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章 審案(1)

　　海朗皺了皺眉頭，看著傷心的兩位老人家，心裡面對林清清更是厭惡。只是，他心裡明白，林清清雖然帶人上門罵人，可她可卻沒有動手殺人，就算那姑娘的死與她有著不可開脫的原因，但是，這裡面最主要的還是那姑娘自己不夠堅強。

　　在穆蘭朝沒有人會因為罵人而受到律法懲處的。

　　看著髮如雪的老人，上官楚楚也是心有憐憫，卻無能為力。她跟海朗一樣清楚，穆蘭朝沒有這麼的律法，如果真要對林清清有所懲戒，那也只是一些無痛不癢的。

　　穆正略偏頭看了一眼蹙眉的上官楚楚，突然，冷喝一聲，道：「好個刁蠻惡女，皇上一直以仁義治國，也常常鼓勵以文治國，以理服人，仁義處世。你如此不將皇上說過的話放在心上，你說，你該當何罪？」

　　林清清被穆正突然的冷聲指責，嚇了一大跳，她顫顫巍巍的看向穆正，卻不料被他身上所散發的肅氣所懾，連忙垂下頭，求饒：「王爺請息怒！民女只是一個深居內院的小女子，不曾聽過皇上的這些話，所謂不知者無罪，還請王爺明查。」

　　砰——

　　穆正怒拍案桌，濃眉豎起，喝道：「強詞奪理！皇上的治國之標天下縱知，你這麼說來，可是從不將皇上的話聽進耳中，更不將皇上放在眼裡？好！你說你深居內院，那為何這兩位老人家說你帶著下人上門責罵他家閨女？你這番話難道不是自相矛盾，全然都是開脫之詞嗎？」

　　穆正根本就不給她狡辯的機會，一番嚴辭厲聲下來，林清清早已被嚇得六神無主。

　　海朗乾脆坐在堂上不吭聲，靜看穆王爺審案。

　　上官楚楚則是一臉崇拜的看著她的帥爹，只覺這樣正義凜然的穆王爺，讓她敬佩、崇拜。他身上的所散發的正氣，讓人覺得他就是正義的化身，他就是百姓的護身符。

　　「我……我……」

　　錢氏畢竟是個心機頗深的婦人，她眼看著林清清就要崩潰，連忙搶過了她的話，替她開脫。她畢恭畢敬的朝穆正磕頭行禮，語氣仍舊平穩的道：「王爺，小婦人常聽我家老爺子說，穆王爺乃本朝最具正義、最是體恤百姓的王爺。小女年紀小，不懂事，脾氣也被我家老爺子給慣壞了，但是，她本性善良，並無大惡之過。剛剛驚聞老人家的閨女因為受不住流言蜚語就尋了短見，小婦人也深感惋惜，深表同情。」說著，她話鋒一轉，又道：「小女有錯，錯不該急脾氣找上門，既然逝者已斯，我們林府一定會表示心意，略表歉意。王爺深明大義，小婦人相信王府定能還小女一個清白。」錢氏字字珠璣，話裡話外都有分有寸。

　　上官楚楚不得不深深的打量起了錢氏，認真的看著這個滿腹心機，城府深深的婦人。不得不承認，她是一個有份量的對手，林清風的親娘被她算計成功，林老爺子被她無聲奪命，林清風被她奪去家產，這些都不是偶然。

　　她，是一個勁敵。只是，再強勁的敵人，今天碰到了她上官楚楚，也注意要拉下人生的帷幕。

　　「啪啪啪——」上官楚楚忍不住替錢氏鼓掌，她笑顏如花的看著錢氏，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對她們母女一番貶罵，「今日，我終於知道為何林清清能夠如此出色了，果真是有惡女必有毒母啊。你說她，林清清沒有罪？確定嗎？如果她有罪，你又該受什樣的處罰？」

　　錢氏抬頭直視上官楚楚，一臉堅定的道：「如果郡主可以將過往恩怨撂在一旁，公平相待的話，我確定小女無罪，如果她有罪，我任由處罰。」她心裡很清楚，民鬥不過官，更何況上官楚楚不僅是個郡主，而且護犢子的穆王爺還就在面前。如果她不事先在眾人面前將上官楚楚可能會使的小手段堵住的話，她們母子仨定不能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

　　嘴角勾起了一抹精緻的笑容，上官楚楚眸底一片清明，神色光明磊落，她點了點頭，看向公堂外的百姓，道：「大伙今日可否為我上官楚楚做個公證？」

　　「可以！願為郡主效勞。」眾人齊聲應道，甚至激動的舉手宣示自己的決心。

　　上官楚楚朝他們揮了揮手，笑道：「謝謝大伙！我今天向大伙保證，保證將與林清清之間過往的恩怨放在一邊，決不公報私仇。」說完，她看向錢氏，「這下，你放心了吧。處罰這事，你能自己定。」

　　「我自罰一千兩白銀。」

　　輕輕的搖了搖頭，上官楚楚笑著拒絕，「這個不行！教養之過，可不是身外之物可以彌補的。」

　　不能是身外之物？

　　那就是必須得身體力行了。

　　錢氏愣了愣，目光帶著深深的探究，看著上官楚楚眼底的譏笑和不屑，錢氏忍不住板直了腰，道：「如果小女有罪，我以死謝罪。」她不能讓上官楚楚瞧不起，公堂外那些可都睜大眼睛看著呢，如果她不說大一點，那她就是做賊心虛了。

　　「這個……」上官楚楚略作沉吟，眼瞧著錢氏的眼中浮上了希望之光，她笑著看向公堂外，問道：「大夥同意嗎？」

　　「行！」不負所望，眾人異口同聲。

　　錢氏聽著堂外那震痛耳膜的話，又急又氣，可臉上又不敢有任何不樂意的表情，只得沉默的跪著。

　　林清清和林清山可沒有錢氏這般沉得住氣，他們兄妹倆齊聲而道：「不行！」

　　林清清拉著錢氏的手，不願示弱的瞪了一眼公堂外的人，「娘，你不能這樣，我又沒錯，幹嘛要這麼低聲下氣？他們的身份的高高在上就可以胡作非為，就可以強加罪責嗎？」林清清越說越激動，她伸手指著跪在她們旁邊的那兩個老人家，罵道：「你這兩個老不死的，你女兒死了那是活該，她自己想不開，跟我有何關係？你們說我罵錯了她，也許就是因為她是這樣的一個人，所以才羞於面世。你們不反想一下是不是自己沒教好閨女，反倒怪在我的身上，你們根本就是想要從我們林府訛些好處。」

　　「沒錯！我同意三妹的說法。」林清山點點頭，抬頭恨恨的看向上官楚楚，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說道：「郡主高貴無比，應該是天下姑娘的表率。草民說句以下犯上的話，既然如此，那郡主與林清風暗下私授，又該如何解釋？」

　　穆正臉色驟變，狠狠的往桌上一拍，怒指著林清山，喝道：「滿嘴胡言亂語。」

　　「爹爹莫要跟這種小人生氣。」上官楚楚將手放在穆王爺的肩上，暗暗用力，暗示他莫急莫氣。她笑看掃看了眾人一圈，又看向林清山，道：「你大可不必岔開話題，林清清的事情還沒有完，你就算想要把自己做過的事公之於眾，也不用如此急躁。你們母子三個做過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咱們一件一件來，一筆一筆的算。如果你們沒做，我相信，海大人不會冤枉你們，如果你們做過，我相信海大人也一定不會輕饒了你們。國有國法，家有家矩，你們做過什麼自己心裡有數。」說完，她又抬頭看向公堂上的海朗，「海大人，請您繼續審案。」

　　海朗點點頭，拿起案板用力一啪，接著又從案桌上抽起一支木簽丟在地上，神色嚴肅的道：「來人啊！傳證人。」

　　「是，大人！」堂下侯著官差上前拾起木簽，轉身離開。過了一小會兒，他們便押著一高一矮的男子從外面走了進來，恭敬的向海朗覆命：「王爺，大人，證人已帶到。」

　　「小的見過大人！」高瘦子和矮胖子看著做在公堂上的海朗，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堂下何人？」

　　「小的叫高二，外號，高瘦子。」

　　「小的叫高一，外號，矮胖子。」

　　海朗厲目一掃，問道：「你們可知所犯何罪？」

　　「大人請饒命，小的所做之事，全都是聽從林清山和林清清兄妹倆的安排。他們先讓我們潛入【望海灣】郝家去刺害上官楚楚，後又讓我們帶人去玷污了郊外毛家姑娘，最後，還讓我們潛在【望海灣】的郝家附近，監視郝家母子倆的一舉一動。我們真的只是聽命行事，還請大人明查！」

　　高瘦子和矮胖子自動自發的將做過的惡行一五一十的全招了出來，只求能得到輕判。他們已經過怕了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這幾天下來，他們算是徹底的明白了上官楚楚等人的厲害。

　　他們很清楚，今天註定難逃罪責，他們現在只能坦白從寬，希望能得於輕判，保住性命。

　　聽著，他們的惡行，海朗橫掃一眼目瞪口呆的林清山和林清清，猛地的一拍案板，質問：「林清山，林清清，剛剛他們二人所說的，你們可都聽清楚了？現在你們還敢說自己無罪嗎？」

　　林清山猛的打了個激靈，只覺渾身冰冷，如同身墜冰窖。他抬頭看著海朗，辯解：「大人，草民冤枉。他們所說之事，小人聞所未聞，並不知情。林府的事情我爹早早就全交由林清風打理，我從不過問府上之事，他們會不會是認錯人了？」

　　「認錯人了？」

　　「是啊，是啊！」

　　「大人，小婦人也可以作證，林府上上下下的事情真的是由林清風打理，我兒清山只是一個無用之人。他平時看到血都發暈，又怎麼可能會殺兇殺人呢？還有小女，她也是一個閨中小姐，怎麼可以做那樣的事情呢？這中間一定有誤會啊，大人切不可只聽這兩人的片面之辭。」錢氏也迅速的反應了過來，連忙順著林清山的話，將高瘦子和矮胖子的話否認到底。

　　這兩個沒用的東西，從頭到尾就沒有做過一件讓她滿意的事情。前幾天她派人尋不到他們的蹤影，還以為他們又偷偷去哪裡逍遙快活了，現在看來，他們極有可能是落在上官楚楚等人的手裡了。

　　該死，真是該死！

　　「大人，民女冤枉啊！他們純屬血口噴人，他們剛剛所說之事，民女根本就沒有聽過，更沒有說過，或是讓他們去辦過這樣的事情。」這個時候，林清清就是再驚愕，也該清醒了。

　　她如果再不為自己辨白，只怕這罪名就落實了。

　　砰！

　　海朗又是猛地一拍案板，「高一，高二，你們居然敢在公堂上胡言亂語，看來本官如果不給你們一點苦頭吃吃，你們就狗改不吃屎了。」說著，他又從案桌上的抽出一支木簽丟在地上，「來人啊，上刑。既然他們無一真言，那就讓他們永遠都說不出話來。」

　　「是，大人。」

　　聽著要上刑，高瘦子和矮胖子嚇得癱在了地上，「大人，冤枉啊！小人字字屬實，並無虛言。求大人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