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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斂財人生[綜] - 779.民國舊影(66)三合一字體大小: A+
     

    ?民國舊影(66)

    封建家長?

    林雨桐笑了笑:「也對!我還真是管不著。」說著,她就仰起臉朝圍著的人看了看,「大家都做個見證,我跟這位林杏同志,以後沒有任何的關係。我沒有她這樣的妹妹,她也不會希望有我這個一個不給她面子的封建家長的姐姐。所以,我們倆從今天起,斷絕關係。」

    「大姐!」杏子的臉一下子白了,「你怎麼能隨便說出這話。我姓林,我是林家的女兒。這是大哥親口說的。你不能這樣……」

    「你還是你嗎?」林雨桐抬眼看了她一眼,就甩開手,一副要走的架勢。

    杏子一把拉住,「我怎麼不是我!難道我呆在林家,跟個丫頭似得叫人呼來喝去,聽人冷言冷語,才是我該做的。我永遠不出頭,你才肯認我是你妹妹。你以前叫我上學,原來都是假情假意。若是覺得我現在不好,你當初又何苦虛偽的做好人?我要不上學,我也能屈從自己的命運,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大,我就能甘心的在林家的院子里做個什麼也不懂的丫頭,叫娘隨便找個人家把我嫁了。是你啊!是你非得叫我上學,是你叫我去上護士學校,我努力,我進步了,到現在怎成了我的不對了。當時紅十字會宣傳抗倭,別人不敢去遼東,我敢去!別人嫌棄游擊隊艱苦危險,我不嫌棄。我在那裡成家,在家裡生子,我的丈夫也犧牲了,就死在我的懷裡。我拿不起手術刀,但我還是想做點什麼,哪怕是在食堂,哪怕是在醬菜廠,什麼工作我做的不認真?陳實有問題,他的婚姻有問題……」

    林雨桐皺眉道:「他的婚姻有沒有問題我不關注。再說了,她的婚姻有問題是你才知道的嗎?我記得結婚前,這些情況人家也沒隱瞞你。那時候你怎麼不舉報,反而答應結婚了呢?」

    是啊!

    誰也不是傻子!這不是明顯有問題嗎?

    再說了,這位林閻王在親妹子成了工作組的成員之後,對她明顯有利的情況下,在公開場合跟親妹子撕破臉圖什麼?對她百害無一利嘛。但她偏這麼做了,為什麼?那就是這位林杏做的事,真的是不地道。不管說的多麼冠冕堂皇,說的多麼的不得已,在做人上,她確實無情涼薄。是啊!她舉報她的丈夫是沒錯,但是有些事不是對錯能衡量的。再說了,每個人心裡對對錯的認識可都是不一樣的。而林杏應該是觸犯了林雨桐的底線了。

    杏子嘴再硬,再怎麼長進,可卻無法回答林雨桐的問題,嘴角動了半天,她才道:「我之間什麼都不懂,沒有認識到陳實的第二次婚姻存在問題的嚴重性。是我這段時間的學習,我才明白過來的。我文化不高,沒有大姐懂的多,但是我努力學習,堅決貫徹,認真執行。不怕缺點和不足,只要我努力,組織上就會認可我。不會因為我的出身給予我不公正的待遇……」

    還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林雨桐沒聽完,就朝劉長福點點頭,「我還有手術,失陪了!」

    杏子拽住林雨桐的胳膊,「大姐!花兒的事我很遺憾,我也很愧疚。但陳實的事情……公是公私是私,大姐不能因為這個就厭惡了我。」

    林雨桐冷眼看向杏子,聲音不高,只有兩人能聽見:「你也是有女兒的人,你就不怕報應到你自己的孩子身上。」

    杏子頭上的汗一下子就下來了。林雨桐擺脫她,轉身就走。她知道,杏子骨子裡還是害怕報應的。林母整天掛在嘴上的,就是報應二字。她將她的一輩子受的苦遭的罪,那些所有的負面情緒就傾瀉給了杏子。她從小聽到大,這種認識幾乎是深入骨髓。林母覺得林雨桐雖然丟了,但是卻能過的好,杏子同樣作為女兒,養在身邊過的卻都是糟心的日子。這是她的罪孽報應在了這個小女兒身上。

    之前她還有點好奇杏子的遭遇,是什麼叫她變了這麼多?現在嘛,都沒有意義了。隨她去吧。總有人覺得把握住了時代的脈搏,其實往往都是被時代所愚弄了。

    「行了!行了!都別圍著了。」郭永固朝周圍喊了一聲,「大家都照常工作,工作組的工作以後還要大家配合。都散了吧。」

    看著陸陸續續的走了的人,劉永福皺眉道:「叫林院長這麼一鬧,咱們在醫院的工作可能不會很順利。」

    「那能怪人家嗎?」李紅瞥了林杏一眼,「那也是人家林院長持身正派。明知道咱們是幹什麼的,但人家就是不稀罕有個妹子給她開後門網開一面。人家不怕得罪咱們,那就是證明人家不怕查。再說了,工黨人講不講人情呢?講!咱們都是講人情的。工黨人講不講良心呢?講!咱們必須講良心。不說別的,只說林杏同志,在陳實的女兒出了那樣的意外,她明顯有責任的情況下,還……能這麼不講情面……不念舊情,當然了,這不能說林杏同志錯了,只能說,大家對她這樣的舉動是不是會有許多的不理解呢。會不會以為咱們跟她站在一起,就是跟她是一樣的人。如果是這樣,那能怪別人嗎?咱們換位思考一下,是不是也可以理解。所以我建議,對林杏同志的工作,能不能做一些調整。很顯然,現在大家都她都很排斥……」

    「李紅同志!」杏子一下子就急了,「不理解,可以相互溝通。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次。越是大家不理解,我才越是要做好工作。我走了,這個問題就永遠留下了,這不是咱們該有的工作態度。劉組長,請相信我,不一定會叫大家對我,對咱們的工作改觀的。就是我大姐那裡……你們放心,我回頭就跟我姐道歉我。誰家裡的兄弟姐妹多了,沒有吵架打架的事?這牙齒還有咬了嘴唇的時候呢,是不是?我姐在氣頭上,如今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回頭氣也就消了。真的!我姐對我真的沒的說,教我謀生的手段,支持我上學,家裡要包辦婚姻,我姐也不答應。我們姐妹感情好著呢。她這個人呢,就是有點愛打抱不平,特別有俠義心。但咱們鬧革|命,又不似水泊梁山聚義的好漢,我覺得她這樣的俠義也有些不合時宜。我們之間只是對一些問題的看法上有些出入,僅此而已。」

    這會子說起你姐的好了,剛才不是還說人家假仁假義嗎?李紅冷笑一聲,這個林杏還真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她都這麼說了,給她調動工作的事情自然就不行。跟這樣的人在一組,真是倒霉透頂了。她也懶得跟林杏費唇舌,直接轉身,去醫院給他們安排好的宿捨去了。宿舍里兩張床,肯定是要跟杏子一起住一段時間了,這叫她的心情格外的不美妙。

    李紅這麼半點面子都不給的一甩帘子,就叫杏子變得格外的尷尬,站在那裡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郭永固笑了笑,對杏子道:「你是女同志,先去安頓吧。咱們在這裡估計要呆相當長一段時間,先安頓好,咱們明天正式開始工作。」

    杏子感激的看了郭永固一眼,心裡一松,這是不會再叫自己回醬菜廠了。她連忙鞠躬應了一聲:「好!」又連聲的道謝才跑遠了。

    看著林杏跑遠,劉永福才道:「你看都是同志,這位林杏同志又是鞠躬,又是道謝的。別的不說,在謙虛這一點上她就做的很好嘛。不過咱們也不是什麼正經的領導,叫大家看到了,還以為咱們有多官僚呢。」

    郭永固心道,鞠個躬你就舒服成這樣了,可這一來,四個人內部就出現了裂痕,還怎麼開展工作,他提醒道:「還是要搞好內部的團結。回頭你找李紅同志談談話,叫她對同志多一些寬容,不要搞這種分裂嘛!很不好。」

    得!這又成了我的差事了。

    郭永固愣了愣,但還是點頭笑了,李紅那姑奶奶說話辦事嘎嘣脆,誰敢跟她掰扯?

    林雨桐的一台手術做完,已經是下午了。錢妮把飯送來,林雨桐坐在椅子上沒幾口就扒拉了一碗。蘿蔔跟黑面摻和在一起蒸出來的菜饅頭,切成片跟白菜豆腐燴在一起,熱騰騰的吃了一碗。尤其是那上面飄著的一層油辣子,吃到嘴裡夠味,鼻尖上很快就冒汗了,「常勝吃了嗎?」

    「吃了。」錢妮低聲道:「巴哥回來了,給常勝送了一斤棗糕。」

    她說的棗糕其實就是發糕,發糕上密密麻麻的鋪上一層大紅棗,大家就都叫它棗糕。吃到嘴裡倒也鬆軟。晚上吹燈以後或是天不亮屋裡還黑的時候,林雨桐將拿了雞蛋糕給常勝吃,哄他說是棗糕,所以這孩子每次都說自家買的棗糕更好吃。林雨桐和四爺也不去訂正他,等過上兩年,他再大點,估計再想這麼糊弄他就不能了。

    這麼想著,她就取出帕子擦了嘴:「回來了?對方大姐的事情他怎麼說?」

    錢妮左右看看:「我恍惚聽見他說打結婚報告……」

    結婚報告?

    林雨桐瞪大了眼睛:「真的?」

    錢妮點點頭:「真的!巴哥真是夠爺們。林家,你說我上哪找這麼爺們的人去?」

    林雨桐一巴掌拍在她的腦門上:「早叫你找對象,你不聽。這會子好男人都被人挑走了,著急了?急了也沒用!趕緊拿著碗回去,我去看看方大姐。晚上準點回去。」

    錢妮嘻嘻笑著就往往出跑,到門口了才扭臉對林雨桐道:「今兒你打那林杏打的真好,你要不打她,就就趁著夜黑風高的時候拍她的板磚……」

    林雨桐瞪眼,錢妮這才腦袋一縮,迅速的跑沒影了。

    門口站著的兩個小夥子跟跟影子似得,林雨桐一出門他們就跟上了,在醫院也不放鬆。「我就是去那頭……」

    「那也得跟著。」小夥子操著一口川話,十分的恪盡職守。

    林雨桐哼了一聲:「你再這麼不通融,回頭我不給你介紹媳婦。」

    一路說笑著往方雲的辦公室去。辦公室門口有保衛處安排過來的看守的人員,但還是有斷斷續續的話從裡面穿出來。

    林雨桐走近些,聽著是杏子的聲音:「……方大姐,您是我的領導,以前我也在您的手底下工作過。您對我的評價幫了我的大忙了。對於您這樣的老大姐,我心裡又是信任,又是難過。您的問題,究竟是個什麼性質,您心裡也是清楚的。其實我特別理解您,真的!今兒我大姐因為我舉報陳實的事情在醫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打了我,她不理解我的難處。但我想,方大姐你肯定是能理解我的。不是每個人都像是姐夫那樣特殊,能庇護妻子。比如陳實吧,她的前妻竟然是當局政府高官的夫人,他的兒子軍校畢業,聽說前程也不錯。夫妻之間的關係能斷了,難道父子之間的關係也能斷了?陳實那天喝醉了,跟我說他兒子上了戰場了,能殺鬼子了。我知道他沒跟他兒子聯繫,但是他還是通過話匣子聽一些當局的廣播,他兒子打了勝仗的消息就是他在話匣子里聽來了。你說他要不是關注他兒子,他能這麼掛心嗎?父子怎麼了?大家處在不一樣的政治立場上,既然選擇了,就該堅定。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我去舉報他,組織上對他審查,那也是挽救他。你要相信,我的出發點是好的。我們是夫妻,我能做到這一步,老大姐你難道就做不到這一步。你丈夫的事情,你更應該整理成材料,交給組織。再深挖一下你自己的思想,看著裡面有沒有因為男女私情而做過什麼包庇她的事情。你跟生活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了,你就沒有發現一點不對勁的地方?還是你沉迷在溫柔鄉里,放鬆了警惕。這都是需要深挖的。我們現在做的工作,就是要叫大家重視自己的思想……」

    杏子說的滔滔不絕,話沒還說完,就聽到一聲『砰——』,門被林雨桐一腳給踹開了。

    真TM不是東西。將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翻騰出來,想幹什麼?傷口好不容易結疤了,你非跑來將這疤痕揭開,血淋淋的再在上面撒上一把鹽。

    杏子被這動靜嚇了一跳,剛想呵斥,就見林雨桐殺氣騰騰的走了進來。杏子跟被人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姐……大姐……我找方大姐做工作……現在是我的工作時間……」

    「可不敢當林杏同志一聲大姐。」林雨桐擺擺手,「現在是你的工作時間,也是我的工作時間,她是我的病人,她可能得的是絕症。在這種情況下,你都不肯暫時放過她嗎?」

    「大姐說笑了。」杏子從心裡還是有些懼怕林雨桐,「大姐是林閻王,是非死不醫的神醫,方大姐的病在別的醫生那裡可能就是大病,可在大姐這裡,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因為覺得她死不了,所以就無所謂病痛和傷害,是嗎?」林雨桐笑了,「再說了,你們找方大姐,說這麼些莫名其妙的話是因為什麼?袁醫生怎麼了?不是送到蘇國治眼睛去了嗎?照你們這麼說,他去蘇國有問題了?」

    方雲的眼睛一下子就睜開了。沒錯!原野的事是嚴格保密的。當初抓捕都是極為小心的。醫院的人都知道袁野的眼睛出了問題,後來原野被秘密關押,對外的說辭是去蘇國治病。這不是什麼新鮮事,在邊區去蘇國是很平常的。更有些同志去了蘇國就留下來在工產國際工作,沒有選擇回來。而且夫妻雙方若是一方這麼離開,如果選擇不回來,就視為離開,和H是如此,L和他的妻子也是如此。因此大家對於結巴借住在方雲家,也沒覺得如何。

    但誰也不知道袁野這件事的根底。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他們現在興師動眾的來問罪,只能說明,消息走漏了。而且在保密機關里出現了問題。

    杏子的眼裡閃過一絲迷茫。對於方雲丈夫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只是人家說方雲的丈夫是間諜,她才上門做工作的,但這究竟是怎麼一種間諜,她是真不知道。見林雨桐的語氣雖不好,但至少是主動跟自己說話了,她忙道:「有問題交代問題,沒問題要深挖自己的思想問題,這並不矛盾吧。」

    方雲攔住要說話的林雨桐,直接道:「你說的對!我會抓緊寫材料的。另外,我跟袁野的婚姻,在他去蘇國之前就名存實亡了。作為前妻,對他在蘇國的事情是半點也不知道。我能說的都是跟他生活在一起的那段時間的一些材料,可以嗎?」不管原野的消息有沒有泄露出去,都不能從自己的嘴裡說漏了。林雨桐的這一提醒,可算叫她迷茫的心找到了一點方向。

    這已經是突破性的進展了。杏子有些雀躍,明天才正式上班,今天就先打開了局面,看李紅還有什麼話說。她興奮的站起來,「我就說嘛,只要溝通,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那我就不打攪了,方大姐好好歇著。」

    等杏子出去了,方雲才道:「我就說嘛,怎麼會對我隔離審查?只怕也是內部在檢查吧。放心!我挺得住。」她朝外面指了指,「他們這個工作組,鬧不好真是被人家給利用了。」

    林雨桐笑了笑,「你稍安勿躁,巴哥已經趕回來了。」

    「他?」方雲臉上有幾分不自在,「他回來能幹什麼?」

    林雨桐失笑:「我的老大姐,年紀都不小了,何苦這麼蹉跎下去呢?這世道,過了今天沒明天的,抓住眼下的比身都要緊。巴哥對你怎麼樣,你可別裝糊塗。」

    方雲失笑:「早些年……那時候我們多年輕啊!如今我是經歷了兩次婚姻,都以失敗告終,還帶著一個孩子,心也不是當年那個心了,千瘡百孔的。他……其實以他的條件,還能找個好姑娘,好好成個家。」

    「口是心非。」林雨桐毫不猶豫的戳破她的謊言,「要是真希望人家娶個好姑娘,你幹嘛把人家留下家裡?現在誰不知道怎麼回事?說實話,像是巴哥這種有擔當的男人可不多了。你這要是不抓緊點……」

    「去去去!」方雲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趕緊回去吧,孩子還在家裡等你呢。」說著,就想起什麼似得道:「安安呢?乖不乖?」

    「你忙上來幾天不在家都是常事,安安早就習慣了。」林雨桐直起身子,「我說你忙,這孩子連多問一句都沒有。昨晚跟著我們睡的。你放心吧。」

    放心!有什麼不放心的。孩子跟著這兩口子,受不了委屈。

    林雨桐回家掀帘子一進去,就見酒菜已經上桌了,四爺跟結巴面對面坐著,背對著人背影有點熟悉。這一扭頭,林雨桐就笑了:「鎚子。」

    不是銅錘還有誰?

    「回來了?」銅錘面色微紅,顯然是喝了酒了。

    林雨桐趕緊找圍裙,「我再收拾倆菜。」銅錘可不常見,當初一起來的,但他常年守在兵工廠那邊做安保,結巴算是他的領導,這次過來,肯定是跟著結巴一起過來的。

    「別忙活了,菜不少了。」銅錘指著桌上的菜,「而且這手藝不錯,我吃著挺好。」

    「手藝不錯就多吃點。」錢妮抱著柴火從外面進來,「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林雨桐兩下里一看,就在心裡撇嘴,瞧這熱乎勁的。他想吃龍肝鳳膽,你也給做?別說龍肝鳳膽了,就是一雞屁股,你弄一個來叫咱們看看。

    銅錘朝錢妮笑了笑,這丫頭虎里虎氣的,待人倒是實誠,「夠吃了。吃飽就行。」

    「那不行。」坐在四爺懷裡的常勝可算逮住一個改善伙食的機會了,「不常來,得吃好。」然後就仰頭看四爺:「對吧?爸爸!」十分期盼的樣子。

    把屋裡的大人逗的直笑。

    「對!」四爺肯定的點頭,神情一本正經,然後給林雨桐使眼色,「是得吃好。」

    林雨桐點了點不省心的孩子,轉臉問正坐在結巴懷裡的安安,「你想吃什麼,林姨給你做。」

    安安抿嘴笑:「什麼都行。」

    這孩子的性子真好,從不哭鬧,給了吃的喝的就不用操心了。

    林雨桐笑了笑,就轉身出去,從雞窩裡抓了一隻母雞殺了個乾淨利索,轉頭見錢妮拿著碗接雞血,就笑道:「去年冬天我就說殺雞,你非不讓。如今眼看天暖和了,要下單了,我這殺雞你卻不攔著了。妮子,有情況啊?」

    錢妮朝屋裡看了看,低聲道:「林姐,那個鎚子是怎麼回事?跟你們都是從京城來的吧?家裡娶媳婦了沒?」

    林雨桐詫異的看錢妮:「真看上了?」

    「那什麼……」錢妮有點尷尬,「就是看他敦敦實實的,也不是那愛說話愛表現的。跟巴哥在一起,又跟林姐你們親近,這人人品肯定不錯,而且能力上也沒話說。看著聽順眼的。你幫我問問唄。」

    林雨桐一想,其實覺得也還行。但把穩的話她卻不敢說,銅錘在京城那也是見過世面的,經常跟三教九流打交道,像是妓|院里的姐兒他都是見慣了的。一個個的貌美如花的。錢妮實在算不上是美女,銅錘究竟看不看的上,這還真難說。不過想起佟嬸,她就又再看了肯錢妮,這姑娘一準能討婆婆喜歡。壯壯實實的好生養,心眼實誠好相處。「行!回頭我就問問鎚子的意思。」

    「噯!」錢妮高興的應著,端著加了鹽的雞血進屋打熱水去了。

    這雞毛一拔,開膛破肚,錢妮就又心疼上了,「你看著蛋黃……可惜了的。再過幾天就該下蛋了。」

    沒來得及見天日的蛋黃給孩子吃正好,心疼什麼?

    將雞剁成大塊和土豆粉帶茄子干豆角干一塊燉在鍋里,滿室飄香。

    兩孩子一人一個雞翅一個雞腿,吃的滿嘴流油,再吃了幾個荷包蛋黃,這頓飯就打發了。幾個男人坐在一起喝酒,過了十二點才散了。

    鎚子留下跟白元一個屋子睡,林雨桐把他拉住:「還沒考慮個人問題?」

    「在兵工廠那邊平時出門都不行,上哪找個合適的姑娘去。」銅錘不以為意,「可別催了,一起拿是我娘催我,現在你又來催,我還沒問你呢,你哥那邊沒來信?」

    林雨桐搖頭:「一到戰場上哪裡還有工夫寫信。不行行軍就是打仗的,沒有消息就證明人還活著,沒事!」說著,就低聲道:「你看錢妮怎麼樣?」

    錢妮是誰?

    銅錘看向林雨桐面帶詢問。

    「喝酒喝糊塗了你!」林雨桐朝二層最邊上的窯洞一指,「住在那個屋子,今兒你還夸人家的手藝不錯呢。」

    那個虎妞啊!

    銅錘愣了半天,「怎麼想起給我做媒了?」

    「人家姑娘看上你了,叫我問問。」林雨桐乾脆挑破,這女追男隔層紗,要是銅錘不是心有所屬,這事大概還真能成。

    銅錘只覺得臉蹭一下就熱了起來,「看上我?看上我什麼了?」

    這我上哪知道去?王八看綠豆,對眼了唄。

    銅錘還沒回應,就聽見往二層走的斜坡上有人喊:「鎚子哥,洗腳水也幫你打好了,在白元屋裡呢。」

    這叫叫上『哥』了!

    之前不是說的大義凜然,抗戰不勝利不考慮個人問題嗎?言猶在耳啊!

    錢妮啊錢妮!臉呢?

    這還真是不動心的時候雷打不動,一動心了,你就這麼猛啊。

    我的臉都跟著發燒了。洗腳水都端上了,你還想怎的?

    即便今晚的月亮明亮,林雨桐也看不行銅錘的臉色和神情,就只覺得他一下子就僵住了,不應也不是,應了也不對。

    林雨桐推他:「趕緊去吧。洗洗早點睡吧。」

    銅錘應了,轉身就走,錢妮的聲音就又傳來了,「鎚子哥你快點,一會水涼了。」

    林雨桐覺得鎚子腳下明顯的踉蹌了一下,嚇的!

    錢妮啊,你這丫頭可真是夠給我丟臉的了。

    回屋后,四爺就笑:「你說著院子里,包括白元在內,一共十三個小夥子。這一塊住了這麼些年了,一個門進進出出,一個鍋里攪馬勺,怎麼誰都沒看上,就看上鎚子了?」

    「鎚子這兩年也歷練出來了。」林雨桐坐在四爺跟前,動了動肩膀,叫他幫著揉一揉,「以前在京城就穩的很,可身上總帶著一股子江湖氣。如今呢?沉穩內斂,叫人一看就覺得特別靠得住。錢妮這姑娘呢,跟著咱們這幾年,也算是沒白跟,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你覺得能成?」四爺伸手跟林雨桐按摩,不由的笑問。

    林雨桐打了個哈欠:「只要鎚子不是想找個貌美如花的,我看八|九不離十。」

    「當兵整三年,母豬賽貂蟬。」四爺拽著林雨桐上炕睡覺,「他還有什麼挑揀的,心裡不定怎麼樂意呢?」

    林雨桐往炕上一倒,被窩裡一鑽,心想,不管什麼時候,男人都不忘了追求被窩裡那點事。

    相安無事又過了兩天,安泰老爺子一大早就叫林雨桐去辦公室,然後將一張紙推到林雨桐面前,「你看看。」

    林雨桐接過來,一看是熟悉的結婚申請書,只是落款是方雲。

    這是什麼時候寫的?

    她現在被隔離,一片紙也別想遞出來。

    林雨桐疑惑的看安老爺子,「怎麼回事?」

    「是結巴轉交的。」安老爺子眼裡有了些笑意,「你看看那字體。」

    字體怎麼了?

    林雨桐拿起來細看,這字粗看是挺像是方雲的筆跡,可細看卻又有些差別,「模仿的筆跡?」

    結巴還真是用心良苦!

    「說是早就寫好的。」安泰就笑,「你看怎麼辦?」

    「怎麼辦?」林雨桐將申請書往桌上一放,然後往他面前一推,「好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這麼著吧。」

    「批了?」安泰挑眉。

    林雨桐點頭,「批了!」

    「那就批了。」安泰哈哈一笑,「出了事我負責!」說著,拿起漏水的鋼筆簽下了他的名字。

    林雨桐抽出筆,在安老爺子的簽名下面,也簽上了自己的名字,「要真是出事了,我跟你一起擔著。」

    等劉永福看到這已經批准的結婚申請,臉都綠了。他手攥著這薄薄的一頁紙,在林雨桐和安老爺子面前揮的嘩嘩響:「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符合結婚程序,我們自然就批准了。」安老爺子好整以暇,「都不是年輕的同志了,個人問題要抓緊。再說了,這是我們醫院內部的事情,不用向劉組長請示彙報的吧?」

    「但是她有問題。」劉永福將申請書一把拍在桌子上,手指一下下密集的點在申請書上,發出咚咚的聲音,顯示他此刻有多憤怒。

    林雨桐雙手抱胸,往牆上一靠,「方雲有問題?什麼問題?證據呢?」

    要是有證據我還在這裡跟你們磨嘰嗎?還用得著隔離審查嗎?直接就送監獄了!

    劉永福將桌邊的椅子提起來重重的放下,然後往上面一坐,指了指桌上的申請書,又指了指林雨桐,手來回的點著,好半天才想好話該怎麼說,「在我們沒有將她的問題調查清楚之前,在她沒把她自己的問題交代清楚之前,你們這個批准不作數。」

    「你們有你們的權力,我們有我們的權力。不能你們一來,就收繳我們的權力吧。」林雨桐聲音不高,語氣平和,沒有劉永福那般的氣急敗壞,她還好心的出主意,「你們一定想著,她現在結婚,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那沒關係啊!你叫她結婚,結了婚連跟她在這個時候結婚的愛人也可以一起查嘛。說不定你們就會有不一樣的收穫。再說了,她是結婚,又不是逃跑。你怕什麼?她家就在醫院門口,你不放心,叫人全程押著就是。那監獄里的犯人,沒剝奪政治權利的時候,人家該享受的權力還得享受呢。何況還只是疑似有問題。你們要是太強勢,這工作作風可經不起考究。」

    怎麼什麼話都叫她說了。

    劉永福還要說話,郭永固就一把攔住了,「我倒覺得林院長說的有道理。」他說著話,就看向李紅,給她使了個眼色。

    李紅笑了笑:「我也同意。不就是結婚嗎?結完婚再帶回來就是了。組長放心,婚禮我全程陪同。」

    劉永福對這兩人的臨時變卦頓時氣結,他看向林杏:「你的意見?」

    林杏才要說話,林雨桐的眼神涼涼的掃了過來,她頓時就縮了,「我保留意見。」

    這就是棄權了!

    劉永福指著林杏:「……」孬貨!這就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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