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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臨臣下 - 第152章字體大小: A+
     
    第152章

      閩國的這任國主繼位的時間和李鈺差不多, 不及而立之年,野心和欲望卻不小, 在他眼中丘桐就是一塊肥肉, 時不時想要來這邊咬一口。梁簡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抓走江盛雪和聞堯, 一面派人打探的同時也一面等對方提條件。

      可是對方什麼條件都沒有, 只是在梁簡他們打探出大致範圍的時候給梁簡送來一封信。

      信上是一個地點, 要求只能梁簡一個人去。

      這個地方在閩國邊緣, 並沒有深入內地, 也在梁簡他們打探回來的消息中, 但張鐸通過暗地裡的關係確認過江盛雪他們並不在此處。

      “閩國國主生性狡詐,他抓走江盛雪和聞堯卻不提條件,只要求你去一個地方,我懷疑他本來的目標就是你。我知道你擔心江盛雪和聞堯,我可以向你保證, 他們不在那裡, 我已經找到具體的位置, 你別去赴約。”

      江盛雪失蹤以後樑簡性子就越發暴戾,這會兒張鐸怕他意氣用事, 好言相勸。

      接到江盛雪失蹤的消息趕來的陳文硯也不太贊成, 被對方的要求氣得跳腳:“這個王八蛋到底想怎麼樣?要是被我抓住我一定把他打成豬頭。”

      “你們現在生氣也沒用,他早不送信晚不送信,偏偏在你們確定盛雪和阿堯下落的時候送過來, 就是擺明瞭要我選擇。我當然可以不去,那樣在你們趕去救人之前, 他們兩個就會有生命危險。他這是要我一換二。”

      梁簡握著信看著上面的地點,倒是沒什麼印象。選擇並不難做,只要江盛雪和聞堯能夠平安,前方是龍潭虎穴他也要闖一次。

      張鐸還想說什麼,梁簡抬手阻止道:“我們兵分兩路,你們兩個人去救盛雪和阿堯,我去赴約。”

      “你就真的不擔心自己一去無回?”張鐸對梁簡的堅持感到無奈,他火急火燎地趕來做苦力可不是為了看到梁簡去送死。

      “要真的一去無回就是我梁簡氣數已盡。”梁簡笑道:“不過你放心,禍害遺千年,我死不了。”

      張鐸聳了聳肩:“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個禍害。那我祝你好運,這兩個地方相隔不遠,救出他們我就來找你。不管遇到什麼事,你一定要讓自己堅持的久一點。”

      張鐸知道勸不住梁簡沒有多廢話,下去安排救人的事宜。陳文硯看著梁簡,心裡有些感動他如此珍重江盛雪,憋了一會兒憋出一句謝謝。

      梁簡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盯著他,挑眉道:“那可是我妹妹。”

      話裡的維護不言而明,陳文硯鬧了個大紅臉,丟下一句一路順風便跑了。

      江盛雪醒來時發現她和聞堯在一個山洞裡,洞口被一道瀑布遮擋,能聽見轟隆隆的水聲,下麵應該有一條河。山洞不過一間屋子大小,沒有岔路也沒有其他的出口,江盛雪一眼就能看清楚。飛濺的水珠讓洞口潮濕不已,長滿了綠色的苔蘚。但洞內乾燥,江盛雪和聞堯躺的地方還鋪了一層乾草。

      聞堯還沒有醒過來,就躺在離江盛雪不遠的地方,江盛雪揉著自己發暈的額角爬過去,推了推聞堯的胳膊沒反應。江盛雪心裡有些不安,握住聞堯的手腕替他把脈。脈象平穩,面色紅潤,呼吸正常,並沒有中毒或受傷的跡象,可是他就是醒不過來,無論江盛雪如何呼喊他都沒有反應。

      江盛雪有些煩躁,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想暈倒之前的事。她記得是去給江義掃墓,只帶了聞堯一個人,周邊很安靜並沒有異樣。只不過上香的時候發現江義的墓上爬了一隻蠍子,她順手把它掃落被蟄了一口,然後就不省人事了。

      江盛雪常年和蠱打交道,自身也帶了一點毒性,一隻普通蠍子對她根本沒有影響。江盛雪面色凝重,除非那只蠍子是有人特意飼養的毒蠍。

      江盛雪低頭查看自己被蠍子蟄到的地方,有一個很淺的傷口呈現淡淡的粉紅色。

      “粉娘子,這是閩國的東西。”

      江盛雪臉色難看,連忙去檢查聞堯的身體。蠍子的毒針不能穿透太厚的衣物,江盛雪在聞堯裸露的皮膚上找了一圈,在他的手腕處找到一個相同的傷口。不同的是聞堯的傷口呈現深紅色,周圍的皮膚才是淺粉。

      閩國人有養蠱的習慣,粉娘子就是蠱中王之一,中毒者如同深陷溫柔鄉,表面上看上去和常人無異,只是昏睡不醒。但百日之內不能解毒,就會在睡夢中死去。

      顯然劫持他們的人給江盛雪吃瞭解藥,所以江盛雪才會醒過來,傷口呈現淺粉色慢慢變淡。而聞堯沒有解毒,傷口會從淺粉色變成深紅色,等這個顏色遍佈他整只手臂,他就會死。

      這個山洞被瀑布隔絕,江盛雪根本走不出去,就算她想救聞堯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劫持者這是要她眼睜睜看著喜歡的人死在眼前,一點點絕望。江盛雪的心一瞬間揪緊,可是她沒有慌,因為她相信梁簡會來救她。

      不管她身在何處,只要梁簡得到她失蹤的消息,就算是天涯海角也會找過來。她從來不會懷疑兄長對她的疼愛,哪怕他們只是異姓兄妹。

      只要能從這裡出去,她就能救聞堯。就算出不去,沒有食物她也活不久。

      “沒關係,大不了我們一起死。”

      江盛雪握住聞堯的手,眼中毫無懼色,經歷那麼多,她早就不是當初看見梁簡殺人就嚇得不敢說話的黃毛丫頭。

      在山洞裡等待的日子並不容易,江盛雪一面要承受來自孤寂的恐懼,另一面因為沒有食物為了保存體力,她會讓自己睡過去。每一次睡之前她都會先給聞堯檢查身體,粉娘子的毒在他的體內緩慢擴散,江盛雪藏在袖箭裡的銀針被搜走,她也沒辦法替聞堯穩住情況。

      時間在緩慢流逝,為了不讓自己失去對時間的概念,江盛雪在石壁上刻下劃痕來計算日子。日子一天天過去,江盛雪的體力越來越差,這個時候她卻得保持清醒,因為可能這一次睡過去就沒有在醒來的時候。

      “這樣也好,有你陪著我。”江盛雪坐在聞堯身邊,看著聞堯安穩沉睡的面容,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笑意。有這個人在身邊,黃泉路上也不會孤單。

      江盛雪俯下身靠在聞堯的胸膛上,他的心跳在耳畔,清晰有力。

      “我可能要比你先走一步。”江盛雪喃喃自語,對死亡的恐懼並沒有那麼強烈。多日沒有進食僅靠水維持生機,她現在整個人十分虛弱。

      “阿堯,我好困。”江盛雪抓住聞堯的手,想要收緊手指,卻無力而為。她笑了笑,並不執著與此,只是和聞堯十指虛扣:“你不許忘記我。”

      說完這句話江盛雪像是很累很累,眼睛好幾次都要閉上,她費力地睜開眼,眼前卻是一圈圈的光暈,再也看不清聞堯的臉。

      好不甘心啊!

      江盛雪的心底冒出一絲異樣的情緒,她還沒有親口告訴聞堯自己的心意,不想就這樣死去。

      “盛雪,盛雪。”

      耳邊有什麼聲音在響,江盛雪卻無力去看。她的意識終於撐不住,直接陷入黑暗之中。

      等江盛雪再次醒來,她正在一輛馬車上,有人給她喂水。身下的車馬走的並不穩,搖搖晃晃,十分顛簸。江盛雪費力地睜開眼,入目是陳文硯欣喜的臉。

      “盛雪,你終於醒了。”陳文硯連忙放下手中的水囊,將江盛雪從馬車的榻上扶起來。

      江盛雪掃了一圈馬車,車上只有她和陳文硯兩個人,江盛雪心裡一緊,抓住陳文硯的胳膊道:“阿堯。’

      她的聲音有些嘶啞,喉嚨也是一陣刀割般的疼。

      陳文硯的面色有些古怪,握住江盛雪的手解釋道:“他在後面的馬車上,張鐸在照顧他,你別急,他沒事。”

      江盛雪忍不住咳嗽起來,伸手試探自己的額頭,有些發燙,她這是染上了風寒。陳文硯心疼不已,翻出裝著藥的水囊遞給江盛雪,知道她此刻不清楚狀況,開口解釋起來。

      他們和梁簡兵分兩路,梁簡去見閩國國主,他和張鐸前來找人。關押江盛雪和聞堯的山洞在瀑布後面,他們第一次沒找到,第二次張鐸找了一個本地人帶路,才把他們從山洞後面帶出來。聞堯身中粉娘子的毒,看起來與常人無礙,張鐸和陳文硯不敢輕舉妄動,只好把他安排在馬車上觀察情況。

      江盛雪就糟糕多了,山洞裡白天還好,一到晚上潮氣就會上來,她沒有體力補充,身體虛弱,救出來的時候就一直高熱。好在他們事先考慮過這種情況,隨行帶了一個大夫和藥材,才穩住她的病情。

      知道梁簡為了他們一個人去閩國,江盛雪的心跟著揪起來,眉頭緊皺:“對方是個用蠱的高手,兄長對蠱並不瞭解,他會不會有危險。”

      “危險肯定有,不過你別擔心,等到下一個路口張鐸就會去找他。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安心養好身體,然後去救後面馬車上的那位。”

      陳文硯意有所指,他們進入洞中時,江盛雪倒靠在聞堯的身上握著他的手,他們上前把人分開,她卻握的更緊。

      江盛雪還想多問一些情況,奈何身體狀況不允許,幾次嘗試著開口都吐不出話來,很快又沉沉睡過去。

      陳文硯心疼地將她摟在懷裡,讓車夫放緩速度,免得她又被顛簸醒。

      車馬往前行了二裡路遇上岔路口,張鐸從車上跳下來,找到陳文硯:“就到這裡,你帶著他們回樵縣,我去接梁簡。中途不管遇上什麼都別放鬆警惕,閩國的普通百姓對我們沒有太大的敵意,但那些行走兩國間的蠱師和商人就說不定了。”

      江盛雪他們被關的地方和梁簡去的地方都在閩國的邊境上,他們要邁過閩國的防線才能返回丘桐。好在張鐸之前在閩國待過一段時間,閩國國主也不是大張旗鼓抓人,他還能動用一些關係上下打點。

      陳文硯知道事態嚴重,叮囑道:“你們一定要平安回來,我在丘桐備好酒水等你們。”

      “我可只喝好酒,你別肉疼捨不得。”張鐸笑了笑,這話說的輕鬆,可他的神情卻是少有的嚴肅,他的目光看向林間的羊腸小徑,拍拍陳文硯的肩,道:“我走了。”

      說罷便朝著羊腸小徑疾馳而去,陳文硯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林間,下令馬車加快速度。

      閩國國主約見梁簡的地方叫蠍子林,並不是因為這個地方的蠍子多才叫這個名字,而是這裡的地勢就像一條首尾相連的蠍子,春秋時節瘴氣環繞,適合毒物生存。普通人進入此地,稍有不慎就會喪命。但蠱師卻十分喜歡這裡,因為這裡的毒物適合練蠱。

      梁簡進入這裡前先服用了一顆江盛雪平日閒暇時無聊煉製的解毒丸,小小的一粒卻可以壓制五十多種毒物,最重要的是可以避蠱。

      梁簡對蠍子林的路況並不熟悉,他本以為需要花費大力氣才能赴約,卻沒想到對方一路上留足標記,就等著他找過去。梁簡也不擔心對方有詐,單刀赴會,順著標記一路到了蠍子林深處。這裡有一個美麗的湖泊,湖面倒映著陽光,五光十色。

      閩國國主立在湖中心,腳下踩著的是一葉扁舟,唇間含著一片翠葉,在輕聲吹著閩國的小曲。水面上有一圈圈的波紋蕩漾,在湖底還潛伏著別的東西。

      梁簡立在湖邊,上下打量閩國國主一眼,不合時宜地想著要是梅爭寒在這裡,肯定要誇別人好看。

      閩國國主有一頭淡金色的卷髮,隨意地垂在肩上,額前墜著一隻藍色的水滴型寶石。他的皮膚很白,像上等的象牙,身上的衣服不似丘桐男子的錦衣玉袍,倒像是用一塊柔軟的布簡單地包裹身軀,露出兩隻胳膊,手臂上戴著金色的細鐲子。他的眼眸深邃,鼻樑高挺,唇紅潤飽滿,頗有異域男子的風情,英俊迷人。

      一曲小調哼到最後,閩國國主不慌不忙地收了尾,抬眸看向岸上的梁簡,他的眼神很冷,像野獸一般沒有溫度。

      “你就是梁簡?”閩國國主問道,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倨傲之意:“我的名字叫清河,我希望你能記住,因為有一天這個名字會響徹你們丘桐的土地。”

      梁簡抱著自己的刀,笑道:“我管轄的紅葉城內有一個郡叫清溪,和你倒是相似,你不如來我的地盤和它做個伴,我把郡的名字改成清河。”

      清河自以為總有一天可以征服丘桐,梁簡卻諷刺他只配為臣。

      清河眼眸微眯,梁簡的冒犯讓他有些不爽:“憑你以五千人馬攔住我兩萬大軍的魄力,你有資格站在這裡和我對話。但你要是覺得自己可以在我面前得意忘形,我不介意給你一點教訓。”

      “那你試試,看是你腳下那畜生的速度快,還是我的刀快。”梁簡面無懼色,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不斷泛起漣漪的湖面。他知道清河有一條伴生蛇,體型頗為巨大。能長成這樣,只怕身上的鱗片都到了刀槍不入的地步。

      清河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憐憫地看著梁簡:“我是個惜才的人,本來把你招入麾下,可惜你目中無人自尋死路。如此,便也只配喂我的小靈子。要知道它平日吃的都是精挑細選的貢品,能成為它的食物是你的榮幸。”

      “這種榮幸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梁簡冷哼一聲,長刀出鞘,雪亮的清輝化作刀光擊在水面上,掀起丈高的水浪。

      清河的內力遍佈船身,在梁簡的攻擊中驅使船急速後退,信手從岸邊的樹上摘來一片綠葉放在唇邊。這一次他吹的不是小調,而是奪命的殺人曲。

      劇烈翻滾的湖面,一條水桶般粗細的巨蟒從水中探出上半身,發出一聲怒吼,吐著信子張著血盆大口朝梁簡咬去。這蛇的動作因為體型龐大看似笨拙,實際上卻十分敏捷,眨眼就到了梁簡跟前,腥臭味熏得岸邊的草木有了枯萎的趨勢。

      梁簡一躍而起,腳踏碧葉,身如雲雀,長刀砍在巨蟒的鱗甲上,竟然漸起一串火花。這蛇的鱗甲堅硬程度如同梁簡所預料的一般,正面對上很難給它造成危害。

      一擊試探之後,梁簡在空中翻身避開巨蟒的攻擊,迅速退到岸邊。

      清河乘舟站在遠處的湖面上,嘴裡的曲子越來越高亢,巨蟒受了刺激,燈籠般大小的碧綠豎瞳直勾勾地盯著梁簡。在它的眼中,梁簡渺小的不值一提。食物就該有身為食物的覺悟,拿著那把刀躲來躲去真是讓蛇心煩。

      巨蟒又一次憤怒地追著梁簡攻擊,它的身子始終沒有離開湖面,只探出半截,可就是半截也讓梁簡無路可退。梁簡的刀劃過蛇鱗,留下極其細小的劃痕,巨蟒嘲笑他的無知,龐大的身子如同山嶽一般撞過來。

      梁簡將長刀立在身前,堪堪止住巨蟒的進攻,蛇頭怒張時,蛇鱗之間有細小的縫隙。梁簡將刀一轉,順著細紋刺進去,從蛇首上削下一塊蛇鱗。巨蟒吃痛,憤怒地撲過來。梁簡踏著綠葉飛躍在半空中,身形靈活地躲閃過去,右手的刀虛幻一招,忽然抬起左手。

      極速的黑色細影從他的衣袖中飛出,猛撲過來的巨蟒尚未察覺,那東西就直接射入它的一隻眼睛。不到三寸的袖箭在二十步內殺傷力無窮,直接穿透巨蟒的眼珠。巨蟒吃痛,蛇頭失了準頭,梁簡順勢翻身落在它的頭上,舉起刀對準它的另一隻眼睛。

      嘩啦,水面下傳來一聲巨響,又一顆蛇頭冒出來,閃電般撲向梁簡,一口咬住他的腰腹。這蛇來的極快,梁簡毫無準備,蛇牙貫穿他的身體,蛇頭猛地一甩,恨不得將梁簡撕成兩半。

      梁簡忍著劇痛,全身的內力灌注在刀刃之上,對著咬住自己的那顆蛇頭狠狠地斬下去。蛇鱗毫無阻攔,刀刃將蛇頭斬下來,腥臭的蛇血濺了梁簡一身,和他身上噴湧出來的血混在一起。

      失去腦袋的半截蛇身落入水面,染紅一池的湖水。瞎了一隻眼的巨蟒更是劇烈掙扎起來,直接將梁簡甩下去。梁簡身上的內力還沒緩過來,根本提不起氣,直接砸向湖邊的樹林。樹枝應聲而斷,梁簡咳出一口鮮血。蟒蛇這一擊砸斷他至少兩根肋骨,劇痛讓他眼前發黑。

      湖面上那條巨蟒發了瘋,蛇尾瘋狂地橫掃,不遠處的清河臉色大變,嘴裡的曲子吹的更急。

      梁簡倚靠著樹木,這才看清楚面前這條巨蟒原來是條雙頭蛇,只不過另一邊沒有那麼巨大,而且還在蛻皮,難怪剛才那條巨蟒只露出半邊身體,不肯離開河。梁簡刺瞎它的一隻眼睛,痛楚讓另一半也感同身受,才會直接越出水面攻擊梁簡,可惜它新生的蛇鱗還沒有長好,反而被梁簡斬首。

      活下來的另一半憤怒地盯著梁簡,眼裡充滿仇恨的光芒。梁簡握緊手上的刀,將身上那顆蛇頭取下來,向著另一邊的灌木叢扔去。巨蟒的目光隨之移動,似乎在思考把自己另一半的頭撿回來。

      在他閃神這一刹,梁簡拼著體內不多的力氣爬起來,向著蠍子林的週邊撤退。

      “想走,沒那麼容易。”

      清河憤怒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巨蟒受傷頗重不能繼續移動,他便從水面上飛過來,勢必要取梁簡的性命。梁簡咽下一口血沫,向著身後揮出一刀。生死危機之下,他這一刀不同以往。刀光如雪似月,引來一地孤寒清霜,殺意盈弓,刀芒凝冰。

      清河奔襲的速度一緩,面前的地面上竟然凝結一層霜花,寒意透過腳底傳上來,他手臂的鐲子蒙上一層水霧。清河的心底湧起一股恐懼感,若非梁簡力竭,這一刀能要他的命。

      絕對不能讓梁簡活著離開,清河心底打定主意,他往前跨出一步,一道劍意將他定在原地。他沒有看到人,卻能感覺到無處不在的劍意,像風一般環繞在他身側,只要他敢再動一步,就將他撕成碎片。

      這是一個高手,而且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清河不敢動,甚至踏出去的哪只腳都收回來。

      “閣下是何方高人?這是我和那人的私怨,還請你不要插手。”

      沒有人回答清河,只是劍意更勝,隱隱還有幾分殺意在裡面。過了許久,久到足夠梁簡逃脫,這道劍意才有所消散,一道中期十足的傳音遠遠飄來落入清河的耳中,卻是頑劣之言:“老子的徒弟也是你這龜孫能動的?那顆蛇頭就算是利息,再不滾老子不介意給閩國換個國主。”

      梁簡不知道自己逃了多久,身後感受不到清河的氣息,他的體力逐漸不支,眼前一圈圈黑色光暈,根本看不清路。他身上濃郁的血腥味吸引來無數的捕獵者,都在暗中虎視眈眈。梁簡握緊手中的刀,最起碼要堅持到張鐸來。

      他放慢腳步撐著林中的樹木往前,血跡蔓延了一路。不遠處的林間,有一道人影急速趕過來,梁簡聽到聲音回頭看一眼,人沒瞧清楚,卻聞到順著風飄過來的酒香。

      熟悉的味道讓梁簡緊繃的神經一緩,整個人栽倒下去。

      “哎呦喂,我老頭子一把老骨頭可扛不動你,你不能睡。”鬍子花白扛著酒葫蘆沒個正經樣的葉晟落在梁簡面前,也不伸手扶他,反而抬腳踢了他一腳,道:“真的扛不動,你不能耍無賴,我救了你你不說聲謝謝,我可就要把你丟在這裡喂野獸了。”

      梁簡沒有回答,因為他已經昏死過去了。

      葉晟不滿地哼了一聲,一屁股坐在梁簡旁邊,伸手摸了摸他的脈搏,灌了一大口酒道:“死不了,那就等著吧,等張鐸那小子來救你。”

      說罷便真的毫不著急,喝著小酒哼著小曲翹著二郎腿,逍遙自在。

      等張鐸千辛萬苦趕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梁簡躺在地上不知死活,葉晟優哉遊哉。張鐸愣了愣才道:“葉前輩,你不是在閉關嗎?”

      葉晟放棄追尋血月傳說之後日子過得閒散起來,前年代替葉白衣回閣中參加宴會後就說要去閉關,一去便是一年音訊全無,張鐸會在這裡看見他驚訝無比。

      葉晟虛著眼道:“閉關沒意思,我來找我徒弟喝酒,結果下面的人說他來這裡了。他平時不是挺精明的嗎,這次怎麼那麼缺心眼。”

      葉晟的消息是聽音閣下面的人彙報的,他對情況一知半解,只知道梁簡單刀赴會閩國國主,他不放心就悄悄跟來了。

      張鐸蹲下身檢查梁簡的傷勢,葉晟打了個酒嗝道:“被蛇咬了個對穿,肋骨斷了兩根,暫時死不了。但你要是再耽擱時間,他恐怕就活不了了。”

      梁簡的確傷得很重,但沒到不能救的地步,所以葉晟才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張鐸眉心直跳,尷尬地笑了兩聲,他知道葉晟脾氣古怪便沒和他多說,把梁簡背起來往蠍子林外走。

      葉晟提著酒葫蘆拎著梁簡的刀,時不時揮出一刀清理那些越聚越多的毒物。返程的路走的時間要更久一點,梁簡這個樣子沒有辦法去附近的市集上求助,張鐸乾脆雇了一輛馬車,自己動手給梁簡做了簡單的包紮。

      有葉晟在身邊跟著,張鐸心裡踏實不少。他們回去的路上出人意料的平靜,清河沒有對他們實施任何的抓捕,也或者是他沒有精力來管這事。

      梁簡一刀斷了雙頭蛇之一,對清河的損傷也不小。好在那蛇體型龐大但沒有毒,不然就是大羅金仙下凡也救不了梁簡。

      一路上梁簡都是半夢半醒,傷口在癒合和惡化之間反反復複,好不容易撐到樵縣,他整個人都陷入昏迷狀態,神志不清,渾身滾燙發紅,像只煮熟的蝦子。

      江盛雪經過幾日的修養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張鐸一進縣衙就連忙找她過來救人,江盛雪粗略看了一眼嚇的心漏半拍,二話不說就上手幫梁簡包紮傷口,將他身上那些腐爛的肉全部挖出來。張鐸在一旁幫她打下手,看著她面不改色地進行手上的動作,心裡暗暗吃驚。

      他是見識過江盛雪的醫術,一年多沒見,這個姑娘比當初更冷靜。尋常人遇見這樣的傷勢,只怕早就嚇得手抖了。

      剜肉刮骨,梁簡中途被疼醒過來,眼神潰散,還沒瞧清楚面前的狀況又暈過去。張鐸和江盛雪忙活了一夜才穩住梁簡的傷勢,現在只等他全身的高熱褪下去。江盛雪站起身的時候身體晃了晃,有些頭暈犯噁心,張鐸扶了她一把,勸她去休息。

      “我沒事,床邊離不開人。”江盛雪閉了閉眼睛,道:“你能幫我去隔壁看看阿堯嗎?”

      這是要留下的意思,張鐸看了榻上的梁簡一眼,沒在相勸。聞堯的毒解起來麻煩,現在還在沉睡中,但性命無礙。

      等梁簡醒過來已經是一天后,江盛雪趴在床邊小憩,他動了動手指,睡夢中的江盛雪立刻驚醒,一抬頭就對上他安慰的眼神。

      “哥,對不起,是我不好。”江盛雪眼眶一紅,豆大的淚珠滾滾而下。

      梁簡見她無礙心安不少,勉強抬起手撫摸她的頭,聲音嘶啞道:“傻丫頭,哥哥保護妹妹是天經地義的事。別哭了,我沒事。”

      江盛雪哽咽著答應,可是眼淚怎麼也止不住,最後乾脆放聲嚎啕大哭。她和聞堯被關在山洞裡的時候她不擔心,因為她知道梁簡會來救自己,而且聞堯也在身邊,所以她不怕。可是等梁簡真的為了救自己去單刀赴會一身傷回來時她怕了,怕自己再也見不到這個哥哥。

      他們沒有任何的血親關係,甚至相遇的最初還很不美好,充滿殺戮和血腥。可是朝夕相處這些年,梁簡對她從來沒有半點苛責,事事讓著她寵著她,對她有求必應,哪怕是陳文硯這個親表哥也做不到這個份上。

      江盛雪心裡難受,積壓的害怕和擔憂一起爆發,需要一個發洩的口子。

      梁簡無奈地笑了笑,他這會兒躺在床上動彈困難,只有讓江盛雪痛痛快快的發洩。不過她倒是發洩高興了,外面聽到哭聲的大夥可嚇的夠嗆,以為梁簡的傷勢有了變故,慌慌張張地沖進來。

      江盛雪抹了把眼淚,一邊抽泣一邊看著沖進來的人,梁簡也偏過頭投以詢問的眼神。

      看到梁簡醒了大家先是一驚隨後便是一喜,齊齊松了口氣。

      “原來你醒了,我們聽見盛雪的哭聲,還以為你……”張鐸拍著受到驚嚇的小心臟,三步並作兩步到了床邊,對梁簡虛弱的模樣嘖嘖兩聲道:“果然是禍害遺千年。”

      梁簡無語地看著張鐸,心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回一句謝謝誇獎。不過看在張鐸那擔憂的神情不似作假,同樣擔驚受怕的份上,他就不計較了。

      “你醒了正好,有一封你的信從紅葉城快馬加鞭送過來。”張鐸在懷裡掏了掏,摸到那封還帶著體溫的信,揚了揚封面上的署名,道:“梅爭寒寫的,你猜他知不知道你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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