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上船
許玲芹這一跑,險些直接葬送了自己的參賽資格。
經過一次重賽,剩下的時間顯得十分緊迫;這一輪比賽,更是只給了兩個小時。許玲芹在沙灘旁堆了半天沙堡,還什麼都沒做呢,就被窮奇困住——等好不容易逃出來,其他選手的陣型都快交上去了。
“什麼凶獸?”見她反應異常,工作人員趕緊迎了上來。
許玲芹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一會兒蹦出個“帳篷”,一會兒蹦出個“巨虎”,模樣竟十分可憐……
眾位工作人員關切的眼神下,她心中焦急,越發口齒不清。身為許家備受矚目的小姐,許玲芹怎麼可能不認識四凶之一;只不過,由於驚嚇過度,直到被工作人員拉去一旁安撫半晌,她才模模糊糊想起凶獸的名字:“對了,是窮奇!樹林裏有窮奇!”
許玲芹目光激動。本以為說出凶獸大名,少說也會引起面前幾人的重視;沒想到聽清她所說的話後,幾名龔家弟子對視一眼,神情都變得十分詭異:“噢,這樣哦……”
“你們不去看看?”誤以為他們不相信自己,許玲芹語氣焦急。工作人員們支支吾吾,還沒來得及解釋,肖宸已經上前插話:“沒關係。你們在這裏照顧許小姐,這事交給我。”
“肖裁判——那太好了!麻煩你了。”眾人鬆一口氣。
許玲芹目光狐疑,目送他邁進森林。筵青亦步亦趨的跟在肖宸身後,眼神似有波瀾。
背後的視線過於執著,直到邁進森林時,肖宸都感覺得到脖子上的熱度。他想假裝沒看到,溫度卻越來越高。
過了片刻,肖宸終於按捺不住的轉過頭:“在看什麼?”
筵青視線很深,頭微微偏過。透過樹葉的縫隙,陽光在男人身上映出斑駁;一綹長髮搭在頰邊,他嗓音低沉,無限接近於氣音:“剛才,你耳朵看起來很紅。”
肖宸:“……”
這就是你盯著我不放的理由?
筵青歪過頭。不知自己語氣撩人,青年略有些無措的注視中,他眸子微垂,儘是對方看不懂的情緒:“看起來,很暖和。”
……哦,蛇是冷血動物。
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筵青的“缺陷”,肖宸腳步一頓。帶了些遲疑,他回頭望了一眼。
在接收到長髮男人無辜的視線後,他只能默不作聲歎了口氣:“行。把手給我。”
於是半小時後,等肖宸二人好不容易從樹林裏走出來,許玲芹猛然發現兩人的手已經牽在一起了。
許玲芹:“……”
說是“牽”,也不太合適。肖裁判走在前面,手往後伸著,表情如同帶幼稚園小朋友過斑馬線一般嚴肅;而“筵青”……顯然就是那個小朋友。
男人微微彎下腰,極盡溫柔的扶起青年小了一圈的手,團在掌心。並沒有直接接觸,而是用袖子墊了一下;就像寒冬裏尋到了篝火,長髮男人動作細緻,正默不作聲享受那份溫暖。
“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險些被某種曖昧而不可言說的氣息閃瞎雙眼,許玲芹嘴唇開合,半晌才記起自己想說什麼。
筵青瞥了她一眼。他尚未答話,一道尖銳的嗓音突然響起:“當然快了!就那麼只小貓,你還要懷疑我們?”
許玲芹眼一瞥,在肖宸肩膀上看到某只熟悉的影子。
是小鸚鵡。一醒來就面對空蕩蕩的屋子,意識到肖宸偷偷趁著它睡覺跑掉,小鳥當即氣得不輕。
好在肖宸中途又回來了一次。也不知他和窮奇交代了些什麼,反正等青年往外走去,小鳥已經當仁不讓的站在了他的肩膀上。
許玲芹脾氣嬌縱,見這麼個小傢伙和自己嗆聲,差點氣得當場吵起來。
那可是窮奇,小貓 咪?——這鳥唬誰呢!
“你看錯了唄。”小鳥冷哼一聲,論胡攪蠻纏,還沒誰比得過它。它正舉起翅膀打算大吵一架,賽場內的廣播卻攔住了許玲芹。
“諸位選手注意,比賽時間還剩45分鐘……”
“這麼快!”許玲芹大驚失色,只能咬緊牙關把鸚鵡放在一邊。結果驟然縮短的時間,還是影響了她的分數——本能衝擊前三,許玲芹卻以第十名的成績險險過線,成了最後一名挺入決賽的幸運兒。
“氣死我了……”她氣得一拳捶向沙堡:“都怪那只鳥!”
“早讓你別去樹林。”應許昌在一旁冷冷道。
對方落井下石,許玲芹卻沒找到能反駁的點,只能把憤怒再轉移出去:“不對,都怪那個肖裁判!知道樹林有危險,他為什麼還不去解決?反倒任由選手們徘徊在危險周邊?”
應許昌乖巧閉嘴。許玲芹此舉,遷怒的意思太明顯;他還是不摻合為妙。
看到女人崩潰的模樣,小鸚鵡高興得嘎嘎直叫。吵架大獲全勝,還收穫了許玲芹崩潰的表情,它毫不猶豫把功勞算到了自己頭上:“肖宸你看啊,那傢伙沒吵過我!”
“對,你好看,你說什麼都對。”肖宸恭維得無比嫺熟。見小鳥十分受用,瞬間被安撫住,他趕緊分神聽龔世昌講話。
決賽名單終於出爐,根本來不及安撫被淘汰者的情緒,龔世昌拍著手,已招呼著選手們往海邊走去。
一架快艇正停在沙灘邊,也不知將開往何方。選手們一個個的上了船,肖宸則站在船邊,回望了一眼。
觀賽者們還老老實實坐在沙灘上,隊伍隱隱有壯大的趨勢。這群滯留在龔家,千里迢迢趕來此處觀戰的淘汰者,費盡心思,卻只看到個上半場。
仔細想來,著實有些虧……
觀戰者們卻沒打算打道回府,而是老神在在的坐在原處。肖宸不明所以間,工作人員們已經搬來一塊巨大的螢幕,擺在觀戰者們的正前方。
他不由有些愣神。就這麼片刻的功夫,幾名扛著攝像機的龔家弟子已經迫不及待跳上船。
肖宸來回望了兩眼。當捕捉到攝像機上淡藍的陣法,以及大螢幕上成對的陣型時,才反應過來。看樣子,龔家是打算遠程直播……
肖宸:“……”科技和玄學的結合真是無敵了。這技術要是用在偵查上,作用非同小可啊……
“肖大師,上船咯!”龔世昌的招呼聲隱隱傳來。肖宸也不是磨嘰之人,回神後就帶著筵青往海邊走去,毫不拖泥帶水。
據說最後一輪比賽,就是要出海舉行。只不過,為了不泄題,具體要做些什麼,龔家一直獨自策劃,連對他們裁判都沒透露過……
直到上了船,船往遙遠的蔚藍開去,肖宸才抽空問了句:“龔大師,這次咱去哪兒?”
“上島。”面對肖宸的提問,龔世昌倒是答得毫不猶豫:“島上有我耗時一個月,給諸位選手準備的‘驚喜’。”
看他狡黠的笑容,肖宸瞬間反應過來,這“驚喜”絕不是什麼好事。
肖宸沉默片刻,明智的選擇不再詢問。快艇一開,海風便從四面八方灌進。
剛才忙著挖土,為圖方便,選手們都脫下了外套。此時眾人多是沙灘褲打扮,始料未及被海風一吹,瞬間凍得打了幾個噴嚏。察覺到冷冽的寒風,筵青不動聲色側過身子,想為青年遮擋一二。
結果在他護住人之前,肖宸已經轉過身,率先擋住了船口吹來的寒風。
“你不冷嗎?”見青年鼻尖都被凍紅,筵青臉上一愣。
肖宸揉了揉鼻子,眼睫還有被海霧吹出的水汽:“沒事。你呢,暖和嗎?”
筵青想說自己是冷血動物,可以隨著外界環境變溫,根本不會 冷也不會熱;但見青年目光認真,回過神時,胸口已猛然一緊。
這種情緒並不陌生。每次看見肖宸,他的心跳就從沒老實過。
但這回,卻又和從前的不太一樣。想起樹林裏的那段對話,筵青眼神微動。
自己隨口一言,對方卻聽進了心裏。
肖宸,是想讓身為冷血動物的他,也“暖和”起來……
胸口有莫名的情緒激蕩。筵青伸手,不由自主的捏了捏肖宸擺在寒風中軟軟的臉頰。
他的手指又涼又冰,瞬間換來青年睜大的雙眸。
“我很暖和。”筵青說得很認真,在對面人反應過來前,已經將修長的手指收了回去。
“騙人……”肖宸輕輕嘀咕了句,捂住臉。手指冷成這樣,差點把自己的臉一起凍冰,會暖和就怪了。
說是這麼說,頰邊卻泛起莫名的熱度;好在寒風的安撫下,不至於燒得太迅速。
青年視線中,筵青很認真的垂下眼。肖宸不明所以的目光間,長髮男人歪過頭,髮絲微垂:“沒騙你。這裏……”骨節分明的手搭上胸口,“……是暖的。”
“……”
對方過於平靜的眼神中,肖宸胸口一緊,猛地撤回身子。船行進的速度悄然變緩,已隱隱能看到大片綠色的輪廓——眾人即將上島。
狂風終於變小,選手們七手八腳鬆開捂著腦袋的手,遙遙往島上望去。小鸚鵡終於也抖抖身子,把埋在翅膀裏的頭挪了出來:“什麼,到了?終於到了?”
它幾乎喜極而泣。剛才驟然而至的狂風下,根本沒幾人注意到肖宸二人的奇妙互動。
只除了一人。許玲芹梳著頭髮,眼神略有些怪異,遙遙往筵青那方望去。
才受到驚嚇,又接連兩次碰到不容旁人插手的奇妙曖昧氣氛,這位小姑娘終於有些回過神。
為什麼自己嘴裏有股怪異的甜味,心情卻完全好不起來——就像吃了一嘴……狗,狗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