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撩
在走去校門口的一路上， 除了偶爾應一下林格的話， 陸淵沒再主動說什麽。
他本來就話少，林格也沒覺得哪裡不對，自顧自說得開心。
他看著身邊的人臉上的笑， 若有所思。
她說出口的話越來越肆無忌憚，而他也越來越習慣。
他覺得這樣不正常， 但又無法制止。
無法制止越來越放肆的她。
也無法制止在面對她時，他心裡産生的，越來越多的情緒。
「陸陸?陸陸?你想什麽呢?」
……又是這個名字。
陸淵抿著唇，控制著出口的聲音。
「不准叫這個名字。」
林格不依不撓，「爲什麽啊?」
「……」
「陸陸， 多好聽啊！我又不會當著別人的面叫！」
「……」
看他不接話，她似乎覺得有些沒趣， 話題又轉到了別的地方。
他鬆了一口氣。
很快，到了校門口和她道別， 上了車， 呼出一口氣。
看著外面的車窗，耳邊好像還有她的聲音。
一開始，覺得特別莫名其妙的名字，這些天被她叫了太多次……
居然有點順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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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會的第二天， 陽光很好，却一點也不曬，吹在臉上的風也凉凉的，好像突然間就有了秋天的感覺。
今天沒林格什麽事了。
她基本上就在短跑跑道旁邊的草地上坐著， 手裡拿著水和男神的校服。
季菡和陸淵都進了100米和200米的决賽，林格正陪她從檢錄處走到起跑綫。
「別緊張，你人矮腿短，進了决賽大家已經特別驚喜了，跑不了第一也沒關係的！」
「……」
季菡覺得她一定是在報復，之前她給她加油800的那句話。
看她一臉無語，林格不再開玩笑，一本正經要誇她，「我說著玩兒的，你好好加油，你……」
本來想說『你最棒』，她想了想，說：「你超級棒！」
然後默默在心裡加了一句，男神最棒。
季菡對她的恭維不爲所動，嗤笑，「就你這公鴨嗓，別說話了好麽，我耳朵受不了。」
林格：「……」
剛才進行了男子組100米决賽，她給男神加油的時候用力過度，一個破音，把嗓子喊啞了。
現在嘴裡正含著胖大海。
「你笑個屁，我這麽努力的付出，顯然是有效果的。」
「……」
「我嗓子破了，男神得了第一，怎麽了！」
「……」
可人家又不是因爲你的叫聲才第一的。
季菡懶得反駁她。
她想起昨晚那通電話，「對了，你昨天晚上跟我說的……」
「你現在先別問啦，馬上就比賽了別想這些。」聽見她提起這茬，林格趕緊打斷她。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劃我裙子的人就在終點等著你呢！你一定得給我報仇啊！」
季菡翻了個白眼：「……滾。」
幼稚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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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菡的跑道是第一道，排在最邊上，挨著草地。
她做熱身運動的時候，正和林格聊著天，班裡的同學也陸續來給她加油了。
「喂，季菡，你加油……啊……」
謝煬走到林格旁邊，似乎是想伸出手拍拍季菡的肩膀，却被她靈活地躲開了。
然後語調瞬間轉了彎，尾音很失望的「啊」了一聲。
看著他倆，林格有些想笑。
不過，謝煬應該不會是自己來的吧。
這麽想著，她往謝煬身後張望了一下，眼睛瞬間一亮。
果然，男神比謝煬慢了一步，正往這邊走來。
女子組决賽後，就是男子200的决賽。
所以他沒換回校服，還是那身黑色運動衣。腰窄腿長，髮色在室外顯得更淺，襯得膚色很白。
儘管他面無表情，但只是站在那裡，就引得周圍的女生頻頻偷看。
對林格來說，他最慣常的表情就是沒有表情，所以她很自然地走過去，抬頭問：「陸淵，你們的獎品是什麽呀?」
剛才决賽結束後，前三名要去主席臺領取獎品。
她有點好奇。
「不知道。」
「……啊?」
「我沒去。」
「……」
好吧。
反正一會她還有季菡的獎品可以好奇。
「啊！對了！」
陸淵已經習慣了她的一驚一乍。
他沉默地著看她突然叫了一聲，然後就開始在身上掏上掏下。
「找到了！」林格從褲子口袋翻到了什麽，瞬間笑起來，遞給面前的人，「呐，給你的。」
陸淵看著面前的……
巧克力。
是小塊的包裝。
他楞了一下才伸手接過。
「這是我剛才去超市買噠，你上午有兩個比賽，跑200之前記得吃啊！」
她一邊解釋，一邊觀察男神的臉色。
好像……幷沒有變化。
不覺得她貼心嗎?
而且只是一直把玩著手裡的巧克力，也不說話。
林格納悶：「怎麽了嗎?你說話呀?」
「……爲什麽買這個牌子?」
她有些遲疑地回復：「學校超市裡，德芙是最貴的啊。」
隔了一會，有點小聲的補充：「嗯……我總不能給你吃，其他牌子五毛錢的巧克力呀……」
「畢竟林總這麽有錢！」
陸淵：「……」
見他不說話，林格又問：「你會吃的嗎?」
「……」
「吃嗎?」
「嗯。」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她心裡樂開了花。
本來還想趁機說些什麽，但裁判已經開始喊『各就各位』了，她趕緊回了跑道邊去給季菡加油。
陸淵站在原地，能看到季菡的起跑。
她衝得很成功，應該不是第一就第二。
過了十幾秒，等季菡衝掉了紅繩，他邁步走向最近的垃圾桶。
撕開包裝紙，把巧克力送到嘴裡。
這種分量，確實很適合運動前補充能量。
口中的甜膩刺激著味蕾。
扔掉之前，他又看了一眼上面的字。
Dove。
Do you love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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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淵200米决賽也是第一。
林格挽著季菡往終點走，話裡全是驕傲，「我跟你說，絕壁是我的巧克力發揮作用了！」
「……哦，你最牛。」
季菡走著走著，忽然想起昨天她被震到的那一幕。
隨口調侃：「哎，那天你800暈的是真妙。」
林格頓時來勁了，「是啊！臥槽你不說我都忘了跟你講，男神背著我去的醫務室啊！我要開心瘋了！早知道他會背我，我死也要清醒著裝暈啊！」
「……背著?」
「是啊，你不是一直陪著我呢嗎，你沒看到嗎?」
季菡停住了脚步，扯著她的胳膊，很認真的看著她：「兄弟，他不是背你去的，他抱著你去的。」
「......?！」
看著林格一副被雷劈了的樣子，她接著說：「是公主抱，兄弟，要不是親眼見，我他媽也不敢相信。」
她最後下了句定論：「所以我覺得你，希望特別大。」
「你是騙我的吧……」
「臥槽我怕是活在夢裡吧男神抱我???」
「你掐一下我好嗎……啊啊啊操別這麽大力！」
「菡菡嗚嗚嗚嗚他把我公主抱抱起來了嗚嗚嗚我想哭……」
季菡：「……」
被她搖得頭暈。
開始後悔告訴她了。
眼看著要到200的終點了，隱約能看到陸淵的身形。
她却忽然撒開了季菡的胳膊。
「你幹嘛?」
「我現在見到他，估計會控制不住我自己，我還是先緩緩！我走了你把我的慰問帶到！」
「……老子才不幫你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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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格走到班裡坐下，跟同學隨意打了兩聲招呼，就開始支著下巴發呆。
腦子裡不斷在幻想著當時的場景，然後面紅耳赤地捂住自己的臉。
等冷靜一會，又忍不住冒出那幅畫面。
循環了好幾次，才徹底平靜下來。
她覺得，她和男神現在，關係是進步了超級多，至少現在應該從普通同學，進化成了朋友……吧。
可他幷沒有對她表現出什麽明顯的興趣啊……
她見到他，肯定會忍不住想要問他爲什麽要撒謊。
可是，現在問出口，連她自己都能想到答案。
他除了「爲了送你去醫務室」還能怎麽回答?
從季菡那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最開心的地方可能是在於，他爲了她破格了吧。
就像那個熱水袋。
這些事讓她覺得，男神雖然沒有表現出興趣，但……
也絕對不是對她毫無感覺得！
只是他裝得太好。
一定是這樣的！
林格心裡砰砰直跳，覺得渾身充滿了動力。
他爲了她，做了根本不像是他會做的事，她就已經很開心了。
剩下的，她會努力，然後一步一步走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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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沒有比賽，閉幕式之後有個全校表彰大會。
所有的項目，决賽都設有八個名次，第一名十分，第二名八分，第三六分，後面依次遞减。
高一四班的總積分得了全年級第一。
高出了第二名十九班兩分。
坐在看臺，林格特地和謝煬換了位置，不停地和身邊的陸淵說話。
「哎你們仨真厲害，每個人都得了幾十分。」
「我給我們小組拖後腿了。」
陸淵想說點什麽，又聽見她換了個語氣，繼續道：「雖然我倒三，但要是我不跑完800，咱們班要扣五分，就不是第一了呢。」
「所以我也是很有用的呀。」
他轉頭看著林格一臉認真地往自己臉上貼金。
半晌，「嗯」了一聲，又把臉轉回去。
她看著他的側臉，不知不覺就發起了待。
下頜角綫條流暢，鼻梁又直又挺，眉骨眼窩唇角沒有一個地方是不好看的。
林格又不自覺地想起來上午季菡說的話。
男神，公主抱……
臉又有發熱的趨勢。
她怕自己忍不住問出口令他尷尬的問題，趕緊轉移話題：「陸老師，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他看了她一眼。
她覺得這就是默認了。
「從前有個人叫『噁心』。」
「有一天，他媽媽誇他，『好噁心』哈哈哈哈哈哈！」
陸淵：「……」
林格笑了好一會兒，發現他沒反應，接著說：「我還沒講完，還有一段。」
「有一天這個人去世了。」
「他媽媽哭著說，『噁心死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陸淵：「……」
林格笑完，抬頭看著他平靜的臉。
「臥槽你真的不覺得好笑?！我肚子都笑抽了！」
她有些不服氣，沒等陸淵回答就挑釁他：「有本事，你也給我講笑話啊。」
說完，陸淵沒反應，她一點都不驚訝。
畢竟這種要求，他陸淵要是答應了，她就去吃屎。
隔了十秒鐘。
「好啊。」
「……」
臥槽他是有讀心術嗎?
聽了她的心聲，故意這樣講?
林格還是不信陸淵會講笑話，追著問：「那你講呀?我等著呢。」
他似是思考了幾秒鐘，轉頭對著她：「我給你學神經病講話吧。」
「……???」他怎麽這麽反常?
但懷疑很快就被驚喜給衝散了。
男神居然肯講笑話！
還爲了她，學神經病講話！
他又爲了她破格了！她能吹一年！
「好啊好啊！你快講啊！」
陸淵語調平平：「好啊好啊，你快講啊。」
林格：「……」
她是有病才會讓他講笑話吧。
大會結束，班主任讓看臺上的同學都下去集合。
看著陸淵的背影，林格暗暗咬牙。
吹個屁。
破格個屁。
她的陸陸一定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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