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晶體

　　唇上傳來的感覺有些濕冷，喬南的臉卻迅速變的一片火燙。他掙紮著想推開對方， 無奈那死皮賴臉的傢伙力氣比他大不說， 還緊貼著他的身體， 害他很難施展出身手抵抗。否則他一定把他揍到他爺爺都認不出，哪怕他頂著肖蒼輝外孫的頭銜，也照揍不誤。

　　秦邵衡很懂得把握分寸， 那吻僅是蜻蜓點水般的淺嚐輒止，所以他料定了喬南不會反抗的過於激烈。他如果再深入下去， 就保不準喬南會使出什麼手段，給他來個什麼斷子絕孫腿可能都是輕的。

　　以前秦邵衡就覺得， 像喬南這種看著淡然沒什麼脾氣的人， 要是被惹急了是最敢下狠手的。現在喬南身手了得， 他更不會將對方徹底惹毛。

　　可是剛剛經歷一場危機， 自己大難不死， 面前還是心儀已久的喬南， 不做點兒什麼他又覺著太虧。

　　喬南氣的內傷，秦邵衡這混蛋看他的眼神太無辜， 好像剛剛那一吻純屬意外，或者就是他甦醒過來很無心的舉動。而自己倒霉的剛好就在對方眼前， 於是對方就很無心的親了自己。好像他如果追著不放，那就是他太過計較、太小氣。

　　秦邵衡面癱的眨了眨眼睛，心裡卻十分開心。喬南瞪著他氣鼓鼓的模樣很有活力， 真想就這麼直白的告訴他， 自己已經喜歡了他很多年。

　　只是秦邵衡明白， 以喬南的個性最好的辦法就是溫水煮青蛙。過於急躁的後果不是嚇跑對方，就是惹來一頓暴打。況且著一地的碎石灰塵，說不準哪個地方還藏著狂化體，真心不是個一訴衷腸的好地方。

　　想著秦邵衡貼在喬南耳邊低喃道：「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喬南縮了縮脖子，那人的唇擦過了他的耳垂，害他一陣的顫慄。他咬牙道：「不用，鬆手就行了！」

　　秦邵衡眼中有溫暖笑意一閃而過，接著鬆開箝制喬南的手。

　　喬南立刻一個翻身躍到了一邊，狠狠抹了把被親過的嘴唇。

　　杵在一旁的薛貴財完全石化，他沒聽見兩人的耳語，可那一吻他看的清清楚楚。

　　見秦邵衡緩緩起身拍去衣服上沾著的灰塵，吶吶道：「原來你們兩個是『這種』朋友……」這樣二少信任喬南，喬南拚命幫二少尋找病毒原石就都說的通了。

　　喬南翻了個大白眼，實在懶得解釋，這種事情只會越描越黑。

　　屠義誠和姜長武發現樓下兩人再拚命拉秦邵衡未果的時候，就察覺情況有異，一路飛奔下來，剛出超市大門就看到兩人親到了一起，只好尷尬的杵在路口警戒。

　　眼看著喬南和秦邵衡都爬起來了，兩人這才跑過來匯合。

　　屠義誠看喬南臉頰緋紅，輕咳了一聲道：「如果二少沒事了，咱們這就折返吧，免的再生出什麼變故。」

　　喬南搖頭：「你們先走，我要去縣中心位置看看情況。」

　　屠義誠立刻皺眉：「你還要深入到縣中心去，那裡太危險了？」

　　喬南點頭，他也不想去。可是不去不行，這地方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不找出根源喪屍必定會快速進化，到時候想再遏制就已經晚了。

　　秦邵衡見喬南臉色就知他去意堅決，勸了也沒用，而以他對喬南的瞭解，這人並非是個衝動不計後果的人，那他一定要深入縣中心，必定大有緣由。

　　想著秦邵衡道：「我想問問，為什麼你一定要去。」

　　喬南嘆氣，知道自己如果不說明白，這幾人即使不阻攔怕是也會悄悄尾隨。於是對幾人招了招手：「到商場裡面說……這地方太顯眼了。」

　　幾人快步進了商場，尋個了相對隱蔽的角落喬南道：「我不知道你們看沒看過有關狂化體的詳細報告。」

　　秦邵衡點了點頭，解釋道：「只有我看了詳細報告，屠隊長應該是從我哥那裡看到的些派發給部隊上層的資料，至於大薛和長武知道的就相對少一些。」

　　喬南掃了眼窗外，緩緩道：「我更喜歡稱狂化體為『喪屍』，因為這個新物種的確與影視劇裡的喪屍非常相似。轉化初期，喪屍的身體還十分僵硬。追逐獵物依靠的更多是數量優勢，這時候倖存者中的普通人只要不是陷入喪屍的包圍圈，還是比較容易逃脫喪屍的捕殺。」

　　屠義誠聽出了喬南話中有話，眉頭皺成了疙瘩，想著他們一路逃離的情形道：「你的意思是騰水縣的喪屍有問題？」

　　喬南點頭：「這應該很容易看出來……病毒爆發是在凌晨四點到五點之間，你們到這裡的時候應該是病毒剛剛爆發過後。你們仔細回憶一下，初時遇到的喪屍是什麼樣的，身體有沒有看著很僵化。而我遇到你們的時候，喪屍雖然達不到一路飛奔的追逐你們，動作卻已經脫離了僵化的範疇。」

　　姜長武忙忙點頭：「對啊，剛開始那些狂化體追我們的時候沒那麼快，不然我們也沒辦法從靠近縣中心的地方一路逃出去。這麼說……這些狂化體，不對，是這些喪屍短時間內就有了進步……」

　　喬南淡淡道：「或許該叫進化。」

　　包括秦邵衡在內的四人頓時沉默，喬南卻還嫌打擊不夠：「如果這種進化一直快速進行下去，用不了多久，騰水縣就會孕育出許多難以對付的高階喪屍。而這裡的人口有三十萬……」

　　屠義誠三人齊齊倒吸了口涼氣，已經想道了這種加速進化持續的可怕後果。不僅臨近騰水的城市會遭殃，恐怕還會成輻射狀發展，倒是怕是有心阻止也無力。

　　秦邵衡略做思索，對喬南道：「你是不是懷疑這裡有什麼東西，加速了喪屍的進化，而你要深入縣中心，就是想要找到那個東西。」

　　喬南微微挑眉，秦邵衡這傢伙怎麼篤定那一定是『東西』，而不是某種因素，難道他也猜出是什麼了。想著喬南試探道：「不止如此，我對那東西還有一種猜測……」

　　秦邵衡看著喬南的眼睛慢慢道：「它還能吸收空氣種的病毒，或者說它不僅能快速釋放大量病毒，還能快速將只吸收。否則就算我吸收了某個地方大量的病毒，讓大家躲過了第一次感染，但是爆發病毒的範圍非常大，空氣又是流動的，所以一定有什麼東西在我之後帶走了空氣中的病毒。」

　　喬南心中鬱悶，早知道就不幫他那麼多，腦域開放那麼多，想要騙他真不容易。

　　似是看出了他的糾結，秦邵衡傾身在他耳邊道：「你想要那東西？」

　　氣息吹的喬南耳朵癢癢，他悄悄挪開半步。

　　其餘三人不明所以，誰叫某人臉上的表情再正經不過，完全看不出調戲人的跡象。

　　不過距離最近的姜長武還是聽清了秦邵衡的話，小聲嘟囔：「發現了也是國家的，二少你可不能私下裡許給別人。」

　　屠義誠也道：「如果真有東西能快速吸收病毒，那對眼下的局勢來說太重要了。喬南我希望你能以大義為重。」

　　喬南不說話，東西留在他手裡他有十足的把握不會造成感染。可交到上面……如此不穩定的東西，還說不準是福是禍。用好了人家未必記他喬南的功勞，可是一旦出了問題，那他就是千夫所指。

　　秦邵衡見他不說話，知道他心中有所顧忌。開口道：「這事算在我頭上，如果這東西有兩塊完好的，我做主喬南拿走一塊，剩下的以我的名義送到上面做研究之用。出事了我頂著，要是有什麼好處，咱們幾人均攤，你看如何？」

　　屠義誠壓根就沒想過領什麼功勞，所以秦邵衡這話是問喬南的。

　　喬南挑眉：「你怎麼知道什麼是完好的，什麼又不是完好的！」

　　秦邵衡指將手伸進外套口袋，再拿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三顆食指大小的渾濁晶體，色澤十分晦暗似乎一碰就會碎裂。

　　「這是我在那一堆碎石中隨手撿的，我想這東西里面的能量應該都被我們兩個吸收了。」

　　喬南額角跳了跳：「總共就三顆，您隨手的真運氣。」

　　這東西喬南在隕石碎裂的時候就看見了，剛剛他帶幾人進商場說話，更多的就是不想他們發現這東西。

　　就算要發現至少也要等他先研究研究到底是什麼，否則被他們拿『大義』收走了，他再想拿回來基本沒可能。

　　剛剛有一瞬間，喬南是想把三枚晶體直接收進空間，畢竟他的空間現在不用碰觸就可以收取一些距離他比較近的東西。可是他還是擔心暴露，萬一已經有人發現這不明晶體，他這一收可能就有暴露的危險。

　　想著他就有幾分慶幸，秦邵衡應該是早就看到了三枚晶體，趁他轉身離開的瞬間，將東西拾了起來。那這傢伙的速度可夠快啊！

　　喬南將手伸到秦邵衡面前：「既然二少完好的都能做主分我一塊，那給我一顆費掉的想必也沒什麼問題吧。」

　　屠義誠想要阻止，這東西是什麼他們還不知道，就這麼送出去實在不該。萬一還能吸收病毒，放在喬南手裡就是浪費，交給軍方和政府才能救更多的人。

　　秦邵衡以眼神阻止了屠義誠到嘴邊的話，直接扔了一塊給喬南。

　　喬南抬手接了，放進夾克口袋，建議道：「靠近縣中心會很危險，屠隊長你們三個最好留下來。」

　　屠義誠皺眉道：「我們出來首要的任務就是保護二少，沒道理二少去我們不跟著。」

　　更何況知道了這晶石的存在，如果放任二少跟著喬南走，屠義誠怕剩下的這種晶石都進了喬南的口袋。不是他屠義誠小氣，而是非常時期這晶石說不準會救多少人的性命。

　　喬南看秦邵衡，秦邵衡知道屠義誠的心思，就算讓三人留下，怕是也會偷偷跟在後面。還不如大家一起行動，還能有個照應。

　　「一起走吧。」

　　喬南沒再勸，第一個出了商場。仍舊是喬南在前面探路，不過秦邵衡會緊跟其後，剩下三人遠遠墜著。

　　越靠近縣中心位置，損毀的建築就越多，到處都能看到隕石砸落的痕跡。剛過一處轉角，喬南立刻抬手做了個停止的動作，跟在他後面的幾人齊齊收住了腳步。

　　在不遠處的一片廢墟上，有二十幾個人影正努力的翻找著什麼。領頭的是個打著赤膊的高壯紅髮男人，手臂上帶著大大的臂環，看上去就像是從玄幻小說裡走出來的角色。

　　他似乎有些煩躁，狠狠的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對著翻找的人喊道：「動作都給老子快點兒，再這麼磨磨蹭蹭下去，天黑也找不齊五塊地皇晶，何況南面還有三顆……」

　　他話音未落，翻找的人中就有個激動的喊道：「找到了找到了，赤汗大人我找到了一塊。」

　　說著那人就將捏在手裡的東西舉高，喬南瞇著眼睛去看。晶體的形狀與他口袋裡的那顆完全一致，不過對方手裡捏著的那顆呈燦金色光華璀璨，在陽光的照耀下好似是裡的金色還在旋轉流動一般。

　　果然看著就是好東西，只是晶體內的金色物質真的是病毒嗎？為什麼與呈鑽石形態的病毒原石如此不同。

　　那人還舉著地皇晶不知是為它華彩的樣子迷醉，還是等著那位赤汗大人表揚。可是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因為他舉著的那枚地皇晶不見了！

　　喬南眉頭緊蹙，剛剛他也只看到了一團影子從那人舉高的手上劃過，接著就一溜煙的竄進了廢墟裡，至於是什麼他也沒看清楚。

　　赤汗自然也看見了，剛到手的地皇晶就這麼沒了，氣的他衝到還傻愣愣舉著手的人面前，狠狠扇了他一記耳光，跳腳罵道：「蠢材，到手的東西還能弄丟。」

　　那人被扇了一個跟頭，也不敢反駁，還乖乖的站回原處。赤汗又給了他一腳，吼道：「找，把這個敢搶老子東西的傢伙給我找出來。」

　　喬南眉頭一皺，對著身後做了個後撤隱藏的手勢，自己也打算尋個位置藏身。誰知扭頭就嚇了一跳，秦邵衡那傢伙就貼在他身後，而他居然一點兒都沒察覺。

　　那邊赤汗見所有翻找地皇晶的人齊齊起身，又罵道：「蠢材、蠢材，都去追個小毛賊，老子難不成要親自去翻石頭。都是沙圖那個蠢材轟碎了隕石，否則老子那用這麼麻煩。」

　　他隨手指了六七個傢伙：「你們幾個去給我把地皇晶追回來，剩下的接著找。不在這地方找齊五枚地皇晶，看老子不扒了你們的皮。」

　　喬南狠瞪了秦邵衡一眼，瞥見身側損毀了小半的住宅三樓有個外置陽台，從他這個角度能看到陽台的門半敞著。那些傢伙聲音不小，要是裡面有喪屍想必早就出來了。

　　心思念轉間喬南縱身而起，腳輕輕在牆面上一踢，人就到了三樓。身手拉住陽台的欄杆，翻身快速閃近了房間。

　　下一瞬，喬南只覺眼前一花，秦邵衡已經到了他身邊。喬南額角跳了跳，非常後悔自己手欠救下『秦二爺』。

　　這傢伙本身就有瞬移的異能，如今又沒了呼吸和心跳的制約，不說是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也差不多。這種神出鬼沒的身手對敵也很佔優勢，哪怕是他樣聽覺敏銳都難以察覺，就更別說其他人了。真是好運的讓人嫉妒。

　　想著喬南壓低聲音：「你能不能別緊貼著我……」

　　秦邵衡輕聲道「視角好的位置就這麼大，不貼著你我也看不到外面啊。」

　　喬南氣結，房間裡正對廢墟的窗戶有兩處，每個窗戶都超過三米，他卻偏偏要跟自己往角落裡擠。揮開秦邵衡企圖摟上自己腰部的手，喬南正想換個位置，卻聽下面傳來說話聲。

　　「赤汗大人，我們抓到幾個普通人。」

　　兩人一驚，扭頭向窗外看。被幾人半拖著走向廢墟的正是屠義誠、姜長武和薛貴財。

　　喬南眉頭緊蹙聲音壓的極低：「你覺不覺得他們的動作太塊了點兒……」

　　如果說幾人走出廢墟大約用了二十秒，那他們找到屠義誠三人就只用了不到十秒。無論從距離上判斷，還是從屠義誠三人的能力判斷都不合乎常理。

　　秦邵衡貼在喬南耳邊：「你看，他們三人的樣子好像喝醉酒似的，這不太對啊。」

　　廢墟上赤汗叉著腰歪著個腦袋看了看屠義誠人：「你們他媽的是活膩了吧，老子讓你們找搶地皇晶的小賊，你們給我抓三個普通人幹嘛！」

　　弄丟了地皇晶的那個傢伙搶先道：「赤汗大人，這三個雖然是普通人，不過您瞧瞧，他們可沒有感染啊。我這不是看您忙到現在，還沒吃什麼東西，就想拿過來孝敬孝敬您嗎！偷地皇晶的小賊，毛二他們幾個還在找……」

　　其餘人聽他拍馬，都紛紛表忠心，赤汗擺了擺手：「算你們還有點兒孝心。」

　　那傢伙有些不甘被人搶功，連忙又道：「這三個傢伙挺能打的，要不是我每人噴了他們一口煙，想抓住他們還真不容易。」

　　赤汗舔了舔嘴角，走近三人。

　　喬南忽然就有種不好的預感，雖然距離較遠，可他在赤汗的身體感覺到了殺氣。正想砸破玻璃弄出些聲響吸引赤汗注意，好為三人爭取活命的時間，他身邊的秦邵衡就不見了蹤影。

　　這次兩人實在距離太近，喬南餘光就看的清楚，那傢伙真的是憑空消失。

　　喬南連忙看向廢墟方向，赤汗掏向姜長武心口的手被突然出現的秦邵衡一把抓住。

　　赤汗雖然一驚，卻也只是短暫的停頓，接著嘴角露出個奸笑，一口白煙就噴向了秦邵衡。

　　身體綿軟的屠義誠三人想要提醒，卻已然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