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人秀
陸聞西決定，晚上帶鄧萱涵去找衛昊東，找回鄧萱涵的女兒。晚上比較方便行動，而且人少，隱身狀態不會撞到人，引起恐慌。
在這之前，還需要留在陸聞西家裏等待。
鄧萱涵已經穿上了陸聞西的衣服，黃色跟黑色相間的寬鬆衛衣，一條九分褲，結果鄧萱涵穿上還需要挽起褲腿來。
她翻看了陸聞西新劇的劇本，然後評價：“國產的懸疑片，能夠做到這樣已經十分難得了，如果這個角色演好了，會十分出彩，從樂天，到成熟，情緒挺難掌握的。不過票房嘛，別太期待。”
陸聞西窩在沙發裏，點了點頭：“沒錯，韓範明也是這麼說的。”
“未來的影帝，拿出點鬥志好不好？”
在十分鐘前，他們倆對了一場戲，陸聞西被鄧萱涵秒速入戲的速度驚呆了，然後被鄧萱涵的氣勢壓得厲害，研究了好一陣的劇本，居然瞬間忘詞了。
沒有意外，陸聞西被秒殺了之後，就頹了，窩在沙發裏裝屍體，委屈得不行，鬥志全無。
“我要思考一下人生。”陸聞西回答。
“手機給我，我給你訂張票。”
“什麼票？電影票？”
“話劇票。”
“話劇？”
“嗯，你仔細看過話劇嗎？他們的表演都很有張力，讓坐在後排的觀眾，都能看清楚他們的表演，知道他們現在是怎樣的狀態，正在表達什麼。並且，他們都一次性演出完畢，不會忘詞，也就是不會有NG的機會。”鄧萱涵說著，從陸聞西的手裏拿來手機，試了幾下又遞了回去，“不行，到我手裏就沒有網了。”
陸聞西接回手機，回答她：“可是話劇演員都排練過很多次啊！”
“你演戲的時候，戲就要在你的腦子裏過上十遍、百遍、千遍，你作為演員，就要去揣摩人物的心理，讓這個人物成為活的，他就是你。演戲不需要排練嗎？你私底下不對臺詞嗎？你能保證所有的鏡頭都一次過嗎？表演，是成為一個好演員的根本所在。”
“嗯，你說的有道理。”陸聞西對鄧萱涵的話是認可的。
“鄧影后私人小課堂要開課了。”鄧萱涵說著，站起身來，到了客廳空的地方，站好。
然後……突然跪下了。
陸聞西一愣。
這個時候，鄧萱涵突然看向一個方向，眼中全是不舍，神情裏帶著悲傷，更多的則是倔強，她哽咽著說道：“婆婆，你莫哭，小心傷了身子。我相信這世界總有公理的，我就不相信你們這些當官的能一直……”
陸聞西正在回憶，這是哪出戲，鄧萱涵已經成功轉變了情緒，從剛才還有一絲軟弱，到後來噙著眼淚，帶了一絲決然地說道：“且慢！監斬官大人，小女有三個願望，你一定要讓我說完，要不我會死不瞑目的。”
周圍沒有人，這裏只是客廳，沒有氣氛的烘托，沒有人帶動她的情緒，她就這樣坦然地跪在陸聞西的面前，不在意旁人的感受，繼續說著臺詞。
“我死後有三個願望，第一要血濺白練，刀過頭落，我一腔熱血不會有半點灑在地上，全飛在這白練之上！二要飄雪，我竇娥委實冤枉，我死後必然六月飛雪！三要大旱，從今以後，這楚州大旱三年，我的冤情雪恥必有蒼天作證！”
陸聞西看完鄧萱涵演完這段，突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跟著起了憤恨的感覺，看著鄧萱涵的眼神，以及她眼眶裏的淚，願意相信她是真的有冤情。
他愣了半晌，發現鄧萱涵已經出戲了，站起身的同時，說道：“我曾經參演過話劇，演戲的時候，觀眾就在台下，我不會像你一樣覺得尷尬，我是興奮，就想用我的表演，把我一腔熱情發洩出來，讓所有人感受得到。”
其實，鄧萱涵算是說到了他的心裏。
他不是科班出身，只是被安排小班培訓過，之後，就要讓他上臺真的去演戲。周圍都是工作人員，攝像機對著他，他總覺得彆扭，羞恥心氾濫，讓他很尷尬，自然沒辦法演好。
後期導演跟其他的主演，也都會跟他溝通，他也好了很多，卻做不到完全釋然。
“放下你可悲的羞恥心吧。”鄧萱涵說著走過來，拉住了陸聞西的手臂，讓他起來，然後突兀地說起來，“為什麼要這麼執著，他們是生是死，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這一句，是劇本裏女主角的臺詞，鄧萱涵已經背下來了。
“呃……你為什麼要做法醫？”
“情緒不對，重來。”
陸聞西甩開鄧萱涵的手，轉過身，鄧萱涵以為陸聞西要回沙發上，正要追，結果陸聞西突然又轉過身來，質問：“那你呢，你為什麼要做法醫？不就是還死者一個公道，給世界一個真相嗎？我做員警，也有我的執著！”
感覺對了。
鄧萱涵立即跟上，生怕陸聞西又出戲。
“可是你的命都要沒了！”
“我不在意命重不重要！我要的是真相，要給受害人家屬一個說法。”陸聞西說著，蹙著眉頭，看向鄧萱涵，“難道你沒有家人嗎？”
“這不是你能管的事情，你真以為……”
“我知道！我都知道！那些人真的是無法無天，真的不把平民百姓的命當成命了嗎？”
許塵在廚房裏熬著中藥，途中走出廚房，看著陸聞西站在客廳裏“抽風”，有點懷疑他是腦子壞了。
又看了一會，許塵突然明白陸聞西此時的“神經病”，其實是有內容的，似乎是圍繞著一個主題，在跟一個人爭吵，他漸漸地從爭吵中看出陸聞西在演繹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一個倔強的人，為了他要保護的人，不在乎自己的安危。
許塵發現，他居然看懂了。
就在陸聞西跟鄧萱涵搭戲到酣暢淋漓的時候，陸聞西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陸聞西遲疑了一下，還是拿起手機接聽，很不悅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你阻礙我成為影帝的路？”
電話那邊的韓範明心情複雜了一瞬間，不理陸聞西的扯淡，直接說了正事：“準備一下，過兩天做一個真人秀節目的嘉賓。”
“過兩天？”
“沒錯，準確地說是10月3號。”
“你逗我？”
“趁機洗白，別浪費機會了。”
“所以不是緊急救場？”
“怎麼可能是救場，本來是要俞彥捧一下公司另一位新人，結果把新人踢下去了，讓俞彥配合你洗白一下形象，他綜藝經驗豐富一些，你有事問他。”
斷定他的性格沒辦法參加真人秀節目的經紀人，突然讓他在兩天后就參加真人秀節目，還是跟俞彥一起。
俞彥是公司一哥，畢竟俞彥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到如今，就差拿個大獎，穩定一下名聲跟地位了。然後，他這個王牌經紀人手下拿不出手的叛逆小鮮肉，要去跟俞彥混真人秀。
是不是還得伏低做小，讓俞彥照顧他？
他看俞彥不順眼。
不為別的，就因為俞彥那總是撿笑的模樣，他看著就很不爽。還有就是韓範明總拿俞彥給他做證明例子，他就更不爽了。
結果他的不爽沒能從話筒裏傳到韓範明那裏，韓範明只是開始交代真人秀的時候，需要注意的事情，然後電話就掛斷了。
“那個《姐姐妹妹站起來》？”電話剛掛斷，鄧萱涵就直接問了出來。
《姐姐妹妹站起來》是國內的一檔真人秀節目，節目組裏有固定的4位女嘉賓，每期會邀請4位男嘉賓，跟女嘉賓組成臨時“情侶”組合，配合著做一系列的挑戰。常駐女嘉賓以犀利、汙段子著稱，最開始就是憑藉節目裏彪出來的汙段子，在微博裏火起來的。
有的喜歡撩漢，有的說話犀利，一針見血，就喜歡問最敏感的話題，甚至問過某位男嘉賓是不是處男，以及多久擼一次之類的問題。
“嗯。”陸聞西應了一聲，拿著手機，打開韓范明傳來的文檔，閱讀起了注意事項，以及合同。
“綠茶婊聚集地。”鄧萱涵這樣評價這個節目。
“我也覺得這個真人秀節目紅得莫名其妙。”
“衛昊東去過這個真人秀做嘉賓，節目錄製結束，在節目組統一安排的酒店裏，就跟一個女嘉賓睡了。”
陸聞西拿著手機，到了沙發的另外一端坐下，點了點頭：“按照衛昊東那種花心程度，幹出這種事情來也十分正常。”
“你的經紀人怎麼給你找了個這個節目組？”鄧萱涵繼續問，似乎對這個真人秀很是嫌棄。
“其他的不敢讓我上吧？”
“韓範明這麼縮手縮腳？”
“不，是其他的節目組不敢讓我上，因為我去了，說不定會出現各種的意外情況。但是這個不一樣，他們就喜歡各種各樣的意外情況，以此引起熱度。”
鄧萱涵這回算是明白了，點了點頭。韓范明給陸聞西挑選這個節目組，一個是因為這個節目組願意接納陸聞西這個話題人物，一個是因為這個節目有熱度。
假期算是提前結束了。
陸聞西能記住的檔期，就是：
10月3日~4日，真人秀《姐姐妹妹站起來》，做嘉賓。
10月5日，飛往W市，拍攝時尚雜誌的封面，以及錄一段視頻彩蛋。
10月6日~7日，飛往S市拍攝他代言的飲料廣告。
估計在這之後，韓範明會強行給他安排小班，培訓他的演技。
10月16日，《為了正義》去試鏡。如果能夠正式簽約，10月18號就要進組了，畢竟檔期早就定好了，角色也是鐵板釘釘的，只是合同一直沒有落實而已。
這之後，就是連軸的檔期了，韓範明會繼續給他找來更好的資源，聽說打算給他接一部電視劇。
“我們先繼續吧，下午陪我對會戲，晚上我們去衛昊東那裏，然後明天，我要去警局體驗一下警員的生活。”
“體驗一天能夠嗎？我以前為了演好一個角色，體驗過3個月的時間，才開始拍攝。”
“18號開機，之後的日程全滿。”
“你們這些小鮮肉就是急於求成，結果什麼都做不好。”
“你也說了，是小鮮肉，再過幾年就老了，賣點也沒了，只能這樣了……”
鄧萱涵翻了一個白眼，然後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來對戲。”
這個時候，他收到了韓範明發來的微信消息：視頻賣出去了，一千萬收好。
陸聞西看到消息之後，立即跟鄧萱涵說：“你的那些消息，我賣了兩千萬，用不用我給你買點什麼？”
鄧萱涵一聽就急了，直接瞪起眼睛來，配上那張毫無血色的臉，還真有點嚇人：“才兩千萬，知不知道我買那個視頻花了多少錢？最貴的一組，我花了三千萬！”
“原來這種消息這麼貴？”陸聞西還長見識了。
“你沒買過？明星出軌的緋聞，彪價都過億了。”
“沒有。”
“你不是生活糜爛的小鮮肉嗎？”
“我爆粗口、鬧脾氣的視頻確實有不少，但是，我從來沒傳過緋聞，因為我真的沒搞過，坦坦蕩蕩。”
鄧萱涵打量了陸聞西一眼，又想起陸聞西家裏的模樣，確實不像有不正當男女關係的樣子，然後突然看向廚房裏的許塵。
這個時候，許塵端出一碗中藥來，放在了茶几上：“喝掉。”
“這什麼東西啊，就讓我喝，不會是什麼毒藥吧？”
“滋補的。”
“我喝這個做什麼？”
“你身體差，會導致死氣更重。”
“……”陸聞西看著那碗味道濃郁的中藥，表情很是嫌棄，直捏鼻子。
“可以調節你的身體，改善便秘，痔瘡也會好點。”
“喝還不行嗎？你至於人身攻擊？！”陸聞西聽完就嚷嚷了起來，這是他的逆鱗，觸之必炸。
許塵不理解陸聞西為什麼突然不悅，疑惑地看了陸聞西一會，沒說話。
陸聞西伸手端起中藥，閉著眼睛，一口氣喝完了，喝完趕緊伸手去拿水，許塵已經遞給了他一杯，他喝了一口，發現水有點甜。
低頭看了看手裏的杯，是個保溫杯，很常見的超市款式，瓶身是綠色的，樹葉、城堡以及米老鼠，一看就是兒童款。杯裏也很精彩，有枸杞、紅棗、紅豆、花生，喝著味道，應該還放了紅糖。
“以後你喝這種水，補氣血，不然你會面色陰黑。”許塵解釋。
陸聞西抬起保溫杯問許塵：“這個是你的品位？”
“這個是超市里最花哨的保溫杯，符合你的氣質。”
陸聞西記得，許塵對他的印象就是花蝴蝶一樣的男人，然後去超市里給他買了一個花花綠綠的保溫杯，導致旁邊的鄧萱涵笑成一個被搖晃的骰子。
“原來是這麼回事。”鄧萱涵坐在一邊感歎。
“什麼啊！”陸聞西繼續嚷嚷。
“沒事，理解，十男九痔，還有一個正在治。你們的關係，好像很親密？”
“才沒有。”
“也是，這才認識幾天啊……”鄧萱涵不說什麼了，繼續看劇本。
許塵一直盯著陸聞西看，不知道陸聞西是在跟他說話，還是在跟鄧萱涵說話，模樣有點糾結。
不過他看到陸聞西把藥喝了，他的任務就完成了，扭頭要走，陸聞西就突然叫住了他：“我們倆一塊找的資料，賣了兩千萬，留兩百萬給這位小姐姐買祭品，其他的我們倆平分，其中九百萬，我會一起支付給你，你趕緊弄張卡去。”
“好。”
“你會辦理不？用不用我派尹晗韋陪你去？”
“查查攻略就會了，你放心吧。”
“哦……”陸聞西很快反應過來，問，“你會用搜索引擎了？”
“你教的。”
“厲害。”陸聞西給許塵量出了贊許的大拇指。
到了晚上，陸聞西就再次換上了那身低調的黑色外套，找許塵借項鏈，然後就看到許塵當著他的面，把一張符篆泡進了水裏：“你現在不能浪費精力，所以喝符水吧。”
“這味道……肯定不咋地。”
“比中藥能強點。”
“那也心裏不舒服。”
許塵看著陸聞西，模樣有點無奈，不過還是妥協了，走進廚房取出一袋紅糖來，往杯子裏倒了進去：“這樣能好些？”
“……”陸聞西不再糾結了，就這樣吧，等時間到了，就喝了下去，難受得齜牙咧嘴的。
兩個隱身的人，一個新生鬼，就這樣開著車，去了衛昊東的所在位置。
出門前陸聞西查到，衛昊東已經出院了，目前所在地點，已經被轉移過了，並且進行了嚴格保密，不過他是最近媒體密切關注的對象，想要知道他的行蹤，也不是那麼難。
狗仔隊在這個時候，都是神通廣大的。
陸聞西稍微用點手段，就知道了衛昊東的轉移方位，地址跟鄧萱涵一說，鄧萱涵就知道了：“郊區別墅那裏，他在那裏有一個私宅，在他媽的名下，我給你指路。”
陸聞西還在到處躲監控，生怕被拍到他的車無人駕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