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執念
喬南第一時間給趙東斌打了電話， 聽聞老城區發生大面積地陷， 趙東斌驚的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如果不是喬南堅持帶他出來租房子， 現在埋在底下的人裡就得有他們哥倆兒外加一個喬北。
趙東斌讓喬南多注意安全，要是覺得有危險就趕快回來。喬南只能在心裡嘆氣， 末世後哪裡又能是安全的， 只有努力搏出一條生路。
喬南詢問趙東斌剛剛城北有沒有什麼異常，趙東斌非常肯定的告訴他城北一點兒震感都沒有。喬南囑咐趙東斌儘量不要出門， 地陷後市面上怕是會更亂。
掛了電話喬南藉著明明滅滅跳動的路燈，看向遠方混亂的路況。想要開車過去是沒可能了， 看來他要徒步走過去， 然後再想辦法打車。
出租車伺機捂著腦門上的血口子問喬南：「哥們兒，你還打算去騰水縣啊， 這大晚上的太不安全了， 我看你還是明天再說吧。」
喬南掃了眼他那一腦門兒的血，隨手塞給伺機兩百塊：「趕緊去醫院包一下吧。」
背著包喬南快步穿過混亂的街道，直走了一個多小時，才算出了混亂的區域。可惜都沒人願意出城，喬南只好一路步行。中途遇到個好心的車主，這才算蹭了一段兒路。
好不容易到騰水縣的時候，都已經晚上十點多了。喬南也不打算這大晚上趕路了，尋了個沒人的地方，把箱車從空間裡拿出來， 直鑽進車裡睡到了凌晨才發動車子趕往龍息鎮。
龍息鎮不大， 按照蘇潛龍給出的地址， 喬南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工坊。雖說才早上八點，蘇潛龍這裡已經熱火朝天的在打造兵器了。
蘇潛龍顯然把喬南當成了某個有錢沒處花的富二代，喬南也懶得解釋，拿著蘇潛龍打造好的兵器一件件過手。
喬南最先看的是自己要的改良三稜刺，握在手裡感覺不錯，舞動了幾下手感很好。摸著稜刺手柄上的暗紋，喬南心裡才感覺有些踏實。
一一檢驗完畢每樣兵器，蘇潛龍對喬南也有了新的認知。本以為就是個會幾招花拳繡腿的小白臉兒，沒想到還真是個行家。
鑑於上輩子和蘇潛龍打過交到，覺得他還算是個不錯的人物。又念及上輩子蘇潛曾說過他妻女慘死，如果有機會重活一世，他必定會做好準備保護好妻女。
喬南最終對蘇潛龍提起奉州出現的疑似高傳染病，希望他多存糧食注意不要被感染。蘇潛龍卻十分不以為然，甚至還笑話喬南大題小做。喬南也只能暗自感嘆人生悔恨都盼早知道，可又有幾人珍惜了早知道。
蘇潛龍挽留喬南希望他能住一夜再走，至少也讓他以盡地主之誼。喬南卻覺得和眼下這個蘇潛龍話不投機多留也無意，何況他還要去周邊生態養殖基地，算起來時間也不寬裕。
兩人就此別過，喬南直奔一處水產基地。這裡出產湖蟹魚蝦，雖然不是全國馳名，卻也在地方上有不錯的口碑，不但品質優良種類也相對多些。
喬南繞過環湖的路往村子裡面走，可還沒進村子，就聽見遠遠有哭聲傳來。
他將車聽在村口鎖了，徒步進了村子。剛過個轉彎，就看見一群人聚在村頭廣場上，不知道在商量什麼，不過怎麼看都帶著滿面的愁容。還有幾個女人已經哭開了，直嚷嚷著全完了。
看樣子也知道村裡肯定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喬南不由感嘆自己來的不是時候，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詢問購買水產的事。
蹲在一旁皺眉抽菸的老漢看著喬南面生，一身穿著也不像是他們村的人，就走過來問道：「小夥子，外地來的？」
喬南忙道：「大伯，我是奉州的，聽說咱們這兒東西新鮮味道不錯，就想過來看看。」
老漢聞言緊盯喬南道：「這麼說，你是來買水產的嘍。」
喬南點頭：「對，我是來買水產的……」
話還沒說完，剛剛聚在廣場上愁眉不展的一群人就衝過來圍住了喬南。
喬南有點兒傻眼，看著這群村民個個瞪著眼睛一副如狼似虎的架勢，禁不住有點心裡發毛。
老漢拍開擋住他視線的一個村裡人，追問喬南：「你能買多少水產？」
喬南心中想著當然是多買些最好，可是嘴裡卻道：「我想先看看貨再決定，好就多買些。」
老漢咂吧咂吧嘴：「我們這兒的水產那是沒話說，只是……小夥子，你跟我交給底，你最多能吃下多少貨。」
喬南想了想：「保守估計，要是好五噸以上沒問題。」
老漢眼睛頓時一亮，拉著喬南就走：「來小夥子，你先來跟我看看貨。」
喬南一路被老漢拉著往戶高牆大院的房子那裡走，遠遠的喬南就看到那處房子外面有輛輛三輪車，正在往個一米多寬狹長傾斜的水泥槽子裡面倒魚蝦螃蟹。
那三輪車一看就是改裝過的，魚蝦從水泥槽高的一端倒下去，會慢慢往低的一端滑，圍在水泥槽四周的工人就會快速的將各種魚分類檢出來裝箱，再抬到後面的大冷庫裡。
喬南注意到從水泥槽裡劃過去的魚蝦螃蟹個頭有大有小，忍不住微微蹙眉。再看裝貨的村民們也是個個愁眉不展，其中一個村民嘆息的撈起一個指長的小魚苗扔到旁邊的水桶裡。而邊這樣裝著死魚苗的水桶有好幾個。
老漢看到他的表情，嘆了口氣：「小夥子，不滿你說，昨天夜裡開始，我們外面的水塘裡就鬧開鍋了……那魚蝦是拼了命的往外蹦啊，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問題，今天一大早就看到大片大片的魚蝦漂在水面上。看著就讓人心疼啊！」
老漢抹了把臉：「我兒子就在縣裡工作，多少有些門路，怕是有人投毒害人……立刻就拿了好幾個品種的水產去化驗，可人家專家說沒啥問題，就是缺氧……你說說，這好好滴咋就缺氧了呢。」
喬南安慰道：「大伯您先別急，容我看看貨……」
老漢連聲道：「好、好，你先看貨。小夥子你放心，這魚我們剛都嘗過了，味道是沒的說，而且吃完了，還神清氣爽，特別解乏、提神。」
喬南心中輕嘆，這些人為了生計忙了一夜，還不知道能虧多少。不過吃魚還能吃的神清氣爽，這話他可不信，要是這魚都能解乏，大家就不用喝茶喝咖啡提神，來口鮮魚湯就能熬個通宵了。
喬南走進冷庫查看這批水產，水產都分箱包裝用碎冰鎮著。他悄悄運轉功法將一絲玄冥之氣送過去，卻驚奇的發現這批魚蝦雖然已經死亡，體內玄氣卻出奇的活躍。
眼見喬南盯著幾箱子魚蝦皺眉，老漢心裡七上八下。他是真沒說謊，魚蝦監測結果就是缺氧，吃了魚蝦他也的確覺得神清氣爽，可人家小夥子能信嗎？
喬南想到筆記上提到的盛極而衰，猜測可能那湖裡水質發生了變化，促使魚類體內玄氣瘋狂滋生，才出現魚蝦在水裡不停跳躍的情景。說白了這就類似一種變相的興奮劑，魚蝦螃蟹過於活躍最後活活累死。
這位老漢也的確沒有騙他，雖然魚蝦死亡後玄氣會有所流失，但是按照現在保留的玄氣，魚的味道的確會比較鮮美，人吃了這樣的魚肉也等於在吸收那些玄氣，自然就會覺得神清氣爽。
想著喬南對老漢道：「大伯，這樣的貨您這裡有多少？」
老漢看喬南的架勢就是要訂貨，高興的一拍大腿：「只要你能拿這庫裡一半的貨，老漢我就做主給你個最低的成本價。」
喬南這邊忙著訂貨，京城裡則暗流湧動，肖家更是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幾天下來各派博弈不斷，最終決定不計任何代價前往第九研究院救援。
得知結果的時候肖老徹夜未眠，如果是他一人的性命他可以坦然面對死亡，可是三百名高精尖科研人員的損失國家承擔不起。作戰方案他看過，雖然貌似嚴謹，列出了一系列應對US的方案，可一誰也保證不了US還會有那些出人意料的舉動。
一旦出了紕漏，不僅救援的隊伍會損失慘重，奉州一城更會有滅頂之災。
所以他選擇親自前往指揮，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到最前沿。原本陪他去的該是邵宇那孩子，可京城這邊局勢不穩，邵宇要是不留下來，他實在走的不安心。邵衡那孩子雖擁有了特殊的能力，不怕病毒原石的感染，可誰能保證就沒有別的危險。
秦邵衡端著一碗參湯走進來，就看的老人眉頭緊皺。現在這棟肖家別院裡三樓基本是禁區，多數時候只有他們兄弟可以接近肖老。
肖老看看秦邵衡將托盤放在桌子上，嘆了口氣：「小衡啊，把你哥叫上來。」
秦邵衡看著老人因為感染越發蒼白的膚色點了點頭，下樓去叫肖邵宇。
片刻後兄弟二人一起回來，老人讓他們坐到桌邊和自己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才緩緩開口道：「爺爺不怕死，槍林彈雨裡過來，能有現在的生活，爺爺已經比許多的同輩人幸福，爺爺知足。爺爺今天找你們兄弟上來，就是想囑咐你們幾句話。」
見兩人乖乖等著訓話，肖老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小衡這幾個月都做了什麼，自打老四告訴你病毒的事情，你就開始悄悄囤貨了吧。」
秦邵衡坦然的點頭，壓根兒就沒覺得自己那點兒小動作能瞞過他爺爺。
肖老接著道：「你跟了你外公姓，老秦家就你一根獨苗了。感染隨時可能爆發，爺爺不會像要求肖家人一樣的要求你捨生取義。但我想你做到三點：一、問心無愧；二、合理使用那些物資；三、保住自己的小命。只有這樣，爺爺才對的起先走一步的秦家老哥。」
秦邵衡重重點頭：「爺爺您放心，這三點我一定做到。」
肖老將目光轉向肖邵宇嚴肅道：「邵宇，年輕一輩裡，爺爺最看好你，所以對你的要求也最嚴格。你跟邵衡不一樣，你姓肖，你要牢記你的責任。無論這個世界變成什麼樣子或是將要變成什麼樣子，你都得給我撐起一片天來。不為你自己，只是為了這個國家，你懂嗎？」
肖邵宇聞言起身立正給肖老敬了個軍禮，肖老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兄弟二人離開肖老的房間，秦邵衡低聲對肖邵宇道：「一直忘問你了，司懷鼎的屍體怎麼處理的？」
肖邵宇哼了一聲：「被她姑姑司英帶走了。」
秦邵衡皺眉：「你是說以前追過四叔，還揚言要把他泡到福爾馬林裡的那個女變態？」
肖邵宇點頭：「如果說司家還能有什麼人讓我忌憚，怕是也只有司英那個女人了。說實話，要不是辛家一直支持司英的試驗，我不好動手，早想辦法把她關起來了。我總覺得那女折騰的東西，將來可能是個麻煩。」
秦邵衡微微點頭贊同。
肖邵宇又道：「你確定要跟爺爺一起去？」
秦邵衡點頭：「事情不是已經說定了嗎？就算老爺子不讓，我也有辦法跟過去。」
肖邵宇道：「那你過來我房間一下，我有事情交代你。」
秦邵衡聞言有些詫異，卻還是跟著去了肖邵宇的房間。
肖邵宇拉開抽屜取出個紙封：「既然你要去奉州，那順便幫我帶個人回來。這裡面有照片和地址。」
秦邵衡挑眉，意思很明顯：哥，你假公濟私。
肖邵宇哼了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就讓自己的私人飛機停在軍用機場了，就等著走的時候跟在後面呢。那麼大的飛機就為了接四個人，你也好意思？」
秦邵衡僵著一張帥臉看他哥：「哥，大伯可是把我手底下能用的飛機都徵調走了，就是防著萬一US使壞好儘量救援奉州。我可就剩下這麼一輛能飛的，還是因為大伯嫌棄它耗油量大……」
肖邵宇咳嗽了兩聲，假裝聽不出他的哀怨：「要是他有親人朋友，你也一起帶回來，我想應該不會超過三個！他要是不走，你就給我動手打暈了帶回來！」
秦邵衡難得翻了個白眼：「你也太暴力了吧……別告訴我，照片裡的人是你的初戀情人……」
他沒想到肖邵宇竟然點頭，連忙拆開紙封看照片。
照片感覺像是在葬禮上偷拍的，畫面裡消瘦的青年摟著個漂亮精緻的小少年，兩人目光都十分哀傷！
秦邵衡怎麼看怎麼覺得眼熟，他隱約記起初三那年有個漂亮的妹子跟他告白，他那時心裡還覺得挺美，想著要不要試著跟妹子交往。好歹拉拉小手，親親小嘴。
結果放學回來，經過他哥房間的時候，發現他哥在看什麼照片！一時好奇就搶過來看——照片好像就是一個男人抱著這個小少年，不過那時小少年還是個小男孩！
男人的樣貌早已模糊，倒是那個漂亮到堪稱精緻的男孩子他一眼就記在了心底。於是第二天到學校再看那個對他表白的女孩子，就怎麼看怎麼庸俗，那張臉再難入眼。於是就這麼被張照片掰彎了，對著夢裡少年的臉有了人生第一次。
再仔細端詳手中的照片，小少年的臉已經隱約能看出些美少年、美青年的輪廓。
秦邵衡忍不住感嘆，繞了一圈兒路，命運終於把這人帶到了他的面前。難怪在酒吧裡他會被喬南吸引，難怪司懷鼎拉扯喬南時他恨不能直接撕了對方，原來根由在這兒。
肖邵宇看他盯著照片不說話，用力拍了他肩膀一下：「發什麼呆，我可跟你說，別勾引漢章，不然我絕對揍到你生活不能自理。」
秦邵衡僵著臉瞪他哥，不屑道：「誰會跟你搶個老男人。」
至於喬漢章的現狀，既然他哥不知道，秦邵衡也不想現在說破。只希望等人接回來，他老哥別發瘋才好。他可記得，當年他哥喜歡這人喜歡的有多瘋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