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這麽說完,黎簌站起來,踩著椅子,試圖往書桌上爬。
靳睿愣了一下:“你幹什麽?”
“我想去你家抄作業。”
“為什麽不走門?”
“姥爺好不容易早睡一天,我怕吵醒他。”
小姑娘從蹲在桌子上,一隻手把收拾好的一遝作業抱在胸前,一隻手伸出來:“幫我一下。”
靳睿扶著黎簌從窗口跳出來,幫她關好窗。
他從大衣口袋裡掏出掛著鈴鐺和水兵月的鑰匙,帶著黎簌進了他家。
小姑娘稍微恢復了些精氣神,趴在靳睿的桌子上,悶悶開口:“太多了,我可能抄不完。”
“所以?”
“哎靳睿,你左手會寫字麽?醜一點不要緊,不像你的字就行。”
“本來可以,現在不行了。”
黎簌眼睛通紅,扭頭瞪他:“怎麽說不行就不行了?”
靳睿故意逗她:“前些天被人咬了,咬得挺狠,血都流了不少,現在重傷在身,不太能寫了。”
反應了一會兒,黎簌才想起來,咬他的人就是她自己。
那天衝著靳睿發脾氣確實有點沒道理,其實她當時就是上頭了,可能還存有一些些挑“軟柿子捏”的心態,對著靳睿一頓輸出。
黎簌摸摸鼻子,有點沒面子。
但她不願意承認,轉轉眼睛,硬撐著回懟:“我說我回家時候怎麽一嘴血腥味,我以為你把我牙硌掉了。”
夜晚很安靜,兩人在台燈下相視一眼,忽然笑起來。
黎簌輕松地想:生活總要繼續的,就像靳睿失去了那麽多,也仍然在繼續一樣。她也失去了一些,但總歸還過得下去,沒什麽大不了的,她還有姥爺,還有,能幫她抄作業的發小。
“靳睿幫我抄一點吧,我真寫不完了。欸?你丟給我衣服幹什麽?”
“還沒洗,留著給你看。”
黎簌展開被丟在她身上的米白色衛衣,看見左側袖子上的一小片血跡。
還真給人家咬出血了啊?
“你給我看這個什麽意思,想咬回來麽?”
靳睿笑了:“告訴你我受傷了,沒法兒幫人抄作業。”
“你幫不幫忙?!”
“不幫。”
“你幫著我姥爺騙我的事兒,還沒跟你算帳,幫不幫忙?”
“......嘖,拿來。”
兩人坐在同一張桌子邊,靳睿根本就不是在幫她抄,他拿著空白試卷,做起來毫不費勁兒。
就這樣,小姑娘還不滿意,用胳膊肘撞他:“你字寫醜一點啊,這一看就是你的字!”
對靳睿來說,這種作業量不算大。黎簌又是在抄,速度也快。
等把作業寫完,外面更靜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開始下雪,很小的雪,細細碎碎地飄落。
黎簌打了個呵欠,靠在靳睿椅子裡,翻舊帳:“其實還有一件事,我沒找你算帳呢。”
“還有?”
“我發現你滿腦子想的都是我姥爺。那天我多慘啊,聽到那麽震驚的消息,我都快要哭抽了。你還怕我站門口哭嚇到我姥爺,把我給揪到你家來了?”
靳睿當時還真沒想那麽多,隻覺得外面穿堂風太凜冽,怕黎簌嗆風生病,才把人帶回自己家的。
但他才剛開口:“沒......”
“別狡辯,我說有就有。”
“行,有。”
小姑娘哭了三天了,現在還像個紅眼兔子似的,她說什麽那就得是什麽,靳睿真惹不起她,“給你買城西大包子,還是城南豆腐腦?娃哈哈還喝麽?”
黎簌撇嘴,不滿意。
說是這次不能是這些了,讓他自己想個別的法子。
靳睿起身就往客廳走,黎簌還以為自己鬧過火了,人家不理她了。
結果這人拎了個大袋子回來,裡面居然裝了十幾包蝦條,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買的。
他把蝦條一包包拆開,每袋蝦條裡贈送一個果凍,他都拿出來,放在桌上,擺了個果凍金字塔。
黎簌問:“你幹什麽呢?”
坐在身側的人笑了笑,拿了根蝦條遞到她嘴邊:“哄人唄,果凍都給你,蝦條也都給你,原諒我一下?”
第23章 發絲 盯著她的嘴看了兩秒
因為天氣極端, 隔天開學,校園裡又是一片陰死陽活的怨氣——
“感覺昨天才放假,今天又上學了...”
“這叫什麽小長假, 成績一出來, 我媽直接發話了,說不讓我出去。”
“讓你出去也白扯,又雨又雪的, 能上哪兒啊?”
“別提了, 我就去趟網吧,回來暴雨, 直接感冒, 在家發燒三天!”
“我是在家寫了整整一個假期作業,毛都沒玩著。”
“誰不是呢, 外面那麽冷,我爸媽也不出去,他倆在家,我啥也不敢玩。”
3班還是老樣子, 亂哄哄。
睡了一夜,黎簌的眼睛有複腫的趨勢,泛紅。
有同學過來關心, 黎簌只是虛弱地趴在桌上笑一笑,說自己是看了部電影, 太感人了,才把眼睛哭腫的。
假期的後半段黎簌一直婉言拒絕趙興旺和楚一涵去家裡,隻說出了點情況,沒告訴兩位好友到底出了什麽事。
楚一涵擔心她,比平時早出發, 揪著趙興旺來學校了。
進門時,趙興旺正好聽見黎簌和人扯謊,說什麽看電影感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