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過之後, 寧願還有點不好意思:“我跟何叔說好了,等我掙了錢, 就把他的商鋪一起買下來。然後書店就可以一直開下去,賺不賺錢都無所謂, 一直在就好。你放心, 何叔已經答應我了, 不會把鋪面賣給別人。上一次他之所以會被周強利用, 是因為開陽哥的事情慌亂之下亂了分寸,他一直也很後悔,肯定不會再騙我。”
說完,似乎覺得還不夠, 寧願又保證道:“你相信我,我會盡快賺夠錢的。”
傅錦驍:“……”
想必何晉看到這夫夫倆各自偷偷跟他買商鋪, 已經明白了他們都在給對方準備驚喜, 所以他瞞著這些消息,誰也沒透露。
也難怪他會跟傅錦驍講寧願小時候的事情,估計也是看出這兩人對彼此的情義,所以想要從中再添一把小小的火, 希望他們能更加珍惜對方。
傅錦驍看著寧願信誓旦旦的模樣,決定暫時把自己已經買下商鋪的事情保密, 免得寧願多想。
寧願已經極力在注意了,但依然能看出來, 他其實還是對傅錦驍的家世背景有些介意。
不是介意對方是富二代,而是覺得自己和對方差距太大, 感覺像佔了便宜。
所以,在送出書店的時候,他都送得小心翼翼,生怕拿不出手。
這是很正常的想法,無論是誰,和一個比自己家世好太多的人在一起,都會有這方面的顧慮。
更何況,寧願還曾經對富二代恨之入骨。
傅錦驍不希望寧願在這方面糾結,他笑著答應:“我相信你……我們現在算交換過聘禮了吧?那明天我們就去更改注冊信息好不好?”
他有些迫不及待。
雖然和寧願已經領過結婚證了,但那證當初領得實在有點尷尬。
傅錦驍自己倒是樂意,可寧願當時可以說是被他連哄帶騙才領的證,這對傅錦驍來說,始終是個遺憾。
可他們又不可能先去領個離婚證,再重新領一次結婚證。
所以,傅錦驍急不可耐地就想從別的地方找補回來,他希望有另一個同樣很重要的儀式能夠彌補領證那時候他們不能心意相通的缺憾。
傅錦驍一直以為只有婚禮才可以彌補,現在卻覺得,交換聘禮也是一個彌補的方式。
寧願不知道傅錦驍心中所想,卻也喜歡他對他們之間每一件事情都珍之重之的態度,自然答應。
隔天是個難得的豔陽天,兩人辦完事情走在大街上心情都格外明朗一些。
傅錦驍忽然伸手抓過寧願的手,手指擠入指縫間,半強迫地來了個十指緊扣。
寧願最初跟外人出櫃是在學校工作的時候,可惜那時候學校領導歧視同性戀,不準寧願公開性向。寧願當時雖然據理力爭過,也因為不能公開而連戀愛都不願意談,但這事到底給他留下了一些心理陰影。
後來和吳曉在一起,兩個人之間始終是淡淡的。哪怕獨處的時候也有禮有節,當眾秀恩愛更是不可能。
所以認真算起來,這還是寧願第一次在大街上和人牽手秀恩愛,多少有點不自在。
同性婚姻已經合法,大街上牽手的同性戀人也多了起來,但偶爾還是會有觀念轉變不過來的人投以複雜的目光。
寧願和傅錦驍外形出眾,吸引的目光自然更多。
寧願側頭看了傅錦驍一眼。
傅錦驍以為他想松開,不自覺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又巴巴地解釋說:“我曾經設想過,如果我們能夠在一起,我一定要在領證以後,就牽著你的手從民政局出來不放開,然後給每個遇見的人發喜糖……”
聽到發喜糖,寧願忍不住“噗嗤”一下樂了,終於問出他好奇了許久的問題:“你到底買了多少喜糖?”
傅錦驍帥氣的臉龐在陽光下微微有點發熱,但他還是很認真地道:“還有很多很多,我們甜多久,糖就能吃多久。”
這次換寧願的臉頰開始發燙了:“誰跟你甜了?”
“你呀。”傅錦驍側過頭來,含笑道,“我早上剛嘗過,是甜的。莫非這麽一會兒功夫就變味了?那我再嘗嘗。”
他作勢要親下來,寧願急忙伸出另一隻手推開他的腦袋,交握的那隻卻始終沒松開:“別鬧,大庭廣眾的。”
傅錦驍往四周看了看,還真有不少人在看他們,跟傅錦驍的眼神對上,那些人或不好意思地避開,或是朝他露出善意的微笑。
“那我們回家再鬧。”傅錦驍心情很好。
寧願:“……”
真是服了他曲解的能力。
但他的腳步到底還是越發輕快了起來。
傅錦驍一時間沒再說什麽,視線卻一直落在寧願身上。
因為知道周圍很多窺探的目光,寧願有點害羞,所以他微微垂著頭,假裝在專心看路。但他紅豔豔的耳尖已經出賣了他,陽光在他低垂的眉眼上鋪了一層柔光,美好得像一幅畫。
傅錦驍的心跳忽然就快了起來。
這就是他的先生,他的妻子,他的丈夫,他的老婆,他的愛人,他的伴侶……他即將相伴一生的摯愛。
他曾經遙不可及的夢,他十年青春歲月的執念……如今都盡在他的掌心,觸手可及。
傅錦驍忽然就有了很強烈的真實感,看著周圍一張張善意的笑臉,他終於確定美好的夢已經變成了現實。
他和寧願,真的是合法夫夫了。
“今天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傅錦驍忽然開口,嗓音低沉,帶著說不盡的繾綣之意,“我們晚上去約會好嗎?”
“好。”寧願先答應,然後才問,“去哪裡約會?”
傅錦驍說:“讓我想想,我們要選個好地方。”
但他還沒來得及想好,於江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他說想讓我們去少年時一趟。”傅錦驍有點惱,他並不想去,但還是對寧願說了,“願景工作室一直跟少年時有合作,這次《指上心尖》不是要出2嗎?他想聽聽我們的意見。現在你是老板了,去不去我都聽你的。”
願景工作室就是傅錦驍送給寧願的聘禮。
從名字也能看出來,這工作室最初就是為寧願而開的。
傅錦驍刻意沒有把工作室做大,因為不管怎麽說,他知道自己最後都是要回去繼承傅遠歸那些生意的。
這個工作室對他意義重大,他不想搞得太商業。所以這些年基本上都是靠接少年時的活兒在養著,少年時幾乎算是他們唯一的客戶。
現在工作室交到寧願手裡,傅錦驍就不用再顧慮那麽多了,寧願想要怎麽發展他都支持。
“那就去看看吧?”寧願沉吟一瞬,還是決定去看看。
別的且不說,單就於江和傅錦驍的關系,他也不能在於江明確表示需要他們意見的時候,跑去約會,把人丟在一邊。
怕傅錦驍不高興,寧願又補充道:“我對咱們工作室還挺好奇的。”
這倒不是撒謊,傅錦驍送他的工作室,他很想看看是什麽樣。
而且,不得不說,傅錦驍太了解他了。
寧願算是多才多藝的人,讀書的時候成績好會打球,唱歌彈琴也都一學就會,不然也不會在學生時代成為傳奇一般的風雲人物,讓學校的領導和老師都對他念念不忘許多年,在畢業後費心把他請回學校教書;不然也不至於讓傅錦驍惦記了這麽多年,拚了命都要回來找他。
在那麽多酷炫的技能裡,寧願骨子裡最喜歡的,卻是繪畫。
他從小就有繪畫天賦,七八歲的時候畫出來的錦鯉就讓何晉那種大人都驚歎。
後來雖然沒專業學美術,卻也自學了很多,他愛上遊戲以後,特別喜歡畫遊戲人物,還給願景工作室投過稿。
說起來,傅錦驍給工作室取名願景是因為寧願,而寧願當初之所以給願景投稿,就是因為這工作室的名字裡含有他的名字,又因為他投了稿,才讓傅錦驍有了他的線索,最後回來找到他。
所以,冥冥之中一切都是注定。
所以,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講,寧願對這個工作室都格外慎重。
“明白,走吧,我不會生氣。”傅錦驍沒有不高興,卻也在寧願耳邊低語道,“不過,你這怎麽也算是破壞了我們的約會,所以今天晚上……”
寧願瞪了傅錦驍一眼,耳尖滴血,卻也沒拒絕。
兩人直接開車去了少年時遊戲集團。
於江以前每次需要傅錦驍建議都會直接到願景去找他,如果傅錦驍不在國內他就直接跟他視頻溝通,反正很少讓傅錦驍出現在少年時。
今天卻讓他們去少年時,看來情況比較緊急。
這也是傅錦驍沒有直接拒絕他的原因。
少年時這些年做得越來越大,公司看著很氣派。
兩人剛到門口,一個年輕男人就迎了出來。
“傅少。”年輕男人先跟傅錦驍打了招呼,又看向寧願,“這位就是……寧先生吧?”
傅錦驍給寧願介紹了一下,這人是於江的助理,名叫程憶君。
程憶君似乎很著急,跟寧願稍一寒暄便道:“於總在樓上等二位,二位先隨我上去吧。”
“出什麽事了嗎?”傅錦驍邊走邊問,他一邁進公司就覺得裡面的氣氛不大對勁。
程憶君壓低聲音含糊道:“那位又回來找事了。”
寧願隱約記得,傅錦驍跟他說過,於江的家庭也是一團糟,他父親好像有個私生子。當年就是為了不把產業讓給私生子,於江才哪怕不喜歡遊戲,也要把公司抓在手裡。
現在聽到程憶君這話,寧願第一直覺就是,“那位”應該是指於江父親的那個私生子。
周圍都是員工,寧願不好問什麽,側頭去看傅錦驍。
傅錦驍能猜到他心裡大概在想什麽,點了點頭。
他還想問程憶君什麽,但剛張開嘴就聽到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在叫他。
“這不是傅公子嗎?”
傅錦驍頓時一陣頭疼。
寧願反應比他還快,“刷”一下就轉過頭去。
一位打扮得非常靚麗的年輕女人走了過來,她穿著剪裁得體的西服套裝,扎馬尾辮,塗烈焰紅唇,看著幹練又明豔,跟她的聲音倒有些不搭。
“明總。”程憶君跟她打了個招呼,但眉心微皺,似乎不大樂意在這裡碰到她。
傅錦驍更是以手扶額,直接往寧願身後退了半步。
寧願皺了皺眉。
剛好那位被叫做明總的女人已經走到幾人面前,她掃過程憶君和傅錦驍,眼神最後停留在寧願身上:“傅公子,這位帥哥是?”
傅錦驍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寧願一把抓住他的手,還挺了下胸,說:“我是他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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