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真相

　　話音剛落，便聽周老爺子重重咳了一聲。

　　周繁木並沒有理會，還是灼灼地望著他父親。

　　老爺子不得不放下茶杯，道：「繁木，你跟我去趟書房。」

　　誰知周父卻阻止了他，道：「讓我和他說吧，如果我不說清楚，他會一直心存懷疑。」

　　老爺子面露遲疑神色，最後深歎口氣，到底沒有反對。

　　曲堯澤不方便聽他們對話，和老爺子站起來，一同離開大廳。

　　因為不知道父子兩會談些什麼，曲堯澤和老爺子都保持著沉默。也不知過了多久，大約是覺得氣氛太過沉悶，老爺子看了眼曲堯澤，道：「阿堯，以後你都勸著點繁木，讓他別涉險。」

　　今天的事，顯然不光嚇到了曲堯澤，也嚇到了老爺子。

　　曲堯澤想了想，道：「我會盡量。」

　　老爺子詫異地瞅他。

　　曲堯澤不好意思地笑笑，卻沒有解釋。平日裡周繁木要做什麼，他其實是很難阻攔的。他當然不希望周繁木陷入危險，但周繁木決定好的事，他沒法更改。所以他只能盡可能地待在周繁木身邊，若是發生什麼意外，他也好替周繁木擋著，卻無法制止周繁木的行為。

　　當然，潛意識裡他還是覺得周繁木很強大的，一般不會受傷。

　　周父和周繁木直到晚餐時候才談完。

　　曲堯澤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周繁木身上，見周繁木神情平淡，還朝他投來安慰的一瞥，他不由暗暗鬆了口氣。

　　老爺子也在觀看父子倆的表情，只是他們臉色平靜，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老爺子皺了皺眉，到底沒有追問他們談得怎麼樣。

　　吃過晚飯，周繁木決定留在老宅過夜，曲堯澤自然是聽從他的意見。回到房間，周繁木便將人抱在懷裡，輕了口氣，道：「寶貝，如果你碰見。」

　　當年蔣梅確實使用了些小手段靠近周父，在周父應酬的時候，她找了個機會接近周父。她給周父下藥，和周父發生了關係。那段期間周母也懷著身孕，周父又被藥物控制了，難免有些把持不住。之後被周父發現，蔣梅在周父面前哭得梨花帶雨，說是因為太過傾慕周父，才想和他共度一晚春宵。

　　最後周父並沒有追究蔣梅的行為，既然有送上門的女人，又對他癡心一片，周父大男人的心理得到很大的滿足，也就不在意被一個無權無勢的女人算計。

　　偏偏一次之後蔣梅就懷上了，三個月後，蔣梅挺著肚子找上門。周父起初是詫異的，那時候他心裡只有周母，又怎麼會容許一個女人懷著他的血脈？更何況他只當那一晚是意外，根本就沒把蔣梅放在眼裡，卻被蔣梅追上門來，他怎麼可能會坐以待斃。

　　他有意打掉蔣梅肚裡的孩子，再用錢封住蔣梅的口。但不知蔣梅使了什麼計謀，竟然找到周母，把她懷孕的事跟周母說了。而周母那幾日竟然忍著沒有發作，只是默默地抗拒周父的靠近。周父並沒有發現異常，以為周母只是懷孕期的敏感，所以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周父對待周母更加細心了，可周母還是病倒了，她原本身體就不好，又被蔣梅一氣，身體邊越來越虛弱。就在周父打算處理蔣梅的時候，周母突然昏倒在家裡。家庭醫生給周母做檢查，才知道周母被發現下了藥。

　　當周父查出來是蔣梅在背後搞鬼時，更加憤怒，只想把蔣梅掐死在手裡。

　　可當時蔣梅說只有她解周母的毒，她還找上周老爺子，要和周老爺子談條件。雖然周老爺子和周父都清楚，周母的身體裡的毒並非致命，周氏偌大一個世家，就算是傾盡全力，也定然不會讓周母陷入危險。但蔣梅像是篤定了只有她才能救周母，為了確保萬一，周老爺子只能答應蔣梅。

　　偏生周老爺子又一個非常重承諾的人，沒有他的允許，周家的人都不能對蔣梅下手。

　　周父只好忍著。

　　蔣梅到底生下了周回，她為了求得周父的原諒，天天去堵周父，聲淚俱下，表示她只不過因為深愛著周父，又太過嫉妒周母，才會對周母下手。周父對蔣梅仍然是厭惡的，雖然他知道蔣梅並沒有真正給周母下毒，但自己被蔣梅算計一次，心愛的人又被蔣梅算計一次，他哪裡忍得下那個口氣。

　　可蔣梅死纏爛打，周父被磨得失去了脾氣，後來也就習慣了蔣梅的糾纏。

　　而周母生下周繁木之後，身體早被掏空，不到幾年就離開了。

　　這十幾年，蔣梅收斂性子，一直表現得很安穩，只一心一意關心周父的生活，又把周回交給周父撫養，讓周回跟周父親近。周父原本是不想理睬蔣梅的，但想到蔣梅的一片的癡心，到底有些軟化。更何況周回從一個小嬰孩變成長身玉立的少年，周父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對他多少會有些親情。

　　所以不管是前世還是這一世，他還是盡量為周回安排了一條後路。雖然無法與周繁木的繼承人身份相比，卻也能保證周回不被人欺負，一生都錦衣玉食。

　　……

　　當說到周母被蔣梅找上門，一個人忍著那些委屈時，周繁木渾身都在發顫。

　　曲堯澤輕輕撫摸他的背脊，無聲地安撫他。

　　周繁木抱緊他，像要將他揉進骨髓：「他以為蔣梅真的對他用情至深，難怪前幾天知道真相後，他反應激烈，原來是不相信蔣梅和梁木成有一腿。真是可笑，就因為蔣梅說愛他，對他百依百順，他就能原諒蔣梅的所作所為……」

　　從周父這樣的心態來看，放在古代，活脫脫就是一個昏君。

　　周父畢竟是周繁木的父親，周繁木語氣陰沉，已算是對周父表達不滿了。曲堯澤當然不可能和周繁木一起抱怨周父，只能回抱住周繁木。他躊躇著，湊過去親了親周繁木的唇，低聲道：「事情都過去了。」

　　其實周父對蔣梅的心思，連曲堯澤都沒法搞懂。從以往周父對蔣梅的態度來看，他對蔣梅一直是放任的，而放任的理由，竟然是蔣梅對他癡心一片。這實在太過荒謬，難道只要有女人表達對他的用情不虞，他都會如此縱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