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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斂財人生[綜] - 678.庶子高門(62)三合一字體大小: A+
     

    ?庶子高門(62)

    天陰沉沉的,雪倒是沒有下來。只是風刮的有些肆意。

    宮人們一個個的縮著肩膀,跟在這兩位主子的身後。見主子們有話要說,都不敢跟的緊了,遠遠的,隔著個十幾步。但不知道是風向不對還是怎的,竟是一點也聽不到前面兩位主子的說話聲,哪怕是隻言片語好似也被風給刮散了。

    白狐狸皮的披風裹在林雨桐的身上,脖子上卻偏偏是一條火紅的狐狸尾巴做的圍脖。看起來,添了幾分嫵媚與艷麗。她這段時間吃的好又懶得動,秋膘貼了上來,臉上帶著些豐腴。叫人一看,就知道日子過的極好。

    金雲順嘴角帶著笑意,倒是沒有看向林雨桐,反而專註的看著腳下通往宮門口的路,路上沒有什麼人,宮人們見到主子,都遠遠的避開了。只兩人走在寬敞的宮道上,叫人覺得不光路寬敞,就是整個皇宮,都空曠了起來。他盯著被風吹起的樹葉,看著它打著卷的往空里去,心裡一曬,自己不也跟那隨風而起的樹葉一般,失去了這股子風的力道,還是一樣會墜落下來。淪落在人的腳底下,被人踐踏,最終零落成泥。想到這裡,心就更堅定了起來。如此沉默了好半天才輕聲笑道:「孤這一路上,倒也是見了不少風景。皇妹有機會也可去京外走動走動,許是也會有不一樣的收穫。」

    這是在暗示自己什麼嗎?什麼是不一樣的風景?

    林雨桐這麼想著,嘴上卻輕笑一聲:「太子可別哄我,人都說在家前日好,出門一時難。即便尊貴如你我,這路上恐怕也不會盡如人意。咱們出宮,前三后五的被簇擁著,那匪盜不也撞了上來嗎?都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話雖粗,但理卻不粗。您說是不是?」

    金雲順臉上的笑意就越發明顯了。他們兩人中,誰是光腳的?誰又是穿鞋的呢?這還真是個問題。他愣了一下,才哈哈一笑,「妹妹是個尊貴人。」

    言下之意,竟是說林雨桐是穿鞋的。而他是光腳的。

    這就有點威脅的意思在裡面了。

    你一個公主,安安分分的,就還是公主。可要是偏要折騰,那可就不好說了。反正他這個太子看似尊貴,卻也是端親王的親子。本來就該是一無所有的。又因為是長子,且已經成年,若不是過繼這碼事,是要跟著端親王一起死的。所以,對於他來說,才是真正的一無所有,又退無可退。可不就是那光腳的。而公主若是什麼都不摻和,誰也少不了她的尊榮,可不就是那穿鞋的。

    林雨桐嘴角勾起,沒辦法否認這話。其實她最想說的是,咱們都是光腳的,誰怕誰?畢竟,永康帝心裡清楚,自己這個公主是假的。外人看著她腳上的鞋子光鮮亮麗,可它是紙糊的。經不起一點風吹雨打就要露餡的。

    這麼想著,她嘴角一抿,乾脆將話挑明:「殿下在路上的三撥人,不是我的人。這事也不是我動的手。但至於是不是謹國公的人,這個……我就真不知道了。」

    這話一出,金雲順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他這一路上,跟各種各樣的人打過交道,一個個的說話雲山霧罩,彷彿不那麼說話,就顯得沒水準一樣。可還是第一次碰見這麼一個把話說得這麼明白的人。將所有的見不得光的東西,都這麼坦然在攤在明面上,還叫人怎麼說?

    這遮羞布一旦去了,兩人面對面的時候,多少叫人覺得有些尷尬和羞惱。

    他抬起頭,卻見林雨桐嘴角喊著笑意,眸子里還帶著幾分促狹。這時候了,也只得收斂心神,帶著幾分無奈的道:「妹妹真是……出人意料。」還有些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氣魄。

    林雨桐哼笑一聲:「其實細想想,殿下就該明白。謹國公府得勢,與我並沒有好處。楚夫人和世子夫人都是楚家女,恨不得食我肉喝我血。而駙馬……他的生母苗氏,怎麼死的?您也不是不清楚。即便駙馬不跟金成安計較,難道金成安就那麼放心駙馬。要真是心存一點憐惜,駙馬婚前就不會病的幾乎要靠沖喜了。這麼說,殿下明白了吧。」

    也就是說,兩人雖是謹國公府的人,但又是與謹國公府有深仇大恨的人。不可能在一條線上。

    金雲順點點頭,對這話不置可否:「時移世易,如今看似隔得遠,可將來呢?」

    「太子是擔心我將來生下的孩子吧?」林雨桐看著金雲順,「可在我看來,您不該盯住我肚子,再如何,我這裡跟陛下隔得可遠了。倒是李才人……她的肚子要是鼓起來……就真的有意思了。」

    金雲順面色一變,一個是外孫,一個是親兒子,這輕重確實不一樣。以皇上對李才人的寵幸,難保不會……他的嘴角抿了抿:「皇妹為什麼要這麼提醒我?李才人若是生下皇子,那可是皇妹的親兄弟啊。」

    皇上跟端親王還是親兄弟呢!不一樣你死我活!

    林雨桐嘴角撇了撇,哼笑一聲:「可她生下皇子,對我有什麼益處呢?」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好似就附在金雲順耳邊一樣,「您要是太子,我……的兒子還有機會。可她生下皇子,我兒子就真沒機會了。」說完,就看著金雲順笑:「我給這樣的答案,太子可滿意。」

    金雲順倒吸一口涼氣,狐疑的看了林雨桐半晌。

    林雨桐的臉還帶著笑意,眼裡的神色卻鄭重起來了:「你看,我說什麼你都不信。我要說我對其他的沒存半點心思,你一準以為我藏得深,心裡越加的提防。我如今將你心裡的猜測說出來了,你又一副見鬼的樣子。那你說,我該怎麼回你的話才算是好呢?你剛才不是說了嗎?世易時移!誰知道明天會怎樣呢?我今兒的承諾明兒就不許變了嗎?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只要知道,此時此刻,我跟你之間,是沒有什麼利益衝突的。而且,你是太子,太子是什麼?太子是正統。我不蠢!宸貴妃也不蠢!我們不會想著去顛覆這個正統,這可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您說呢?」

    「皇妹真是足夠的……坦誠!」金雲順臉上的神色變了數變,「如果每個人都跟皇妹一般好交流,孤的日子會好過很多。」說著,他話音一轉,突然問道:「聽聞皇妹和駙馬跟靖安侯的關係匪淺?」

    這可有點得寸進尺了。不光盯著自己和四爺,還將這些都攤開,想幹什麼?

    林雨桐心裡有點微微的不悅,但抬起眼睛,看向金雲順的時候,她將眼底的那抹不悅很好的隱藏起來:「不是我和駙馬跟靖安侯關係匪淺,而是苗家跟靖安侯關係匪淺。苗家的事,還有很多沒弄明白,而靖安侯是唯一一個我們能接觸到的又跟苗家有關聯的人。」

    「那天在大殿上那個苗壯?」金雲順馬上出聲問道。

    真話當然不能全說,林雨桐搖搖頭:「他是不是真的苗家人,沒有人能證明。我們也不想費心的去查找。只知道他聽命於金成安,就足夠了。敬而遠之還來不及,哪裡會跟他打探苗家的舊事?」

    這樣的話確實也說得通。

    金雲順沒從林雨桐的話里聽出什麼漏洞,就笑道:「皇妹跟靖安侯接觸的多,可知道永安縣主家的情況。」

    永安縣主是靖安侯跟文慧大長公主的女兒,算起來,也是永康帝的表妹。

    金雲順怎麼打探起她來了?

    林雨桐心思一轉,似乎是抓住了點什麼。她試探道:「永安縣主在蕭家,應該不錯。」

    永安縣主如今的丈夫是文遠侯蕭寶貴。她是二嫁之身,之前嫁給了老承恩侯府李家,丈夫死後帶著李家的遺腹子嫁到了蕭家。她的長子娶的是楚家的姑娘,如今小夫妻回了李家。而在蕭家,永安縣主還為蕭寶貴生下了一女一子。那女兒林雨桐還真沒見過,但作為文遠侯的嫡長女,又是靖安侯和文慧大長公主的外孫女,身份可不算低了。

    這麼一算,心裡就有數了,太子這莫不是想選蕭家的這位姑娘做太子妃吧。

    金雲順見林雨桐沉吟,就問道:「皇妹以為如何?」

    能不好嗎?

    誰都知道皇上要用靖安侯,而且靖安侯在軍中的威望一直很高。他倒是沒從靖安侯的孫女中選人,而是迂迴的選了個外孫女。這主意也不知道是他自己想的,還是藏在他身後的幕僚的主意。

    林雨桐心裡贊了一聲,就點點頭:「我知曉太子的意思了。」

    金雲順這才淺淡的一笑:「想來皇妹也是看好的吧。」

    好似害怕自己會壞了這事一般。

    林雨桐微微一笑,「只要陛下同意,我就在這裡祝願殿下心愿得償了。」

    說著話,她就抬頭,宮門已經在眼前了,「太子回吧。已經送到這裡了。我這就出宮了,咱們有空再敘話。」

    金雲順點點頭:「藏書樓的事情,還需皇妹多盡心。」

    林雨桐應了一聲,這才轉身,大踏步而去。

    看著林雨桐的背影,金雲順的眼神眯了眯。吉祥將手爐遞過去,低聲道:「公主殿下可有不妥?」

    金雲順搖搖頭:「沒看出不妥就是最大的不妥。她這人……怎麼說呢?就是看不透。」

    「看不看得透沒什麼要緊,公主的日子好過不好過,全看押寶能不能押准。」吉祥朝宮門口看了一眼,「就是大長公主,自從先帝去了,不也難得進宮一趟嗎?若不是靖安侯……大長公主哪裡還能有昔日的尊榮。當年先帝在時,長公主那是誰的面子都敢不給,就是兩位王爺和王妃,那也是時有訓誡。如今……哪裡還能再見到她的影子。說是年邁體弱,其實就是在高處下不來罷了。雲隱公主也一樣,不押寶押在您身上,就得押在李才人身上。就算公主的肚子爭氣,真給皇上生了個外孫出來,可這也不是馬上就能成的事。再說了,皇上的身體,等得了嗎?」

    「禁聲!」金雲順朝四下看看,即便這裡確實空曠,不可能有人聽到,他還是一樣謹慎的小心提防。「走吧,回宮!」轉身走了兩步,才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低聲問吉祥:「了虛那老道……真的買不通?」

    吉祥小聲道:「太扎眼了,怕叫人抓住首尾,倒是他跟前的葯童,叫同塵的,是個愛財又愛俏的。梨香苑的水娘,他遠遠的一眼就看中了。心裡正跟貓爪子撓似得。再抻一抻,就不怕他不上鉤。」

    一個道童,偏偏愛財又愛美色,了虛怎麼會收了這麼一個徒弟在身邊。

    金雲順『唔』了一聲,表示知道了,心思就又止不住的飄起來了,雲隱說李才人的肚子……這叫他有懸心,看來還是得跟皇后說說。

    可擔心皇上有親生兒子的話,卻不能由他說出來。他皺眉看向吉祥:「想辦法跟李家那位老夫人說上話……」

    吉祥露出為難的神色:「李家向來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金雲順眼裡閃過一絲厭惡:「那就暗示她,將來東宮的側妃,必有一位是李家女。」

    即便是只為了皇后,這個李家女也是要納進來的。

    吉祥這才應了一聲,緊跟著太子的腳步再不言語。

    林雨桐坐上馬車,眉頭就皺起來。太子一回京,這動作就不斷。是不是顯得有些急切了?可在林雨桐的觀察中,太子一直就不是個蠢人。不是蠢人,自然就不會辦蠢事。而太子如今的這番動作,不是急功近利,不是迫不及待。只能是他心裡有依仗。

    可什麼樣的依仗,能叫他這般行事呢?

    林雨桐的手放在火盆上,從火盆里用火鉗子將烤栗子拿上來,然後一個個的都遞給三喜和滿月兩人。

    一路上腦子裡的念頭來回的轉,心裡才說要理出一點頭緒,下了車,香梨就先迎出來,「爺還沒回來。倒是威遠侯夫人來了。」

    雲氏?

    林長亘的繼室夫人。這位怎麼來了?自從冊封了公主,跟林家人基本是不碰面了。雖然四時八節,該走的禮還是得走的,但是從不見面。省的大家彼此尷尬。

    所以,林雨桐才對雲氏,這個名義上的繼母前來拜訪,覺得有些詫異。

    「來了多久了?」林雨桐一邊由著丫頭給她解披風,遞熱帕子,一邊問道。

    「有一個時辰了。」香梨稟報道:「誰也沒想到她真的等了這麼長時間。」

    「請吧。」林雨桐坐在正堂上,「怎麼說都是長輩,別失禮了。」至少自己在外人眼裡,自己是養在林家的。林家再不濟,對林雨桐也有養育之恩。

    雲氏進來就要拜見,林雨桐親手扶了:「您坐著吧。好些日子也沒見您了,可還好?」

    「都好!」雲氏臉上帶著笑意,可無端的就是叫人覺得笑的有些勉強,「殿下可還好?」

    林雨桐點點頭,「咱們之間也不需要客氣,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也自大一回,只當自己這裡是三寶殿了。您有事就只管說,聽丫頭們說您出來的時間可不短的。再耽擱下去,家裡該著急了。」

    雲氏這才慢慢的將臉上的笑意收起來,眼裡馬上就暈染上了淚意:「不瞞殿下說,但凡我有一點辦法,也不敢打擾殿下的清凈。您可能不知道,老太太打算……打算叫三丫頭進宮。」

    三姑娘,是雲氏所生的林雨柯。

    「三妹今年不是才十一歲嗎?」林雨桐看向三喜,「我沒記錯吧?」

    三喜搖頭:「殿下沒記錯。」

    雲氏聽見林雨桐還叫自家女兒三妹,臉上的神色倒是緩和很多,「是啊!三丫頭才十一……」

    那將這小姑娘送進宮做什麼?侍奉皇上,肯定不可能。林芳華沒那麼大的肚量。

    「是送到李才人身邊嗎?」林雨桐端著手裡的茶,頓了一下,問道。

    雲氏的眼淚又下來了,「一個才人,教養臣下的嫡女,算是怎麼回事?老太太這不知道是吃了什麼迷魂藥了。李才人也不過是她娘家的遠親罷了……」再加上皇上常去李才人宮裡,而自家的姑娘寄養在這樣的人身邊,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即便不出事,若是傳出什麼不好的名聲,孩子一輩子可就毀了。

    林雨桐心道,看到雲氏並不知道李才人究竟是誰?而林家的老太太這般,只怕是林芳華將林雨柯帶進宮是奔著太子去的。

    她心裡恥笑,一個小姑娘罷了,還指著她能將太子迷的五迷三道了。

    她聽明白了這話,就直言道:「三妹之前不是一直在雲家嗎?就叫在雲家待著吧。你回去給父親說一聲,就說……老太太糊塗了,就在府里養病吧。不能見客,就是自家人去見,也小心過了病氣。」她端起茶碗,卻沒喝,只在手裡捧著,「你放心吧。父親不糊塗。」

    林長亘就是再傻,也知道該向著誰,偏著誰。

    雲氏心道,這是徹底要將老太太圈在屋子裡的意思吧。她心跳的厲害,看著林雨桐捧著茶碗,就知道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了。趕緊起身告辭。其實她聽見林雨桐叫侯爺『父親』,心肝就直打顫。這位的父親,如今可不是誰都能當的起的。

    送走雲氏,林雨桐就將茶碗往桌子上一撂,「林芳華這般蹦躂,實在是叫人覺得噁心。什麼事情都想插一手……」

    四爺一進門,就瞧見林雨桐在一邊發脾氣。他搓搓手,「跟她計較什麼?過幾天,我帶你去看一出好戲。」

    好戲什麼時候上演,林雨桐可不知道。至於會不會熱鬧,就更無從得知。纏著四爺問了半天,他也就是抿嘴不語。

    纏著纏著,林雨桐就顧不上纏了。

    因為修藏書樓的事,聖旨緊跟著就下來了。

    這下,整個京城都熱鬧了起來。讀書人更是奔走相告。

    永康帝的名聲在讀書人之中一下子就崇高了起來。跟著一起煊赫的,還有太子。

    聽說太子多次微服私訪,在酒樓茶館,跟這些各地的才子暢談,已經有多人得到太子的青睞。

    林雨桐只覺得好笑,既然是微服私訪,那這些人又是如何知道那人是太子的?

    跟外面的歡欣鼓舞不同,林雨桐這會子煩著呢。這藏書樓建起來自然是好事,但是想把這事辦成好事,就有些難度了。一些珍貴的典籍孤本,正因為少,才顯得珍貴。敝帚自珍,其實就是維護自家的財產。如今要叫他們將各自的珍藏都拿出來,談何容易。

    可這差事,太子卻推到了林雨桐的身上。

    外面吵的再熱鬧也沒用,進獻書冊的一個也沒有。

    藏書樓的地點,皇上已經給圈出來了。人員也已經抽調出來了。有翰林院的編修,有工部的員外郎,看得出來,都是各個部門混的不怎麼好的人。

    今兒站在林雨桐面前的,就是一個二十來歲的編修,叫沈修。

    「坐著說話吧。」林雨桐指了指一邊的椅子,道。

    沈修看了林雨桐一眼,這才起身坐下,三喜上了茶,林雨桐就示意他先喝茶,不用這麼著急。

    沈修沒跟林雨桐頂著來,還真就端起茶喝了一口,但林雨桐就是瞧見他的眉心緊緊的皺起了。

    「怎麼?不合口味?」她問道。

    沈修將茶杯放下,淡定的點點頭:「是!不合口味。」

    這話說的太淡然,不光是屋子裡的丫頭愣住了,就是林雨桐和屏風后的四爺也愣住了。

    就是再不知道禮數,當著主人的面這麼耿直真的好嗎?

    林雨桐看著沈修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這該不是故意在自己面前特立孤行,好引起自己的注意吧。

    以耿直示人也不是這麼個示法。

    林雨桐在心裡對這位沈修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於是招招手,對三喜道:「給沈大人換一盞茶來。」說著,扭臉問沈修:「沈大人喜歡喝什麼茶?」

    「只要不是花茶,什麼茶都行。」沈修看了一眼泡著花茶的茶盞,「這東西也就是俗人附庸風雅的玩意。」

    三喜差點將手裡拿著托盤仍到沈修的臉上去,這俗人是說誰呢?

    這公主府待客的花茶可都是主子帶著她們親手做的。

    林雨桐有些哭笑不得:「沈大人看起來倒不是個俗人。」

    「大家都這麼說。」沈修沉穩的應了一聲。

    林雨桐被噎的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了。她一時都有些不知道這人是故意跟自己嗆聲呢,還是真的情商這麼低。

    屏風后的四爺朝一邊伺候的貴武小聲的吩咐了兩句,就打發他先出去了。

    林雨桐深吸一口氣,不打算跟沈修在繼續客套了,直接進入正題:「你這次過來,是為了什麼,我大致已經知道了。這事,你怎麼看?」

    沈修的嘴角就露出幾分嘲諷的笑意:「都是一些敝帚自珍的愚蠢之人。目光短淺又愛慕虛榮,臣心裡倒有主意,只是得看殿下能不能求來恩典了。」

    這沈修的嘴裡一定帶著毒。說話也太刻薄。這話一出來,得罪的人可海了去了。他要是一直都是這麼說話的,那林雨桐就知道他為什麼被翰林院踢出來管這事了。他可實在是太不討喜了。

    林雨桐看著他還沒收回去的嘲諷,感覺那嘲諷不光是對著那些『目光短淺』的人的,更是對著她這個公主來的。好似在說,沒有金剛鑽,你又何苦來攬這個瓷器活?看!摺子了吧!

    林雨桐一直想做個有容人之量的人,真的!可是看見沈修的嘴臉就想扇兩下怎麼辦?她強壓下這種衝動,只低聲道:「只要有辦法,我進宮去求就是了。」

    沈修哼笑一聲,聲音不大,可就是叫人覺得他那一聲裡面包含了太多的嘲諷。「依照臣的意思,可根據這捐贈的書冊的數量的多少和貴重的程度,請封一些虛職,允許其恩蔭子弟。」

    林雨桐將茶水在口裡轉了一圈,緩緩的咽下,他這個主意,跟自己的主意,倒是相差不多。她這才認真的看向沈修,這個人嘴雖然惡毒了一些,但卻也不是個不會辦事的。

    「這樣……」她放下茶杯,坐正了身子,「你找工部,就說是我的話,叫他們在設計藏書樓圖紙的時候,留出一塊地方來,我要在那裡立一個碑林。凡是捐贈書冊者,可將名字,生平,家族等等,都刻在碑上。千秋萬代之後,依然會有人記得他們的名字。只要這世上還有讀書人,那麼,他們的名字就將會被永遠銘記。至於你說的恩蔭的事……這個面不會很廣,只有確實有突出貢獻的,才可以額外封賞。」恩蔭的多了,可就不值錢了。

    沈修這才看向林雨桐,語氣極為認真:「臣一直以為,立碑是糊弄死人的。沒想到殿下竟然用立碑糊弄活人!真是見識了!」

    林雨桐:「……」什麼死人活人的?誰糊弄了?你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就趁早給我滾蛋!

    等沈修走了,林雨桐端著茶杯運了半天的氣。什麼玩意都是!四爺拿著貴武遞上來的紙條也笑了:「行了,彆氣了。那沈修十九歲就中了探花。就是因為不會說話,在翰林院一直蹉跎至今。到現在還是從七品。當年跟他同一科的二甲進士,都有好幾個是四品的知州知府了。」

    林雨桐這才重重的將茶杯放心,進了裡面,「你說這人讀書讀的這麼靈性,怎麼就不會說話,不會做人呢?就他那張嘴,用不了兩年,他就能把他自己給坑死了。跟他一起同事過的,誰沒被得罪過?我想找不出來吧?」

    四爺就笑:「這位也確實是個奇人。據說當年,他剛進翰林院的時候,跟幾個同僚一起去吃酒。文人雅士,這吃酒的地方,除了秦樓楚館,還能去哪?話說,他跟一位姓梅的編修,在席間就學問上的一點問題爭論不下。兩人不來我往,辯論不休,誰也說服不了誰。可酒喝到半酣,這梅編修就沒心思跟一個大男人在這個地方討論學問了,倒是被一邊斟酒的小娘子吸引了去。酒是色媒人,梅編修急著跟那小娘子成就好事,就打發沈修,說咱們等酒宴散了,去我家,哪怕秉燭夜談呢。現在顧不上了……」

    林雨桐就猜到了:「他真去了梅編修的家?」實誠到人家推脫的話也聽不出來。

    四爺就笑:「等酒宴散了,他就真去了人家家裡。等著跟人家秉燭夜談呢。這梅編修的夫人,就奇怪,說是老爺不在,要不我打發人去找找看。只是不知道在哪?還不定什麼時候能找見呢。」這都是推脫的話,下逐客令呢。

    林雨桐就越發笑了起來。

    四爺就繼續講道:「沈修不覺得人家這是在變相的下逐客令,他實誠的跟人家夫人說,你不知道你們家老爺在哪,這沒關係。我知道啊!就特別熱心的跟人家夫人將梅編修的行蹤說了個一清二楚,跟個什麼長相的姑娘在哪個房間什麼成的什麼好事都交代了一遍。臨了,還讓人家夫人吩咐廚房,準備酒菜,等著梅編修回來兩人繼續秉燭夜談。誰想那夫人是個潑辣的,娘家又得力,這梅編修這借著老丈人才能混到如今這差事的。聽了這話還得了,梅夫人當即帶著人將那青樓給砸了。鬧的半個京城都知道了。夫妻兩人回到家已經半夜了。可到家了,夫妻倆根本就來不及關起門處理私事,因為家裡還有客人等著秉燭夜談呢。梅編修見了沈修,氣自然不順。這可把沈修氣的了不得。覺得梅編修看不起他,說好了的事情,竟然這麼不走心。自己等了半晚上,才把人等到不說了,竟然還甩臉子。這是待客之道嗎?於是,當場就跟梅編修割袍斷交……」

    林雨桐笑的直揉肚子,「這位梅編修只怕恨不能一把掐死沈修!你還割袍斷交呢?誰樂意跟你這樣的貨色有交情。」笑著一會子,這才問四爺,「沈修真不是跟著姓梅的有仇吧?」

    四爺搖頭:「真沒仇!不過自那以後算是結下仇了。梅編修在京城名聲壞了,最後補了一個缺,去了西北邊陲的一個小縣城,做了縣尉。這些年再也沒聽到關於這位的消息。」

    這沈修簡直就是個人形殺器!斷人前程如砍瓜切菜。

    笑完了,林雨桐才回過神來,四爺專門叫打探這個人的過往,只怕是想用他吧。

    四爺點點頭,神色鄭重了起來:「這個人一身的缺點,甚至有些缺點簡直就是致命的。但是這缺點你換個角度看,又是個誰都沒有的優點。」他的聲音低下來,輕聲道:「這是一個天生的孤臣的料子!」

    林雨桐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

    都說宰相肚裡能撐船,可這帝王的肚子里,只怕是什麼都得容得下。

    沒出兩天,藏書樓建碑林的事,就被傳了出來。這被京城的讀書人,看做是一件盛事。雁過留聲,人過留名。很少有那不心動的。

    畢竟藏書樓不是要原版的藏書,只是要個手抄本罷了。

    才兩天不到,充當藏書樓臨時辦公地點的兩進院子,就擠得人滿為患了。

    這石碑有沒有糊弄住死人,林雨桐不知道。但這肯定是把活人給糊弄住了。

    永康帝身體好了點,又聽說這事辦得這般順利,心情頗好的傳了林雨桐進宮。

    「這事辦的巧!辦的好!」他當著甘氏和太子的面,這麼誇林雨桐,「朕本來還叫戶部準備了不少銀子出來,打算賞下去。只當是朝廷從他們的手裡買書了。如今被你這麼一折騰,可是省了不少。」

    青石板這東西,要多少又多少。能花幾個錢。

    而這碑林一立起來,這不光是宣揚了這些捐書之人的名聲,更是能將他這帝王的名聲傳至後世。

    永康帝看著林雨桐不卑不亢的臉,就道:「快過年了……」

    先帝和端親王可是死在除夕夜裡的。這過年了,對永康帝來說,才真是過難了。

    這是該慶祝呢,還是不該慶祝?

    林雨桐明白永康帝的潛台詞,良久就聽他道:「過幾天,朕要去大慈恩寺上香。雲隱跟駙馬也一起去吧。」

    伴駕是榮耀的事。

    林雨桐只得點頭應下來。

    等從御書房出來,林雨桐跟在甘氏身後往北辰宮去,低聲問道:「皇上心裡可是不安穩?」

    甘氏點點頭:「到底是親爹親哥哥……時間久了,心裡的那點不安可不就泛起來了。」因為這個,最近哪怕是沒有人勸著皇上不要去漪瀾宮,他也都沒心情去了。

    皇上說的過幾天,可不是短短的幾天。等準備好,說要出發的時候,已經進入臘月了。

    永康帝的后里,本來就那麼三瓜兩棗,這次出來,竟是全都帶著呢。

    宸貴妃陪著永康帝在龍輿上,皇后的緊隨其後,李才人抱著元哥兒,也在其中。

    林雨桐和四爺跟在太子的後面,慢悠悠的走著。

    到了路上,林雨桐才問四爺:「前段時間你說看戲,該不是這次有好戲看。」

    四爺點點頭:「跟咱們不相干,你只看著就罷了。」

    這倒叫林雨桐更加好奇起來,究竟是什麼樣的熱鬧呢?她還真有些急切的想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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