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特許釀酒
雙宜聽得雲雁回呼聲,立刻打開窗子,那賊人正是往這方向來,此時已到了對面屋頂上,同樣聽到聲音,腳步卻仍不停,想來是不知此處有人,思及守衛趕來也需時間,待要試一試。
小寶說了句:「小心。」
便見雙宜跳起來,腳一蹬窗台,團身撲了出去,幾個縱躍上了房。
賊人吃了一驚,沒想到此人輕身功夫如此之好,身如飄絮,跳到屋上甚至一點聲響也沒有。他眼睛轉了幾下,還有僥倖心理。
雙宜飛身一腿橫掃過去,那人險險躲過,但也出了一頭冷汗。無他,雙宜那一橫掃,動靜著實大,帶著腿風作響,一聽就知道若是這一下到肉必然嘔血。
知是高手,這賊人哪裡還敢拚下去,轉身往外撲。
雙宜卻不輕饒,極為凶殘地撲上去,一腳頂在那人後腰,在腿彎踹了一下,聽得「卡嚓」一聲,腿已是斷了。
「啊!」賊人慘叫一聲,他拳腳功夫本就不如輕功,何況面對的是雙宜,這時一伸手,往後想按動機關,將袖中毒箭射出去。
雙宜眼疾手快,伸手又抓住他手腕一折,這麼一來,手也斷了,又是一聲慘叫。
……
雲雁回聽到寂靜的黑夜裡先後傳來兩聲淒厲的慘叫,就知道雙宜得手了,趕緊往回走。
周惠林抓住他袖子,「等……等!」
「幹什麼?」
周惠林痛苦地道:「扶一下我……」
「……」雲雁回扶住了周惠林的胳膊,怪異地打量他幾眼,「你是不是又要去方便了啊?」
「不……去……」周惠林咬著牙,「去看那賊人。」
雲雁回:「……」
為什麼要這麼倔強呢?待會兒拉在褲子上難道好看嗎?
雲雁回無奈地把周惠林攙過去了,見到那些侍衛親軍也早已聞聲趕來,與雙宜一起把人團團圍住了,雙宜一腳踩在那賊人背上,叫他全身上下真是一處都動不得。
雲雁回扶周惠林過來,看到此情此景,說了句:「還是我妹靠譜。」
周惠林臉黑了一半,「你妹……」說了兩個字,又自覺的確無法與雙宜比,未免被嘲諷,還是住了口。
雲雁回品了品,「感覺被罵了……」
周惠林:「??」
那些人一看周惠林,就閃開了一條道,雲雁回走進去,蹲下來看這個手腳都角度神奇的黑衣人,蒙面巾已經被扯了,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來。
雙宜把他翻過面來,給雲雁回細看。
周惠林上去一腳踹在這人胸口,洩憤般的,「說!誰派你來的!」
賊人在地上滾了一下,吃痛道:「什麼誰派來的,我是來發財的,想偷點金銀……」
「發財發到開封府,你以為我們傻嗎?」周惠林冷哼一聲。
顯然這只是一個形式,即便此人不說,在場的人也能猜到他背後的人是誰。
賊人死豬一樣躺著,「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就是來發財的。」
想來這人也是早就被打點過了,即便被抓,也什麼消息都不會露出去。
周惠林心知這一點,又踹了幾腳出氣,便叫人把他拉下去了,反正他們只管守住開封府。
雙宜低聲道:「這人身手路數不是京畿一帶的。」
「還特意上外地找人啊?」雲雁回嘖嘖道,「還不是撲街了。」
周惠林惡狠狠地瞪著雲雁回。
雲雁回很想笑,但還是說道:「小寶,你給他把下脈吧。還臭臉,幸好我帶了奶吧……」
小寶面色不快地給周惠林把脈,然後看了雲雁回一眼,疑惑地說:「被餵了瀉藥?」
「裝什麼,還不是你開的藥。」周惠林瞪他。
「我若下藥,你就離不開茅廁了。」小寶冷冷地說。
周惠林:「……」
周惠林一時被懟得說不出話來。
「哎呀,我去做消夜,大夥兒辛苦了,不要放鬆警惕哦。」雲雁回心情大好,折回廚房把拍黃瓜和炒年糕做完了,才端來犒勞眾位守夜的侍衛。
大家都吃消夜,唯有周惠林一個人,白著臉喝藥。
……
次日,周惠林身體大好,便要掀開開封府地皮,找那個給自己下藥的人。
小寶的話雖難聽,但很實在,所以周惠林相信了藥不是他們下的。可既然不是他們的,那給他下藥的人到底是誰?
周惠林可是帶隊看守開封府的,給他下藥,難道是被龐太師的人收買了來動手腳?昨夜裡就因為中了瀉藥,他不就飛都飛不起來了。
他往這個上面懷疑,雲雁回就有些猶疑了。
不過每日誰做的什麼,什麼菜會經誰的手,大家都清楚,不消雲雁回說,人也被翻出來了。
雲雁回便去圍觀周惠林審那些人,那下藥的幫工心理素質極差,看到來查腳便發軟,一下子被周惠林揪了出來,衝他吼:「就是你對不對?勾結外人,給我下藥!」
幫工嚎啕大哭:「不是啊,我下了藥,但是我沒有勾結外人啊!」
「還說沒有?」周惠林怒道,「沒有為何會下藥?」
幫工哽咽著道:「就是看你太討人厭……」
周惠林:「………………」
雲雁回險些當場笑出聲來,一看旁邊的人也是面色古怪,紛紛憋笑。
周惠林暴跳如雷,審了幾個來回,還去查他與人的來往,結果只是越審越明白——人家的確沒有勾結外人,就是單純的恨周惠林……
——這就尷尬了,人真的沒被收買來害你,是你自己做人太失敗才被整啊!
周惠林氣個半死,也無可奈何,這就是個來服徭役的,工錢都沒有,你能扣他工錢還是把他趕回家啊?不用服役,他能樂死好嗎!
不過經此一事,雲雁回也肯定了自己絕對沒有過於小心,龐太師定然是要趁包拯沒回京,好好佈置一番,所以在到處想辦法。
雲雁回雖然不能保證其他關節沒問題,但是開封府裡,是一定任何東西都不能少的。
如此一想,雲雁回更是將貝貝也從大相國寺接來了,夜裡放在書房前,好與雙宜輪值。
侍衛親軍雖然是官家的心腹,然而看過周惠林之後,雲雁回不太信任他們的質量,還是自己給力一點的好。
……
開封府被嚴守五六日,上下擋了數次明裡暗裡的算計,抓了也有一屋子的人,終於迎回了包拯。
由於回來時天晚,包拯直接宿在了大相國寺,次日早晨進宮面聖,當朝敘述了自己查賑的經過,人證物證齊全,無可挑剔,連龐太師當面也只能請罪,說自己教子無方。
仁宗將包拯誇了一番,御口賞下許多財物。
包拯伏在殿上,卻是從一堆「五爪蟒袍」「攢珠寶帶」之類的賞賜中,聽到一個畫風極不對的,那就是「特許開封府公廚釀酒權」。
包拯不是貪杯之人,聽了賞賜只覺得莫名其妙,又不能爬起來問官家為啥。
到了下朝,包拯與交好的同僚寒暄過後,就在龐太師一系怨恨的目光中揚長而去,自回了開封府。
包拯往那廳內走,還未進門,便聽到公孫策的聲音:「……拿鐵打個熨斗形狀的,上面皆是垂珠圓頭釘,用時拿炭燒紅了,燙在犯人身上,便是落紅點點又不傷筋骨,我起了個名兒叫『杏花雨』,正是取自這個場景」。
而後是雲雁回不寒而慄的聲音:「先生,你們這些讀書人心好歹毒啊。」
包拯哈哈大笑,走了進去,「好刑法,好刑法,可命人監作了用。」
廳內諸官吏紛紛拜見少尹,迎他回府。
雲雁回心底道,果然啊,包拯和公孫策都是如此,包拯當初第一次丟官,就是用刑弄死了犯人導致,公孫策這杏花雨不提,御鍘也是他想出來的。大概正是如此,惡人才這麼害怕他們吧。
包拯那邊則細問過,方知雲雁回是在告訴公孫策這幾日抓了些居心不軌的賊人,但是嘴都很緊,撬不開,用大刑又怕熬不過去,公孫策這才說了個刑具。
「便是撬開,又有何用呢。」包拯說了一句,倒也不在意,且謝過大家這些日子用心看家了。
通判忙說不敢,又將官家來過,還有侍衛親軍來看守的事情說了。
包拯不禁感念皇恩,又說:「今日朝會,官家還賞了我些東西,有一樣我覺得十分稀奇。」
眾人忙睜大眼豎起耳朵,不知是何樣的珍寶。
包拯納悶地道:「說來也不是賜我的,而是賜開封府公廚……釀酒權。」
雲雁回;「………………」
除了雲雁回,眾人皆是面面相覷,不知何意。
公孫策也摸著後腦,一頭霧水,「我們府裡雖有蔬果,卻沒種糧食,也不可能似酒家一般開門賣酒。這有了釀酒權,難道只是叫我們耗費些錢糧釀酒犒勞屬下們?這有何用啊,我們還不如去買酒呢,誰會釀酒啊……」他說到這句話時,突然就住了嘴,然後看向雲雁回。
公孫策這麼一看,所有人也都咂摸了下滋味,回過神來,看向雲雁回。
雲雁回不由後退了一步,暗道公孫怎麼如此精明,尷尬地笑了笑,「這,這回可真算奉旨釀酒了……」
「若說府裡有誰可能會釀酒,只有雁哥兒了。」包拯看著雲雁回,「你倒是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吧?」
被包公盯著,雲雁回哪還能胡說八道,只得老老實實將官家撞破他私自釀葡萄酒,而且並不需要酒麴的事情說了出來,只是隱去了自己的不敬之事。
眾人:「……」
饒是如此,大家也紛紛無語了。
公孫策嘖嘖道:「雁哥兒,你可明白現在情況了?」
雲雁回想了想,「官家無非是兩個用意,其一給咱們開封府一個小福利,容咱們自己釀酒,這得省了多少錢啊。其二,就是嘴饞想喝咱的葡萄酒了……」
公孫策笑著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
「哎,開個玩笑,」雲雁回吐了下舌頭,「我早就把釀造方法細細寫下來了,那日官家不是直接走了嘛,我也沒機會上交給國家呀,不過到時咱們開封葡萄釀出壇時,便可一併進獻入宮中了。」
包拯點點頭,又失笑,「我有心誇你辦事穩妥,但是……」
公孫策接道:「但是你惹起事好似比辦事還要厲害。」
雲雁回訕訕笑了一下,「這不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在場的人聽得這話,看了看包拯,俱是大笑起來,連包拯自己也無奈地笑了。
等人都散去之後,雲雁回留了下來,和包拯打聽他路上的遭遇。
包拯便將自己在陳州所遇到的事給雲雁回說了一遍,這次有賴江湖義士展昭相助許多。
雲雁回正是想打聽這個,除了包拯、公孫策,展昭和白玉堂的知名度也特別高,尤其這展昭是開封府七毛預定(霧),雲雁回自然關係他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雲雁回:「少尹,這展義士,難道沒有和你一起回開封府嗎?」
「他回老家去了,並未來開封府。」包拯說著,忽然緊盯著雲雁回問道,「說起來,你與展昭到底是何干係?上次提起展昭時,你就十分失態了!」
上次還是包拯也在大相國寺時了,雲雁回為確認自己身處的世界,提及展昭,當時的確十分失態。正因如此,包拯那時也沒有追問。
現下包拯突然開口問及,雲雁回沒防備,腦子迅速轉了幾下,「我——我是展昭全國後援會東京分會的會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