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久遠,很多事情查起來都找不到最初的信息來源。趙騫也是從老一輩人那裡探聽,拚湊出來的故事。
舒長澤天生體弱溫婉,在名門O中嬌弱得毫不顯眼。可誰知道溫溫柔柔的少年到了青春期竟變得離經叛道了起來,用長輩的話說就是“一天到晚不做O該做的事,天天試圖和兄弟姐妹裡的A一較高下”。
他離家出走時只有十五歲,從此舒家人和他失去聯系。
直到很多年後,舒長澤再次回到A市,身邊多了一個孩子。據說他是為了讓舒家承認那個孩子,希望他們照顧他,才心甘情願地低了頭。
“難怪他們那樣罵他。”顧嵐逐眼眸微沉。
生父/生母不明,這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野種”要和他們爭家產。
“舒長澤當年從港口回來,舒家人就查過他停留的城市和島嶼,一無所獲。不過他們一致認為他離開家的這幾年,是躲在哪個島上偷偷生了孩子。”
“我看過父親當年的伴侶候選記錄,舒長澤是那一輩裡最不出眾的O。”顧嵐逐沉吟片刻,皺起眉,“你記得那天他踢完我,瞬間把信息素收緊的模樣嗎?”
基因越強大,自控力越好。
何況,能和他匹配度達到100%,說明舒辭的天生基因絕對不差。
排除舒長澤的遺傳因素,那就只能表明提供基因的另一位A很不一般。
趙騫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倒吸一口氣:“您的意思是?”
“說不定那一位是有爵位,或者是從前權力集團裡的人。”
只有那些人,才會視未婚先孕為醜聞,不聞不問,不願將孩子認祖歸宗,又樂意盡心替舒長澤掩蓋蹤跡。
顧嵐逐陷入沉思。
舒辭和舒家人的長相差得很遠,他有理由相信這是遺傳了另一位直系親屬。可問題是從小到大,自己似乎也沒在名門世家和上位圈見過與舒辭容貌相似的長輩。
趙騫安靜地立在一旁。
他看著顧嵐逐的神情沒有他剛進來時那般陰鬱,長舒一口氣。
這些天顧總把自己關起來,對外宣稱養病,對個別家族的刻意關心充耳不聞。對於睚眥必報的老板,這仿佛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今天倒是有些出乎趙騫意料。
顧總似乎脾性溫和了許多,好像只有眼底浮現著淡淡的陰翳,目光時不時落在反覆重複的監控錄像回放上。
說實話,趙騫覺得照他這樣把舒辭和情敵的相處日常翻來覆去得看,遲早得氣出病。
顧嵐逐沉默安靜的時刻不多得,趙騫抓緊時間從包裡拿出需要他簽字過目的材料,朗聲匯報起工作。
“還有嗎?”大概一小時過去,顧嵐逐不耐煩地放下筆。
“最後一個。”趙騫猶豫片刻,還是將材料遞上去,“這是蛟淵島上一季度島上設施和船艇載具的維護帳單。”
顧嵐逐臉色頓時陰沉,抬手扶上太陽穴。
“除了帳單,他們還能提交點別的上來嗎?別告訴我在這兒花錢如流水,就為了養他們一群廢物?”alpha的紅瞳中怒意閃爍,“蛟淵離龍棘島才多少海裡?什麽時候能拿下來?”
趙騫想起當初拿下蛟淵島所有權時,顧總意氣風發的模樣。
顧氏在洲陸的商業版圖擴張到極致,他便將目光放在了海上。以蛟淵島為樞紐,建立顧氏的海上商路集散地,是他一擲千金購島時畫下的藍圖。
而龍棘島,恰恰處在匯聚無數條商業航線的命脈上。
像個無人荒島,安安靜靜坐落在空曠的海面,與世無爭,可是它不允許任何船只在周圍海域通行。
這一點直接扼住了顧嵐逐的喉嚨。
搶佔蛟淵島,本就圖它能大幅縮短航線距離,在海上中轉補給具有天然地理優勢。
而現在的情況是,抵達蛟淵島反而先要繞開龍棘島多航行一段。比起附近其他中轉地,選擇蛟淵島無異於舍近求遠,平白增加成本。
顧嵐逐白白養了一個島,現在這個島卻沒給他帶來半點收益,反而還要持續承擔維護養護的錢。換誰都不會樂意。
趙騫咽了一下口水,到底沒把帳單收回來:“我們的人幾次嘗試靠近,都被島上的自動防禦裝置攔截了。龍棘島有保密權限,除了軍方需求,其他申請人提交的登島請求都會直接被拒絕,也聯系不到相關負責人。”
“大伯那邊怎麽說?”
“顧議員分身乏術,他在軍方的人都被調去遠域了。”
“我再想想。”顧嵐逐捏著帳單,咬牙簽了字,“實在不行就讓他們先從蛟淵島回來。”
“現在島上隻維持最低的生產成本,也算得上與世隔絕了。”趙騫建議道,“要不要和柏家或者陳家的遊輪項目合作,把蛟淵島改成遊輪航線上的旅遊景點,一年多跑幾趟至少能回本。”
顧嵐逐筆畫的最後一捺長長頓住,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眸中閃起光。
“你幫我做一件事。”他勾了勾手。
趙騫俯身,等候顧嵐逐的吩咐,聽完驀然愣住。
“這……合適嗎?”他喉嚨有些緊,指尖發白。
“不想做?”顧嵐逐冷臉睨了他一眼,“那你滾吧。”
趙騫身體微彎,應了下來。
夏日驕陽曬得地面滾燙,趙騫走出顧嵐逐冷風滿盈的臥室,摘下眼鏡不斷擦拭,穿過炎熱的紫藤長廊,腳步不停地往另一邊獨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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