞳孔猛地一縮,驟然站起身來:“涼城是關隘,若是城破後面河西危矣!若棄城,和讓出西北十九城有什麼區別?他怎敢!”

    說罷,秦崢轉身下了城樓。無論如何,他都要阻止鄭百戶棄城。

    鄭百戶在帳中踱步,臉上陰雲密布。烽火點了幾日不歇,送出去的求援信像是石沉大海,誰知道是不是被戎盧軍盡數劫去了,城裡所剩餘的兵馬算起來不過幾百,守城簡直是天方夜譚。

    戎盧軍向來凶殘,誰知道破城之後會不會屠城,這種時候不棄城而逃難道要留下等死?

    鄭百戶拿定主意,剛要出去看看車馬準備怎樣了,不等出去就見一人進帳,他當是自己的親兵,當即怒道:“收拾好了?”

    秦崢剛下城樓,身上帶著血腥氣,聞言緩緩抬起頭,熬了三宿未眠的眸子幾乎赤紅,布滿了血絲,帶著戾氣。聽見鄭百戶的話,他心知阿叔未曾騙他,鄭百戶是真的要棄城。

    “你是……”鄭百戶見來人不是自己親兵,嚇了一跳,遂又想起眼前人是誰:“身為兵卒不去守城,來這裡幹什麼!”

    秦崢聲音沙啞,緩緩握緊手中的刀:“身為朝廷加封的百戶,不去守城,反而有棄城之心,又是幹什麼?”

    鄭百戶大怒:“小小流犯,以下犯上,來人!”

    秦崢眉心擰緊,當即身子一矮,跪了下去:“鄭百戶,你若是走了,涼城百姓怎麼辦,涼州後面十八座城池怎麼辦?前線拼殺的將士怎麼辦!涼城萬萬不可丟。”

    鄭百戶向來膽小自私,承蒙祖上蔭蔽才承襲了軍銜,見秦崢跪下求他,完全不為所動,道:“你區區一個流犯哪有求我的資格!滾開!”

    秦崢五指驟緊,腕上青筋暴起,頭更低幾分:“百戶三思!”

    鄭百戶怒極,抬腳踹開秦崢:“滾!若想死去城樓,別拉著本官!”

    為官不仁,為將不忠。

    這樣的人……

    秦崢眼底殺意盡顯,涼城不能丟。

    鄭百戶忽覺脊背發麻,下意識地想要出門,剛走兩步,忽然胸口一涼,他低下頭……看見半截染血刀刃穿透心口。

    鄭百戶喉嚨發出喀喀幾聲,一句話都沒說,就此歸西。

    秦崢緩緩抽出刀,甩落刃上血,從鄭百戶腰間摸出兵符,握在手心裡……

    兵荒馬亂的城池,百姓家家閉戶,不斷有屍體和傷兵從城樓抬下來。

    秦崢披著一身血氣,用兵符召集了所剩不多的軍士,道:“戎盧攻城,鄭百戶抱恙昏迷,講兵符托於我。從今日起,剩餘人編做小隊,輪流守城。臨陣脫逃者,斬。口出餒言者,斬。擾百戶養病者,斬。五日之後,大軍定會趕回來,到時候涼城之危自然能解!”

    話音剛落,當即有人提出質疑,不肯相信鄭百戶抱恙,幾人吵鬧著要去帳中見鄭百戶。

    秦崢臉色一冷,手中那幾乎快卷了刃的刀比他們的動作更快,當即砍殺了倆人。

    血順著刀刃留下,映得秦崢一張臉宛如修羅。

    “公然違抗軍令,懸首級於城門前,以儆效尤。”秦崢身上的兵甲染血,黑髮披散一身,說這話的時候,脣角帶著不明顯的弧度,冷得逼人。

    有違抗者自然有擁護者,不少有血性的軍士在涼州生活數十年,寧可戰死也不願將城池拱手相讓。鄭百戶是死是活他們不在乎,只要秦崢有本事將軍心重新凝聚起來,他們就肯捏著鼻子認了這兵符!

    有了擁護者,秦崢就不再那般舉步維艱,幾乎砍完了以趙虎為首的鄭百戶親兵,之後又砍了幾個臨陣脫逃的士兵,一排腦袋掛在城樓,迎風飄蕩。

    秦崢的狠辣令人膽戰心寒,除卻這些狠厲手段外,他還捏造了一個火漆封的戰報,裡面裝模作樣地寫著大軍將歸,令眾再堅持幾日。

    有了這顆定心丸,守城將士也有了盼頭。可饒是如此,還是不夠……傷亡越來越多,丹虞每天忙得閤眼的功夫都沒有,整個人瘦了好幾圈。

    後來,秦崢只得煽動百姓去守城,涼城之於他們,不僅僅是一座軍事要地,更是他們的家,他們的根。

    乃至第五日,所有男女老少,全民皆兵……

    血染頭了涼城的天。

    不見曙光。

    第五日傍晚,秦崢睜開眼的時候看見丹虞雙眼紅的跟兔子般,正盯著他看。

    “哥,你醒了!”丹虞趕緊遞了一碗水,小心扶起秦崢喂了過去。

    秦崢全身上下,幾乎沒有無傷之處,腦子一陣陣嗡鳴不斷:“我昏了多久。”

    丹虞用滿是灰土的袖子用力抹了把臉,花貓兒似的哽咽道:“一個時辰。”

    秦崢輕咳兩聲,血從脣角流出,他伸手按了按胸口,不知是否傷到了五臟六腑。

    “哥……”丹虞聲音有些顫抖:“大軍真的會趕來嗎?”

    秦崢掙扎著起了身,他的謊言撐不過今天,所有人的希望都會在今天被碾得粉碎。可是……

    他不能倒下,他不能倒下。

    染血的指尖勾出朱紅的繩,貼身的玉觀音悲天憫人。

    秦崢將它湊在脣間,虔誠落下一吻,然後緊緊按在心臟跳動之處。他眯起眸子,聲音極輕卻堅定:“會。”

    ……

    卷了刃的刀被砍斷,黎明破曉之際,秦崢輓弓,拉弦如滿月。

    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殘喘的士兵,瘸了腿的阿叔,斷了手的軍士,戰死兩個兒子,乾脆爬上城墻跟敵軍拼命的老婦人,街頭賣餛飩的老夫妻,開點心鋪的老爺子,城北殺豬的屠戶,城南挑擔子的少年……

    他們有的人從來沒有摸過長刀,卻生澀地揮動手腕,為了涼城一戰。這些人的目光像是一座大山,壓在秦崢肩頭。

    秦崢肩如山重,他努力挺直脊梁,箭離弦,黑羽如電,以刁鑽的弧度和巨大的力道貫穿戎盧將領的肩頭。

    那將領大意負傷,高聲罵了句什麼,忍痛抬手一揮,攻城之勢愈烈。

    雨歇,天邊忽現一道魚肚白。

    無邊馬蹄聲震耳欲聾,第六日,大軍歸來!

    一線曙光穿透雲層……

    “天亮了嗎?”

    隔著窗牅,楚瑜抬手遮了遮眸子,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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