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告白

　　從超市回到家，言孜衍坐到沙發上後才開口道，「那個，剛才的那個人是單亞瞳？」他突然覺得可惜，至少可以趁那個時候叫他代言公司的產品，而且還不用擔心虧本。

　　秦煦謹點了點頭，「嗯。」

　　言孜衍沉默半晌道，「你…覺不覺得他和那個很忠心的保鏢之間有問題？」

　　秦煦謹面無表情的開口，「那個人不是保鏢，而是肖氏的總裁，肖子墨，曾經是娛樂圈裡天王級別的人物。」娛樂圈，果然是更新換代比較快的地方。

　　「那麼他們兩個…」言孜衍張口結舌，「他們兩個之間的感情好像，好像…」

　　「他們是戀人，你看不出來？」秦煦謹看了他一眼，「也許就是因為肖子墨太護著單亞瞳，你才會認為他是單亞瞳的保鏢。」他凝視著言孜衍，「保鏢做不到這個地步的。」

　　言孜衍不自在的移開自己的視線，「我只是沒有想到單亞瞳竟然會是同性戀。」

　　「我還記得他們幾年前一起演的那部電影，」秦煦謹頓了頓，「你覺得同性戀很怪異？」

　　言孜衍搖了搖頭，「我沒有那個意思。」他靠著沙發，想著這幾日的事情，還有那個讓他覺得意外的男演員，彷彿整個世界觀有些顛覆，他閉著眼睛道，「只是一下子有些不能接受過來。」

　　他明白自己說的不能接受是指的什麼，秦煦謹也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梅管家端了兩杯茶過來，輕輕放到兩人面前的茶几上，正準備轉身離開，卻聽到言孜衍突然叫住了他。

　　「梅管家，你能告訴我，你是什麼嗎？」

　　梅管家腳步一頓，轉身微笑著道，「言少，我是管家，還能是什麼？」微微垂下頭，掩飾住眼角的疑惑，今天的言孜衍似乎很不對勁，剛才出去究竟遇到什麼事情了？

　　言孜衍端起茶杯，茶水中發出淡淡的梅花香，「那麼，梅管家告訴我，莫瀾先生是什麼好了？」

　　梅管家看了眼秦煦謹，見他沉著臉，只好繼續開口道，「莫瀾他不是家裡的花匠麼，怎麼了？」

　　「今天在超市裡遇到奇怪的事情，但是我們出門的時候，竟然連一個攔住我們問話的警察也沒有，應該說，他們如同沒有看到我們般，」言孜衍不理會梅管家的話，繼續說道，「還有，總裁，你今天其實看到了吧？」

　　梅管家臉色微變，言孜衍問出這句話，就代表著有些事情言孜衍是真的開始懷疑，他向秦煦謹鞠了一個躬，沉默的退了下去，對於他來說，這件事他插不了手，也不能插手。

　　整個客廳只留下秦煦謹與言孜衍兩人，秦煦謹第一次見到言孜衍面無表情的樣子，向來冷漠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不安，他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言孜衍臉上的表情，「小言。」

　　言孜衍抬了抬眼皮，「你一直都在騙我。」

　　秦煦謹急忙道，「你一直沒有問過。」

　　言孜衍嘴角抽了抽，好吧，他的確是沒有怎麼問過，於是他又抬了抬腦袋，「那你是人麼？」

　　秦煦謹在言孜衍灼灼的目光下，黯然的搖了搖頭，雖然他一直不知道人類有什麼好，但是現在卻覺得，自己是人至少不會讓眼前的人不能接受。

　　片刻的沉默後，言孜衍眼睛放射出詭異的光芒，「難道你是狐狸精，因為前世我救了你，所以你修行好後就來找我報恩？」

　　秦煦謹乾咳一聲，「我和白蛇傳沒有多少關係。」

　　「那你是不是水裡的什麼生物，我買了你，結果看你可憐，然後就把你放了，你現在來照顧我？」言孜衍恍然，難怪秦煦謹要讓自己搬到他的家裡，原來是為了能更好的照顧他。

　　「田螺姑娘我也不認識，」秦煦謹看著異常激動的言孜衍，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擔憂是多餘的。

　　言孜衍皺了皺眉頭，突然臉色一變，「難道說，你覺得我命格異常，養著我準備把我吃掉增加功力，長生不老？」

　　秦煦謹無奈的苦笑，「小言，你不是唐僧。」

　　「廢話，我當然知道我不是唐僧，」言孜衍往旁邊蹭了蹭，擴大了自己與秦煦謹之間的距離，「你要吃我，我沒有四個徒弟幫忙。」

　　秦煦謹苦笑變成嘆氣，他起身走到言孜衍身邊蹲下，「小言，我的確很想吃掉你。」

　　言孜衍嘴角抽了抽，他看著秦煦謹的臉色，好麼，說出這種厚顏無恥的話，竟然還是如此面不改色。果然是千年老妖怪，臉皮這麼厚。

　　於是言孜衍怒了，「憑什麼是你吃我，不是我吃你？！」

　　秦煦謹看著言孜衍憤怒的臉色，突然笑開，「小言，你明白我的意思對不對？」

　　言孜衍乾咳一聲，「不明白。」

　　「我喜歡你，」秦煦謹頭輕輕的靠在言孜衍的膝蓋上，「很早以前，我便一直注意著你，你有著別的人沒有的樂觀，善良卻不會盲目的做好事，不會像別的男孩子不愛衛生，也不像別的男生衝動，你對待女孩子有著自己的風度，在我眼中，沒有誰能比你更優秀。」

　　言孜衍眯眼看著秦煦謹，沉默良久開口道，「總裁，你是本人麼，沒有被什麼附身對吧？」這麼煽情的話，配著這人平時冷漠的表情，怎麼看，怎麼彆扭。

　　秦煦謹輕笑出聲，「我很正常。」

　　這一笑，卻把言孜衍弄得毛骨悚然，他幹咳一聲，「總裁，你其實是為了來嚇我的吧？」什麼非人類身份，什麼深情告白，什麼微笑，這種事情普通人早被嚇得魂飛魄散了，真當全世界的人有誰在遇到倒霉事情時，與自己一樣這麼冷靜。摸摸下巴，言孜衍開始崇拜自己，果然經歷倒霉事情多了的人，對待什麼事情都能淡定。

　　「那個，總裁，其實莫瀾是蘭花吧？」言孜衍想起莫瀾對自己的恐嚇，突然覺得自己受到了一個妖精的欺騙。

　　「嗯。」

　　「陶瑤是桃花？」言孜衍猶豫著開口，難得遇到一個文藝金剛芭比竟然還是非人類麼？

　　「對。」

　　言孜衍最終掙扎一番，「梅管家是梅花，趙嬸又是什麼？」他想了想，「不會是灶神吧？」

　　「嗯…」

　　「這家裡有真正的人麼？」言孜衍無力。

　　「有，你。」秦煦謹說得斬釘截鐵。

　　言孜衍拍拍他的頭，嗯，腦袋放在膝蓋上拍得挺順手，「我說，除了我之外的。」

　　秦煦謹在言孜衍拍他頭的時候，伸手摟住了言孜衍的腰，微笑道，「以後你要是喜歡，也能請幾個人類做幫傭。」

　　言孜衍愣愣的看著秦煦謹這一個笑，他總算相信一種說法了，那就是長久不笑的人露出笑，必然是光彩奪目，他閉了閉眼睛，這個笑太刺眼了，他覺得自己心跳有些不正常。

　　「我們不能在一起的，」言孜衍咬牙道，「我們不適合。」

　　秦煦謹臉上的笑漸漸散去，「為什麼？」

　　言孜衍語重心長道，「古往今來，人妖相戀的結果不是人死了，就是妖死了，要不兩個都死了，又或者兩個最後被強行分開。都沒有見誰有好下場過。」

　　「那些全都是故事。」秦煦謹覺得，當初他不應該讓那些人類亂寫什麼人妖之戀，他們有沒有和妖相戀過，怎麼知道結局不好，再說了，誰說他是妖了？

　　「那也行，可是我是人，我會比你先死的，我死了後，你難道又去找新的愛人？」言孜衍絕對不承認，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是有那麼一點酸酸的。

　　「我不會讓你死的，」秦煦謹扳著言孜衍的肩，讓他與自己直視，「小言，我們在一起，我生你便生，不會讓誰先走一步。」

　　或許是秦煦謹的的眼神讓言孜衍感動，又或許他相信言秦煦謹的感情，他不自在的移開視線，低聲道，「那…要不試試？」

　　秦煦謹高興的把言孜衍擁入懷中，此時無聲勝有聲。幸福，也許就在一念間。

　　門外，梅管家皺巴巴的臉上也露出一個笑來，這個人類果然是不一樣的，主子喜歡他，也許是對的。

　　「他竟然猜出了我們的身份，」有戲看的地方，就有陶瑤與莫瀾，陶瑤感慨的道，「我覺得，言孜衍這個人類配主子也不算太差。」

　　莫瀾乾咳一聲，「其實，這不是他配不配的問題，而是他願不願配的問題。」你沒有看到，主子明顯在討好這個人類麼。

　　「的確，」陶瑤突然道，「你最好祈禱他忘了你上次故意嚇他的事情。」

　　莫瀾沉默後，乾咳一聲道，「我覺得，這個人類其實記性還不錯。」

　　陶瑤：..............

　　久久…久久…之後，言孜衍突然想起最重要的一個問題，「我忘了問，那你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