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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倚修竹 - 第31章字體大小: A+
     
    第31章

      尹修竹如同被蠱惑了一般,一點一點靠近他。

      他毫無防備,完全敞開,似乎還有些緊張——落下的眼睫顫動著,牙齒輕咬著下唇。

      尹修竹想吻住他的唇,想認真品嘗他唇瓣的味道。白天的觸感還縈繞在腦海裏,柔軟的帶著絲絲涼意,彷彿天邊的雲朵般,碰到就會變成水滴,滲進他的五臟六腑,澆灌他乾枯的靈魂。

      為什麼要忍呢?

      他喜歡齊暮,依賴他、眷戀他、珍視他。這世上再沒人比他更加喜歡他,也不會再有人比他更需要他。

      齊暮是他的,他也只有齊暮。

      有什麼好猶豫的?吻住他,佔有他,在他身上烙下自己的印記,讓他永遠屬於自己。他的生命是他點亮的,他渴望他,勝過一切。

      尹修竹按住了他的肩膀,離他越來越近了,只需一絲衝動,他就能觸碰到朝思夜想的人了。

      齊暮,齊暮,齊暮。

      怎麼呼喚他的名字都不夠,想要他的心情一日比一日強烈。

      既然如此……

      “你輕點兒啊……”閉著眼睛的齊暮小聲道。

      他心慌,心跳得好快啊,快到腦子都供血不足了!他長這麼大挨了很多揍,老齊同志的鐵拳略過不提,單單是和同齡人幹架,就多到數不清。別人只看齊霸霸稱雄稱霸,無所不能,可也不想想打架這種事哪有不吃虧的?即便贏了,身上也少不了要吃幾下。

      齊暮死要面子活受罪,從來都是不吭一聲,一副皮糙肉厚的模樣。可其實他痛覺神經敏感,很怕痛,挨了揍經常躲在屋子裏哼哼唧唧,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所以讓他直挺挺地挨揍,說不緊張是假的!這也就是尹修竹,別人……即便是大山同志,想揍他也得樓上樓下來個半小時追逐戰!

      齊暮不止緊張,心裏還怪難受的。他把自己最好的朋友給惹成這樣了,他難受;尹修竹真的生他氣了,他更難受;脾氣好到跟棉花糖似的尹修竹要揍他了,他更更難受!

      也許在這些難受下面還混雜著一些別的情緒,比如委屈。

      但齊暮不會承認的,男子漢大豆腐,平日裏裝可憐裝委屈是行的,讓他真可憐真委屈,不如一拳揍暈他。

      齊暮感覺到肩膀上一重,更虛了:“……別打臉。”

      兩句話把尹修竹給叫醒了,他心熱腦熱,卻還保有了一絲理智。

      “打臉?”他的聲音都嘶啞了。

      齊暮還在緊閉著眼,但挺了挺胸膛:“除了臉,其他地方你隨便揍,主要是怕我爸看見,我爸看到我和人打架,不分青紅皂白先揍我,我又打不過他……所以你別打臉,身上你隨意。”說到最後,他尾音都打顫顫了。

      尹修竹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我為什麼要打你?”

      齊暮眼睛眯出一條縫,悄悄看了尹修竹一眼,見他面色冷凝,又心虛地閉上眼:“我……我不是故意親你的。”

      尹修竹:“……”

      齊暮聲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你別生氣啦,我跟你賠禮道歉,你想怎樣我就怎樣,我絕不反抗……”

      本來勉力壓下去的熱氣又蹭地竄上來——想怎樣他就怎樣?他想吻他想擁抱他想徹頭徹尾地佔有他。

      齊暮偷偷看他,輕聲道:“尹修竹,別生我氣了好嘛?”

      他聲音很軟,像那只只會喵嗚亂叫的小貓一樣,用一雙澄澈無知的眸子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別說尹修竹本來就沒生氣,即便真生氣了,此時此刻也半點兒火氣沒有,只剩下了滿心柔軟了。

      “我沒生氣。”尹修竹垂下視線,攥緊了拳頭。

      齊暮十分拿不准:“從我親了你,你就一直冷著臉……”

      為什麼他可以如此輕鬆地把親吻放在嘴邊?為什麼他可以毫不顧忌地說出來?因為不在乎嗎。

      尹修竹呼吸微滯,說道:“只是覺得有些丟人。”

      齊暮:“丟人?”

      尹修竹平靜了情緒,說道:“我不喜歡公共場合,在超市鬧了那麼大動靜有些心情不好,還被同班同學看到了。”

      齊暮急聲道:“沒事,逄良和江曼曼沒看到咱倆親嘴。”

      尹修竹轉頭看他,黑眸閃爍著,薄唇緊抿,幾乎沒了血色。

      齊暮反應過來了——靠,自己真是個臭傻逼,哪壺不提還偏提哪壺!

      “總之,今天是我不好,毛毛躁躁的!”他誠心誠意道,“我不是有心的,你知道的我最怕你難受,我惹誰生氣都不想惹你生氣。”

      字字句句伴隨著他清脆的聲音,像瓊漿玉液般流進了他心裏,讓他嘴裏都泛起了絲絲甜意。

      尹修竹輕籲口氣,溫聲道:“我不會生你的氣。”

      齊暮看他:“真的?”

      尹修竹一眼望進他心裏,看得太清楚太明白,所以嘴裏又甜得有些發苦:“無論你做了什麼,我永遠都不會生你的氣。”他怎麼可能對他生氣。沒人會對自己珍視了十多年的寶貝生氣。

      齊暮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發現他不似說謊後終於鬆了口氣。

      “你心裏不痛快的話,一定要告訴我,別藏著掖著。”齊暮念叨他。

      尹修竹卻只能藏著掖著,他點頭:“嗯。”

      “一定不許瞞我。”

      尹修竹:“好。”

      齊暮提著的心終於落地,不怕尹修竹和他絕交了。

      他倆在門口站了好大一會兒,鬼鬼聽到動靜繞出來,纏著齊暮的腿撒嬌。

      齊霸霸龍顏大悅,彎腰將小東西抱起來,戳它鼻尖:“小壞蛋,想哥哥沒?”

      鬼鬼十分喜歡他,舔了舔他的指尖。

      齊暮天生怕癢,被它那帶著小倒刺的舌尖一舔,立馬笑出聲:“好癢。”

      他還招呼尹修竹:“你來試試,真的很癢。”

      他縮著指頭,想讓小貓舔,又十分怕癢——這模樣讓尹修竹心更癢。

      尹修竹道:“我先去換身衣服。”

      齊暮逗著小貓道:“好……”

      等尹修竹下來,齊暮已經抱著小貓樂成一團了,他見尹修竹下來,炫耀道:“你看它多喜歡我,一個勁舔我。”

      看他被只小貓給鬧得氣喘吁吁,尹修竹:“……”果然貓什麼的,很討厭。

      “它是餓了吧。”尹修竹無情地戳破鬼鬼的詭計。

      “對哦!”齊暮抱起小傢伙,問它,“你餓了?”

      鬼鬼懂個屁,就知道瞎喵嗚。

      齊暮一副聽懂的模樣,頭都不回地喊道:“尹哥哥,我們要吃飯!”

      他尹哥哥腳下一空,差點兒摔在樓梯上。

      齊暮聽到動靜了,扭頭看他:“怎麼了?”

      尹修竹耳朵尖微紅:“沒事。”

      齊暮轉頭繼續逗貓,這一人一貓各說各話,竟也和諧得很。

      大概是因為有著相同屬性——都太可愛了。

      鬼鬼果然是餓壞了,貓糧到位後,它吃得哼哧哼哧,小尾巴在地上掃啊掃的,像只小狗。

      齊暮看了會兒,問了句:“貓糧好吃不?”

      尹修竹沒忍住,笑出聲來。

      齊暮急於辯解:“這顏色很像巧克力啊……而且鬼鬼吃得這麼香。”

      尹修竹起身道:“我去做飯,一會兒就能吃。”

      齊暮的確是餓了,這個年紀的少年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天恨不得吃六頓飯!

      齊暮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我爸他……”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齊暮怔了下,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的手機。

      “還不適應這新玩意。”齊暮去外套裏翻自己的手機。

      是齊大山打過來的,齊暮一接電話就聽他爸說:“你今晚回家不?”

      齊暮眼睛一亮:“我還可以再住一宿?”

      齊大山:“你想住就住吧,我今晚和你媽有個會要參加,回去得可能比較晚。”

      齊暮開心了:“那我不回家了,我留這兒陪尹修竹。”

      齊大山囑咐他:“別光貪玩,要寫作業!”

      齊暮這才想起還有作業這回事,趕緊道:“放心啊,保證完成任務。”有小竹子在,他的作業哪用愁?

      掛了電話,齊暮就看到了呆呆站在那兒的尹修竹。

      “我爸說我今晚還可以在這兒住一宿。”

      “哦……”尹修竹轉身去廚房,聲音淡定,背影帥氣,就是有點同手同腳……

      齊暮嗖地一下竄到他身前:“不開心嗎?”

      他彎下腰,非得看尹修竹的臉,尹修竹藏得住眼中的喜悅卻藏不住揚起的嘴角。

      齊暮:“想笑就笑嘛!”

      尹修向他展露出一個燦若星河的笑容。

      齊暮:“!”

      他摸摸鼻子,心道:難怪人氣高,尹修竹長得還真是無敵帥啊!

      “我去做飯。”尹修竹到底年少,連聲音裏的雀躍都藏不住了:又能住一晚上,齊暮還要在這兒住一宿。他今年的生日真是太美好了。

      兩人吃過飯後,齊暮纏著尹修竹寫作業。

      尹修竹也就說了句:“下次必須自己寫了。”

      齊暮點頭如啄米,打起保證就像那些專業哄人的負心漢:“下次我一定自己來。”

      說完他殷切地給尹修竹按肩膀,尹修竹怕他離這麼近,又捨不得讓他走——好在這些作業他不用腦子也能做好。

      搞定作業後時間還早,齊暮想看電視,翻找遙控器時不小心把一個東西給掃到了地上。

      齊暮彎腰去撿,撿起來後差點又把它給扔了。

      尹修竹端了熱可哥過來,也一眼看到了。

      齊暮乾笑道:“許小鳴把這玩意給落下了。”

      他手裏拿著的一個碟片,封面上是個搔首弄姿的金髮美女,穿得不叫衣服,說布條都委屈布條了。

      齊暮拿著它,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再想想裏面的內容,更是尬得要死。

      那白人和黑人對比極其明顯的身體還在他腦中揮之不去。

      尹修竹飛快地看了他一眼,端著盤子的手不禁用力,骨節都有些泛白。

      齊暮瞥到了,心裏咯噔了一下:壞了,肯定又讓尹修竹不痛快了。

      這片子裏的東西誰看了都會不舒坦,加上他之前不小心親了他,一聯想,尹修竹肯定更不樂意了。

      齊暮趕緊澄清自己:“這片子真夠噁心的。”

      尹修竹一怔,心底滲上來一股涼意。

      齊暮乾笑道:“怎麼會有這麼變態的人,拍這種片子……”

      他後頭的話尹修竹一個字都不清了,他被“噁心”“變態”這兩個詞給擊中了胸腔,一時間呼吸都有些艱澀。

      “好啦,”齊暮見他面色不對,連忙寬慰他,“我把它掰碎,扔外頭垃圾桶裏,以後你肯定再也見不到它了。”

      齊暮轉身欲走,尹修竹問他:“你覺得很噁心嗎?”

      “當然。”齊暮生怕他還介意親吻的事,說得那叫一個乾脆俐落,“兩個男人怎麼能那樣,簡直是變態。”

      一字一句,刀一樣地刺在了尹修竹的心臟上。

      “是的……”尹修竹聲音很輕,輕得好像所有力氣都被抽空了,“的確是神經病。”

      因為於黛雲的關係尹修竹小時候經常被罵神經病,齊暮很討厭這三個字,他知道尹修竹也討厭,所以他這會兒連神經病都說出來了,看來是厭惡至極。

      齊暮心裏不太舒服,但他更怕尹修竹難過,岔開話題道:“反正和我們無關,扔了就是啦。”

      和我們無關……

      尹修竹閉了閉眼,應道:“嗯。”

      齊暮外套都沒穿,趕緊把這破玩意拿出去扔掉,他怕被打掃的家政看到,不僅把碟片掰壞,更是找了個打火機,一把火把封面給燒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腦中總閃過尹修竹蒼白著臉閉緊眼睛的模樣。他好像很難受,很痛苦,像受到了巨大的打擊,在獨自強忍著。

      齊暮心中湧起一股煩悶,胡亂抓了抓頭髮:“別這樣啊,真的不是故意欺負你,只是……”他嘟囔著,心裏更亂了。

      其實他這麼心虛,這麼怕尹修竹生氣,是有原因的。

      摔倒的時候,他看到了身下的尹修竹,其實他轉下頭是能避開他的嘴的,可是他沒避……

      那一瞬間,看著躺在糖果中的尹修竹,他滿腦子都是真好看,散落的黑髮好看,因為擔憂而微睜的眼睛好看,高挺的鼻樑好看,還有那淺色的唇,有些太薄了,卻讓他想起了沾了粉色糖霜的巧克力酥餅。

      他想嘗嘗酥餅的味道。

      齊暮給了自己腦袋一巴掌,在心裏重複著:“尹修竹不是女生,尹修竹不是女生,尹修竹不是女生!不能這樣不尊重他!”

      他振作了,內心最深處卻有那麼一絲自己都無法覺察的失落——為什麼尹修竹不是女生,明明第一眼見他時他就想像爸爸照顧媽媽那樣永遠照顧他。

      回到屋裏時,兩人都沒再提碟片的事。

      齊暮抱著鬼鬼,看了半小時動畫片,十點左右時,尹修竹道:“我去睡了。”

      齊暮也心不在焉的,點頭道:“我也睡了。”

      他倆一起上樓,各自回了各自的屋,齊暮也沒臉再提睡一起的事。

      說到底齊暮心裏還是不裝事,洗了洗澡,逗了逗貓,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會兒後也就呼呼睡著了。

      另一邊的尹修竹卻是徹夜難眠。

      他不安又慶倖,心口痛得像是要裂開了,卻又有種溺水後被人撈起來了的慶倖感。

      還好什麼都沒說,還好什麼都沒做,還好沒噁心到齊暮。

      他不敢想,如果齊暮厭惡他,齊暮遠離他,從此再也不見他了會怎樣。恐懼像毒蛇一樣順著他的腳底蜿蜒向上,吐著信地纏住了他的心臟。

      還好……還好……尹修竹緊緊抱著懷中的衣服,顫抖的吻落在上面:還好齊暮不知道。

      他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做了一個他從未做過的夢。

      自從做了那件事,殺了那個男人後,尹修竹一次都沒做過與其相關的夢。

      發生那件事後,齊大山非常擔心尹修竹的心理狀況,他安排了一位非常專業的心理諮詢師,定期與尹修竹見面。

      尹修竹接受他的好意,每次都認真對待,不抵觸更不會缺席。

      其實他很清楚自己的情況,那天的事沒給他造成所謂的心理陰影。的確他從未見過那樣多的血,也從未想過自己會殺人,但他不會因此而恐懼,更不會因此而愧疚。重來一次,他還會這麼做。

      他絕不能容忍有人要傷害齊暮。

      殺了那個男人,對尹修竹來說反而是解脫,否則他無法原諒他自己。

      所以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他從未夢到過那天的事,從未深陷在所謂的夢魘中無法釋懷。

      可是今晚,他夢到了。原來他仍記得那個男人的模樣,記得清清楚楚。

      他眼中的Yin邪,他面上的齷齪,他一身的猥瑣。

      他靠近齊暮了,尹修竹心一緊,做了與之前一樣的事。

      他著急地想去扶起齊暮,卻發現齊暮是醒著的。他睜著眼,用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看著他,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

      尹修竹有些慌,他解釋道:“我……”

      “你們都一樣。”齊暮漂亮的眼裏流露出恐懼和厭惡,“你們一樣的噁心,一樣得讓人作嘔,你們都是變態,都是神經病!”

      尹修竹猛地驚醒,渾身都被冷汗浸濕了。

      ——他和那個人是一樣的,是的,他們之間有什麼區別?都有那樣變態的想法,都瘋狂地想要傷害齊暮。

      他坐在黑暗的屋子裏,過了很久才回過神來。

      夢,只是個夢。

      可心卻被剜掉了。

      尹修竹縮到了床邊,緊緊地抱住了懷中的衣服。不能讓齊暮討厭,不能讓他知道,不能失去他。

      尹修竹睜著眼,死死睜著,好像一閉眼自己心中那瘋狂的野獸就會沖出來,做下罪惡滔天的瘋狂事。

      回到學校後,許小鳴湊上來找齊暮說話。

      齊暮不理他。

      許小鳴察覺到了:“暮哥你怎麼了?暮哥你不要我了?”

      齊暮看他就來氣,要不是這混蛋拿了那見鬼的片,尹修竹至於這樣緊張兮兮嗎!

      許小鳴早把那事給忘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中午吃飯時問胖學霸:“我幹啥了,怎麼齊暮不理我了?”

      方小胖冷笑:“您可真是貴人多忘事。”

      許小鳴:“說人話!”

      方俊奇:“尹修竹好好的生日,被你一部G片給搞黃了。”

      “!”這大庭廣眾的,許小鳴趕緊道,“你他媽小聲點兒!”

      方俊奇:“你敢放還不讓人說?”

      許小鳴快氣死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方俊奇呵他一臉。

      許小鳴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他罵道:“董季生快回來了,等耶誕節我拿他獻祭!”

      胖學霸瞅瞅時間差不多了,和他揮手:“加油,我回去做題了。”

      “做題做題。”許小鳴氣道,“你就知道做題。”

      方俊奇頓了下,看向他:“你以為誰都像你和齊暮那樣無憂無慮?”

      許小鳴皺了皺眉,問道:“你家……”

      方俊奇面色冷了些:“沒事,撐得過去。”說完他轉身走了。

      許小鳴看看小胖的背影,心裏挺不是滋味——可是能怎樣,家裏的事他幫不上忙。

      一晃就快到耶誕節。

      許小鳴定制了一大摞賀卡,就等著廣撒網多捕魚。

      齊暮無精打采的:“你累不累?”

      許小鳴一年寫的字都沒這幾天多,他興沖沖道:“等我哄到個女朋友,你就知道我累得有多值了。”

      齊暮歪著腦袋看他:“女朋友有什麼好的?”

      許小鳴停了筆,一臉看傻子的看他:“女朋友的好處是說得完的嗎?”

      齊暮:“……”他真想不出來。

      許小鳴決定給他暮哥科普下,他掰著手指數道:“如果我有女朋友,那我早上有愛心便當,打籃球有人送飲料,吃飯有人陪著,下課有人玩,放學還能一起寫作業,寫完作業還可以膩在一起消磨時間……”

      齊暮沉默了。

      許小鳴數完後意識到問題所在了:“暮哥你不用女朋友,有尹修竹就夠了。”一般二般的女朋友都沒尹修竹這麼到位!

      齊暮聽了這話心中煩躁,他道:“別把他比作女生。”

      許小鳴賊兮兮地湊過來:“你倆最近怎麼了?”

      他倆好像和平常一樣,可許小鳴是誰?跟了他們十年的人,一眼就看出問題。

      齊暮想想就來氣,瞥他一眼,心道:還不是怪你,好好一個生日給搞砸了!

      許小鳴勸齊暮:“好啦,你也別總粘著尹修竹,他不是當初的豆芽菜了,現在搶手得很,要不是你整天門神似的待在他身邊,他都談好幾場戀愛了。”

      齊暮不樂意聽了:“我怎麼就成門神了?”

      許小鳴岔開話題道:“你也試著交個女朋友唄,很有趣的。”

      齊暮腦中閃過那個哭得很慘的女生,搖頭:“不,麻煩死了。”

      許小鳴要忙正事了,敷衍他:“那你就和尹修竹相伴終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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