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時清覺得,小情侶之間,一定要做的事情有許多,只不過依照每一對情人相處方式的不同,又另分為許多種。
而在這之中通用的……花時清仔細想了想,覺得無非便是什麽表明心意、互相理解,再深入了解,最後靈肉相合——當然,對一些人而言,連最後一步都可以省去,只是從花時清個人所喜好的角度而言,這最後一步,絕對沒有省略的余地。
當然,他看著江肅與李寒山,以他情蠱所感知到的一切,他能知道,這兩人,絕對是已經成了。
既然如此,在這種事情上,其實已不需要他花費太多功夫,他更應該從其他方向下手。
花時清笑著看向江肅與李寒山,問:“江少俠,這件事,你告訴其他人了嗎?”
江肅皺了皺眉,他早就猜測過是不是要將此事告知其他人,可如今他與李寒山之事都有這麽多人知道了,他也沒見這系統任務完成啊?
他還是點了點頭,道:“我師兄知道。”
花時清微微皺眉:“只有你師兄知道?”
江肅又想了想這幾天來的情況,道:“謝則厲大概也知道吧。”
花時清這才確定了他們第一步要要做的事情。
“江少俠。”花時清說道,“這件事,你得告訴你熟識的所有人。”
江肅微微一怔:“我師兄已經——”
花時清:“賀副使還不知道吧?”
江肅:“……”
“除開賀副使外,江少俠你身邊好友都知道了嗎?”花時清又看向李寒山,原是想照著方才和江肅說的話再問一遍,可他想起李寒山好像沒什麽朋友,便又將那句話咽了回去,改口道,“少主,教中人都知道了嗎?”
江肅聽花時清所言,腦中咯噔一聲,覺得自己也許是把握了事情的關鍵。
若從花時清的角度來解釋,那系統所要求的兩個條件,也可能是止水劍派和魔教。
他師兄代表止水劍派,而師兄已知道了,這可以算是(1/2)中的1,而魔教之中,除了謝則厲外,其余人僅僅只是覺得他與李寒山已走到了一起,一切還都並未確定。
而謝則厲說自己要退出江湖,如此說來,他也已不算是魔教的人了,那便等同於說,他們還未真正和魔教人宣告他二人已到了這一步。
江肅深吸口氣,認真點頭,道:“我明白了。”
反正他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那麽現今不論花時清提出什麽猜測,他都願意去試一試,他現在就去寫信,把自己和李寒山的關系進展告知賀靈城!
花時清看江肅答應得如此乾脆,還不由一怔,補充道:“江少俠,你莫要忘了,你與少主身份特殊,公開一事,一定要小心謹慎——”
江肅打斷他的話:“用不著。”
花時清不明白江肅的意思。
“我想做什麽事,這江湖上應當還沒有人能夠阻止我。”江肅說道,“既然要對外公開,那便再直接一些,我不介意全江湖都知道。”
對,反正遲早也是要將此事對外公開的,他還不如直接將他與李寒山的關系告知整個江湖,讓江湖上那些對他有意思的人早些放棄這個想法,還能順便斷絕李寒山那時不時便要冒出來的醋意。
江肅點了點頭,想,待會兒給賀靈城寫信時,一定多加一句,讓賀靈城做好準備,助他將這件事對外公開。
李寒山怔然看向江肅。
他覺得江肅實在為他犧牲太多,身為正道中人,他竟願意直接公開他二人之間的親密關系,還沒有半點猶豫。
他不由便在心中將他與江肅之事,同多年之前的溫青庭與謝無做了對比。
溫青庭只能對外宣稱他二人是好友,最後還只能靠著假死隱遁脫離江湖,如此兩相比較,李寒山越發感動,隻覺得江肅不愧是他喜歡的人,江肅簡直就是全天下最好的江肅!
一旁花時清沉默片刻,也只能對著江肅做出一個稱讚手勢,認真感慨,道:“江少俠,豪氣。”
江肅反問:“這不是每個人都該做的事嗎?”
李寒山用力點頭讚同。
花時清咳嗽一聲,提起了下一件事。
“既然江少俠願意告之天下,那麽我想,下一件事,便該是真正確認你二人關系的時候了。”花時清微微一笑,道,“江少俠可曾想過同少主大婚?”
江肅:“……”
江肅幡然醒悟。
對哦!所缺的那件事,也很可能是這件事啊!
他以往雖然不曾談過戀愛,可也知道對不少人而言,與相愛之人步入婚姻是極為重要的事情,而某棠文學雖然大部分走腎,可還是有不少走心的,那在某棠世界走心,怎麽能缺少一個新婚之夜呢!
江肅認真點頭,道:“這個好,安排上!”
李寒山:“……”
幸福來得太過突然,李寒山有些不知所措。
花時清也怔了片刻,方開口詢問,道:“那江少俠想安排在哪兒?”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江肅說道,“我看這兒就挺好。”
李寒山:“?”
花時清:“……什麽時候?”
江肅:“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吧。”
李寒山:“??”
花時清急忙擺手,道:“江少俠,大婚需要準備許多東西,不是倉皇便可以決定的。”
江肅微微一頓,改口,道:“也對,那明天?”
李寒山:“???”
花時清:“……”
花時清覺得,江少俠多年習武,一顆心全撲在武學之上,顯然對這民間風俗不太了解,他需要耐心解釋,好讓江肅明白,大婚的時間地點並不可隨意敲定,而需要準備物件之多,也不是一日便可備齊的。
他只能掰著指頭和江肅解釋。
“江少俠,成婚的日子,時辰,都有很大的講究。”花時清道,“若是時日不對,往後很可能有很大的影響。”
江肅反問:“人人結婚都看日子,也不見得每一對都是白頭偕老啊?”
花時清一語噎住,停頓片刻,方才繼續解釋道:“除此之外,婚禮所需之物,也不是一日便可備齊的,新房暫且不說,紅綢紅緞,簇新的枕頭喜被,還有花生桂圓——”
江肅:“生不出孩子,下一個。”
花時清:“請柬——”
江肅:“沒有朋友,下一個。”
花時清:“父母——”
江肅:“沒有父母,下一個。”
李寒山:“我……”
花時清:“……”
江肅:“他有和沒有毫無區別。”
李寒山想了想,同意點了點頭。
花時清:“……”
場面一時有些尷尬,過了片刻,花時清方才繼續往下說去。
花時清:“……那花簇裝飾?”
江肅:“我討厭花。”
花時清:“……”
江肅:“……”
花時清疲倦:“我看今天是個好日子,那就今天吧。”
……
好歹江肅沒有太過為難花時清,還是將這日子定在了明日。
只是如今天色已晚,明日時間也有限,花時清至多是令人抓緊時間去買了紅燭紅布,又請客棧老板娘幫忙剪了幾個囍字,往牆上一貼,再為江肅與李寒山買了身紅衣。
時間倉促,那衣服實在算不得太好,試穿時還有些不太合身,到了此時,江肅終於覺得自己的決定太過倉促了,他本可以將時間定得再遠一些,譬如可以拿到鑰匙返回止水劍派後,讓師兄來操辦一切,總不至於弄得如此急迫簡陋。
好在李寒山並不覺得倉促。
他只要想一想自己要同江肅成婚了,他便止不住心中的激動,什麽衣服布料不好房間布置簡陋,這是問題嗎?只要江肅在他身邊,那這些就都不算是問題!
他開開心心跟著采買物品,又開開心心跟著回了客棧,恨不得今夜能早些到來,可江肅在屋中左右一看,隱隱約約總覺得有什麽不太對勁的地方。
這屋中陳設並無變化,只是在那床榻之上的被子鼓鼓囊囊的,好像多了些什麽東西。
江肅微微一怔,覺得有些不妙,他小心翼翼掀開被褥,方才看見被褥之下竟塞了一堆的東西。
首先引入眼簾的,是一個用紅紙包好的紅包,厚厚實實,也不知塞了多少錢,江肅隻消看上一眼,便猜到這應當又是溫青庭搞出來的玩意,這狗師祖竟然氣不過跟著他下了山,還給他塞紅包,呵,他是這麽點小錢就可以收買的嗎?
江肅將那紅包裡頭的東西抽出來一看,裡面並不是他所想的銀票,而是一疊存票,他瞥了一眼,從銀錢到存物無所不有,銀錢他不太感興趣,而那些存物就不一樣了。
他看見了,裡面有劍,不止一把劍。
江肅相信,溫青庭的藏劍絕不會是什麽次品,更何況這還是這麽多柄劍,其中的價值,絕不是錢可以衡量的,江肅對這賀禮非常滿意,他相信這哪怕對溫青庭而言,也絕對算得上是脫層皮的大出血,他終於滿意收下,覺得自己對溫青庭的迫害,終於可以告一段落了。
他再將目光轉向了被褥下塞著的其他東西。
剩下的東西就有些奇怪了,裡頭有幾本冊子,甚至還有幾件翻過來的瓷盤,江肅皺起眉,將一個瓷盤撿起來一看——正面兩個小人,不堪入目。
江肅嚇得將那瓷盤往床上一丟,沉默片刻,覺得自己可能已猜到了溫青庭的思路,他再去看那冊子,那果然不是他所想的劍譜,那書上一頁頁畫著的,全都是兩個不穿衣服扭打在一塊的小人。
江肅默默便將書冊拿遠了。
呵,什麽師祖。
溫青庭,你就是個老色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