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番話，柯景恆苦苦一笑，心臟的位置一陣鈍痛：「這些，都是她跟你說的？」

一直以來，他都已經將自己放在很卑微、很卑微的位置，只想偶爾偷偷地看她一眼，就知足了。可是沒想到，即使這樣也不行——原來他對她來說，是令她難過的存在。

李民浩咬了咬牙，輕輕地點點頭：「是……今晚，她在我面前哭了，可是我卻什麼都做不了。你希望她，再這麼繼續痛苦下去嗎？愧疚，並不等於是喜歡……我想你明白這個道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喉結輕輕地滾動了一下，心中湧起一片苦澀。其實這句話，應該是他對自己說的。

「我知道了……你走吧！」柯景恆的指尖一片冰涼，越來越多的血順著輸液管倒流回吊瓶里，不停地冒著氣泡，可是他對這些疼痛都一無所察。

因為此時此刻他的心，更痛。難道……他真的必須要離開了嗎？

李民浩緩緩地站起身來，朝著大門口的方向走去。

在大門閉合之前，他回過頭來深深地看了柯景恆一眼：「放手吧！」

柯景恆像是一座雕塑一般，一動不動地坐在病床之上，漂亮的眼眸中有晶瑩的亮光在閃動。

如果他的存在真的令她感覺到痛苦，那他……願意永遠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李民浩走得很快，夜風吹起了他的劉海，露出了他那一雙深邃的眼眸。他知道，自己很卑鄙，甚至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可是他真的，不能失去她……

就在這個時候，黑暗之中有人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讓他的心突地一跳。

洛昱君清冷的聲音從夜色中傳來：「為何……你自己卻不肯放手？」

李民浩回過頭去，看著月光下他那雙陰沉的鳳眸，很長時間都說不出話來。為了掩飾自己的慌亂，他垂下眼眸道：「是你，你怎麼還在這裡？」

洛昱君卻依舊一瞬不瞬地看著他，重複的還是剛才那一句話：「你讓別人放手，為什麼自己卻不肯放手？」

李民浩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深吸一口氣說道：「因為……從小到大，小莓喜歡的人，都是我！」

洛昱君的嘴角勾出了一個略帶嘲諷的弧度：「你真的這麼覺得嗎？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李民浩的眼中閃過一絲狼狽的神情，很快又強作鎮定道：「小莓是我的女朋友，她在想什麼，我很清楚。」

洛昱君緩緩抬起手來，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兩下：「小莓……是我的親妹妹，我們是從一開始就在一起的雙胞胎——她在想什麼，我比你更清楚。」

李民浩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比那晚的月色還要慘白，他咬著下唇，很久很久都沒有說話。

「放手吧！」洛昱君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從遙遠的時空中傳來一般，「我很感激你為小莓所做的一切，也很感激你對她的一往情深。只是……真心喜歡一個人，難道所有的付出不是心甘情願的嗎？你一定要讓她為你的付出，做出回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