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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風度劍 - 第108章 復仇字體大小: A+
     
    此時那些離他們較近的兩方人士, 聽聞此言,都不免分心轉頭看來。那如鬼魅天降的女人身穿淺黛色長袍,周身毫無花哨, 唯獨襟袖處露出的膚色蒼白得驚人, 且生著滿頭華發, 從側面看來,好像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婆婆。

     可當她抬起頭時,登時便有人倒吸一口涼氣:此女形容姣好,眸光湛湛若星, 眼角眉梢雖有幾痕細紋,卻難掩姝色, 絕非他們預想之中滿面風霜的老嫗, 竟然是位與方無咎面容和年紀均相仿的美人。

     她站在屋簷高處,身形瘦削單薄,白發與衣袂翻飛不停, 仿佛一縷月下幽魂,隨時準備乘風歸去,叫人光是看著都覺得淒清,忍不住屏息靜氣,等著她接下來的話。可最先打破死寂的卻是方無咎, 她失聲道:“你……是你!”

     垂星宗宗主不知為何, 竟被這女人嚇得花容失色,冷靜全無。她驀地轉頭,死死地瞪住薛青瀾,厲聲叫道:“你騙我!薛青瀾……你竟敢騙我!”

     聞衡本來要去幫宿遊風,聞聲立刻回劍將薛青瀾撥到身後。眾人只聽那華發女子冷笑一聲,嘶啞地道:“最大的騙子應該是你才對, 方淳。”

     薛青瀾從背後搭著聞衡的肩,輕輕將他往旁邊推,一面湊在他耳畔低聲道:“衡哥,你去幫宿老前輩,她傷不到我,你放心。”

     遠處正與廖長星劇鬥的白衣書生忽然住了手,示意認輸。溫長卿“咦”了一聲,卻見他毫無猶豫地收起兵刃,燕子抄水一般飛身掠上另一邊屋簷,遙遙站定,狐疑地問那女子道:“你方才叫她什麽?”

     垂星宗另外一位護法梅自寒也撤下場來,有他倆起頭,其他不明所以的垂星宗門人都默默地住了手,自發聚集到一處,十幾雙眼睛盯著容色慘白的方無咎。方無咎暴怒地一揚手,幾根絲弦撕裂勁風,抽得那白衣書生頰邊瞬間見血,她尖叫道:“住口!不許問她!司馬秋,你想造反嗎?!”

     薛青瀾悄聲對聞衡道:“你看,她就是這麽一個蠢人,武功高又怎麽樣?她心裡有鬼,不需要旁人動手,自己就快把自己嚇死了。”

     聞衡見他把握甚篤,宿遊風那邊又確實苦戰力乏,隻得信了他這一回。他低聲道:“你多加小心,一有不對,立刻叫我,萬萬不許逞強。”直盯著薛青瀾再三點頭保證,方才重重握了一下薛青瀾的手,匆忙轉身離去。

     他們兩人喁喁私語的工夫,那女子已主動攏起飛散的白發,露出面容,好教眾人看得更仔細些。她雙目一刻也沒離開過方無咎,一字一句清晰地答道:“我叫她方淳——司馬先生,你難道忘了?他就是那個被我爹收做了義子的方淳啊。”

     司馬秋天生一臉愁苦相,此刻愕然無已,那神情甚至顯得有些滑稽。他雙目圓瞪,在方無咎和那女子之間來回掃視,驀地全身一震,不敢置信般喃喃地道:“他、你……你是大小姐?”

     司馬秋與梅自寒都是宗中老人,當年雖然不常駐陸危山總壇,但也曾見過前代宗主方承和大小姐方無咎,以及他收養的義子方淳。二十三年前,左護法羅斜叛教,炸毀了垂星宗總壇,以致於陸危山半山崩塌,方承、方夫人都在此難中不幸身故,只有方無咎僥幸保住一命,卻也受傷甚重,靜養數月方才恢復健康。據她事後回憶,總壇坍塌之際,是方淳舍命救她逃出地道,自己卻葬身於亂石之下。

     為此她還神傷了好久,出事前方無咎是個活潑驕縱的大小姐,出事之後,她就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一樣,再也不提任性要求,每日裡只是把自己關在屋裡練功。一年後右護法虞□□重整垂星宗,方無咎破關而出,憑著一手出神入化的“柔絲千變”力壓諸人,順理成章地繼承父業,從此成了人人敬服的方宗主。

     她執掌垂星宗二十余年,從未有人提出過懷疑,可是現在,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卻叫她“方淳”

     方淳可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溫長卿長長地“噫”了一聲,興致勃勃地扭頭問廖長星和聞九:“我沒聽錯吧?她剛才是不是說方無咎是前代宗主的義子?義子得是男的吧?還是在穆州的風俗裡,女孩兒也可以叫做義子?”

     廖長星道:“偷梁換柱。”

     聞九也道:“李代桃僵。”

     溫長卿瞅瞅這個,又瞅瞅那個,感覺他倆都有點神神叨叨,自己不能不合群,於是試探著接話道:“男扮女裝?”

     聞九:“……”

     廖長星掩飾地咳了一聲,略帶歉意地對聞九道:“見笑了。”

     聞九客客氣氣地拱了拱手,答道:“哪裡的話,令師弟活潑爽朗、天真跳脫,不失為性情中人。”

     不遠處高簷之上陡然爆出一聲尖銳嘶吼,扎得人耳朵生疼:“你還不明白嗎?是他,當年是他方淳勾結羅斜,把叛徒放進了垂星宗總壇!是他害死我爹娘,又偽裝成我的模樣,騙了你們所有人!”

     “我才是方無咎,現在站在你們眼前的這個人,是背叛了垂星宗的叛徒方淳!他是個男人!”

     司馬秋與梅自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動搖懷疑之色。他慢慢轉向方無咎,低沉而遲疑地問道:“還望宗主見告,她說的是不是真的?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方無咎厲聲喝道:“一派胡言!難道這個來歷不明瘋女人隨便嚷嚷幾句,你們就信了她的鬼話了?!”

     那女子冷颼颼地睨了他一眼,道:“當日我被方淳種下劇毒‘萬蛛血’,拋在廢墟裡等死,多虧薛慈救我出去,又想方設法地替我續命,才讓我有了親手報仇的機會。我若沒有十足的把握,今日就不會站在這裡!”

     “方淳,你奪走了我的一切,用著我的名字我的身份,你在垂星宗耀武揚威的時候,我被活活困在地下二十年,靠別人的血苟延殘喘,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今日當著我的面,你還敢狡辯?!”

     刹那間迷霧四散,猶如驚雷震破長夜,聞衡耳邊嗡地一聲,驀然扭頭回望,卻只看到了薛青瀾一個沉靜的側影。

     隔得太遠,聞衡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卻能清楚地感覺到他似乎並不激動,也沒有要暴起殺人的打算,只是沉默地站在颯颯秋風中,冷眼袖手,旁觀著這場突如其來的鬧劇。

     薛青瀾不像聞衡,也不是方無咎,今夜的混戰對他來說並非報仇雪恨,而是一場持續了七年的漫長折磨終於到了盡頭,所以誰輸誰贏他並不在乎,誰生誰死也不會令他感覺到快意。他的一切苦心隱忍,蟄伏籌謀,全都只是為了終結這顛倒錯亂的一切,為自己求得一個真正的解脫。

     “這二十三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將你抽筋扒皮、碎屍萬段,可你就是死上一萬遍,也難消我心頭之恨——”

     這話尾音尚未落地,那女子身形一閃,鬼魅般出手抓向方無咎雙眼。枯瘦十指彎曲如鉤,方無咎大驚閃躲,只聽“嗤”地一聲輕響,她向後仰躲,卻到底沒有完全躲開,叫那女子在脖子上抓破了一道。

     梅自寒的視線落在他脖頸傷口上,先是一怔,繼而便凝住了。

     那女子並不是要傷她,而是要叫所有人都看個分明——她指尖勾著一塊肉色的軟皮,是剛從方無咎頸間撕下來的,而方無咎的脖頸上別說傷口,連滴血都沒流,只有因驟然受驚而顯露出的,一道極為明顯的喉結印記。

     二十余年來,一直以女子形容示人的垂星宗方宗主,居然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

     從四面八方射來的視線像無情利劍洞穿了他的身體,方無咎伸手摸到自己頸間,無需多看旁人的錯愕表情,就知道事情已經敗露,他再也瞞不下去了。

     “你這賤人……”

     他父親是方承的得力下屬,替方承擋刀而死,留下他們孤兒寡母相依為命。起初方承隔三差五地來探望他們,他還管方承叫方伯伯,可後來有一天他不小心聽見了母親房中的動靜,才知道方承那個禽獸其實早已與他母親勾搭成奸,而他其實是方淳的親生骨血。

     在他母親病逝後,方承打著收養故人遺孤的旗號將他接回身邊。起初他並不覺得抗拒,因為親生父親是誰對他來說沒有那麽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他過夠了苦日子,受夠了看人眼色過活,如果他能夠繼承垂星宗,那就是一輩子受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可是方承膝下還有個玉雪聰明的女兒,小小年紀便展露出過人的武學天賦,被方承視為掌上明珠。方淳礙於義子這層身份,無論如何也爭不過方無咎這個名正言順的大小姐,所以他只能想辦法除掉方無咎。適逢當年垂星宗兩大護法對方承積怨甚深,密謀反叛,方淳借身份之便,與左護法羅斜、右護法虞歌行一拍即合,約定幫他們裡應外合。他還從一個中慶毒醫手中弄來了一種名為“萬蛛血”的劇毒,趁著總壇崩毀,方承被兩大護法聯手絞殺之時,抓住方無咎給她灌了下去。

     萬蛛血是一種用來折磨人的烈性毒/藥,中毒者不但要承受萬蛛齧心之痛、活活掙扎三天才會咽氣,而且死後一旦見到陽光,皮肉骨骼都會立刻化為飛灰,真正是毀屍滅跡,不留一丁點馬腳。

     方淳那時年紀小,雖然足夠心狠手辣,但並沒有長那麽多心眼,這一次密謀基本都是羅斜和虞歌行給他指示,教他怎麽做。然而他確實非常幸運,總壇崩塌之後,羅斜和虞歌行當場撕破臉面大打出手,竟然打成了兩敗俱傷,機緣巧合之下,本該被卸磨殺驢的方淳,反倒成了最終決定生死的那個人。

     他在天花亂墜的許諾中做出了抉擇:殺掉羅斜,救虞歌行,並且按照虞歌行的建議假扮成方無咎,從此頂著她的模樣,一步一步走上了原本該屬於她的位置。

     當然,沒過多久,試圖以這個秘密要挾他的虞歌行也被他殺掉了。

     方無咎說她在地底過了不見天日的二十年,他又何嘗不是一樣生活在黑暗之中,甚至已經快要忘記自己究竟是誰、究竟還算不算一個真正的男人……

     “你為什麽不死……?”

     他一把撕開了脖頸上的偽裝,喃喃地質問方無咎,可他好像已經忘了怎麽用本聲說話,發出的還是女人的聲音。

     人群裡不知是誰笑了一聲,方淳驟然發了狂,突然瘋子一樣朝方無咎撲過去,狂吼道:“你為什麽不去死?!”

     “撲嗤”——

     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身體懸停在了半空,再難前進分毫。方淳慢慢地低頭看去,只見方無咎右手成爪,赫然貫穿了他的胸口,大股鮮血正順著衣裳洇開,把羅裙染成他最討厭的鮮亮顏色。

     那殷殷的血色映在彼此的眼底,倒像是一對故人久別重逢,紅了眼眶。

     將近三十年了,他再一次與方無咎正面相對,竟然沒有多少慌張和恐懼,因為知道自己馬上要斷氣,所以方無咎就算把他燒成灰灑進海裡,他也感覺不到疼痛了。現在想來,他這一輩子裡最恐懼的一刻,反而是當初他殺害方無咎時,恐懼得幾次手抖,險些把藥瓶打翻在地。

     那一刻所有傳說故事都在他腦海中飛掠而去,方淳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生怕她會化作索命厲鬼,從此纏住他不放。

     他也確實一輩子都沒能掙脫“方無咎”這個陰影一般的名字。

     “方……大小姐,我害你一生,也怕了你一生……落得今日,是我咎由自取。”他嘴角滲出了血,用盡胸腔裡最後一絲力氣,低低地道:“若有來世……”

     方無咎猛地抽回手掌,迸濺的鮮血在半空揚起一道猩紅血線。方淳未完的話戛然而止,最終定格成一個死不瞑目的表情,整個人順著她甩手的力道向後倒去,骨碌碌地從承香殿房頂一路滾落。

     一息後,底下傳來悶悶的“撲通”聲響。

     方無咎捏爆了手裡那顆鮮血淋漓的心臟,甩去指尖上的血珠,冷冷地道:“畜生沒有來世。”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給被屏蔽的炮灰改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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