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鶴臣看著江肅離去的背影,總覺得自己是錯漏了什麽事。
他和謝則厲並不認識,不過是聽說過對方的名字,因在魔教安插暗線,而大致知道謝則厲的動向,前段時日他聽聞謝則厲離開魔教,去了梅幽宮,日夜同那梅幽宮宮主樓鄢廝混在一塊,著實荒唐。
只不過盛鶴臣覺得,魔教教主就是魔教教主,魔教之人何時不荒唐了?他當時並不覺有異,而後謝則厲傳位給李寒山,似乎也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可如今想來,盛鶴臣覺得果然還是有些不對勁,這一切都有些太過巧合了。
這江肅一去魔教,謝則厲立馬就去了梅幽宮,等江肅和李寒山關系親密之後,李寒山忽而便成了魔教教主,一切事情好像都和江肅有些關系,而據盛鶴臣了解,這謝則厲本同他差不多,是個將手中權力看得比什麽都重的人,即使如此,他又怎麽可能為了那麽點快活的欲望,便放棄魔教一切,隨樓鄢前往梅幽宮呢?
盛鶴臣越想越有些心慌,他喚來身邊心腹,壓低聲音囑托他去查一查這魔教教主更替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待此人下去了,他方才伸手入懷中,摸了摸他前些時日方得來的絕情丹。
他想,自己與江肅相識多年,江肅一直都不曾有什麽改變,他練劍,也隻喜歡劍,不怎麽喜歡同外人交際,一年也就隻離開門派那麽一兩次,社交關系極其簡單,而也正是這樣簡單純粹的人,他才更容易控制。
直到江肅認識了那李寒山。
盛鶴臣咬牙切齒。
他覺得江肅變得同以前不一樣了,不再那麽簡單純粹,行事手段也充滿了那些魔教魔頭的影子,他心痛,他悲歎,他想要力挽狂瀾,令江肅恢復成原先的那副模樣。
那就需要他好容易才從了然門中取得的絕情丹了。
了然門擅煉丹,了然門掌門更是其中好手,盛鶴臣前段時日聽聞了然門掌門出關,放話要將鑰匙交給江肅,他卻還是堅持去了了然門一趟,哪怕不曾拿到鑰匙,他也想方設法從了然門掌門討了一顆絕情丹。他聽聞這絕情丹效力迅猛,服藥後必然了斷一切情義欲念,當年了然門掌門意外練出兩顆,他大弟子好奇,又覺得無情無欲的確對他修習功法有好處,便偷偷試了一顆,自此了斷情欲,那了然門掌門極為後悔,卻無法挽回,他覺得此藥威力太大,若落入不法之人手中,難免便要有人受害,剩下的唯一一顆,他藏在了自己身邊。
盛鶴臣想要,了然門掌門卻並不想給,盛鶴臣用了好些辦法,才終於將這斷情丹弄到了手,而如今……終於到了這丹藥發揮效用的時候了。
他知道江肅武功高,可一個人總會有松懈的時候,他可以將這丹藥藏在飯中水中,總有機會能讓江肅吃下去。
……
李寒山站在原地,等到江肅走到身邊後,心中還是免不了的警惕緊張。
他討厭盛鶴臣。
每當盛鶴臣看向江肅時,李寒山總覺得那盛鶴臣的目光滿是說不出的掌控欲念,那神色實在令人作嘔,李寒山無法接受,他巴不得此人早些從眼前消失,而也許是他對盛鶴臣的厭惡表現得太過明顯,江肅不過看了看他,便低聲湊到他耳邊,道:“我也討厭他。”
李寒山:“……”
“可現在還不是對付他的最佳時機。”江肅微微挑眉,“對付一個人,應當從他的弱點下手。”
而江肅覺得,盛鶴臣的弱點,是他的掌控之欲。
他當盟主,以為能將整個江湖玩弄於他掌中,口口聲聲說著傾慕江肅,不過也只是覺得江湖第一美人的稱號與他的盟主位置頗為相配,而他想將江肅也掌控在自己手中。
對一個控制欲極強的人而言,想操控之物脫離掌控,對他便是最大的折磨,江肅很清楚,如今他能左右的盛鶴臣想要操控的東西,就是自己。
盛鶴臣一定不喜歡看他同魔教教主關心親密。
想到此處,江肅伸手勾住李寒山的肩,湊近李寒山面前,低聲道:“你只需同我親密些就行了。”
李寒山:“……”
李寒山略有些不自在。
“這裡有這麽多人。”李寒山下意識想避開一些,一面低聲說道,“還都是……”都是正道中人。
他想,邪道的確更容易接受他與江肅這般的親近關系,可若是到了正道,他總覺得那些老古董要將此事打成十惡不赦,他不想拖累江肅,可江肅反是將他拉得更近了一些,貼近他耳邊,問:“你怕什麽。”
李寒山:“……”
他二人如此親密舉止,果真已經吸引了不少人注意,可老前輩大多皺一皺眉,並未多言其他,而年輕弟子中不少人看著李寒山,竟還忍不住面露豔羨。
唯一覺得不高興的,只有盛鶴臣。
江肅與李寒山越親密,他便越氣惱,想著自己守了多年的單純美人兒,竟然就這麽便宜了其他人,他怎麽能夠忍受?
他越想越氣,偏偏又毫無辦法,可他又不甘心眼睜睜看著不受自己掌控之事在眼前發生,他只能惱怒上前,想要阻止兩人,他已在心中找好了冠冕堂皇的借口,壓著聲音教訓兩人,道:“江肅,光天化日——”
江肅:“同我傾慕之人關心親近,怎麽了?”
盛鶴臣:“……”
他出師不利,一句話硬生生被噎在喉中,頓了片刻,想要反駁,江肅卻已連珠炮般說出了下一句話。
“盛盟主,我知道你孤身多年。”江肅挑眉說道,“一個人單身久了,看小情侶親熱,心中難免會有些難受。”
他前半句的話聲音不小,周遭已有幾人看了過來,待聽江肅所言弄清原委,那幾人看著盛鶴臣的眼神中頓時寫滿了同情,盛鶴臣不免更加尷尬難言,隻得挑眉出言反駁,道:“哪怕你二人有此關系,也不該在眾人面前做這等丟人之事。”
江肅反問:“我做什麽了?”
他方才不過就是勾著李寒山的脖頸,耳語說了幾句話,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也只有極為在意這等事的盛鶴臣才會覺得他二人的舉止過分。
盛鶴臣:“你……”
“我不過是搭著他的肩,同他說些話罷了。”江肅挑眉道,“怎麽到了盛盟主口中便成了十惡不赦?”
盛鶴臣:“……”
“盛盟主,我聽說過一個說法。”江肅又微微一笑,道,“心中均是汙穢之事,看他人稍有親密,想的自然也全是那醜惡不堪的東西。”
他說這些話的聲音都不算太小,這下倒是成功吸引了周圍幾乎所有人的注意,盛鶴臣難免有些掛不住臉面,他很尷尬,隻覺得自己此時若是再多言,那便是坐實了江肅的這句話,他不能繼續糾結此事,隻好恨恨冷哼一聲,正要轉頭離開,卻眼見著江肅又伸出手,一把搭在了李寒山肩上。
盛鶴臣:“……”
盛鶴臣心中怒火躥升,迅速回首,怒道:“你——”
江肅打斷他的話,高聲道:“我怎麽了?”
周圍數人投過目光,盛鶴臣一瞬便泄了氣,咬牙切齒轉身離開,江肅這才覺得心情略好了一些,再看向李寒山,同李寒山眨眨眼,低聲問:“知道怎麽做了嗎?”
李寒山遲疑點頭。
……
止水劍派離靈犀山並不遠,眾人不算著急,白日趕路,到了晚上,便在山林中暫且歇息。
江肅這一路除了偶爾氣一氣盛鶴臣外,便不再有其余舉動,而李寒山擔心自己若是與江肅過於親密,難免會引來風言風語對江肅不利,因而他大多時候盡力克制,至多也只是與江肅有些摟抱的親密舉止,可哪怕是如此,也足以將盛鶴臣氣得不清了。
兩日之後,眾人終於抵達了不勝天。
這不勝天位於靈犀山中,本是頗為廣闊的去除,可前段時日靈犀山地動,震踏了幾塊山石,山勢有所變化,將止水劍派方向進靈犀山的路堵得只剩一條小道,自下往上看,還頗有些一線天的感覺。
眾人走在那道上,難免滿心擔憂,只怕路邊石崖往下掉幾塊石頭,而江肅也聽師兄說過,自那次靈犀山地動過後,此處地脈不穩,頻繁便有震動,而他回憶書中境況,卻不記得書中提過靈犀山還有嚴重地動,只不過後來書中抵達不勝天走得是武林盟往這邊的路,眼前這套路的具體情況,江肅也不太清楚。
他難免擔憂,更為警惕,只是越往裡走,這山道便越發狹窄,逐漸只能容一人通行,他也隻好讓李寒山跟在他身後,小心朝靈犀山走去。
盛鶴臣就走在他前面,近來盛鶴臣心情暴躁,已懶得再同江肅說話了,此時他甚至覺得江肅在他身後行走,都令他有些難受,好在不勝天已在眼前,他松了口氣,匆忙朝前走去。
江肅看著山道口逐漸豁然開朗,不由便也跟著走得快了一些,可他還未邁出幾步,忽而便聽得了一陣不知從何而來的轟隆巨響,腳下地動山搖,江肅一頓,勉強站穩身子,急匆匆回首去看李寒山,卻見李寒山還在數步之外。
他想朝李寒山過去,卻不想盛鶴臣一扯他衣袖,將他朝後拽了數步,江肅一時惱怒,一把甩開盛鶴臣的手,卻已見那山壁之上,無數山石滾落,漫空煙塵彌漫。
這地動並未持續多少時間,可身後那條路卻被堵了個嚴實,江肅頭一回覺得如此焦急不安,他擔心李寒山被石頭砸傷,可又覺得以李寒山的武功,應當不會有什麽危險。
他抬首看了看眼前堵得嚴實的小道,二話不說便攀著那碎石堆躍身而上,想直接攀到最高之處,翻過去看看其余人的情況,可那山石堆得實在不穩,他完全沒有落腳之處,更不用說頭頂還在簌簌往下掉著石塊,誰也不知道此處還會不會再震上一次。
盛鶴臣站在下頭,衝著江肅喊,道:“此路若是不通,他們自然會換道繞路。”
江肅:“……”
江肅還想再試,可第二次地動已緊隨而來,他隻得從此處退開,再左右一看,方覺此事實在不容樂觀。
走在前頭數人之中,只有他與盛鶴臣未曾受傷,其余人多多少少都被掉落的山石砸著了,他們的確不能在此處多留,可他又擔心李寒山的安全,他幾度回首,心中焦躁不安,可也只能強壓下不安之感,扶起身邊受傷之人,道:“先出去。”
他看不見李寒山,因而心生不安,可他也相信李寒山,知道李寒山絕不可能在這麽一場地動中受傷。
此處只是由止水劍派前往不勝天的山道,前往不勝天可不止只有這麽一條路,此路不通,他相信李寒山會立即尋找另一條進不勝天的路,盡快過來找他們,那麽在李寒山過來之前……他只需要拖延住,不開啟不勝天就好。
只是他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
那系統統共隻留給他十五天的時間,趕回師門用了十日,前往不勝天又用了兩日,只剩下三天,他根本不知道李寒山來不來得及另尋一條路趕到此處。
可他相信李寒山。
他相信山石相隔,卻難阻二人相通心意。
他相信李寒山同他一般滿心擔憂,必然會以最快速度趕來此處,他便攙著身邊傷者,走出那小道,便見他們已到了靈犀山下。
幾名傷者中有人傷勢過重,不宜繼續前行,江肅想留在此處等候李寒山,決定留下來照顧傷者,盛鶴臣卻執意要早些前往不勝天。
他覺得傷重不過幾人,輕傷者倒也可以照顧他們,而不勝天已在眼前,不若早些將密室打開看一看江湖眾人皆向往的不勝天究竟是什麽模樣。
江肅直接挑眉反問他:“眾人還未到齊,盛盟主難道是想獨吞不勝天內的東西?”
盛鶴臣:“……”
他無法反駁,只能耐著性子坐下,卻坐立難安,而盛鶴臣先前在正道中的名聲著實不錯,那些正道中人雖受了傷,此刻竟還記得反駁幾句,道:“江少俠,盛盟主不是這種人。”
江肅微微挑眉,並不接話。
他扶這幾人到安全處,之後雖有輕微地動,卻已無先前那般激烈的震動了,江肅為這幾人稍稍處理了傷口,待一切妥當,他再看時間,已過去了一個多時辰,而傷者身體虛弱,他最好能生個火,先將他們安置下來再說。
那幾人心懷愧疚,覺得是他們拖累了江肅和盛鶴臣進不勝天的進度,不由便道:“江少俠,是我們拖了後腿,你們不必管我們——”
江肅:“當然要管!”
盛鶴臣:“……”
江肅理直氣壯:“大家都是江湖同道,你們受了傷,我怎麽能視而不見?”
可這只是一方面。
他知道這幾人的傷,其實並沒有嚴重到需要專人照顧的地步,他只是想拖些時間,等候李寒山過來。
其實江肅也想過,若此刻他便動身,從其他路離開靈犀山,或許正好便能碰見趕來此處的李寒山,可他的時間已不多了,而進靈犀山的路又有許多條,若是在此處錯過,系統的倒計時又已結束……他反而是得不償失。
再說了,盛鶴臣這人,完全就是個不穩定因素,江肅知道盛鶴臣近期之內必然會對他動手,他必須先將盛鶴臣除掉。
而江肅自己是最清楚的,對付一個人要從弱點下手,盛鶴臣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而他自認弱點不多,只要李寒山不在這裡,他的軟肋不在此處,他就可以放心對付盛鶴臣。
如此說來,此刻他的最佳選擇,就是拖在靈犀山內等候。
一旁盛鶴臣忽而輕哼一聲,忽而開口,道:“既然有人受傷,我們不如先返回武林盟吧。”
他想,好不容易得來一個江肅與李寒山分離的機會,而江肅看似魂不守舍,此時行事難免要有錯漏,那麽就在此處,他一定要立即將藥喂給江肅吃了。
可江肅看他一眼,道:“靈犀山內沒有留武林盟守衛嗎?”
盛鶴臣一怔,答:“有。”
“那不如先將人托付給他們。”江肅道,“一切等同他們會了面後再說。”
……
可等到幾人尋到武林盟留在此處的靈犀山守衛,方覺得事情反倒是更麻煩了。
那些武林盟守衛的武功也不算太高,而今不少人受了傷,正焦頭爛額,恰好見江肅與盛鶴臣出現,那幾乎便如同是看見了天降救星。
江肅又忙於幫助這些人處理傷患,盛鶴臣不好在一旁看著,隻得跟著幫忙,可等一切事了,天色已晚,這一天就這麽莫名過去了。
江肅拖了一個白日,他松了口氣,尋了處地方閉目歇息,可到了第二日清晨,他尚且還在閉目養神之時,隱隱約約聽見盛鶴臣同人說話,等他睜開眼,便見盛鶴臣拉著武林盟守衛吩咐,似乎是要讓他們先帶人撤離此處,返回武林盟。
江肅知道盛鶴臣在打什麽算盤。
若是不將這些人支走,他又怎麽能能對江肅下手呢?可這恰好也正中了江肅下懷——若是不將這些人支走,他又如何能對付盛鶴臣?
他安心閉眼再休息了一會兒,聽聞那些人鬧哄哄撤離,等四周安靜,他也未曾睜眼,只是一動不動躺著,等聽聞盛鶴臣的腳步到他身邊,那氣息小心翼翼,不像是要做什麽好事,江肅遲疑片刻,乾脆還裝著閉目未醒,想看一看盛鶴臣究竟要做什麽。
而後他覺察盛鶴臣靠近他身邊,輕聲喚他起身,而後低聲輕語,卻頗為曖昧般道:“肅兒,此處只剩下你我二人了。”
江肅方微微睜眼,盛鶴臣卻已極為迅速伸手去江肅的脈門,另一手中似乎握了個藥瓶,江肅不由挑眉,覺得這畫面……還真是有些眼熟。
好在江肅早有防備,一下避過,正要反製住盛鶴臣,可盛鶴臣好似知道他接下來要如何出招一般,匆匆避閃而過,一面笑道:“肅兒,你的武功,我可是再熟悉不過了。”
他當然很熟悉江肅的武功。
止水劍派是江湖上的大門派,每年江湖比試他都能看見一些,更不用說早些年他自詡江肅好友,同江肅比試過許多次,而他認真鑽研過江肅的劍法,對江肅的劍法極為熟悉,他自認可以大致猜出江肅下一招是什麽,因而哪怕他的武功略不如江肅,同江肅比試時,他也可以出奇製勝。
更不用說,他的武功,並沒有他所顯露出來那麽差。
他好似自學了什麽奇怪的功法,江肅從不曾見過這樣的招式,對上手時,他難免便有些吃虧,而盛鶴臣偏偏又能猜出他的劍路,這更讓他有些為難了。
可江肅知道,盛鶴臣所熟知的,只有他的劍法。
江肅冷冰冰道:“那你見過這個嗎?”
盛鶴臣輕笑,道:“若你說的是魔教的武功,我也很熟——”
話音未落,他未見江肅拔劍,隻覺二人交鋒,江肅不知如何便已經按住了他的胳膊,再反手一擒,連盛鶴臣的脈門他都懶得去扣,他直接卸了盛鶴臣的胳膊,再一把接住了盛鶴臣手中的藥瓶。
劇痛之下,盛鶴臣想要依著江肅用劍的習慣躲避,可江肅的招式卻與他所想的大不相同,他被江肅扼著脖頸,抵在樹乾之上,難以動彈,也極為愕然,不明白自己與江肅之間的差距,怎麽可能會這麽大。
“這是溫青庭的劍法。”江肅挑眉,道,“我師祖雖然為人略次了一些,可劍道之上,他的確是個天才。”
盛鶴臣艱難開口,道:“江肅,我是武林盟主,若你……若你在此處殺了我……”
“誰說我要殺你了?”江肅以拇指彈開藥瓶木塞,微微同盛鶴臣一笑,“盛盟主,你看,此處只剩下你我二人了。”
盛鶴臣:“……”
他竭力掙扎,江肅卻仍是卡著他的脖頸,一把將那藥塞進了他嘴裡。
偏偏這藥入嘴即化,他吐也吐不出來,而江肅將他一把丟在地上,眨一眨眼,道:“盛盟主,今日之事,我想你應當也不能說出去。”
畢竟這藥是盛鶴臣自己帶來的,若是外泄,外人便要知道盛鶴臣想要對江肅下毒,盛鶴臣斷然不可能將此事外傳,而盛鶴臣咳嗽幾聲,見無法將那藥吐出,也只能捂著嘴哈哈大笑,道:“江肅,你可知道你喂我的是什麽東西?”
江肅微微一怔。
這可是某棠文學,那難道不是春藥?
“這是我從了然門哪來的斷情丹。”盛鶴臣道,“服者無情無欲,而無情無欲之人,便是沒有弱點的人,你反倒是喂給了我,那從今往後,你便再也不可能尋到我的弱——”
他忽而呼吸一滯,也許是藥效生效,他痛苦難言,江肅皺著眉看他,待盛鶴臣好似緩過神來了,他方才開口,道:“你先起來。”
盛鶴臣滿額冷汗,癱倒在地,一動不動。
江肅挑眉拔劍,將劍尖指著盛鶴臣,道:“無情無欲又能如何?你贏不了我,我又為何要知道你的弱點?”
盛鶴臣仍舊癱軟在地上,甚至換了個躺著更舒服的姿勢,仍是一動不動。
江肅終於覺得有些不對。
“你先起來。”江肅說道,“站到那邊去。”
盛鶴臣終於軟綿綿抬起頭,耷拉著眼皮無力看了江肅一眼。
“不要,好累,不想動。”盛鶴臣有氣無力道,“做人沒意思,人間不值得,我隻想好好躺著。”
江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