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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斂財人生[綜] - 35.紅樓(35)字體大小: A+
     

    ?紅樓(35)

    林雨桐帶著林黛玉在張家坐了一日的客,好好的去,歡歡喜喜的回。倒也沒有多出什麼事端來。

    在馬車上,林黛玉沉默半晌才道:「看著這一家還算是和睦的。但那妯娌姐妹之間,也是少不得有一二爭鋒。」

    林雨桐就笑:「有人的地方就有衝突,有了利益就自然有爭端。這都是常事。牙齒還時不時的會咬到舌頭呢,更何況是人呢。」

    林黛玉看了林雨桐一眼就道:「如今看來,姐姐這親事,這不好的未必就是真的不好。那沒有三親六故,少了多少無謂的爭端來。豈不是好的。」

    林雨桐有些回過味來,這話像是拐著彎安慰人的話。她笑著點頭,接受這份好意,就道:「你說的也是道理。」

    林黛玉這才慢慢的舒了一口氣。就怕姐姐聽了拿起子小人的話,心裡再不自在。這婚事要是她自己不願意,這日子過的自然就艱難。

    姐妹倆回來,各自歇了不提。

    卻說這一日林雨楊回來,三人又湊在一處說話。林雨楊每每將那外面的新鮮事拿回來說給姐妹二人聽。這一日卻說起了賈寶玉。

    「這位寶二爺,如今可算是一等的有名之人。做的幾首詩,倒是極受追捧的。」林雨楊淡淡的說了一句,讓人有點聽不明白這是褒還是貶。

    林黛玉就道:「哥哥可有抄回來的,我瞧瞧。他可是長進了。」

    林雨楊頓了一下,就拿了一把題了詩的摺扇出來。林雨桐沒什麼興趣,她看原著的時候也看過那些詩,說實話,她除了看出賈寶玉的生活空虛無聊之外,唯一的感覺就是好奢侈。其他的,還真是無感。

    但看著林黛玉一臉的若有所思,林雨桐覺得,或許人家是知己,能品度出幾分不一樣的意思也不一定。

    林雨桐沒法去感悟兩人之間究竟是怎麼一種默契,只轉移了話題道:「瞧這詩詞,這是都搬到園子里去住了吧。」

    林黛玉合起扇子,沒有還給林雨楊的意思,點點頭道:「四妹妹倒是打發人送了帖子過來。只說寶玉搬到了怡紅院,瀟湘館給雲丫頭留著。寶姑娘搬進了蘅蕪苑,二姐姐住了綴錦樓,三妹妹選了秋爽齋,四妹妹住了蓼風軒。稻香村說是給咱們留著。大嫂子沒有住進去。只留了一處蘆雪庭的院落,作為平日里的歇腳之處,為的是能照管各處。」

    林雨桐一愣,李紈沒有住進去嗎。想想也對,自家把事情做的這般的明顯,她一個寡婦,跟成年的小叔子住在一個園子,也是不合適的。她自來愛惜自己的羽毛,自然不會留人說道的口實。

    如此過了兩日,就有王熙鳳親自來請:「想到搬了家,好歹熱鬧一場,也算是喬遷新居了。」

    林雨桐請了她坐下,就道:「你怎的還親自過來了。打發人說一聲就行了。吃酒做耍,我還能不樂意去啊。」橫豎也不能斷了這親戚。要是能斷,只怕早就該斷了。

    王熙鳳就笑道:「我尋你,是令有事商量。」

    林雨桐心道:只怕是她的幾處田莊的事。

    就聽王熙鳳道:「我尋思著,這莊子有了,但許多事,都少不得爺們出面打理。我倒是找到了一個妥當的人。想叫他經管一二。你參詳參詳。」

    「嫂子說的是誰。」林雨桐就問。心裡在尋思,這王熙鳳不出賈家,所認識的人有限,誰能入了她的法眼。

    就聽王熙鳳道:「是廊下五嫂子家的芸哥兒,你原是不認識的。」

    林雨桐心說,我還真認識。這個人相對來說,還是靠譜的。

    就聽王熙鳳道:「他原是求了差事到璉二那裡,我最是懶得管的,結果分了一個栽花種樹的活計,我瞧他辦的穩妥,人也機靈。就說著要推薦給他個長久的差事。只沒說這莊子是我的。想來他要是個機靈人,估摸能猜度出一二來。」

    林雨桐就道:「你看人一向是準的。橫豎那莊子就在了劉姥姥家周圍,兩廂里都能看顧,也不怕誰弄鬼。」

    「就是這個話。」王熙鳳道:「也不光是為了這個,也確實是有些個買進賣出的事,劉姥姥他們不及芸哥兒。」

    兩人說了一氣的話,留了王熙鳳用飯,才送她離開。

    轉天,林雨楊先送了姐姐跟妹妹去賈家,才轉身去了學里。

    進了賈家,自有肩輿將人抬到了園子里,直接進了稻香村。

    這稻香村的房舍,外面一層泥坯子,裡面卻是青磚黛瓦,牆壁粉刷的雪白,收拾的乾乾淨淨,作為暫時的歇腳之處,倒也妥當。

    不一時,就有照管這院子的媳婦婆子來問安。林雨桐知道林黛玉不耐煩聽這些人的啰嗦,就打發她出去,「去找姐妹們玩吧。我料理這些。」

    黛玉笑著應了。這次過來帶了芳華和紫鵑。芳華留在房裡給她安置午睡的鋪蓋,黛玉一徑帶著紫鵑去轉悠。想著紫鵑也有些日子沒見她賈家的姐妹,就打發她自己去玩。

    如今正是三月桃花飛舞的時候,氣候宜人,漫步在園子里,也有說不出的愜意。

    卻說那賈寶玉知道黛玉要來,如何不歡喜。只恰巧茗煙從外頭尋了本好書來。這才拿到手裡。原本只說看一眼,就先收起來。先去接了林妹妹的。不想這一看竟然迷障了。直到那一陣風吹過,花瓣兒蓋住了書頁,他才恍然驚醒。本是急著去找黛玉的,又看看落在衣襟上的花兒,頓時心生不忍。於是撩了衣襟,往水榭里去。

    林黛玉瞧著賈寶玉將花灑落在水裡,就不由問道:「你這是作甚。」

    賈寶玉一扭頭,瞧著黛玉娉娉婷婷的走來。就先笑了,「才說要去找妹妹,不想妹妹就來了。」他指著隨水飄落的花,就道:「讓它們落得乾淨。」

    林黛玉笑道:「誰知道是不是飄到那臟臭的地方去,何不葬了乾淨。」

    賈寶玉一拍腦袋:「這話很是。」

    林黛玉卻被他手裡的書吸引,「你如今越發的進益了。前兒還看見你做的詩。如今你又讀的什麼書。」

    賈寶玉面色一囧,將書往身後一藏:「那些詩不過是為了應付外頭的人的,你可別打趣我了。」說著,直往後躲,「我這書,自是妹妹沒見過的。也不是好書,妹妹還是別看了。」

    林黛玉呸了他一聲道:「我家裡,什麼書沒有,偏偏說我沒見過。」

    賈寶玉面色一紅,林家書香世家,書自是多的。但這書,林家還真不一定有。就笑著道:「要不我跟妹妹賭一次,我若贏了,你就在園子里多住幾日。」

    「應了你又有何防。」林黛玉哼笑一聲,只伸手管寶玉要書瞧。

    賈寶玉心裡一喜,忙將書遞了過去。

    林黛玉接到手裡一瞧,是一本《會真記》。這書,她還真看過。是前幾日,跟姐姐一起收拾家裡的書房,從不知多久沒收拾的書架子上翻出來了。就笑道:「原來是這個啊。」說完,就將書還給賈寶玉,道:「再是不稀罕的。」

    賈寶玉只不信,她以為林黛玉不願意在園子里住,只說出來糊弄人的。就道:「妹妹如今為著遠著我,連謊話也會編了。」

    「我幾時說謊了。」林黛玉笑道:「那《會真記》多個版本,我家裡皆是有的。」說著,她又拿了賈寶玉手裡的書,坐在石凳上翻看後面。賈寶玉不由的坐到她身邊,想知道林妹妹在書里找尋什麼。

    林黛玉指著結尾道:「你這書,自是那大團圓的結局。卻不知那最初的版本,卻是那張生始亂終棄,拋棄了崔鶯鶯。」

    說完,將書還給賈寶玉,心裡若有所感,起身離開了。

    她想起姐姐叫人專門找來的原版給她,她看過後也感慨良多。越是思量,越覺得心驚膽顫。

    若自己是那崔鶯鶯,原先的紫鵑只怕就是紅娘了。

    難怪姐姐自始至終都不喜歡紫鵑,如今想來,紫鵑如同那紅娘一般,行動間有許多的不妥之處。

    賈寶玉見林黛玉轉身就走,不由的問道:「妹妹怎生在家裡看這樣的書。」

    「佛由心生,心中有佛,所見萬物皆是佛。我只賞那華美的辭藻,曲折的故事,從中警醒人心。又有何看不得。」林黛玉頓住腳步,回頭不解的看著賈寶玉道:「你的心中有的又是什麼呢。」

    賈寶玉頓時臉色通紅,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低頭再看那書,想到那被張生拋棄的崔鶯鶯,心裡又生出一股子痴意。若他是張生,妹妹是崔鶯鶯,他便是死了也不會做出那般的事來。

    這邊賈寶玉兀自怔怔的發獃,襲人遠遠的看見了,就不由心裡一緊。又看著遠遠走了的人是林黛玉,心裡就更添了幾分不安。

    於是忙過去,道:「遍尋不到你,不想你怎麼到了這裡來了。老太太正找你呢。」

    「你什麼時候尋我來,沒有個由頭了。」賈寶玉轉過身,就往回走。

    襲人低了頭道:「這又是有什麼不自在的。難道和林姑娘拌嘴了。」

    賈寶玉冷哼一聲,道:「你現在越發的得臉了,誰你都敢編排。橫豎這屋裡若是放不下你,你只管出去便罷了。誰還留你不成。」

    襲人猛地一聽這話,就臉色一白。再不敢言語。

    兩人一路無話的回了院子,就見鴛鴦歪在床上,看襲人的針線。

    襲人心裡正不高興,又見鴛鴦就那麼大喇喇的歪在床上,見了寶玉進來,也不說起來。心道:平日里一副看不上姨娘的樣子,如今這樣,又是為的什麼。心裡不恥了一聲。但想到她到底是老太太身邊得用的人,不敢放肆,強笑著去了裡間給賈寶玉拿更換的衣裳鞋襪。

    那賈寶玉坐在炕沿上,一瞧鴛鴦,就猴上去要吃鴛鴦嘴上的胭脂。鴛鴦只叫道:「襲人你出來瞧,他如今這樣還不改,像個什麼樣子。」

    襲人心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自重些,他再是不敢這樣的。也不見他對林家的丫頭有半點輕浮之色。連對紫鵑他如今也不動手動腳了。嘴上卻對寶玉道:「怎麼說你都不見改。再這麼下去,園子咱們只怕也住不成了。二爺好歹想想,林姑娘為什麼不住咱家的。」

    賈寶玉這才訕訕的下來。覺得怪沒趣的。

    卻說林雨桐安置好了院子,就帶著丫頭去尋王熙鳳。突地聽見薛寶釵的聲音道:「顰兒,你往哪裡藏。」

    林雨桐心說,這還真是巧了。

    那亭子里的紅玉墜兒才推開窗戶,就見薛寶釵站在那裡。兩人唬了一跳,剛要說話,就聽稍遠的地方,傳來說話聲,「薛姑娘何時見到我妹妹了。我這才到這裡,就聽見薛姑娘叫什麼『顰兒』。」林雨桐邊走邊道:「我早說過,名字還是不要瞎叫的好。我遠遠的看著薛姑娘只站在這裡不動,怎麼好好的倒像是追著我妹妹來的。這是個什麼緣故。」說著,她扭頭去看紅玉和墜兒,「你們可知道。」

    那兩個丫頭心裡都是明白的。這兩人說話,定是叫寶姑娘聽去了,混賴林姑娘,反而叫林家的大姑娘給拿住了。

    薛寶釵只囧的滿面通紅,再沒想到這世上有這般的巧事。

    王熙鳳遠遠看見幾人,隱隱聽到了幾句,就笑著走過去,轉移話題道:「這是哪個屋裡的丫頭,這般的齊整。」

    那紅玉連忙道:「回二奶奶的話。是寶二爺屋子裡的。今兒這事原是我的不是。前些日子,在園子里丟了一條帕子。那幾日,正是園子里種花植樹,就擔心是被哪個外面的人撿去了。才說是不是找人去問問管事的爺們。又恐本沒事,如此一問,倒多出幾分事端來。我這跟墜兒這丫頭正商量呢。不想就聽到寶姑娘的說話聲,想來寶姑娘是逗我們玩呢。恰巧林大姑娘和奶奶就來了。」

    好精明的丫頭。反倒趁機把丟帕子的事過到了明處。又顧著了親戚的面子。

    王熙鳳上下打量了這丫頭一番,心裡倒起了愛才之心,「好巧的嘴兒。我就愛這說話爽利的丫頭。」又扭頭對林雨桐道:「往常我見了那些說話哼哼唧唧,蚊子叫喚似的丫頭,只想打出去。見到這樣的,反倒稀罕。」

    「帶到你身邊就是了。」林雨桐笑道:「這樣的丫頭,擱在別的地方反而糟踐了。」

    王熙鳳心裡一動,想起自己身邊正差一個得用的。能避著平兒給自己辦事的機靈人。就笑道:「這話很是。」這才轉頭問紅玉,「可願意跟在我身邊。」

    那紅玉哪有不應的。歡歡喜喜的謝了恩。

    王熙鳳又問她是哪家的叫什麼。一聽說是林之孝家的,就更滿意。雖說林之孝兩口子一個天聾一個地啞,但這樣的人用著才放心。他能管著這家裡的田產房舍,本事也是毋庸置疑的。行事也不張揚,甚少聽到人說他們不好的話。添了這丫頭,可就添了一層助力。就道:「以後就叫小紅吧。你回去收拾了東西,只去我那裡找平兒安置。回頭我給寶玉送兩個好丫頭去,只做換了你。」

    得了個好丫頭,倒把前面的事情給岔過去了。王熙鳳只拉了林雨桐的手,又對薛寶釵道:「開席了,你們只管再外面晃蕩。」

    三人這才起身。等林雨桐到的時候,見林黛玉已經跟三春坐在一處玩笑了。

    「你去哪了,我一通好找。」林雨桐問道。

    「我一直跟姐妹們在這裡釣魚呢。」林黛玉不由問道:「姐妹找我可是有事。」

    「無事。」林雨桐笑道:「不過怕你一個人走丟了。」

    三春就笑了起來。惜春道:「林大姐姐慣愛逗趣,在自家園子里哪裡就丟了。」

    林雨桐抿嘴一笑,她就是要證明不是自己這個姐姐做偽證,偏頗自己的妹妹。而是林黛玉確實沒幹那偷聽的事。

    這一頓飯邊玩邊吃,鬧了半天。從始至終,薛寶釵都如同沒事人一般,半點都沒有被抓包的尷尬。林雨桐也是不由的心生欽佩。

    半下午的時候,林雨桐就帶著林黛玉要回府,賈母苦留不住,這才作罷。

    這賈家下人的嘴,就如同漏子。關於林雨桐的謠言,也被春兒等人打聽到了。

    回來不免一一說給林雨桐聽。林雨桐倒是不在意,道:「隨他們說去吧。總有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因又喝了幾杯酒,身上就有些睏乏,就早早的歇了。

    第二天一睜眼,就見林黛玉腫著眼睛道:「姐姐,我今兒還想去賈家一遭。」

    「這又是什麼緣故。」林雨桐不解的問。

    「昨兒,紫鵑的妹妹叫她回家去住一晚。我就留她在賈家。她一早回來,就告訴我,寶玉傷著了。我想既然知道了,還是去瞧瞧的好。」林黛玉出聲道。

    林雨桐心裡深恨紫鵑多嘴,但又不好埋怨林黛玉,就道:「你去了能幹什麼呢。還能頂太醫用不成。要不打發人去送些藥材去。」

    林黛玉只哭著不說話,好半晌才道:「我知道姐姐擔心什麼。只我知道輕重。寶玉跟別人比,自是不同的。」

    林雨桐沉默半晌道:「這一遭我放你去,但你那丫頭,我卻不想叫她留在你身邊了。我有許多的辦法叫她離了你,但我還是想聽聽你的想法。我只問你,她巴巴的告訴你這個是為了什麼。因為知道你心裡記掛,所以不管對錯,只按著你們的心思來,是也不是。你要真記掛,就告訴你哥哥,叫你哥哥去看看,而不是巴巴的上門去。我只問你,你是他的誰。他又是你的誰。」

    林黛玉張嘴結舌,竟是不能答。她只是一時聽了寶玉傷了,亂了心神罷了。叫姐姐這一問,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林雨桐只覺得憋悶異常,就道:「你回去想想,再來回我的話。要是還堅持要去,我不攔著。」

    叫春兒把林黛玉送出去,林雨桐一把把炕几上的茶盞給佛了下去。

    林黛玉在門口,聽見裡面的動靜,頓時就白了臉。姐姐從來不曾發過這般大的脾氣。這一次是氣的狠了。

    林雨桐只是覺得這原定的軌跡,怎麼就那麼難以掰過來。

    不管做了多少努力,影響是有一些,但實在是微乎其微。

    王熙鳳能改變,那是她願意尋求改變。而林黛玉在別的事情上還罷了,一遇上賈寶玉的事,好似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屋裡的丫頭跪了一地,黛玉的丫頭清芬和芳華也跪在門外。黛玉在屋子裡,也只紫鵑在服侍。

    紫鵑此刻,沒來由的有些慌亂。就算寶玉的行為看著有諸多的不妥當,但一起長大的情分總不能看見了裝作看不見吧,這才趕緊回來告訴了姑娘。沒想到,這大姑娘發起脾氣,這般的可怕。

    林雨楊正在晨讀,聽了平嫂子叫自己去內院瞧瞧,這才一路的趕過來。

    長姐一般甚少發脾氣。這是怎麼惹著她了。

    平嫂子低聲將事情說了,林雨楊的面色就沉了下來。他到的時候,林雨桐已經調整好了自己,見了林雨桐就道:「吃完飯,你陪著她去一趟賈家。道理她都明白,但不是每個人都有說斷就斷的魄力的。人的性格本就不同。或許是我強求了。」

    林雨楊點點頭道:「姐姐別管了。我去問問,她究竟想怎樣。」

    「別去了。可能是宿世的因果也未可知。」林雨桐有些疲憊的道。

    姐弟倆吃了飯,也不去管林黛玉。等著她的回話。直到晚上,也沒見她說要出門,林雨桐才鬆了一口氣。

    想了想還是去了林黛玉的房裡,見她靠在榻上只一味的愣神,顯然這一天都沒吃飯。

    林雨桐就走過去,道:「你這是在幹什麼,跟我鬧脾氣嗎。」

    「不是的,大姑娘。」紫鵑趕緊道。

    林雨桐連看都沒看紫鵑,揚手就是一巴掌拍過去,「原想著你變好了,留在你們姑娘身邊也就罷了。沒想到還是這般的不知輕重。你們姑娘往後再有半點差錯,我只找你說話。」

    紫鵑噗通一聲跪下了,她這都多少年沒挨過打了。

    「出去跪著,別在這裡礙我的眼。」林雨桐喘了一口氣道。

    林黛玉趴在軟枕上哭道:「姐姐想打的人是我,何苦作踐她。」

    「我是想打你一頓的!」林雨桐氣的道:「教了你那麼久,只不長進。原以為你懂道理了。卻原來還是如此。」

    「道理我自是懂的。」林黛玉哭道:「只是這心裡就是難受,就是猛地跟缺了什麼似的。姐姐叫我怎生是好。姐姐今早一說,我就知道自己不該,可心裡還是難受。姐姐當我願意哭啊。可這眼淚就是停不下來,我該如何。姐姐只一味的生氣,我何嘗不生自己的氣。」

    林雨桐頓時所有的話都堵在嗓子眼了。她如今不知道這是宿命的緣故,還是林黛玉的理智與情感分離了。

    想必她心裡也很痛苦吧。

    林雨桐緩了半天才道:「實在不放心,就打發你的丫頭去看看吧。」

    要不然能怎麼辦呢。她這樣不得又病一場。林如海馬上回京了,這病病殃殃的又算什麼。

    林雨桐出了林黛玉的屋子,吩咐平嫂子將紫鵑先帶下去關著。

    她只盼著林如海早點到京城,把這一碼事推給他算了。

    卻說那賈寶玉因與彩霞拉扯,叫賈環心裡記恨,故意推到了燈盞,要燙瞎她的眼睛,幸而眼睛沒事,倒是傷了臉。自是一家子寶貝的不得了。

    親戚家的聽說了,都打發人來探問。

    只不見黛玉來,寶玉心裡就有些悶,見襲人不在,就小聲問了晴雯。

    晴雯笑道:「林家原是打發了表少爺來看的。可巧老爺在家,叫去跟家裡的先生們一道說話去了。林姑娘倒是打發了人來,叫襲人三兩句給打發了。人家見態度冷淡,不來也是有的。」

    「真是該死。」賈寶玉猛地坐起來道,「林妹妹這必然是生氣了,才不來瞧我的。她如今越發的連親戚家的事,也敢替我做主了。」

    晴雯道:「你們倆那事,誰不知道。她難道當不得你的家。」

    賈寶玉愛她嬌嗔,就道:「你也別一徑拿這話笑話我們,要不今晚你睡裡面,跟我一道兒。」

    「呸!」晴雯道:「你指著誰都跟她一樣,鬼鬼祟祟的見不得人。」

    襲人帶著芳華在外面,聽的面紅耳赤,進來道:「你這蹄子只說昏話,我何曾打發了林姑娘的人。這不是芳華姑娘又來了嗎。」

    芳華心裡冷笑,面上卻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原是家裡有去疤的藥膏子,我們姑娘就叫我送來,想是能用上也未可知。」

    賈寶玉看見芳華,就是一喜:「自然是能用上的。妹妹可好,在家做些什麼,怎的不來家玩,回頭我請了老祖宗去接她。」

    芳華心說,這些事哪能拿出來說嘴,就道:「都是家常瑣事,勞寶二爺動問。」說著就退了出來。

    賈寶玉怎麼叫,只不回頭。

    回到家裡,便將這些事,一五一十的學給黛玉聽。黛玉看著外面的,怔怔了半晌才點頭,叫芳華下去。

    只這天之後,再沒叫人去看過。

    寶玉養傷,這日子最難過的就是趙姨娘母子。哪個不知道賈環是那上不得檯面的,狠心的狼崽子,將寶玉給燙傷了。

    王夫人更是想起來就罵趙姨娘一遭。尤其是見到賈政每每還是去趙姨娘房裡歇息,心裡就更恨。未嘗不是老爺素日里寵的過了些,才起了這些不該有的心思。

    一則為了兒子,一則是為了丈夫的偏頗,一天到晚的拘著賈環抄佛經,叫趙姨娘立規矩。

    只把趙姨娘累的半死。又見兒子不能讀書,一日日抄佛經手腕子都腫了。如何不恨。今兒,好不容易,王夫人在老太太那裡呆的時間長了些,她才能回自己的屋子歇一會字。不想馬道婆倒是來了。

    趙姨娘請了她吃茶,道:「你怎生這會子過來了。」

    馬道婆道:「聽說你們府里金尊玉貴的哥兒有了閃失,不得過來瞧瞧。」

    「那是得瞧瞧。」趙姨娘訕訕的笑:「那寶玉在這家裡頭,自是頭一份的,長得也可人意,得些偏疼,也是該的。」

    「這話怎麼聽著有一股子醋味。」馬道婆笑道:「你也有哥兒,我就不信你不服。」

    「對那寶玉,一個孩子,那倒也罷了。只這個人,怕要搓磨死我才罷手。」趙姨娘伸出了兩根手指比劃。

    「莫不是璉二奶奶。」馬道婆小聲道。

    「那倒不是。以前她瞧著厲害些,如今倒是和軟了。等閑沒見過她發脾氣。如今看著倒像是被平兒那丫頭壓了一頭。你說說梅香拜把子,不都是一樣的出身。平兒如今成了管家的體面人,二奶奶反倒退了一射。瞧瞧人家這正房,瞧瞧人家那姨娘。兩廂里誰見過人家紅過臉。不像是我這邊這位,往死里搓磨人。」趙姨娘捶著腿道。

    馬道婆咂舌,心知,她說的是二太太王氏。就道:「你如今連這位也敢恨上了。」

    「她是大老婆,我伺候她原也應該。只看著她搓磨環兒,我這當娘的豈不心疼。寶玉不念書,她也拘著環兒不叫環兒念書,我這心裡能咽得下這口氣么。」趙姨娘說著,兩眼有厲色閃過。「要是有法子,定叫她好瞧。」

    馬道婆就笑道:「你也不過是個嘴上厲害的人。真是那狠人,早想法子暗地裡動手了。」

    趙姨娘眼睛一亮,兩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只過了幾日,王熙鳳在林家跟林雨桐商量是不是要買個小鋪面的事,就見賈家的下人來報:「二奶奶快家去吧。寶二爺眼看不中用了,二太太也是不成了。」

    這話沒頭沒腦的,唬的王熙鳳險些站不住。她呵斥道:「扯你娘的臊,好好說話,怎麼著了。」

    「平姨娘打發小的來,告訴奶奶一聲,寶二爺和二太太不知什麼緣故,先是拿著刀見人就要砍殺,如今好容易制住了,卻昏睡不醒,看著要不好了。」

    王熙鳳這下是真的慌了,站起來就往外走,「這話是怎麼說的,這才出來半天功夫,怎麼就不好了呢。」

    林雨桐暗自懊惱,這兩天一直心煩黛玉的事,倒把這一茬給我忘了。如今見了王熙鳳好好在這裡,倒成了王氏和賈寶玉母子被魘鎮了。她突然又升起了一點信心,證明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總是有點改變的。

    於是就道:「嫂子先回去,我們一會子過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忙。」既然知道了,就沒有不點都不理會的道理。

    王熙鳳也不客氣,擺擺手就上了馬車。

    等林雨桐回到客廳,就見林黛玉已經哭的站不起身了。林黛玉見姐姐進來,一把抓著林雨桐的手就問道:「寶玉真的……不……不成了……」

    「沒有的事。」林雨桐剛才就打算告訴王熙鳳這裡面的官竅的。但又想自己什麼都沒見過,貿然說出來,次數多了,總是引人懷疑的。所以硬壓下了想說的話。見林黛玉如此,就勸解道:「你快別哭了,你這個樣子,我再不好帶你去的。」

    等林雨桐帶著林黛玉到了賈家,一家子早就亂了。林黛玉沒往賈寶玉那邊去,那邊指定都是男賓。賈珍,賈蓉,薛蟠,凡是有頭有臉的哪個不是在那邊。這些人個就沒一個正經的。她記得原著上薛蟠見了林黛玉,瞬間身子就酥了。所以,才不往那邊去。女眷來往,自然是先去看王夫人的。賈寶玉那邊人滿為患,反倒王夫人這邊,沒什麼人看顧著。只有王熙鳳平兒賈璉帶著幾個丫頭守著。連薛姨媽和薛寶釵都不見。

    賈璉見了倆姐妹也沒客氣,將兩人讓進去,才對王熙鳳道:「老爺那邊已經叫人訂了棺材。一會子就送來。大老爺倒是不依,說是再想想法子。」

    王熙鳳就道:「老爺也是個心狠的。」

    林黛玉只低著頭,手攥的死勁。不敢露出半點哭聲來。

    林雨桐就道:「你們沒在這屋裡,或是鋪蓋下找找,許是有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也未可知。要不然不能這般巧。同時病了,還一樣的癥狀。」

    王熙鳳一聽,心裡就驚疑不定。看了賈璉一眼,賈璉點點頭道:「如今死馬當活馬醫,按大妹妹說的先瞧瞧再說。」

    王熙鳳的手都有點抖,只拉了平兒和幾個丫頭四下里查看。

    「二奶奶,你看,這是什麼。」平兒顫抖著聲音問。

    王熙鳳一扭頭,就見那褥子下面正是幾個用紙剪出來的小人。上面的字,王熙鳳不認識,可賈璉拿過去一瞧,驚道:「這不是太太的生辰八字么。」

    王熙鳳罵道:「這是哪個不作法的,這般的狠心。」

    賈璉拿著這東西就走,「寶玉那邊,只怕也是一樣的東西。交給老太太看看,該怎麼處理。」

    王熙鳳就叮囑道:「這東西不幹凈,你小心些。」

    林雨桐這才鬆了一口氣,林黛玉只覺得自己渾身的勁都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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