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破陣
季州和於逸中悄悄看向衛司令，衛司令微微搖頭，表示自己並不清楚。
蘇甜的手指快速在操作面板上移動，立刻出現了兩個對比掃瞄圖。一張自然是對面的那個赤皮首領，另一張則是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
衛司令瞥了一眼畫面上的青年：「如果我沒記錯，這個人應該是司英的那個侄子司懷鼎……他不是在病毒爆發前就死了嗎？」
病毒爆發前，京城方面就有可靠消息傳出。這位司家少爺想要討好秦邵衡，拉著人家秦二少去某些『特殊的酒吧』消遣，結果人家秦二少潔身自好中途退場。
而這位司家少爺居然嗑春藥，嗑的自己七竅流血挺屍酒吧。後來還傳出司懷鼎的保鏢裡有人被Z病毒感染，導致不少人被咬傷。
後來司家不敢報復秦邵衡，只能把怨氣撒在那個倒霉的酒吧老闆身上。
只是對於司英的偏執，衛司令早有耳聞。他總覺得那女人帶走司懷鼎是屍體，不會是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當看到司懷鼎的樣子出現在畫面上時，他心裡就有不好的預感。
秦邵衡嘆了口氣，說起了他們在京城奪取研究總院時的猜測，以及離開京城時司懷鼎將吃剩的人掛在安全區外的事情。至於司懷鼎和喬南的私人恩怨，他則隻字未提。
反正就算喬南與他沒有仇怨，以司懷鼎那種睚眥必報的性格和他那時的樣子，也絕對會在京城攪起腥風血雨。
蘇甜那邊早就完成了對比，只是眾人都豎著耳朵聽秦邵衡講述在京城時與司懷鼎的遭遇，一時間沒人關注那個結果。
當他們聽到司懷鼎能隨意變身成另一個人的樣貌時，都忍不住倒吸涼氣。好在蘇甜他們帶來了更先進的設備，輕易就能拆穿狂化體的偽裝。
否則讓那些狂化體混進基地來，後果真是不堪想像。
秦邵衡這邊說完了，蘇甜便將放大的對比圖投影過來。那個一身詭異紅色紋路的『赤皮』頭領，竟然與司懷鼎的身型完全重合。
現場一時間鴉雀無聲，眾人想到司懷鼎的本事，都有些撓頭。
片刻後季州小聲嘀咕：「基地裡加強安防後，到是沒什麼好擔心了。可萬一出去『打獵』，真與這傢伙遭遇，怕是要吃大虧。」
眾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司懷鼎偽裝成獵龍隊隊員，那他們真是防不勝防。
衛司令雖然也有這層顧忌，但是他更在意如何擊退這些聚集來的『赤皮』。即使他們使用了障眼法，讓『赤皮』無法包圍真正的豫桐。
可那些傢伙現在距離真正的豫桐基地並不遠，除非能將那些『赤皮』擊垮，否則以後豫桐也同那些小基地一樣，慢慢被『赤皮』蠶食成為他們的食物。
要想擺脫這種窘境，必須將『赤皮』們打殘、打怕，甚至將他們消滅殆盡。至於那個疑似司懷鼎的傢伙，如果能藉著這次機會除掉最好；如果沒辦法弄死他，那也只能留到以後再說了。
喬南直言道：「這傢伙應該是跟著我們過來的，我會想辦法殺了他。」
衛司令不讚同道：「喬南，你們一路過來的艱辛，我們就算沒看到也能想像得出。
哪怕對方真是司懷鼎，真的是一路跟著你們過來……那也不是你們的責任。
我們距離京城方向不算太遠，京城加強了防禦，那些佔不到便宜的狂化生物，自然會往弱的地方流竄。
這是變強才能活下去的世界，如果沒有你們出現……這一次『赤皮』圍城我們就會死傷慘重，甚至是整個豫桐安全區都會淪陷。」
於逸中大聲附和道：「司令說的對，病毒爆發後，這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我們只有變得更強，才能不被那些狂化獸惦記。」
眾人紛紛點頭，衛司令接著道：「退一步說，就算你們真有什麼私人恩怨，可我們活下來的人裡，哪個不認識幾個狂化體……」
說著衛司令的語調低沉下來：「你們應該也知道，我有幾個老朋友來我這裡尋求庇護，其中兩個都被感染狂化了……最終我親自動手，送他們上路了。」
一眾將領都跟著嘆氣，他們能理解衛司令的痛。病毒爆發後，這樣的事情太多了。他們幾乎每個人都動手殺過變成狂化體的親人、朋友、部下……
衛司令指了指投影出的一處畫面：「我可以準確的告訴你們，那個騎在有三隻角的狂化獸身上的傢伙，就是我其中一個老友的兒子。
他應該也想殺了我，不過我很確定……即使沒有這樣的仇恨，他們也一樣希望我死去。因為現在我們面對的不是哪個人的仇恨，而是物種之間的無法並存。」
衛司令的話得到了所有人的贊同，喬南和秦邵衡心中也有這樣的想法。
如果衛司令沒有醒來，秦邵衡絕對會在這裡嚴肅的指出這種『物種無法並存的形式』。只是衛司令醒了，他就不能喧賓奪主。
這番話從衛司令嘴裡說出來，對他的部下才更有說服了。
季州點頭道：「不錯，這就是物種之前的鬥爭。所有的狂化體都將我們視為食物，不反抗就只有死亡。這無關個人的原仇舊恨，是病毒爆發後兩個分化物種間不可調和的死結。」
秦邵衡將目光看向喬南，喬南不著痕跡的以手撫了下脖子。
那動作帶起一個弧度，極其自然。秦邵衡卻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因為他想到的也是那個人。
想了想秦邵衡對眾人道：「你們可能也聽說過司懷鼎的死因，他對此一直耿耿於懷。我們出京城時，他曾揚言『我們走到哪裡，他就吃到哪裡。』」
季州等人聽到司懷鼎將殘害掛於安全區外，就已經非常氣憤；又聽到他如此囂張對待秦邵衡等人，不由狠捶了下椅子扶手，怒道：「這個惡少，以前我就聽人說過他種種不齒行徑，沒想到變成狂化體後，越發的囂張了。」
秦邵衡接著道：「我們當時為了不給接下來的基地帶來麻煩，在路上設局擊殺了司懷鼎，甚至取出了他頭顱內的晶核……所以，我覺得這傢伙即使與司懷鼎體型吻合，應該也不是司懷鼎。」
衛司令蹙眉：「你說的有道理，因為狂化體一旦被取出晶核，不可能繼續生存。」
蘇甜聽出了秦邵衡的弦外之音，立刻調整畫面調出了另一個人。
畫面裡的少年半邊臉和脖子處都有非常明顯的傷痕，加上那一臉灰敗的顏色，一看就知道是個狂化體。
秦邵衡對眾人解釋道：「這個狂化體少年曾是司懷鼎的床伴之一，我們當時誘殺司懷鼎的時候，這個少年也出現過。
他是個很厲害的速度系異能者，我確定重創了他，只是並不能確定其死亡。」
衛司令緩緩道：「這麼說，你懷疑畫面裡的那個『赤皮』就是這個少年？」
秦邵衡點頭：「司懷鼎幾次出現時，都沒有以他自己的面貌示人。目的就是隱藏他自己……可你們看，這個『司懷鼎』卻與以往不同，他直接就使用了自己的大致體貌。
或許可以說是因為『赤皮』外貌恐怖，根本看不出人原有的樣子，但是這種做法還是與司懷鼎往日的做派不太相符。
不過要是司懷鼎的那個床伴，因為對司懷鼎的想念，用對方的體貌就說的過去了。
加上我之前說的種種，我有充分的理由確定這傢伙不是司懷鼎。」
眼見眾人送了口氣，秦邵衡卻接著道：「他雖然不是司懷鼎，可他仍然是我和喬南要消滅的首要目標。」
於逸中一時間沒有轉過彎，有些不解道：「它既然不是司懷鼎，為什麼你們還將它為首要目標。」
秦邵衡提醒道：「別忘了胭脂江早在我們抵達前很久就乾涸了，這傢伙即使吞噬了前一任『赤皮』頭領的晶核，也不可能變成『赤皮』……」
於逸中一拍額頭：「我怎麼把這茬忘了……」
季州蹙眉：「司懷鼎被你們殺了，晶核也被你們拿走了……原本實驗室裡的液體也被封存，那這個司懷鼎的情人又是如何得到司懷鼎的能量的？」
這一點眾人也十分不解，蘇甜已經很肯定的給出答案。他們在司英那裡發現的詭異液體裡，只浸泡了司懷鼎一個人。
衛司令詢問道：「會不會是司懷鼎的屍體裡有什麼……畢竟最好你們沒帶走他的屍體。」
蘇甜搖頭：「我當時在司懷鼎的屍體上，放了一把火……」
說著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手指飛速的在控制面板上輸入指令。片刻後主畫面上出現了一個渾身漆黑的傢伙，正是他們談論的這個傢伙，還沒有擊殺前任『赤皮』頭領時的樣子。
看著畫面不斷的放大清晰，眾人的第一反應就是『焦屍』。
在病毒爆發後，因為電子、通訊等突然失靈，導致了很多航空事故，多處發生爆炸。
然而在Z病毒的作用下，那些死亡的人都會『復生』。
有一些狂化的焦屍因為被卡住，得以最終燒乾腦子成為真正的焦炭。而另一些逃過一劫的傢伙們，卻伸展著它們因大火而僵硬的身體，撲咬那些慌亂的人們。
眾人都經歷了那個時段，自然也知道『焦屍』是什麼樣子。
蘇甜咬了咬牙：「這是我對自己的異能預計錯誤，我承擔全部責任。」
即使不知道為什麼對方能獲得司懷鼎的能力，可蘇甜很確定，這傢伙就是在模仿已經燒焦了的司懷鼎。
秦邵衡搖頭，對蘇甜道：「這不是你的責任，是我……」
喬南抬手制止了他的話，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喬南。
他緩緩道：「之前我說過，衛司令經歷了異能二次進化，這種情況很少見……」
在座眾人都知道這件事，所以不明白為什麼喬南會忽然提到這個。
略頓了下，喬南接著道：「狂化體也有二次進化，這種進化同樣很少見。二次進化後，狂化體身體裡會漸漸產生不止一枚晶核，這些晶核被稱為副晶。
因為供給能量超乎想像，所以二次進化的狂化體，其攻擊力異常恐怖，絕對超乎你們的想像。
我很確定司懷鼎還沒有完成二次進化，因為我們最終斬殺他的時候比較順利。甚至連被斬下頭顱，它殘留的軀體也沒有反抗行動。」
說著喬南長長的嘆了口氣：「如果有一天……當你們遇到了非常厲害的狂化體，好不容易砍掉了它的頭顱，可狂化體卻仍然沒有死去，那他一定是完成了二次進化的狂化體。」
喬南看向蘇甜：「你的火焰很厲害，常規情況下屍體絕對會被燒成灰燼。但是……如果司懷鼎在二次進化，或者那些液體讓他有了類似於二次進化的變化。
那他的身體裡極有可能就會產生一種極為細小的潔淨顆粒，這些顆粒會慢慢匯聚形成晶核。」
秦邵衡蹙眉：「我們能吸收晶核，但是無法用我們的異能直接攻擊晶核。
所以蘇甜的火焰再如何厲害，也無法毀掉那些結晶……甚至說，她的火焰僅能燒灼掉一些表皮，沒有晶核的部分……」
喬南點頭：「就是這個意思……如果在我們走後，那個速度系的狂化體少年回來，帶有細碎結晶的屍體對他會有著莫大的吸引。極有可能他會啃食掉司懷鼎的屍體……」
趙東斌幾人知道司懷鼎能力的，全都眉頭深鎖。
如果這傢伙也繼承了司懷鼎的那些能力，怕是又要出來一隻可怕的狂化體。
喬南瞥了眼畫面的傢伙，對眾人道：「之前秦邵衡說過，甦醒後的司懷鼎有兩種技能。一種是改變體貌特徵，從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讓人防不勝防……而另一個，就是他能提取屬於『食物』的記憶。」
眾人驚的再次變了臉色，如果是這樣，那豈不是吃了誰，就能得到誰的記憶。
喬南緩緩道：「他既然能得到司懷鼎外貌變化的能力，就有可能得到司懷鼎提取『食物』記憶的能力。所以……為了基地的安全，無論如何都必須首要剷除他。」
就在眾人討論的這段時間，那隻被新任『赤皮』頭領驅使的狂化獸已經順利的挖掘到了『豫桐基地』的正下方。
它沒有急著催促狂化獸向上挖掘，而是讓狂化獸退了回來。
這讓其餘的那些『赤皮』頭領很是不解，不過他們也耐著性子沒有發作。
接著新任的『赤皮』頭領派出一些常見的狂化螻蛄，又讓兩個『赤皮』跟著，不過不許『赤皮』距離螻蛄太近。且要將它們分成若干組，交替著進行挖掘。
兩隻『赤皮』按照頭領的要求，進入洞穴後沒有一味蠻幹，始終與那些螻蛄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初時那些螻蛄都非常聽話，直到接近地表時，有一組的狂化螻蛄突然失去控制。『赤皮』們幾經呼喚未果，只能停在驅使其它的螻蛄，跑出來將情況匯報給它們的頭領。
新任『赤皮』頭領露出個高深莫測的笑容，這樣的笑容太過複雜，很難在赤皮那張看似沒有表皮，卻有著古怪紋理的臉上看到。
在地表被徹底挖穿之後，它召回了所有參與挖掘的螻蛄，然後讓幾隻狂化螻蛄在地表順著洞穴的平行方向交替前進，直到幾隻狂化螻蛄再度失去控制，闖入『豫桐基地』發生爆炸位置。
它記下了安全距離，然後催動它的狂化獸坐騎慢慢的走了過去。這種舉動看的一干『赤皮』心驚膽顫，可最終見它沒有任何危險，都忍不住歡呼起來。
新任『赤皮』頭領，對著其它『赤皮』頭領招了招手，示意它們可以過來了。其它『赤皮』頭領雖然心中打鼓，但是為了不至於在自己的手下面前丟臉，也都硬著頭皮湊了過去。
新任『赤皮』頭領，讓它們各自驅使了幾隻狂化螻蛄進入洞穴，它們則站在原地不動。這個位置選擇的很巧妙，即能驅使到狂化螻蛄，又不會有什麼危險。
狂化螻蛄不受控制後，一眾的頭領還是能感覺到它們的具體位置，這時它們才明白這個新任『赤皮』頭領的用意。
當即就有個『赤皮』頭領安奈不住，也沒再理會讓它們獨立破開這處防禦的約定，率先對著感應到的位置發動攻擊。
在它的指揮下，不少有著遠程攻擊的『赤皮』都對著大致的位置發動了襲擊。
秦邵衡他們埋入符菉、建立法陣的地方，一時間塵土飛揚。很快迷惑的法陣就漸漸失去效用，顯露出本來面目。
蘇甜快速將主畫面切換到了外面的攻擊場面，眾人看的是一陣的心驚肉跳。
如果他們沒能得到秦邵衡等人的幫助設立法陣，將豫桐基地徹底的隱藏起來。在這種恐怖密集的攻擊下，絕對會出現大量的傷亡。
喬南看著那新任『赤皮』首領一臉得色，眼中現出一絲譏諷，隨即又快速隱去。
於逸中看著已經消失的一個『豫桐基地』有些焦慮道：「它們會不會抓到規律，在用這樣的辦法破開其它偽裝的法陣？」
衛司令只是掃了眼秦邵衡和喬南的表情，見他們泰然自若便心中大定。
這兩個小子太『妖孽』，直覺告訴衛司令，只要這兩人在，豫桐基地就能高枕無憂。只是這二位高人終究只是過路神仙，能保得了他們一時，無法保他們一世。
況且如今的世道，更要不斷的變強，才能為自己為這個基地掙得一分生存的空間。
即使有了鳳川基地的援助，有了法陣的保護，他們不提升自身的實力，最終也會被淘汰。而淘汰就意味著死亡！
衛司令希望通過這次的守衛戰，提升季州、於逸中等人的實戰經驗。也讓他們更加認清自身的不足，之後再好好學習秦邵衡他們帶來的那些功法，必定事倍功半。
外面傳來『赤皮』們大聲的歡呼，顯然攻破了那個假的『豫桐基地』，讓它們士氣大振。
對於這個新任的『赤皮』頭領，其餘部族的『赤皮』頭領也給予了足夠的『尊重』。即使它們心中都有著各自的小算盤，可這明晃晃的功績誰也不能抹殺。
何況對方風頭正盛，它們之前盲目攻擊造成的損失，一眾的『赤皮』都看見了，而人家僅用些無足輕重的狂化螻蛄，就解決了一個偽造的『豫桐基地』。
這種辦法並不困難，既然勝利可以複製，其中有幾個『赤皮』頭領就動了心思。
他們平日裡就仗著手下『赤皮』眾多，總想在這些『赤皮』族群裡佔大頭的便宜。剛剛又折損人手，又丟面子，現在剛好借此找回些場面。
如果接下來它們選中的是真的『豫桐基地』，那麼首先攻打的族群，項來有話語權。就算它們攻打的還是個假的，那也不過是搭上些不值錢的狂化螻蛄。
比起那些龐大的狂化獸，狂化螻蛄真的不值一提。
為了爭奪手下攻打的權利，幾個『赤皮』頭領互不相讓。這讓原本想看戲的新任『赤皮』頭領，無奈之餘只能出來勸和。
蘇甜將這傢伙的所有的表情動作都捕捉了出來，眾人一直認為它絕對不是個『赤皮』。
『赤皮』的智商雖然遠遠超過了普通的狂化獸、狂化體，甚至他們中的一些還保佑了部分人類的記憶；但是時至今日，他們也沒發現有一隻『赤皮』精明到這種程度。
如果之前就有這麼一個精密的『赤皮』頭領，那麼在戰力懸殊的情況下，他們也不可能支撐到今天。
最終那幾個想佔便宜的『赤皮』頭領仍舊互不相讓，那個新任的『赤皮』頭領也失去了耐心。索性就按照它們自己說的辦法，每個部族都派出一個擅長挖掘的狂化體，看誰能先行抵達。
這次新任的『赤皮』頭領沒有參與，在它看來這種急功近利下，多半會出事情。
它又不是真正的『赤皮』，既然這些傻帽甘願送死，它也沒必要攔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