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安

　　原本耿向明想完全走私人關係，讓喬南把所有該簽的字都簽了，而他持有許夢瑤的書面委託，只要拿著許夢瑤的印章就行。可趙東斌偏要跟著，一副生怕耿向明拿假文件騙喬南的樣子。

　　許夢瑤也怕夜長夢多，索性讓伺機開車載著幾人一同去辦手續。

　　在耿向明的運作下，很快就有了結果。許夢瑤和耿向明拿著他們想要的判決匆匆離開，喬北看著絕塵而去的汽車終於哭了出來。

　　沒有別的小孩那種扯開嗓子的大聲哭嚎，只是安靜的流著眼淚，卻格外的讓人心疼。

　　喬南忍不住心中嘆息，一個才四歲多的孩子，能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

　　將小孩抱了起來，輕柔的拍了拍他的背：「我可以叫你北北嗎？」

　　喬北抽噎著點了點頭，喬南聽到了小孩肚子的咕嚕聲：「北北餓了吧，喬南哥哥也沒吃飯，我們一起吃飯去好不好。」

　　趙東斌本想帶喬南去吃大餐，不是為了慶祝，按他的說法就是『吃頓好的，去去某個女人帶來的晦氣』。不過喬南沒同意，小孩子腸胃本就弱。眼下已經晚上六點多了，還是吃點兒清淡平和的更好些。

　　選了個大的粥鋪，喬南詢問了喬北的口味，幫他選了個蔬菜雞茸粥。小孩已經不哭了，只是被眼淚沁潤過的眸子黑亮亮的讓人忍不住就心軟。

　　喬北沒用喬南餵飯，很端正的自己拿勺子安靜的喝粥，喬南看他的動作很熟練，甚至沒灑出外面一星半點。喬南詢問他吃什麼小菜的時候，他也不挑剔。喬南選了兩個平和的小菜慢慢夾到他碗裡，小孩都會禮貌的道謝。

　　簡單的吃了晚飯，三人打車回家。

　　雖然喬漢章的房間空著，可是已經半年沒人住了。哪怕喬南和趙東斌都有定期收拾、打掃，也不太適合此時給喬北住。

　　喬南和趙東斌睡的都是雙人床，增加個小孩子並不擁擠。只是喬南在末世的十年裡都充滿了防備，特別是休息的時候都會和人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身邊突然多出個小孩肯定會失眠。

　　而趙東斌睡相太糟糕，跟他擠一張床說不準半夜就會上演『全武行』，且這傢伙還會時常睡著睡著就從床上滾到地上去。

　　最終喬南只好在自己的房間裡多填了床被子和矮枕，想到有同事抱怨兒子都快六歲了，還時常尿床又找了個軟被鋪在了給喬北騰出的位置上。至少小孩子如果尿床，不至於濕了整個床墊。

　　喬北很聰明，看到自己要睡的位置多出的軟被。臉紅的解釋道：「北北不會尿床的……」

　　喬南笑著揉了揉小孩的頭髮，隨手就撿了個藉口：「哥哥的床有些硬，所以才給北北加了個小被子，這樣睡起來會舒服些。」

　　北北摸了摸喬南的床，果然比他以前睡的床硬上許多，紅著小臉用軟糯的聲音道謝。

　　喬南本來還想著找件自己的乾淨T恤，給小孩當睡衣。不過打開喬北帶來的那個旅行箱後，才發現裡面有兩套小孩子的睡衣。選了一套拿在手裡，牽起小孩的手帶他去洗澡。

　　喬南能看出小孩對於陌生的環境很緊張，雖然他一直儘量放柔語調，意在告訴小孩他的無害和善意；可惜效果並不好。

　　喬北微垂著頭，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偶爾仰頭看他的大眼睛裡也寫滿的不安。

　　喬南在浴缸裡放了三分一的水，用手試了溫度又加了一點兒冷水。

　　那邊喬北已經乖巧的脫了衣服，只是浴缸太高他不可能自己爬進去。

　　見喬南看他，喬北伸出兩隻小手，任由喬南將他抱到浴缸裡。

　　幾乎沒怎麼用喬南幫忙，小孩就自己洗好了身體。他的乖巧讓喬南越發心疼。

　　幫小孩擦乾了身體，小孩乖巧的自己穿好睡衣，任由喬南把他抱回床上。

　　看著喬北躺進了被子裡，喬南忽然低頭在他額上親了一下。喬媽媽在世時每天晚上睡前，都會這樣跟他說晚安。

　　喬北身體有瞬間的僵硬，驚愕的瞪大眼睛看喬南，然後呆愣愣的摸了摸被親的額頭。

　　喬南笑著揉了揉他的頭髮：「乖，你先睡吧。」

　　喬北聽話的點頭，然後閉上了眼睛。看著小孩抖動的睫毛，喬南只能無聲的嘆息。

　　簡單的沖了個澡，喬南把喬北的箱子提到了房間的角落。喬南知道小孩根本沒睡著，他也沒拆穿，自顧自躺倒了床的另一邊。

　　有人在這麼近的距離，喬南根本睡不著，索性在腦子裡計劃著明天要做的事情。想著想著就感覺旁邊有壓抑的低泣聲，雖然非常細微可喬南離的近自然聽的到。

　　他身手將小孩懶到懷裡，那小小的身體一僵。

　　喬南輕拍了拍他：「北北睡不著，要不要跟喬南哥哥說說話？」

　　小孩的身體慢慢的放鬆了一些，好一會兒才弱弱的問：「北北是不是很不討人喜歡，所以爸爸媽媽都不要我。」

　　喬南輕拍著小孩：「不是北北的問題，喬南哥哥就很喜歡北北。」

　　小孩哭的抽抽噎噎，過了一會兒又問道：「喬南哥哥什麼時候把我送走？」

　　喬南有些不解：「北北為什麼這麼問？」

　　喬北委屈的咬了咬嘴唇才說道：「我看到你把我的行李箱放在了一邊，上一次阿姨把我送到媽媽那裡，她也是這樣把我的箱子放到了一邊，然後就又把我送走。」頓了頓喬北又接著道：「媽媽說，只有長住才會把衣服拿出來掛進櫃子裡……」

　　喬南將小孩的身體翻轉過來，讓兩人相對：「哥哥沒有把你的衣服拿出來掛進櫃子裡，是因為我們要搬家啊。哥哥和北北還有那個東斌哥哥要一起般去別的地方住。」

　　喬北明顯不太相信，他已經被人欺騙過太多次，每次他媽媽都會說來看他，可她從來沒有主動來看過她。她甚至都沒有像喬南哥哥一樣，親過他抱過他。

　　喬南揉著小孩軟軟的發：「明天喬南哥哥也會像你一樣把東西裝進箱子裡，後天我們就會一起住到新的房子裡。」

　　喬北低聲哦了下，明顯興致不高。

　　喬南想了想又道：「明天喬南哥哥還會帶你去看爸爸……」

　　喬北一骨碌爬了起來，滿臉的難以置信。雖然房間裡只有壁燈昏黃的光線，可喬南還是看到了小孩那雙黑眸晶燦燦的。

　　「真的嗎？喬南哥哥沒有騙北北？」

　　喬北的聲音帶著絲驚喜，又怕喬南只是隨口哄他。

　　喬南安撫的拍拍小孩，讓他乖乖躺回被子裡，才緩緩道：「你爸爸他生病了，一直在睡覺，所以才不能親自照顧你。不過他會慢慢好起來的……」

　　喬北喃喃道：「那我還能去見爸爸嗎？」

　　喬南揉了揉他的頭髮：「只要你乖乖的睡覺，明天我就帶你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