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
貴婦見兩人的神色都非常不對勁,就趕緊走了過來看:「怎麼回事?發現什麼線索了嗎?」
秦年沒回答,隻向餘蘇說道:「接著看。」
帶著極度氣憤,卻又無可奈何的心情,餘蘇翻開了下一頁。
「昨天我沒有借錢給弟弟,可他還是想去找二叔二嬸,老師叫雷娃子帶了話說他今天都沒去上課,爸爸趕緊出門去找弟弟了。
天黑的時候爸爸才把他帶回來,他的臉被打腫了,爸爸說他不聽話,所以才挨打了,還叫我不要跟弟弟學。他一定把弟弟的屁股打開了花,因為我看見弟弟換下來的內褲上有血。我一定要做個聽話的好孩子,不跟壞弟弟學。」
儘管沒有看到之前的內容,但看完這一頁的內容後,就差不多能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貴婦驚訝地「啊」了一聲,抬手虛捂著嘴唇道:「怎麼會有這種事?!那可還是個小孩子啊!」
秦年冷冷道:「不是孩子的話,他恐怕還看不上呢。」
餘蘇又往後翻了幾頁,就連於欣的畫風也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她的畫不再上色,畫上的人物也再也沒有出現過笑容,而她所煩惱的,卻是「爸爸好像更喜歡弟弟,明明我才是他的女兒啊,他是不是重男輕女呢?」
再往後,她開始擔心弟弟了。
「弟弟不知道生了什麼病,越來越瘦了,爸爸給他請了假不去上課了。爺爺讓爸爸帶他去醫院檢查,弟弟卻怎麼都不肯去。都被拖上汽車了,還跑了下來。他太調皮了,我不喜歡他了,可是我也不希望他像奶奶一樣死了,那樣我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唉……今天我上課不認真,老師罵我了,下課後把我叫到辦公室問我怎麼不認真學習,我就告訴了她弟弟的事情,老師說明天放學跟我回家去看看弟弟。老師是很有文化的人,她一定能勸得動弟弟去治病,我高興地向她說了謝謝。」
「老師沒有來,昨晚我告訴爸爸老師要來,今天爸爸就去了學校找老師,回家後告訴我說以後不許麻煩老師了,老師們都很忙很辛苦。我知道錯了,我不該給李老師添麻煩。」
「弟弟今天病得起不了床,爸爸叫我到學校繼續幫他請假,我就一個人去了學校。沒想到等我回家的時候,弟弟已經不見了。爸爸說是他自己跑出去的,不知道跑去了哪裡,村裡人都在幫忙找,可是天黑了,還是沒找到弟弟。」
「嗚嗚嗚……我不討厭弟弟了,好希望他快點回來呀!只要他回來,我就把我存的錢全給他,玩具也全給他!可是村裡的大人們都回家了,只有爸爸和爺爺還在找他,我也去找了,沒有找到。我親愛的弟弟,你到底在哪裡呀?」
這裡就是最後一頁了,後面的頁面全是空白。
看到那些空白頁,房間裡卻沉默了下來。
前面提到弟弟病重得沒起床,後面卻又說他自己跑出去不見了。就算他真是自己跑出去的,可一個病重的一年級小孩子,能跑得到哪裡去?全村人幫忙找了一天都沒找到,他有那種能力嗎?
更何況……餘蘇他們都知道,那個孩子已經變成了鬼。
過了許久,秦年才打破沉默,開口說道:「這個兇手,我們一定要找出來。」
餘蘇想了想,問:「兇手是玩家扮演的角色吧,那麼這個玩家是否知道自己所扮演的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秦年與她對視了片刻,笑了起來:「應該不知道吧。」
這條線索是一定要共用出去的。
他們拿上筆記本,回到了一樓。其他四個人雖然分散在各處,但這地方本來就不大,所以很快注意到了他們三人。
大家再次回到堂屋,由秦年將筆記本上的內容簡略說了一遍。
這期間,餘蘇一直觀察著眾人的神色。
驚訝,憤怒,心疼,無奈這些情緒交加著,在每一個人臉上浮現出來。
太過於複雜的表情,讓餘蘇實在看不出究竟是哪個人心裡有鬼。
等到秦年說完,短髮便說道:「雖然是找到了關於捉迷藏遊戲的原因和那個小鬼娃的故事,可這對我們目前的處境好像並沒有什麼幫助。」
易書摩挲著下巴,悠悠說道:「這可不一定,留個人下來仔細研究一下這上面的內容,其他人繼續去找別的線索吧——誰來看筆記本?」
餘蘇心裡有點想笑,他這麼做,是想讓兇手自己站出來吧?
這麼厚的筆記本,沒看過的人很難確定裡面是不是真有沒被發現的線索,如果兇手擔心被別人找出線索來,就會主動接下研究內容的工作。
但眾人的沉默,說明了兇手沒那麼蠢。
片刻後,高忠說道:「既然沒人,那我來吧。」
小男孩肖海瞥他一眼:「你能找得出線索嗎?你不是很笨嗎?」
高忠瞪他:「小屁孩,你這是欠揍吧?」
短髮扶額道:「要不我來好了?」
秦年將筆記本交給了短髮,起身道:「走吧,都繼續找線索去,現在時間還早。」
其實已經不早了,都快十一點了,但大家弄不到吃的,午飯時間都給省去了。
餘蘇在堂屋裡轉了轉,走出去時見高忠正在大門那裡開門栓。
意料之中的,門根本打不開。
秦年從院中的灶房裡走了出來,徑直去了一旁的菜地裡。
小菜園子裡原本應該是種一些時令蔬菜的,但現在只剩下了一片黑黃的枯葉,幾乎看不出原本是些什麼菜,倒是旁邊的雜草長勢甚好。
秦年手裡拿了一根小木頭,蹲在草地邊挖了幾下,挖出一截植物根莖來,轉頭見餘蘇站在那裡,便問:「吃過草嗎?」
餘蘇:「……沒。」
秦年很認真地說:「可以試試,以前饑荒的時候挺多人吃這個的。」
他把一截白色草根用衣角擦了擦,然後塞進了嘴裡。
餘蘇明明看到他表情扭曲,卻聽見他說:「味道還不錯,來一截嗎?」
「……」餘蘇朝樓梯間走去,「暫時不了吧。」
雖然吃草也是個辦法,但現在不是還能忍忍嗎?實在餓得不行了再說吧。
秦年也沒真現在就吃,只是嘗了一小截,等到餘蘇一走就偏頭吐了出來,低聲道:「又苦又澀的,什麼玩意兒!」
餘蘇上了二樓,想將之前沒來得及看的其他兩間房也看一遍。
旁邊的房間應該就是弟弟於陽住的了,裡面放著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雖然也有床,但其他生活用品都不見了,只有牆角的挖掘機和小火車玩具,讓餘蘇產生了這裡是小男孩臥室的想法。
而在旁邊最後一間房裡,餘蘇遇到了易書。
她進去的時候,他正從裡面出來,兩人在門口遇上,易書先笑說道:「喲,第一次單獨跟你遇上啊。」
餘蘇笑了笑:「是啊。」
「你的話很少,是在暗中觀察嗎?」易書那雙晶亮的眼睛盯著人看的時候,有一種能夠窺視人心的感覺。
餘蘇的神色間有幾分慌張,趕緊低下頭避開了他的視線,緊張地說:「其實……我雖然不是新人了,但這才是第二次任務,上一次還是因為遇到了好心的大佬帶我。所以,所以現在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做。你們都很厲害,我卻一點頭緒都沒有,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這樣啊?」易書依然盯著她看:「那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餘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上一局的大佬告訴過我,不能透露自己的名字,你要叫我的話,就叫孫李吧。」
易書笑了笑,點頭道:「好吧,那麼,我能不能問你,現在最懷疑的人是誰?」
餘蘇的神色更加緊張起來:「我嗎?我覺得每個人都不像,又每個人都有點像……」
她心中暗想,這人問得這麼直白真的好嗎?
「你就沒有一個比較懷疑的物件?」易書挑了挑眉,沒有放過餘蘇的意思。
餘蘇裝作想了一下的樣子,隨後點頭道:「倒是有一個,我覺得那個貴婦就挺可疑的。」
「你是說尤倩?」
這個名字倒是很貼切,餘蘇認真點頭:「是啊,她不是新人嗎,而且看起來是家境非常好的那種,平時一定養尊處優的,為什麼能表現得這麼好?我上一次任務的時候可嚇得都快瘋了!」
易書笑起來:「高忠也是新人,你怎麼不懷疑他?」
呵,只問她問題,卻連一句他自己的想法都沒有透露,真是人精。
餘蘇嗤笑道:「他那麼笨,如果他是兇手,早就被你們這些大佬揪出來了啊!」
不就是裝蠢嗎,她可是很熟練的。
易書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會兒,笑著問:「不錯,你挺聰明的,還有那個小孩子呢?」
聰明個鬼啊,睜眼說瞎話良心不痛的嗎?
等等……她好像也在說瞎話?
餘蘇茫然地眨了眨眼,說道:「一個看起來很聰明的小孩子,不過再聰明也只是孩子,如果他是兇手應該藏不住吧?」
「所以你現在最懷疑的就是貴婦尤倩了?」易書問道。
餘蘇小心翼翼地詢問:「我是這麼猜的……你覺得我猜得有道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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