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皮膚

　　三人吃過早飯，趙東斌開車載著喬南喬北去療養院看喬漢章。

　　到的時候護工剛給喬漢章做完早間按摩，跟兩人打了個招呼就出了房間。

　　喬南將抱在懷裡的小孩放在喬漢章的病床邊，小孩看到閉眼躺著的喬漢章，整個人傻愣愣的一動不動。

　　喬南有些擔心，揉了揉小孩的頭髮。喬北還是一動不動，站在那裡盯著床上的人看。

　　此時他的小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原來這個人就是爸爸，原來爸爸從來沒有不要他。

　　喬南看小傢伙肩膀一聳一聳就知道他哭了，剛想勸兩句安慰小孩，就見小孩子一下撲在喬漢章的床邊大哭了起來。

　　或許是壓抑的太久了，喬北這次哭的很凶。

　　趙東斌嘆了口氣：「讓孩子哭一會兒吧，老憋在心裡早晚憋出病來。」

　　早晨喬南和趙東斌兩人趁著小孩還睡著的時候，躲在廚房裡分析了些喬北以往的生活。

　　喬北長到現在基本沒和許夢瑤一生活過。都是許夢瑤僱傭的保姆，在外面的宅子裡陪喬北生活。

　　看不見的角落、不受家人喜愛的幼小孩童、大權獨掌的保姆……

　　不是他們要把人都往壞處想，可看看早慧懂事、時刻充滿防備、小心翼翼的孩子，不難想像出喬北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撲在床邊哭泣的孩子反反覆覆說的都是『爸爸別不要我，我會乖乖的聽話。』

　　看的趙東斌和喬南都有些心酸，喬南不敢讓這麼小的孩子哭太久，沒一會兒就把小孩抱起來安撫的拍著背。

　　喬北在喬南的懷裡抽噎著，怯生生的看了看喬南。

　　喬南知道小孩的心思，柔聲安慰道：「北北是個很乖的小孩，你爸爸不會不要你的，喬南哥哥也不會不要你的。」

　　喬北聞言緊緊摟住了喬南的脖子，趙東斌在一邊看的眼圈兒有些發紅。他父母出意外後親戚們也是這樣嫌棄他，要不是他奶奶和喬漢章，也沒有今天的趙東斌。

　　趙東斌和喬北都在，喬南不方便給喬漢章梳理身體，而且馬上就要搬家，一堆的東西還要整理。三人只留了一小時，就匆匆離開。

　　喬南讓趙東斌開車順道去超市，小孩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得給他買些適合的牛奶和營養食物。他和趙東斌兩個光棍，家裡除了啤酒連瓶果汁都沒有。冰箱裡倒是塞了不少東西，可是除了比較方便的食物，就是什麼拌菜、搾菜、香腸、雞爪子、辣條……總之沒什麼小孩能入口的東西。

　　兩人在超市裡轉了一圈兒，只給喬北買了近兩天的『口糧』和兩樣玩具，其餘的就等搬到新家再說。

　　可能因為超市有促銷活動，結賬的時候排隊的人挺多。

　　喬南抱著喬北跟在趙東斌身側，趙東斌推著購物車一邊隨著排隊的人流挪動，一邊翻弄著手機。

　　排在他前面的一個胖女人不知怎麼又退了兩步，翻弄手機的趙東斌沒看到，向前推的車子擦到了對方，趙東斌動作慢所以碰的很輕，他精力都在手機上沒感覺到。胖女人倒是立刻回頭狠狠的瞪了趙東斌一眼，接著就看到了旁邊抱著孩子的喬南。

　　喬南正和小孩說著話，剛剛給小孩拿了兩件兒童玩具，其中的一個變形金剛玩具被小孩抱在懷裡，喬南正說著那玩具會變成什麼樣的車，小孩聽的很認真。

　　女人尖細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哎呦，這不是喬南嗎？」

　　喬南和趙東斌同時看向胖女人，接著又是對看一眼。兩人對這位胖大嬸完全沒印象，可對方的語氣和那一臉的鄙夷都帶著鮮明的敵意。

　　女人清了清嗓子，刻意的翹著指頭攏了下頭髮。那翹起的手指上帶著枚鑽戒，她顯擺的就差把手遞到喬南兩人眼前，讓他們仔仔細細的看清楚上面有什麼。

　　喬南的不理不睬，讓女人很是氣惱：「沒家教，看到長輩都不知道打招呼嗎？」

　　趙東斌忽然指著那女人，像是想起了什麼，接著就咬牙罵道：「真不要臉……你算是哪門子的長輩。」

　　胖女人粗壯的手臂往腰上一按，擺了個標準的茶壺勢就準備開罵。

　　喬南擺了擺手：「你到底誰啊……把話說清楚。」

　　胖女人一噎，接著揚起了下巴：「我是你爸的妻子……」

　　這話說的真耐人尋味，旁邊一堆排對買東西的人也豎起了耳朵。

　　圍觀的人裡還傳來打趣聲：「太逗了，是人家爸爸的妻子，結果人家兒子不認識她。」

　　另一個人接話道：「後媽唄，看那架勢也不是親的……不過不用看架勢，看臉就知道絕對不是親生。」

　　胖女人惡狠狠瞪了眼聲音傳來的大致方向，這種人擠人的地方很難看清多嘴的到底是誰。

　　哼了她轉頭看喬南：「怎麼說我也是你的長輩……」

　　喬南冷了臉：「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他姓李我姓喬，改姓的時候就沒了關係。上次我和李國棟說的很清楚。我五歲以前他那一大家子吃我媽的喝我媽的，五歲以後他沒掏過一分錢養我。就算他提供了精子，我媽也算付了錢。」

　　胖女人聽了氣的臉色漲紅：「你才沒良心呢，好歹他也是你親爸，你說你不養活你親老子，倒去孝順你那個植物人舅舅。」

　　趙東斌氣的大罵：「放屁，是小舅舅養活的喬南，他連姓都沒跟你們那一家子姓，不孝順小舅還去孝順你們那沒人性的一家子。當年你們欺負喬南母子，還想霸佔喬爺爺掏錢買的房子。後來不但一分撫養費不出，喬媽去世後你們還不要臉的妄圖通過撫養權把房子弄到手。前些天李國棟那畜生聽說老樓區要動遷，來逼著喬南賣房子。就沒見過一個當爹當成這樣的，喬南跟他媽媽姓就對了。」

　　周圍的人群立刻議論了起來，不少人都對胖女人投去鄙夷的目光。

　　有人聲討那不要臉的一家子，有錢戴那麼大的鑽戒帶，不拿撫養費不說，還有臉搶前妻留給兒子的房子。

　　也有人打聽到底哪兒的老房子要拆遷，想著能不能從中撈一筆。

　　更有因為住的近看喬南眼熟，大致猜到了動遷的可能是自家住的區域，急火火的打電話跟家裡人報信。

　　場面頓時嘈雜混亂起來。

　　胖女人鬧了個沒臉，又氣惱趙東斌洩露了動遷的事。想到李國棟還想賣喬南住著的那棟房子，胖女人心中一陣打鼓。早知道就不招惹喬南，跟他顯擺這枚鑽戒了。萬一這小子惱了把房子賣給了別人，到手的錢飛了不說，李國棟知道了肯定會找她算賬。

　　想著胖女人也沒心思排隊買東西，混入鬧哄哄的人群裡溜走了。

　　喬南微蹙著眉，絲毫沒受那些人的影響。

　　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那胖女人炫耀鑽戒的樣子，她露出的手部皮膚帶著些異樣的灰白。如果不仔細看還不會發覺，可是喬南在末世掙紮了十多年，一眼就掃到了那種異樣的灰白色。

　　那顏色有些像被喪屍病毒感染的人，慢慢向喪屍轉變的樣子。對方明顯手上的皮膚灰白的比其他位置嚴重，說明感染是從手部開始。

　　只是無論被喪屍咬傷、還是抓傷，傷口不僅不會癒合，還會快速變黑散發異味。可那女人的手雖然灰白，卻連個小傷口都沒有。

　　喬南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女人手部皮膚顯現出那樣的灰白色。他希望是自己多心，畢竟距離末世還有四個多月的時間。

　　可萬一真的如他猜想那樣，或者說末世提早了呢。

　　鑽戒、鑽戒……喬南猛地想到昨天那些工作人員從隕石裡取出的類鑽物體。難道是鑽戒有問題？可是……他經歷的末世裡從未聽人提起什麼『鑽石』引發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