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秘鑰

　　聽了辛副院長的話， 所有人的心都跟著沉重下來。雖然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讓他們心中都明白， 短時間內無法對第九研究院再採取營救行動；但是想像中最糟糕的可能和現實裡真真切切聽到的壞消息終究不同。

　　房間裡一時間只剩下嘆息聲，眾人的情緒都非常低落。

　　肖老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 看道喬南和秦邵衡面上雖有惋惜哀傷，卻沒其他人表情中帶著的或多或少的頹然之色， 不由得讚許的點了點頭。

　　片刻後，肖老對辛副院長道：「是US的人撤走了，所以他們不想給第九研究院留活口？」

　　這是最大的可能， 而且也符合US一貫狠辣的行事作風。

　　辛副院長搖了搖頭：「US的人也被困在了裡面……」

　　原來早在唐教授到達第九研究院之前， 辛副院長就察覺出研究院裡有問題。他並不知道US組織的存在， 在辛副院長看來，就是有人接連盜取第九研究所的部分研究成果販賣給了其他機構。

　　雖然辛副院長無法判斷出具體的販賣者身份，但是他很確定對方一定是研究院的高層，且不止一人參與了這種盜取販賣。

　　因為第九研究院的安防系統非常嚴格，大多數研究人員只能接觸到他們責的單一項目， 即使盜取研究成果，也只是眾多研究中裡的一項。只有研究院的高層，才能接觸到多項研究成果的研究資料和最終配方。

　　而接連盜取研究成果向外傳遞， 僅憑一兩個人也無法達成， 因為僅是啟動鎖定的研究配方，就需要至少兩名曾經參與項目的院長和七名以上曾參與項目的高管虹膜掃瞄。低於這個標準將無法獲得配方，只能查看部分研究資料。

　　辛副院長判斷可能已經有四項重要研究成果部分外洩， 而參與這四項研究的已經涵蓋了第九研究院的所有院長級人物， 以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高管人員。

　　除了辛副院長自己， 他已經不知道第九研究院裡誰還能信任。唯一讓他覺得慶幸的，就是道目前位置，對方還沒能獲得四項研究成果的全部資料。

　　雖然辛副院長極力想與京城方面取得聯繫，將這個情況匯報上去，可研究院採取的是局域網絡，甚至連寄出的所有電子郵件都會被嚴密篩查，他根本沒辦法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將這個消息傳遞給總部或者是京城方面。

　　而打草驚蛇會有什麼後果，辛副院長很難預料。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唐展雲教授來到了研究院。辛副院長便將這個消息，悄悄透露給了唐教授。

　　唐展雲教授懷疑是US搞鬼，在兩人的共通努力下，通過對比篩查出了兩位院長和近十名高管可能是US的臥底或是已被US滲透。

　　辛副院長想讓唐展雲教授帶這個消息返回京城，可惜第九研究院已經有了被US控制的跡象，唐展雲是京城新排下來主持大局的人，因此也備受關注，想悄悄離開太難了。何況唐展雲來第九研究院，還帶著他體弱多病的兒子，他不可能將兒子留在這裡。

　　最終辛副院找了個和自己身型十分相似的普通工作人員，在唐展雲的掩護下出了第九研究院的中心研究處，並以普通工作人員的身份出坐上了通往地面的電梯。

　　只是他沒想到，乘坐的電梯剛剛抵達地面，第九研究院裡就有高層觸發了警報，導致整個研究院的地下部分被二十四道高智能氣密系統徹底鎖死。而地面上的安保人員，更是被US掉了包。

　　辛副院長被人認出，直接抓了起來。

　　齊主任抓了抓有些禿頂的腦袋，插言道：「難道是US的人覺得最終無法獲得那些研究成果，採取了什麼過激行動。」

　　辛副院搖頭：「我感覺不像……他們留在地面上的人真正設法解除鎖定。」

　　原來辛副院長被抓後，US的人將他看押在了地面的安全指揮中心。這裡有著幾十塊巨大的屏幕，會即時傳輸地底研究院的一些情況。

　　只是這些監控畫面都來外圍休息區域，連低級別的研究室都不會被納入監控範圍，就更不用說中心研究處了。

　　US的人自覺辛副院長不可能逃出去，他們又需要與辛副院長及時溝通，解讀一些畫面中出現的情況，以及指認一些研究人員，所以就將辛副院長留在了安保指揮中心，很多操作也沒有對辛副院長隱瞞。

　　辛副院長通過他們的對話得知US的人早在半年多以前，就預謀徹底入侵第九研究所。

　　US通過網絡僱傭了一個名叫F5黑客團夥，為他們潛入第九研究院盜取可以重啟主腦的『秘鑰』！

　　秦邵衡眉頭蹙起：「你是說他們要盜取的是能讓主腦重啟的『秘鑰』？」

　　辛副院長點頭：「對。」

　　秦邵衡嘆了口氣，對眾人解釋道：「第九研究院有二十四道高智能氣密系統，一旦主腦接到最高級別的危險警報，二十四道高智能氣密系統會在三秒內徹底鎖死，第九研究院將被分割為十二個小區。所有區域內高級別研究室會顯示紅色警報，研究人員必須在五分鐘內撤離。時限一到，所有高級別研究室就會被全限保護，主腦直接接管權限，直到警報徹底解除為止。」

　　辛副院長再次點頭：「就是這樣，也就是說警報不解除，沒有人能夠進入被權限保護的研究室，哪怕有人被困在了裡面，他們也操控不了研究室裡被鎖死的設備或者記錄。」

　　姜長武小聲嘟囔：「所以只要有了『秘鑰』，就能重啟主腦，然後……拿到他們想拿的東西。」

　　秦邵衡搖頭：「不對。『秘鑰』沒在US的人手裡。」

　　齊主任不解：「他們不是找人盜取『秘鑰』了嗎？難道沒成功？」

　　秦邵衡繼續搖頭：「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秘鑰』盜取成功，但是F5給US的『秘鑰』卻是假的，所以導致了US行動後被困在了地下。另一種可能就是US沒用拿到秘鑰，但是迫於某種原因，冒險入侵第九研究院。盜取成功了算運氣，如果失敗了那也只能怪自己倒霉。不過以US以往的各自表現，我覺得第二種可以排除了。」

　　辛副院長和肖老看向秦邵衡的目光都帶著很明顯的讚賞，秦邵衡卻別有深意的看了看喬南。喬南若無其事的避開他的視線，其實這些喬南也猜到了，只是他不能說。本來他知道的就夠多了，他再推測這些內容更惹人懷疑。

　　其實早在齊主任說破辛副院長身份時，喬南就突然有了一種要不太好的預感，好像即將被牽扯進什麼了不得的麻煩事裡。現在怕是秦邵衡已經將他和那什麼F5扯到一起，而喬南心裡也不敢確定，蘇甜那丫頭到底是不是F5的成員。

　　辛副院長緩緩道：「正如秦邵衡猜測的那樣，F5的確盜取了『秘鑰』，不過他們交給US的『秘鑰』是假。在交易之後F5就銷聲匿跡，US想要滅口都找不到人。只是US的人也沒想到F5敢拿假的秘鑰給他們，直到被困才知道上當。」

　　一旁有人問道：「那要是他挾持人質，逼著第九研究院的高層拿出『秘鑰』重啟主腦呢？」

　　辛副院長搖頭：「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麼簡單，『秘鑰』被拆分成了三十二組符號碼，分別由三十二人掌管。我猜想肖老和肖邵宇少將可能都掌握了一組符號碼。」

　　見肖老點頭，眾人心中也瞭然。想要從三十二人手裡拿齊所有符號碼太難了，還不如黑進去偷來的容易。

　　那邊辛副院長又接著道：「主腦裡的『秘鑰』具有唯一性，一旦被提取成功就會從原始碼裡消失。也就是說，F5手裡的『秘鑰』是唯一能解除第九研究院主腦鎖定的鑰匙。」

　　屠義誠捶了下坐著的椅子，氣憤道：「這些黑客，太可惡了！要不是他們盜走『秘鑰』，可能第九研究院也不會……」

　　辛副院長卻反駁道：「我倒是覺得那伙黑客還挺有原則，因為想要盜取『秘鑰』一定有第九研究院內部的人配合，他們如果不接這個賣命或者沒用拿走『秘鑰』，那US還會找其他的黑客對『秘鑰』下手，『秘鑰』被他們拿走反而更安全。」

　　喬南也覺得辛副院長說的有道理，微微點了點頭，不想卻被肖老看到。

　　肖老直接點名：「小喬，你也說說你的看法。」

　　喬南囧，他就是個外圍滴吃瓜群眾。不過看著老爺子正目光灼灼看著自己，喬南只能硬著頭皮道：「US手段狠辣，辛院長這樣長期搞研究的可以不知道，但是以那伙黑客的本事，不可能不知道。在明知對方可能緊咬不放的情況下，還能冒險不將真的『秘鑰』交出去，我想這夥人品行應該還可以。另外，我還有個大膽的猜測，或許他們也想將『秘鑰』交給政府，但是他們不知道該信任誰！」

　　齊主任反駁道：「或許他們還想等研究院鎖死時，敲竹槓呢，無論是US還是政府，到時候都急需他們手裡的『秘鑰』。」

　　喬南只是淡淡道：「你說的這個假設，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找死。我想以那些技術帝的智商，應該幹不出這麼腦殘的事情。」

　　齊主任氣的差點跳腳，辛副院長也無奈的看著齊主任搖頭：「自從知道F5消失後，US從來沒放過任何可能找到他們的蛛絲馬跡，因為US也怕F5將事情洩露出去。可這個黑客團就如同人間蒸發一樣，直到幾天前……US的人被困在了第九研究院，不知怎麼竟然抓出了唐展雲教授的兒子唐風。」

　　秦邵衡皺眉，他四叔和唐展雲的關係非常好，偶爾唐展雲也會推著唐風來他家裡做客。唐風不過十四歲，雖然非常的聰明，可那孩子有先天性心臟病，已經做過兩次手術，九十勉強用藥吊著命。眼下又落在了US的手裡，不知道還要遭多少罪。

　　辛副院長再次嘆氣：「他們很確定，唐風就是F5的一個成員。只是『秘鑰』並不在唐風身上，而是在另一個代號叫『摳腳漢』的人手裡。US的人推測對方是個20-30歲左右的男性，並以按唐風給交出的部分聊天記錄搜索了大量名單，可是都沒有與之相符的人。後來他們逼迫唐風在網上發了個求助信息，希望能引誘『摳腳漢』主動聯絡唐風。

　　沒想到對方還真的聯繫了唐風，US的人逼著唐風誘使對方下載了帶有追蹤碼的文件，可惜對方也是個高手，一共在全球一百二十多個城市爆發了追蹤提示。US無奈只好全部跟蹤……」

　　聽到這裡喬南只想扶額，世界要不要這麼小。

　　姜長武疑惑道：「下面的主腦鎖死，又沒有外部網絡唐風怎麼跟外部聯絡？」

　　辛副院長解釋道：「一開始的確沒辦法聯絡，但是唐風那小子太厲害了，居然在進入研究院的時候，就施了手段破解了主腦的部分防火牆。所以他能在基地裡自由上網，後來似乎也是想破開主腦對唐教授所處區域的鎖定，才會被US的人抓到。就有了之後的事情……」

　　眼看姜長武還有問題，一旁照顧他的兵哥立刻摀住了他的嘴巴，對辛副院長道：「您接著說『秘鑰』的事情。」

　　辛副院長對他點了點頭：「一百二十幾個城市的追蹤可不容易，US也很難斷定到底哪裡才是真的『摳腳漢』的藏匿處。在接連收到沒用任何線索的報告裡，只有奉州的兩個追蹤者遲遲沒用消息，最後這兩名追蹤者被確認失蹤。所以US將目標鎖定在了奉州。

　　我還一度擔心他們找到『秘鑰』，卻沒想到研究院內部先出了問題。雖然具體原因我不清楚，不過通過US接收回來的畫面……裡面恐怕是沒有活人了……」

　　接著辛副院長也問了一些當下的情況，在得知所以電子設施都無法啟動時，不僅又是一陣長嘆。

　　雖然那些同事可能不在了，可是辛副院長還希望能拿回大家的研究成果，畢竟那些成果是他們第九研究院所有人的心血。

　　可是即便第九研究院因為深入地底，不會收到干擾和影響，但是想要在目前這種情況下，從奉州翻找出那個持有『秘鑰』的摳腳漢，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且還無法判斷第九研究的電梯會不會受到干擾，一旦電梯無法使用，就是拿到秘鑰他們也下不去。

　　秦邵衡覺得或許他可以利用異能，潛入第九研究院先查看一下情況。但是這種做法太過冒險，何況研究資料多數都以數據的形式存在，不解除主腦的鎖定，秦邵衡進去也拿不出來。

　　姜長武屬於樂天派，他覺得萬一奉州的情況沒用想的那麼糟糕，或許還能找到那位『摳腳漢』。

　　秦邵衡卻開始詢問起了，研究院裡T2抑制劑的情況。如果他能潛入進去拿到T2抑制劑，那麼對肖老體內病毒的擴散也會有幫助。

　　聽到T2抑制劑，辛副院長就跨著臉連連搖頭。

　　秦邵衡連忙追問，這才得知了一些內幕。

　　第九研究院的正院長陸長河，因為長期沒有新的研發貢獻，擔心被兩名後起的副院長頂下去。在發現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負責人在衍生藥劑領域有了重大發現，便動了歪心思。

　　不僅將這一重大發現歸到了自己名下，還企圖暫時將那位毫不知情的負責人外派調離一段時間，好方便自己徹底掌握對方的研究成果。

　　只是他沒想到US也得到了消息，知道了這種衍生藥劑的重要性，他們以為陸長河外派的這名知情者是想帶著藥劑配方和成品轉移。

　　於是想以車禍的形式半路劫持這些人和東西，沒想到參與這次行動的一個傢伙，已經嫉妒這位有才華的負責人很久，最終導致了一場慘烈的車禍。

　　陸長河害怕上面追查，將整件事都掩蓋了下來。

　　喬南的手指微微收緊，因為他已經猜到了遭遇車禍的那位負責人究竟是誰。

　　辛副院長的聲音帶了哽咽：「你們可能不知道，T2抑制劑的作用不可估量，因為他不僅能減緩Z病毒在人體內的蔓延，甚至可以轉化病毒細胞。但是因為這種轉化非常緩慢，所以很難察覺。

　　我相信如果給那位研究員人足夠的時間，他或許可以改變人類的命運。只是……陸長河拿到的那些資料，最終也沒能讓他再配比出哪怕一隻T2型抑制劑。

　　另外，我可以很明確的說，這次US最想在第九研究院拿到的，就是T2抑制劑的配方。因為唯一一個注射了真的T2抑制劑的感染者，至今都沒有變成狂化體。」

　　肖老長氣的連拍了幾下椅子的扶手，到了他這樣的年紀，他早已看淡生死，他不甘心的是這樣一個可能挽救全人類的科研工作者，就被這幫傢伙給殺害了。

　　咬了咬牙，肖老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辛副院長聲音哽咽：「喬漢章，那位研究人員叫喬漢章。」

　　秦邵衡扭頭看向喬南，喬南頓時就覺得自己被潑了好大的一盆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