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那地方怎麼可能讓他看見，還上藥，林蕙保持沉默。

　　穆璉奇怪：「到底在何處？」邊問邊審視她，從上到下。

　　林蕙要瘋，這呆子又不知道在腦補什麼了，皺眉道：「你不用管，讓我下來就是。」穆璉不先下馬，她無法落地。

　　「真不需要用藥？」穆璉問。

　　「嗯，自行癒合。」絕對不給他上藥的機會。

　　穆璉：……這什麼神奇功法。

　　他扶著林蕙下馬。

　　林蕙面色平靜：「雖然能癒合，但需要一段時間，所以我現在不能騎馬。」

　　穆璉便吩咐徐平：「你回去，讓他們駕一輛馬車來。」

　　徐平領命。

　　皇帝遠遠看見這兩個人，打馬行到面前：「璉兒，可教會阿蕙了？」

　　「她學得七七八八了，不過累了需要休息，兒臣讓她坐車回去。」

　　孺子可教也，都曉得體貼人了，皇帝很滿意，這麼下去早晚能圓房的，他點點頭：「很好！」

　　瞧這欣慰的小眼神，林蕙暗想，皇帝要是知道穆璉是把自己當做妖所以才友好相待，不知道會驚成什麼樣子呢，有可能會請道士來給穆璉驅邪，覺得他入了魔障。

　　其實她也覺得穆璉入了魔障，還問她長沒長腿……現在，她要是跟穆璉說自己是人，他可能都不信了。

　　林蕙扶額。

　　馬車很快就到，她坐了進去。

　　眾人滿載而歸，其中穆睿仗著年紀小，竟是得了第一，皇帝賞了他一塊隨身掛的玉佩還有箱稀奇物什，穆睿馬上戴在身上四處炫耀去了。

　　因出了汗，林蕙清洗之後檢查了下，果見腿根處被磨破了皮，看來騎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幸好傷勢輕微，應該過幾日就能痊癒。

　　穆璉這時在外面道：「你好些沒有？」

　　「……沒那麼快。」真當她有神功呢，瞬間傷就好了，那是玄幻！

　　門關得死死的，不知道她在裡面幹什麼，穆璉躊躇片刻：「你有沒有什麼需要的？」

　　「沒有。」

　　穆璉沒再說話，倒是等林蕙出來時，瞧見薑黃捧來一大碗洗乾淨的果子，裡面有西瓜，枇杷，桃子，葡萄等等六七種果子，色彩鮮豔，香味撲鼻。

　　「殿下說給王妃吃的，讓你多吃些。」

　　好好的，怎麼送果子給她？林蕙想來想去，突然想到自己曾說過吃了好些櫻桃閉關修煉的事情。

　　這穆璉啊，她噗嗤一笑。

　　主子心情不錯，薑黃道：「王妃您快嘗嘗呀，總是殿下一片心意。」

　　林蕙拿了葡萄吃：「嗯，挺甜的。」又問，「殿下現在在何處？」

　　「七皇子過來了，正跟殿下說話呢。」

　　是嗎，林蕙往外面走去，果然聽到穆睿的聲音：「……裡面有一把好弓，我看跟四哥你最相配了，雖說是父皇賞賜的，但寶劍贈英雄嘛，四哥一定要收下。」

　　穆璉語氣淡淡：「給我也是束之高閣，你還不如送給五弟，他時常射箭。」

　　「可你不是也會嗎？四哥，我看你比五哥更厲害，五哥學了多久了，上回射柳也只比你多射中四根。」

　　林蕙暗暗咂舌，心道皇家的孩子都不簡單，這七皇子居然都開始拉幫結派了！

　　穆璉依然沒有要：「你留著自己用吧。」

　　穆睿沒辦法，歎口氣：「其實我過來只是想讓四哥指點我射箭，我剛才看到了，你一箭就射中隻野鹿呢，那叫箭無虛發，不像我每次都要浪費掉好幾支羽箭。」

　　小少年幾乎是用了撒嬌的語氣，穆璉沉吟片刻：「好，等我有空就教你。」

　　「那就說定了。」穆睿嘻嘻笑了，告辭而去。

　　穆璉轉過身，與在一旁偷聽的林蕙對個正著，林蕙手裡還拿著片西瓜。

　　「你終於出來了？」他道。

　　年輕男子穿著乾淨的淡青色夏袍，清幽如竹，林蕙心道看他平日說話也像個正常人，甚至還有能力掌管整個戶部，怎麼遇到她就變成呆子了，偏偏信她是妖？

　　林蕙揚一揚西瓜：「多謝。」

　　派上用場了？穆璉嘴角翹了翹：「夠吃嗎？」

　　當她是飯桶啊，真能吃進去成千上百個，林蕙忙道：「夠了！」又問，「七弟以前也這樣跟你親近？」

　　「不曾。」

　　林蕙奇怪：「難道真是因為你會騎射突然想要你指點？」

　　「只是個藉口罷了，」穆璉淡淡道，「他跟三哥走得很近，周婕妤曾受淑妃之恩。」

　　周婕妤是穆睿的生母，林蕙驚訝，原來這穆睿也是定王穆冶一派的人，書中倒不曾提及，當然也許是她還沒有看到那一部分，加之劇情都改變了，所以再沒有預測的本事。

　　不過穆璉居然都知道，林蕙心道，他真的不傻，可是他怎麼在妖精的事情上那麼天真呀！

　　林蕙吃了一口西瓜，看著穆璉搖搖頭。

　　穆璉揚眉：「怎麼？」

　　「沒什麼。」做夢的人是叫不醒的。

　　因為打到許多獵物，必然有一頓大餐，皇后覺得難得出來一趟，將用膳的地方選在玉珠泉旁邊。

　　夕陽西下，青山綿延，泉水叮咚，確實別有一番趣味，林蕙看著這清澈的流水，很有種走進去的衝動——在裡面泡個涼水腳，肯定很舒服。

　　可惜這裡不是只有她一個人，林蕙拿起案前的果子酒倒了一杯。

　　野味陸續端上來，全是廚子們費盡心機做出來的美食，林蕙吃了不少，她始終堅定的認為，這是書裡最讓她滿意的東西，畢竟現實生活中因為工作忙經常點外賣吃速食，手藝完全比不得。

　　坐在對面的穆驍看了她好幾眼，感覺林蕙與初見時是不太一樣了，莫非因為穆璉，性子大變？

　　男子的目光時不時飄來，穆璉看在眼裡，眉心微蹙。

　　晚上，兩個人照舊跟昨日一樣各自分睡在兩邊，林蕙因為騎馬累了很快就睡著了，倒是穆璉翻來覆去好一會兒才入睡。

　　等到半夜，他忽然做了一個夢。

　　夢裡，像是在冬日，林蕙穿著雪青色的薄襖，外面披著雪白的狐裘，站在門口仰著頭跟他說，「穆璉，往後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要去雪州了，你保重。」

　　他沒有說話，只看見她越走越遠，行到一輛馬車前，與在車前等待的男子相視一笑，兩個人竟一同坐入車中。

　　心口鈍痛，穆璉驀然睜開了眼睛。

　　那個人竟然不是穆驍，不是一直盯著林蕙看的五弟，而是一個陌生人。

　　他是誰？穆璉看著窗外朦朧的月光，該不會是林蕙的……妖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