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天崩

　　喬南將龍息鎮周圍的幾處生態養殖基地走了一圈兒， 蒐羅了不少東西， 連出產的富硒礦泉水他都沒放過。

　　當然，為了把這些東西悄無聲息的放入空間， 不讓任何人起疑他更是絞盡腦汁。

　　此時他空間裡除了還能放下這輛箱車， 幾乎沒多少剩餘的地方。

　　只可惜他距離進入下個階段始終差了那麼一點兒，空間遲遲不能升級， 否則還能裝進去不少東西。

　　在外面晃了將近兩天， 喬南跟趙東斌通了三次電話， 知道老城區那邊塌陷了好幾處，最大的塌陷區域直徑超過千米，就是以他們先前住的那棟老樓為中心。且下陷超過二十米，周圍土石結構依然很不穩定。

　　想救援都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都害怕萬一剛把搜尋人員、器械送下去，就發生二次坍塌，再把整個救援隊也埋進去，那只會讓情況更加糟糕。

　　趙東斌還告訴喬南，整個南城都實施了交通管制，讓他回來的時候想辦法在路過騰水縣或者老城區的時候『借』輛自行車代步，就別指望什麼打車了。

　　至於樓下那兩個盯梢的警察， 從當晚追著喬南離開就再沒出現過。現在整個奉州都是一團亂， 怕是早被叫回去安排新任務了。

　　喬南也囑咐趙東斌， 無論發生什麼情況， 都不許出來找他。

　　趙東斌只能嘆氣， 心裡無限吐糟。家裡眼下的情況， 就算想出來找喬南也放不開手啊。再說喬南一招就能廢掉『職業殺』，如果這樣的身手都搞不定，他還往上湊就更拖後腿了好吧。他趙東斌有那麼笨嗎！

　　喬南覺得既然這邊已經收集好了東西，也不想再有什麼耽擱，耽擱越久變數越多。趙東斌幾人雖在家裡，可除了病號就是小孩女人，他實在不放心。

　　從龍息鎮附近回騰水，速度快點兒至多三個小時，喬南估算著半夜零點前，他怎麼也進奉州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來的那條路竟然塌陷了好幾處，害的喬南只能開一段路就把車子放進空間，然後想辦法步行繞過那些縱橫的道路上的溝壑，再將車子拿出來繼續開。

　　好在是夜晚，除了荒山野嶺就是條空蕩蕩的大路，連一輛車影兒都看不到，更不用擔心被什麼人發現。

　　就這樣開開走走，折騰了四五次。眼看已經快到半夜十二點了，喬南還是連騰水縣的影子都沒看見。

　　抹了把額上的汗，喬南好不容易繞過了一處最長的塌陷裂痕。站在路邊的荒草裡摸出瓶水喝了口，一眼掃到了不遠處有塊還算方整的石頭，打算過去坐會兒休息休息。

　　就算這一路上喬南不停運轉功法，疲憊感不斷被功法舒緩、消除，可眼下的這具身體終究不是與植物融合又在末世掙扎十多年的那具，沒那麼耐操練。

　　誰知喬南剛坐上那塊石頭，身體就是一震。準確的說是他意識不經意穿入石頭的瞬間，他再次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力瞬間被道白光侵入，只是這次的白光遠不如上次那麼強烈。

　　可這已經足夠，喬南感應到那種制約他的束縛正因為這道白光的注入而慢慢瓦解、消失。

　　他內心極度無語，真想好好敲敲自己的腦袋。

　　怎麼就這麼蠢、這麼蠢，先前還想著要砸隕石。他明明就可以放出意識感知，很輕鬆就可以試探出裡面知道石頭裡面有沒有病毒原石。只是要非常小心的試探，以免瞬間吸收太多的病毒原石的能量，自己吃不消！

　　真是慣性思維真是要不得啊，他還是得好好利用自己的功法所長才是。

　　咬牙站起身喬南舉目遠眺，四周除了山野荒草就只有損毀的公路，別說看不見一個人影，連只小動物都沒有。

　　突破在即，喬南也只能粗略看看有無危險，別的暫時也管不了那麼多。

　　簡單查看一番後，喬南忙坐下閉目專心運轉起體內功法，爭取盡快突破那股束縛他的制約。

　　這次的進階很順利，堪稱水到渠成。喬南腦海中的筆記竟然再次顯示了部分內容，其中包含了三部功法以及若干小的術法。空間更是大了四五倍。

　　先前喬南感知的空間是一片黑暗，現在空間不僅大了許多隱隱還有些許光亮從周圍投射過來。

　　喬南想探知光亮的來源，意識卻像陷入了泥沼一般無法寸進。

　　輕嘆口氣，看來想知道光亮的事，還要再次升級空間才行。

　　睜開眼時天邊已經有些見了魚肚白，喬南掏出手機看看，時間剛好四點整。

　　從荒草從裡走上大路，喬南感覺身體比之前輕盈了許多，自空間裡取出箱車，繼續往騰水縣的方向行駛。

　　這段路非常順暢，沒有什麼溝壑阻攔。誰知才開剛慶幸完，喬南就發現遠處的那絲天光有些不對。

　　它不是黑夜向白晝轉換的那種蒙白，而是變得越發晶亮耀眼，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那裡撕裂天瓊突破過來一般。

　　喬南的心跳一點點加速，不自覺就將車速減緩下來。這感覺就像是老房子那裡即將發生地陷一般，不，準確的說比那更強烈、恐怖許多。

　　下一瞬，天邊驟然閃起道白光，隱約中喬南好像看到了不少飛機。接著整個天瓊就像是被無數白色的光閃撕裂，崩潰的黑幕碎裂退去，卻不是該有的白晝。

　　箱車的儀表瘋狂轉動，喬南連忙一腳狠踩剎車。還好他之前就有了預感，車子開的不快，才沒有橫著衝下路面。

　　此時白光已經非常晃眼，根本看不清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喬南只能運轉功法，試圖讓眼睛擁有特殊的穿透力，再外探意識感知，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畢竟他的意識感知遠遠強於肉眼。可下一瞬就被股力量擊中大腦，那種要將腦子擠爆的感覺讓喬南眼前只剩下一片耀目的茫白。

　　他額上青筋跟著繃起，胸口悶痛的難以忍受，喉頭迅速湧上股腥甜，『噗』的一口甜鮮血噴在了前面的玻璃上，接著身子一歪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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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醒來的時候喬南有些虛弱，嘴巴裡都是血腥味。喬南努力的做了兩個深呼吸，以緩解身上還能感覺到的悶痛。

　　可是除了輕微的虛弱感和悶痛，臟腑內並沒有什麼不適，那種漲破腦袋的疼痛也不在了。

　　外面的天還是灰濛濛的感覺，看樣子他並沒有昏迷太久。喬南不記得曾經的末世前有這種奇詭的天象，越發覺得該快點趕回家。

　　捏了捏有些被壓麻的手，喬南試圖啟動車子，卻發現無論他怎麼轉動鑰匙，都沒有任何聲音，儀表盤更是一片死寂。

　　拉開車門下去，喬南略有些腿軟。想打電話給趙東斌，手機卻莫名其妙的關機了。準確的說是無論怎麼按開啟按鈕都沒有任何的反應，就像怎麼也打不著火的車子一樣。

　　嘆了口氣，喬南實在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將車子收入空間的瞬間，喬南愣住了，他根本連碰都沒有碰到箱車，就只是念頭一閃，箱車就消失了。

　　喬南立刻感應自己的空間，卻驚奇的發現他的空間完全變了樣子。先前泥沼般的制約感不在了，他已經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空間的全貌。

　　這根本不是他想像的只有自己能打開的維度空間，更像是一處巨大到不可思議的山洞。他也不再是憑藉感知來摸索空間，而是清清楚楚的看見了這裡的一切。

　　不，更準確的說，他的身體居然也進入了空間。

　　那些他先前認為的光亮，是鑲嵌在洞壁上的各色寶石。奇怪的是這些寶石並非隨意鑲嵌，而是順著某些被刻畫出的古怪紋理鑲嵌。

　　喬南直覺那些紋理有古怪，可又不知道古怪在哪裡。

　　他收集來的所有物資和那輛車都整齊而規制的漂浮在這處山洞裡，可他卻能腳踏實地，且沒感覺到任何憋悶、呼吸不暢。

　　喬南試著用感知在全新的空間裡轉了一圈兒，就發現了個很奇怪的屏障。

　　屏障與洞壁的顏色略有出入，水波一般微微蕩漾，可是每當他的感知靠近時都會被輕輕拂開。喬南總覺得那後面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大秘密，於是親自走到那處山壁前。

　　既然空間與他融合，那空間裡的東西應該也不會傷害他。喬南仔細看了看那水波一樣的屏障，緩緩伸出手摸了上去。

　　就在他碰觸到水波屏障時候，一個蒼老的嘆息響在他腦海。

　　喬南立刻緊張起來，卻聽那蒼老的聲音低笑一聲：「你個小娃娃到是會耍聰明，不過……想出『無極洞』……還是好好修煉功法吧……」

　　下一瞬，喬南已經站在了空曠的馬路上，而他腦海裡的那本筆記居然顯示出了全部的內容。喬南有些無語，現在也不適合好好看筆記修煉，反倒是該捋順下思路。

　　喬南邊摸出瓶水漱掉那一嘴的血腥味，邊回想他暈倒前的情景。那種難以形容的飽脹感和那片白光，讓他想到了自己吸收病毒原石的情況。

　　目前為止喬南也就知道這一種，能讓自己快速提升修為的辦法。

　　可是剛剛行駛的時候他沒感應到那種有質感的病毒原石，更沒有看到有什麼隕石。那就只有一種可能——空氣中的病毒達到了一個非常可怕的濃度。而這一切，應該和那些彷彿能撕裂天瓊的白光有關。

　　喬南覺得他之所以吐血，就是因為一次吸收的能量太過龐大。那時候他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被驟然膨脹的能量擠爆了，正是這股能量，讓他在剛剛升級空間後，再次強行突破。

　　直覺告訴喬南這種行為很危險，因為在突破的瞬間，他幾乎覺得自己要被分解成無數細碎的能量顆粒。

　　不敢再隨意釋放自己的意識感知，喬南只讓功法在體內運轉，然後試探的放出一絲極其細微的玄冥之力。

　　這絲玄冥之力在空中慢慢伸展，卻再也沒有什麼被吸附過來的能量。喬南忍不住猜測，是不是剛剛他已經把這一片所有的病毒都給吸收了……

　　長長的嘆了口氣，車子開不了，現在也只能一步一步往前走了。好在已經接近騰水鎮了，等到了鎮子上他在想辦法吧。

　　藉著漸亮的天光，喬南看著伸向遠方的道路。卻意外發現遠處有煙氣升騰，還不止一個地方，他有些疑惑，因為那些煙氣可不像是什麼裊裊炊煙，更像是東西燃燒後的濃煙。

　　喬南隱約記得好像在那片白光爆發前，看到空中有機群經過。要是汽車失靈的事情也發生在飛機上，那就只有墜毀一種結果。

　　順著公路前行，天光也越發明亮，喬南已經很清楚的看到有多處滾滾而上的濃煙，想必就是墜毀的飛機。而那樣規模的機群，必定不是一般的軍事行動。

　　喬南眉頭微蹙，心念閃動間雙手上就各多了一把改良的三稜刺。如果飛機墜毀前那些人沒能跳傘逃離，恐怕此時都已經變成了嗜血的怪物，除非大火能燒穿他們的腦殼。

　　提著三稜刺，喬南加快腳步，隱隱的已經能看到騰水鎮外巨大的廣告牌匾。

　　喬南漸漸放緩了些腳步，濃度那麼高的病毒，他可不相信騰水鎮上的人都能倖免。說不好現在就已經有瘋狂的喪屍，在騰水鎮裡肆虐了。

　　而騰水鎮可是有近十萬人口的大鎮，靠近中心的區域也是高樓林立、人口密集，一旦是大規模的病毒爆發，他這麼冒冒失失的闖進去，就算不死也絕對會被啃掉一層皮。

　　他還是謹慎些在鎮子外圍看看，有沒有什麼自行車、腳蹬三輪車一類可以代步的工具。搞到一輛就趕緊騎回家，免得讓趙東斌他們擔心。

　　想著喬南直接選了鎮子外圍的一條岔路，希望能有所收穫。

　　如果喬南再多走上那麼二十幾米，就會看到被遮擋的兩輛相撞大巴車，還有已經爬出車外的一些蹣跚人影。

　　小路幾乎與大陸平行，喬南走了大約五分鐘，耳邊卻突然聽到了清晰的槍聲。槍聲雖然清脆卻十分短促，給喬南的第一直覺就是對方是個高手。

　　在喬南經歷的末世裡，槍聲因為響亮會引來大規模的喪屍，可是有些時候又不得不開槍。所以一些神射手，在不得不使用槍支的時候，都會發出這樣短促的槍聲。

　　那些讓他們逼不得已開槍的生物，往往都會被一槍避免。而剛剛那人開了五槍，就代表了可能有五隻喪屍。

　　相近的位置有五隻喪屍，說明了什麼——騰水鎮已經重度感染！

　　思索間槍聲再起，這一次已經不像剛才那麼短促，想必是有更多的喪屍被吸引過來。

　　從聲響的位置喬南可以判斷出對方離自己不遠，他甚至已經聽見了奔跑的腳步聲。喬南幾個健步衝向不遠處的一顆大樹，手中握著的三稜刺消失，他挺身一躍就抓住了處粗壯的枝丫，幾下就攀爬到了十六、七米高的位置。

　　這個高度騰水鎮外圍已經很難有遮擋物，喬南一眼就看到七八個大兵正護著兩輛腳踏三輪車在往鎮子外面跑。其中一輛車裡側躺著個身材修長的男人，因為背對著喬南他自然無法看清對方的臉。

　　可是他旁邊坐著的老人喬南卻非常熟悉，準確的說，老人那張臉全國上下不知道才稀奇。

　　肖蒼輝——車裡臉色蒼白的老人竟然就是那位軍政兩界的泰山北斗。

　　喬南簡直要抓狂了，這位老爺子不在京城坐鎮，跑這裡來填什麼亂啊。他要是在身殞了，絕對就是一場整治變革。在如此局勢危機的時刻，這根定海神針要沒了，就更是雪上加霜。

　　這人是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何況看後面追來喪屍的數量，喬南自覺還能有餘力。

　　眼看這那些人還要往出騰水鎮的那條大陸上跑，喬南立刻急聲喊道：「往這邊小路跑，快，往這邊小路跑。」

　　從喬南的角度剛好能到了兩輛追尾撞在一起的長途大巴，因為大力碰撞的關係，已經有不少喪屍從裡面鑽了出來，正在從鎮子口那邊往這裡聚集，數量絕對超過百隻。

　　喬南指的小路雖然狹窄了許多，只能允許一輛腳踏車經過，可這裡沒什麼喪屍。就算有喪屍往這裡聚集，也要爬上兩側至少一米半高的土坡，再繞過種在上面的矮樹才行。

　　蹬車的一個大兵正急的不行，聽到喊聲立刻就踩著車子往小路這邊沖，另一輛三輪車則緊隨其後。

　　喬南快速滑下樹，衝著幾人的方向跑。

　　前面蹬車的大兵見了急忙喊道：「別過來，太危險了。」

　　喬南自然不可能聽他的，密集的槍聲已經引來了不少喪屍，他如果不過去，這幾個人在喪屍合圍他們前，絕對沖不到小路上。

　　只是喬南想不通，為什麼這些喪屍的速度明顯快過他曾經歷的末世初期。

　　歪在三輪車裡的秦邵衡有些精神恍惚，卻隱約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他努力的試圖扭過身，想看看對他們喊話人模樣，到底是不是他心裡惦記的那個。

　　斜刺裡卻突來了一股腥風，襲向秦邵衡，他知道必然是爆發的狂化體，卻沒有半點力氣躲避。

　　肖老隨身的手槍裡早沒了子彈，無奈之下一把抱住孫子，將自己的後背暴露給了感染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