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看林文熟練地操縱符陣，大皇子與安藍都很吃驚，大皇子看了看安藍，這一位之前可是一直待在南安城的，難道林文還精通符術不成？

　　不說大皇子感覺吃驚了，就是安藍同樣不可思議，他們起初以為控陣的人會是白易，他才是白氏目前符術成就最高的人吧，但現在他卻將這權力交給了他外甥。

　　白易看到他們震驚與疑惑的眼神，笑著解釋：“阿文一直有跟我學習符術，你們別忘了，他身上也流著我們白氏嫡系的血脈，白氏的符術不傳給他就要在我這兒斷掉了。雖說他在符術上所花的時間還有限，但就憑他現在的魂力超過了我，對這符陣的控制就在我之上，加上這符陣的製作也需要靈王以上的人才能完成，所以離開了他明王殿下的任務我也無法完成，除非我再晉階。”

　　大皇子與安藍這也才想起白氏符術與嫡系的特殊性，看來真正的符術只有白氏嫡系血脈才能掌握並不是謠傳，別的家族勢力便是奪了去也沒辦法發揚光大，兩人想到當年白氏周氏的恩怨，再想到林文的身世，心裏不由哂笑，周氏與範系差點毀了白氏斷了他們的傳承，最後卻又將周氏的嫡系送到白易手裏，而且還是如此優秀的血脈，怎麼看都像是周氏為了償還欠白氏的債似的。

　　白易嘴裏說得謙虛，但大皇子與安藍依舊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林文，能將丹術提升到四品丹師的程度的同時，還有餘力學習符術，並且看得出還得到了白易的認可，可見不是一般的水準，這消息要是傳出去，不知多少靈師丹師符師該羞煞了。

　　對於進入陣內的人來說時間過得特別漫長，陣外觀看的人卻可以一邊說話一邊留心陣內的反應，林文面前則有一張符盤，通過這張符盤陣內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除非有人的實力超過他。

　　製作這個符陣並且親自操控它觀察它的運轉，對於林文來說也是進一步吃透符陣的好機會，一邊留意陣內武者的情形一邊與烏霄低聲探討，對於進一步完善也有了些想法。

　　外面人看著進陣的武者或是站在那裏或是盤坐在地上，只兩眼緊閉著彷彿睡著或是調息一般，但隨著時間的過去，堅持了一刻鐘後有的人臉上露出潮紅，也有的武者手上與頸部青筋畢露，誰也不知道他們在裏面到底經歷了什麼。

　　白易之前解釋過，每個人進去後所面對的幻境都是與自己平生的經歷有關，符陣激發出入陣者內心潛藏的恐懼又或者激發出最深層次的欲、望，一旦陷入其中無法自拔，那只能說無法通過問心的考驗，這樣的武者在突破境界時往往也會在最後關頭功敗垂成。

　　其實不管是武者還是靈師，誰沒有自己的恐懼與欲望，旦看這一切是否在本人理智的掌控之下，控制在一定的合理範圍內，而不是被這些恐懼或是欲望所主宰，有時恐懼與欲望反過頭來也能成為推動武者和靈師不斷往前的動力。

　　林文看過不少修真界的典籍，有的功法及閘派是要斬情滅欲修煉無情道，這樣的理念為他摒棄，欲望有多種多樣，修煉無情道者當真就扼殺了自己所有的欲望，包括自己想要變得更強不斷去探索天道的欲望？難道後者不是欲望中的一種嗎？

　　兩刻鐘後，先有一人支撐不住，周身的氣息紊亂起來，體內的真元也暴動起來，頸部的血管像要爆裂一般，林文心念一動，那人就迅速被移出了符陣的範圍，邊上事先吩咐好的白氏護衛立即上前攙扶住他並給他喂下寧神丹。

　　在離開符陣時那武者的神智就清醒了一下，眼裏露出失望之色，但也沒有反抗，用下丹藥後就地打坐調息起來，白家主說過了，越是能堅持住越說明服用武王丹突破成功的機率越大，所以看來他下的功夫還不夠，就算勉強去服用也是浪費了，所以往後還不如專注於這一方面的修煉。

　　很快這人的氣息就溫馴了不少，這也讓大皇子與安藍羡慕地看了眼白易與蕭銳揚，有林文這樣一個四品丹師真好啊，何況還通符術，只要有他在，白氏絕對有機會成為大陸上頂級的家族。

　　兩人都不是心胸狹隘之輩，與這樣的人合作于己也有利，不必因為妒忌或是忌憚對方就要下手剷除天才，世家中不乏這樣的做法，可在大皇子看來愚蠢之極，最後導致的就是整個晉國國力的下降。

　　晉國內部有，晉國之外也有這般不能容人的人和勢力，所以大皇子與安藍互看了一眼，都決定將這件事藏在心裏，自己知道就行了，不必到處宣揚，讓林文獲得更好的成長空間。

　　之後又有兩人陸續退出了符陣，雖說有些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但他們也不愧是白易精心挑選出來的人，心性也算過硬，沒有因為失敗而遷怒於旁人或者作顛狂之狀，其中有一人非常固執，服用了丹藥後不肯馬上去調息，而是握緊拳頭問白易：“白家主，以後可否容彭某繼續進入符陣內鍛煉？只要給彭某機會，我一定能在裏面待足半個時辰。”

　　白易知道這位叫彭震的武者出生貧苦，自幼根骨不顯，但憑著過人的毅力愣是沒有放鬆對自己的要求，別人都成家立業了，他卻還是整個闖蕩山林，孤身一人漂泊在外，就是如今成了大武師地位算不得低，完全可以憑自己的實力受聘於一些家族勢力，所享待遇也不過比武王低罷了，卻高於其他武者，照理說該是衣食無憂也有人提供修煉資源的，但他一直過得像苦行僧一樣，現在身上穿的還是粗布衣裳，腰間的刀質地不錯，但也只用獸皮包裹著，像是剛從山野裏剛走出來一般。

　　白易腦海裏浮現了該人的資料，這時另兩人聽到他的聲音也睜開眼希冀地看向他，白易想了想說：“可以，你們也可以選擇受雇于我們白氏，白氏的一部分典籍資料也會向你們開放，我覺得多看看對你們有好處。”

　　這十人大多家境不是很好，否則憑他們的毅力與天賦成就不止於此，所以欠缺一些基礎性的認識導致根基不是太穩，當然白易也以為，大概正是因為自身的條件限制，才導致他們在後面的習武中比別人更加勤奮刻苦，對於奮發向上比富家子弟有更清醒的認識，這才能一直堅定自己的目標不放棄，也許白氏就是他們最後的一次機會了，比如對於吉儒這樣年紀的武者來說三人欣喜地互看了一眼，激動地向白易道謝，別的勢力雇用他們也只是看在他們一身武力，最大限度地壓榨利用他們，誰會這般周全地為他們著想，沒想到白家主如此仁義，更堅定了他們依附在白氏之下的決心。

　　林文也看到了舅舅的做法，在他看來舅舅收服人心的本事是他不及的，簡單幾句話就能將這幾人的心收歸白氏，等他們在白氏幫助下取得突破，對白氏的忠心更是不言而喻。

　　有兩位武者硬是堅持到最後一刻才被林文送了出來，勉強睜開眼聽到白易說過關了，兩人鬆了口氣差點一頭栽下去，如果不是邊上有護衛照料的話。

　　讓眾人驚訝的是，那位最年長的吉儒居然是仍在陣內堅持的最後五人中的一員，他的狀況陣外的人都看得清楚，幾次要撐不下去了，卻愣是讓他控制住了，足可見這人的韌性有多強，想要成為武王的決心又有多高，正是這樣的韌性與決心讓他一次次挺過來，依舊在堅持著。

　　五人中，吉儒是倒數第三個出來的，半個時辰時限到達後又堅持了近一刻鐘才退出來，出來後發現陣內只剩下兩人了，很是痛快地大笑了幾聲，然後又向白易與蕭銳揚等人深深鞠了一躬，僅能用這樣的動作表達他內心的激動。

　　最後兩人是十人中年紀最輕的但也超過了五十歲的武者，分別是湯文海與康禹川，又比吉儒多堅持了一刻鐘，走出符陣時依舊精神不錯。

　　這樣的結果有些出乎白易的預料但也在意料之中，其中湯文海也曾是無憂無慮怕吃苦的紈絝子弟，卻哪知他所在的家族遭了別人的算計，家道中落，迅速衰敗下去，眼看族中精英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人也要苟且偷生，身為族中男子不得不抗起家族的擔子。

　　白易挑選這人時也是看到他與自己相似的遭遇才給了他一次機會，雖然起步比別人晚，但面對現實後將全部精力投入習武中，進度極快，當年家族衰敗的時候已過了二十的年紀卻還是個武徒，用了不到二十年的時間就成了大武師，這期間也報了仇將族人安置好才繼續自己的求武之路，只是後來實力一直徘徊在大武師沒辦法再進前一步。

　　康禹川則是曾經的天之驕子，也是武堂的學員，卻遭小人妒忌暗算前程盡棄，還落下一個惡名被武堂除名，這人的相貌一看就是充滿了戾氣的，但白易從章淵那裏拿到這人的資料，確定當年是遭到陷害，而且這些年來雖說心性發生了變化，但也沒到憤世嫉俗將憤懣發洩在無辜人身上，只是對劣跡斑斑的人一向耐心極差，不少惡人喪命在他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