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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叔你這樣很容易失去我 - 第91章字體大小: A+
     
    第八十九章

      原映星跟望月說,他留著姚芙有用,讓望月不要動姚芙。誠然,望月以為他這只是託詞,真實原因,還是他想從她手裡護住姚芙。心寒嘛,有那麼一點,但並不嚴重。在望月圍觀原映星和姚芙恩恩怨怨的數年中,一遇到姚芙的事,原映星都會跟她大吵。以前很難過,然現在有了楊清,望月就沒那麼在意了。

      心中還尋思著原映星對自己有那麼點兒意思……這樣的發展有點不妙。她寧可原映星繼續和姚芙卿卿我我去,也不願意原映星突然跟她說,「其實姚芙只是我年少不知情的產物,我的真愛是你」。與其這樣,望月還是更願意留姚芙一命,把她留給原映星。

      在雲門中,別的地方都挺滿意,就是聽說教授弟子課業的長老,有姚芙,望月就開始嗤之以鼻了——姚芙?憑她也配教自己習武?

      望月是不可能跟姚芙和平相處的,能不湊上去對掐,都是看在原映星和楊清的面上。現在對方陡然要教她武功,做夢!如果姚芙要做她長輩教她武功,她覺得自己一定會是史上弒師最快的弟子。

      抱著這樣的牴觸情緒,望月日日去習武堂,聽長老授課。

      然稀奇的是,她一次都沒有遇到過姚芙。一般情況下,習武堂等著他們的,是外門的長老。偶爾,楊清會在習武堂等他們。就是沒有姚芙。從來沒遇到過姚芙,連路上偶遇都沒有過。望月簡直以為姚芙不教授弟子課業,但雲門弟子們又說,姚芙是教的,他們有時候也碰到過姚師叔。

      望月碰不到,是因為她到習武堂的時間,從來和姚芙不一致。

      望月懶得自己去想,直接在授課的間隙,作天真單純小師妹模樣,坐在小案前,雙手捧腮,無辜地眨眼問負手在前、講解心法的楊清,「師叔,為什麼姚師叔不教我們武功啊?聽說姚師叔是大美人,但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她面呢。」

      楊清正在彎身指導一位女弟子的運氣方式不對,聽到望月閒閒的提問,回頭,看她一眼。她還繼續可愛無比地衝他眨眼睛,把一個小師侄的形象扮演得無比嫻熟。

      楊清溫聲,「你們姚師叔不教你們這個班。」

      幾個弟子竊竊私語。

      望月繼續無辜又好奇,「那我怎樣才能碰到姚師叔啊?」

      「你早起兩個時辰,去靠近前山的那個習武堂,多去蹲兩天,說不定第三天就能碰到她了。」楊清答,又問,「你這麼欽慕她,要去與她偶遇?」

      仰臉看著走到她身邊、一身白衣如雪的秀頎美青年,望月心中有種禁忌的微妙歡喜感——

      晚上在她屋中被她親啊抱啊的楊清,白天從來跟她師侄來師叔去,從不跟她眉來眼去,說話方式清冷溫和,看她的眼神,跟看別的弟子一個樣。

      第一天時還心中古怪,想他這看陌生人的演技,未免太好了吧?

      後來望月自己也喜歡逗他,特喜歡看他人前人後不一樣的樣子,撩一撩他。除了他偶爾專注看自己時,那灑滿銀星的眼睛容易讓她心跳加速,讓她想撕開他文質彬彬的外衫,扒出裡面斯文敗類的內裡來……

      現在望月就用微妙的心情,逗她的楊師叔道,「是啊,姚師叔是美人,好多師兄師姐都想見她呢。我也不例外。」

      楊清輕輕笑了笑,聲音柔和帶著安撫感,「你姚師叔在忙門中大典的事,比較忙碌,想碰到她恐怕沒那麼容易。但你不要著急,多去湊湊熱鬧,說不定就能碰到呢。我也很久沒見過她面了。」

      望月心想:楊清最後一句是什麼意思?是讓她別多心,他和姚芙見面次數跟他們也差不多,她不必吃醋嗎?

      望月面上甜甜笑,「好的師叔,我記住了。」

      然楊清轉身,就從他端坐蒲團前的案上取下一個小包袱,丟在了望月面前。在少女驚訝的目光中,聽他笑道,「我一直有東西要轉交給她,但是見不了她的面。既然你這麼有恆心要見她,如果見了面,就幫我把東西交給她吧。」

      望月:「……」

      目瞪口呆。

      身後有弟子們竊笑。

      望月乾笑一下,瞥了案上的包袱一眼,「很重要的東西嗎?師叔不能自己去給?」

      楊清想了想,「不是很重要的東西。你不是順路麼,就幫師叔一個忙,順過去唄。」

      「……楊清……師叔,你這麼熱心地給我指路,到底是想幫我見到姚師叔呢,還是幫你自己拿東西跑腿啊?」

      楊清露出酒窩,伸手拍了拍她長髮烏黑的小腦袋,道,「這個並不重要。」

      又轉過去,給別的弟子講習去了。

      望月抱著包袱,無語至極——她怎麼可能主動去找姚芙?她就是問一問,好避著姚芙而已。楊清又逗她玩!還是公開調戲她,讓她想反調戲,都得顧著他高大上的師叔形象,不好讓他下不了台。

      一個師兄在楊清轉身時,湊過來坐到了望月旁邊,笑著跟她解釋,「師妹,你別生氣。日後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楊師叔就是這個樣子。看著特別端正清雅,時不時就會逗咱們一下,欺負一下咱們。他為人可有意思啦。」

      望月撇下嘴:哼,我當然知道!我就是被他這麼逗過來的!

      這位師兄又跟她嘀咕,「內門幾個師兄為了慶祝你們幾個新弟子入門,想私下裡在後山開個篝火會,大家一起玩一玩,師妹你去不去?」

      望月同樣小聲,「都有誰去啊?」

      師兄報了名,望月一聽,江岩、尚淮、雲嵐等,這幾個她熟悉的內門弟子,居然是他們私下組織的活動啊。這幫少俠們,挺好玩的嘛!望月想了下,「都是年輕人的話,請不請楊師叔啊?我看你們要請的韓師兄,比楊師叔年紀還大呢,韓師兄都能去,楊師叔也能吧?」

      師兄臉上的笑頓時僵住,用驚嘆古怪的眼神看望月,摸摸她的額頭,「師妹你怎麼想的啊?怎麼請楊師叔?他是長輩啊,從來不跟咱們一起玩的。要是楊師叔知道咱們私下的活動,掌門他們也會很快知道。你是想咱們私下的玩樂,被長輩們完全掌握嗎?」

      望月瞥他一眼,有點不高興了,「你是說楊師叔會告狀?他才不會。」

      這位師兄還要跟望月解釋,就聽楊清清淡的聲音遠遠傳來,在耳邊炸開時卻何等清晰,「你們兩個,上課嘀嘀咕咕,自我墮落也罷,還影響周圍的弟子。去外面蹲一個時辰的馬步去。」

      望月抬頭,對上大堂通風處側身看著這個方向的楊清目光。

      湖水千波,平淡幽靜。

      望月:……楊清你居然敢罰我!

      楊清微笑,「這位師侄,我罰不得你?」

      望月憋屈:「……我這麼貌美如花,師叔你忍心我去大太陽下暴曬?」

      楊清笑,「我這麼和氣親切,師侄你忍心我的話被人當耳邊風過?」

      望月:「我忍心啊。」

      楊清點頭,「我也忍心啊。」

      ……望月乖乖地與跟她說話的師兄一起去太陽下蹲馬步去了。

      楊清真是時時刻刻就盯著她了!這日子,也太慘了吧?

      不說對小情人寬容一點,反是她稍微做點什麼,楊清都會跟她過不去。望月再次後悔——做什麼小師侄啊,要是做楊清的長輩,那才有趣。讓他總是罰他!

      坐在習武堂最前方的江岩,無語地看著楊師叔和望月的互動。他真是服了這兩人了:明明認識,明明是那種關係,還都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旁的師弟妹們也不知情,天天看楊師叔和楊姑娘鬥智鬥勇,還看得津津有味。

      眼瞎啊!

      看不出這兩人公開眉來眼去地調情啊!

      知道內情的江岩等人,每看一眼,都受不了他們兩人這種心照不宣的風格,憋得快得內傷了。於是只過來聽課了幾天,後來江岩也不過來了,寧可自己去請教別的長老。理由都是現成的:楊師叔忙著門派大典,顧不上教他們武功。

      等今日的習武結束,望月到沒人的地方,毫無心理壓力地打開楊清給她的、據說是拿給姚芙的包袱。她要看看楊清給姚芙什麼東西,她是絕對不可能幫楊清傳東西給姚芙的。

      打開包袱,一個木瓶子。

      什麼啊?

      望月怔了一怔後,打開瓶子。

      瞬間,花花綠綠從瓶口飛出,包圍了她。

      少女站在陰影與陽光交替的地方,一群蝴蝶圍著她飛舞。髮上、肩上、手指上,短暫地停留,又長久地拍著翅膀旋轉。淡金色陽光照拂這片天地,初初碰到陽光,蝴蝶們都不捨得飛開,只圍著少女打轉。

      遠遠看去,是一群蝴蝶托著美麗姑娘,發著極淡的光。

      過了一會兒,蝴蝶們才如一道空河般,沿著一個向上的綢帶般的軌跡,飛上了天空,遠離了望月。

      「哇。」望月感嘆,仰著臉。

      「哇!」她再叫一聲,眼睛就開始發光了。

      一直看著這些,心裡稍動,確認了:楊清不可能送姚芙這些。姚芙性格冷淡堅毅,花花鳥鳥都非她所愛。那楊清就是送給望月自己的了。

      口上說讓她給姚芙,心中想她肯定不給。這禮物,便是送給望月一個人玩的。

      難得沒有情趣的楊清,帶給她這種驚喜。

      少女慢慢蹲下身去,靠著柱子,頭埋在膝間,抿嘴笑不住。

      聞到空氣中的某種味道,好像看到他站在後山草露間捉蝴蝶的身影。一望無際的世界裡,心中的歡樂無人知道,無人可訴。在這個燥熱的午後,少女得到情郎的安撫,只有她自己一個人知道。

      她在一瞬間,萌生想永遠和他在一起的念頭。

      溫暖得讓她發笑,又引她偷偷濕了眼睫。讓一個本心對這些一無所感的人,放下架子,為她做這些事,逗她開心,多麼難得。畢竟他又不是原映星,他又不知道她最喜歡的是什麼。然他還是在試著讓她高興。

      真是,太喜歡楊清了。

      望月回報楊清的方式,就是日日過來習武堂報導,勤奮修習自己的武功。她的武功,也在水平停滯了很久後,以緩慢的速度,一日日好起來。偶爾碰到楊清講課,望月又會嬉皮笑臉地調戲他。

      師兄師姐們都看了出來,也都嘻嘻哈哈哈地看熱鬧。反正楊師叔脾氣好,又不生氣,看他每天與楊師妹鬥來鬥去,還挺有意思的。

      至於兩人之間的私情?除了不肯再來聽課的江岩等幾個內門弟子,其餘人壓根沒敢往那個方向想:畢竟,這也太過驚世駭俗了。他們的教養,讓他們絕對不敢想這種可能性。

      望月的行為,也就是勇於挑釁權威了。

      幸而這時候都是這些弟子們,若是讓熟悉楊清風格的內門幾位長老過來一看,登時就能看出問題。但一般情況下,內門長老怎麼可能在楊清已經去教授弟子課業的時候,再跑過去圍觀呢?又不是閒得慌。

      於是也就這麼下去了。

      楊清對望月的武功要求挺嚴格的,她心性散漫,練武的時候會認真幾分,但大多數時候,她都是坐在一邊圍觀別的弟子開脈,自己都沒有去用功的幾次可能。一群弟子們圍著師叔,在湖邊行走,楊清講習武功,會突然間回過頭,催促漫不經心的望月一句。

      等他一轉過身,少女就扮鬼臉、橫眉冷眼,對虛空拳打腳踢,作勢要在後背打楊清。

      眾師兄師姐們捂著嘴,強忍笑意。

      楊清忽地回頭,看向望月。望月立刻收勢,被楊清抬手,在手臂上啪地拍打一下。

      「哈哈哈楊師妹又被師叔發現了……」一眾人笑得前仰後合,歡樂無比。

      江岩偶爾過來瞅一眼,心驚膽顫地又走了。

      最後,望月還是沒有給那位跟她傳話、說要開篝火會的師兄明確答覆。只說自己住得遠,有時間就去,沒時間就不去了。本就不是強制活動,算是年輕人自娛自樂的節目,師兄也就隨她了。但到那天時,師兄還是跟望月提醒了一句,怕她給忘了。

      望月滿口答應。

      傍晚後,在進雲門做小弟子後,望月第一次溜進了內門山中,去尋楊清。她只要小心路上遠遠繞開那些長老就行了,到楊清所住的院落後,就徹底放下了心。楊清根本沒有收弟子,親傳的和不親傳的都沒有,他的院落,至今都只有他一個人住著。

      看到屋中一盞明火,青年影子映在竹窗上。望月欣賞片刻,在門上敲了兩下,不等裡面人回答,就推門而入。

      「晚上有篝火晚會,咱們遠遠跟上去,圍著看看唄。」楊清在寫書目,少女從後撲了上來,拽住他的手。

      不由分說地從他手裡奪過筆,把他從椅上拉起來,將他往外面拽。

      青年掙扎了一下,「什麼篝火晚會?你有問過我的行程嗎?問過我有沒有時間嗎?你就這麼自行替我安排了?」

      「裝什麼裝啊你,」少女嬌俏地白他一眼,拉著他出門,「我早問過江岩了,知道你沒什麼事才來找你的。」

      「……我從不參加這些篝火晚會的。」

      「但你要參加有我在的活動,」望月仰臉,一本正經宣佈,「任何活動。」

      楊清垂眼看她,看她明媚小臉、眉眼靈動,忽而笑了笑。手上一反,就掙脫了她的桎梏。在少女哎一聲後,他反身往屋中走,說,「容我換身衣服。」

      重新出來後,他換上了一身紫白色的長衫,落拓清風盡在周身。他抓住她的手,輕輕一提,望月就被他帶著躍上了半空。

      望月指給楊清方向,兩人若清羽般,飄飄然地跟著眾白衣弟子。

      眾人在後山圍了一圈地,表演各種所學,有唱曲的,有跳舞的,有舞劍的,楊清和望月站在綠樹濃蔭處,看他們玩樂。楊清跟望月解釋,「我不好過去。我一過去,他們就會不自在。今晚的活動,也就玩得不盡興了。」

      望月點頭,她知道,早就知道。別看這幫弟子平時喜歡楊清,但都是對長輩的那種喜歡。沒人當楊清是同齡人的。

      楊清推了推望月的腰,「你過去玩吧,我在這裡看著你們玩就好了。」

      望月搖頭,挽住他的手臂,「我還是更喜歡跟你說話。」

      「哥哥,我們說說話吧。自從回了山,你負責那個門派大典,我們都很久沒時間好好說話了。他們玩他們的,我們說我們的。」

      楊清在她髮上揉了揉,目中溫潤。俯身在她額上親一口,望月心中雀躍。

      他們兩人邊走邊聊,卻都是喜歡玩的人,看他們鬧,也看得津津有味。師侄們鬧累了,就坐下來傳八卦。楊清不喜歡聽人說這些,見開個頭,就打算走了。望月卻死命拉著他,非要聽。教育他,「你不要這麼無趣!聽聽八卦怎麼啦,少裝模作樣了。我看你知道的八卦不比我少,你就是不說而已。」

      楊清在她頭上敲一下,笑,「那是我耳力好,不是我非要偷聽。」

      望月笑眯眯靠著他,「耳力好哇?那有沒有偷聽過我脫衣,洗浴?」

      楊清說,「你以為誰都是你?」

      望月衝他翻個白眼,心中擠兌他:裝什麼啊裝。誰不知道你那兩下啊?

      看一眼少女亮晶晶的眼睛,就知道她又在心裡罵自己,楊清好氣好笑,又拿她沒辦法。

      兩人卻也不說話了,聽那些男弟子們夜話:

      「咱們雲門,在今年蘇師兄入內門後,就有『雲門雙壁』啦。」

      「什麼『雲門雙壁』?師兄,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哈哈,都是咱們弟子私下評的,外面人也都知道。不過掌門、長老他們不知道,大家都是瞞著他們的。在蘇師弟入門前,楊師叔就是咱們的『雲門之璧』呢。」

      偷聽弟子們聊天的望月,詫異地瞪大眼,回頭看楊清:你?!

      楊清也很驚訝,搖頭,表示自己不知情。

      然後就聽這些弟子們在侃,說楊師叔生得如何如何好,武功多麼多麼好,江湖上多少姑娘喜歡。唾沫橫飛地講,每次別的門派有女弟子過來,基本都是過來看楊師叔的。就靠著楊師叔一個人,雲門近年的女弟子數量直線上升。

      那個聲名狼藉的魔教聖女,簡直是給楊清的出彩更為正名。這些年,大家私下裡,都偷偷給楊清起外號,叫他「雲門之璧」。

      這塊碧玉,品質太好,專屬於雲門。人雖然出色,但同輩的都是中年人老年人,和年輕弟子們形不成競爭力,於是就被年輕弟子開玩笑地這麼喊開了。

      然後今年,一個叫蘇銘的弟子從外門入內門,也是容顏姣好,多少女弟子都巴巴地上課,就為了看他一眼。楊清溫潤如玉,蘇銘端正肅冷,大家都紛紛開玩笑,蘇銘蘇師兄算進來,「雲門雙壁」就湊齊了。

      幾個女弟子爭道,「蘇師兄怎麼能和楊師叔共名?蘇師兄長得才沒有楊師叔好看!」

      「你眼瘸啊?明明蘇師兄相貌更出色啊。楊師叔是天上雲,可望不可攀。蘇師兄就在咱們中間,像劍一樣鋒銳,我就喜歡這樣的。」

      「還是楊師叔好!」

      「蘇師兄更好!」

      男弟子們看女弟子們為這個吵起來了,頗為不可理解,不知道他們有什麼好爭的,忙去勸架。然越勸,女弟子們吵得越起勁。

      旁觀的楊清,就感覺到身旁自己小情人的怒火也在上升。

      望月捲起袖子,便要衝出去,「明明是楊清更好看,他們眼瞎吧?不行我要過去教訓他們!」

      「阿月,別鬧!」楊清一把抱住她的腰,哭笑不得,不許她因為這麼幼稚的理由衝出去。

      望月死命掙扎,非要衝過去——「楊清更好看!」

      楊清:「……」

      他抱著望月,將這個生機勃勃非要衝出去打架的少女夾在懷中,又是喜歡,又是尷尬。

      一手夾著望月,一手摀住她的嘴。既不肯放她走,又不敢讓她喊出聲。

      楊清被她弄得滿頭大汗——少女熱情洋溢。她的熱情突來乍到,每每嚇他一跳,不得不跟在她後頭收拾。

      「蘇師兄好看!」

      「楊師叔好看!」

      伴隨著少女的奮力嗚咽——「楊清好看!」

      楊清覺得,他要是放望月出去,望月能跟一幫弟子們打得兩敗俱傷。

      誰像她為了誰更好看這種話題,大動刀戈啊?

      望月就會!

      那邊的男弟子們,大約有跟楊清這邊同樣的煩惱。也怕女弟子們打在一起,一直在努力勸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幾個女弟子勸開。幾個姑娘心情不美妙,看對方各種不順眼,扭頭就走了,說回去睡覺,明天還要做早課。

      留下一幫男的圍坐,無奈地面面相覷。

      看到爭執終於停了,陰影處,楊清也終於放開了望月。望月回頭,瞪他一眼,「楊清最好看!」

      楊清輕笑道:「……你瞪我幹什麼?我又沒說我不好看。」

      望月在他腳上踩一腳,噗的笑了。

      楊清簡直怕她了,怕她再生龍活虎地要跳出去做什麼,勸她說天色已晚,回去睡覺吧。望月也覺得已經盡了興,打算回去。然剛準備答應楊清,又聽到男弟子們的笑聲,耳尖動了動。聽到他們討論的話題,少女腳跟釘在地上一樣,任楊清死命拉,就是不肯走了。

      楊清一聽對方的話題,臉僵了僵,看望月的目光,很無奈。

      少女興致勃勃地拉著他蹲下來,「你不是也沒經驗?聽聽!楊清你好好聽一聽!這才是男人該聊的話題!」

      入秋寒夜,蟬聲已消,薄霧將起,青年被自己的小姑娘情人拉著蹲在草叢裡,被迫聽「男人該聊的話題」:

      「我喜歡姑娘臉蛋漂亮的!長得漂亮的,勾魂一樣好看!」

      「腿長的好!腿長的勾著腰,那銷魂勁兒……」

      「眼睛長得好的姑娘勾人!我下山時啊,碰到一個姑娘……」

      沒有了幾個姑娘,男人的話題,就越說越往下流的方向走了。江岩等幾個少年臊得聽不下去,起身要走,被眾人齊齊按住,傳授他們經驗之談——「江師兄,別看你是內門大師兄,可你年紀實在太小了些。你這兩年也該和雲師妹完婚了吧?要是什麼都不懂,那就丟了咱們雲門的臉面,多不好?」

      男人們開始爭論起什麼樣的女人最絕色。

      暗處,望月很驚奇地跟楊清討論,語氣頗為費解,「他們討論這個有什麼意義?」

      楊清挑了下眉。

      聽望月疑惑說,「十個男人喜歡長腿的女人,也不如一個楊清喜歡胸大的女人啊。」

      楊清:「……」

      望月還在說,「不信你問姑娘們,大家更在意楊清的看法,還是普通男人的看法?他們討論這些,對我們姑娘家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我們會為了普通男人改變自己?我們只會為像楊清這樣的男人,迎合他的喜好啊?說長腿就長腿,說大胸就大胸。」

      楊清忍了半天,問她,「……你當著我的面說這些,合適嗎?」

      望月揚下眉,「大家都一樣。男人喜歡討論女人,女人也喜歡討論男人。你猜猜看,如果你不是雲門的長老,你的女師侄們,早就想撲倒你了。還是她們太放不開了,要是我啊……」

      楊清說,「要是你啊,一開始知道你是這樣的人,雲門根本不會讓你上山。太危險了。」

      望月在他手臂上重重啪了一下,瞪他一眼。

      男人的話題,聊著聊著,居然轉到了楊清身上,聊楊清喜歡什麼樣的女人。說師叔清心寡慾這麼多年,肯定有喜歡的,說不定那個聖女就是。誰知道呢,師叔神神秘秘的,誰都不說。

      大家熱烈地為師叔選女人,聊師叔這樣的男人,會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臉蛋漂亮的。」

      「不,還是氣質好的。」

      「纖腰長腿!笑起來一魅眾生的!」

      「胸、胸、胸!」

      最後,大家的結論是,必然是絕色佳人,胸大的。

      望月笑倒在楊清懷裡,哈哈哈,「你的師侄們,真是太可愛了!都給你歸類出,你喜歡女人的模樣了!你快看看,我是不是這樣子的?」

      楊清笑了下,「我不喜歡這樣的。」

      望月仰頭,在他臉上摸一把,笑嘻嘻地湊到他耳邊,調戲他道,「我知道。你不喜歡胸大的,就喜歡我這樣胸小的,對不對?」

      熱氣清香噴在青年耳邊,讓青年身子僵硬。

      低頭笑,酒窩初現。

      這才是真正的一魅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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