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狐族。」

不等眾人反應，三清自問自答。

「與當年的獸界上層完全相反，在仇恨和獸界存亡面前，他們放下了仇恨選擇了大義，以他們超乎尋常的心智和局面掌控瞬間逆轉了整個獸界的戰局。也是那時，獸界上層才知道他們的想法有多可笑，擁有這樣統領的能力，如果雪月狐族真有主宰之心，他們完全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憑藉心術架空整個獸界權威，成為統領獸界的幕後王者。」

聽到這裡，原本一直沉默的卻邪突然將怒目掃向三清，三清見狀面色微動，下意識的調轉視線道，「可惜他們並沒有，甚至和雪月狐族經歷聖戰之後，絕大部分獸族才真正認識到雪月狐族的性格，他們睿智，謙遜，溫和，磊落，忠貞，善良，無私；整整三萬年的共戰相處，各方獸族不但沒有在他們身上看到獸界上層宣揚的絲毫劣行，反而因為他們的引導，令整個獸界的心智得到了脫胎換骨般的進化！察覺到這點，獸界族群接連恍悟，各族族長帶領族眾親身致歉，自此，雪月狐族的地位急速攀升，甚至在獸界確立獸皇之位時，無條件坐上第九獸皇的位置，並且在弱肉強食的魔獸界被賦予了史無前例的世襲權利。」

「世襲！？」

此話一出，別說眾人，就連身為獸神的小白都不禁為之震驚，雖然年代遙遠，但只要是地獸都會被他記錄，雪月狐族的確是魔獸界中智慧最為超群的存在之一，可與其強大的智慧相比，魔界唯一的實力指標卻只能排在四位數靠後的位置，這樣的拳頭大小，就算是憑藉謀略挽救了整個魔獸界的功勞，也最多以軍師的身份輔佐於獸界主宰的麾下，而它們竟然被放在了代表獸界顏面的至尊位置，還是獸界根本不存在的世襲制度！這根本就是胡鬧！

或許當時的萬獸族群是為了感恩和對雪月狐族的歉疚，但是只要時間一久，當年的老族沒落，新的族群崛起，雪月狐族所處的位置和他們並不匹配的實力便會成為他們的負擔，成為他們被嫉妒憎恨的導火索，因為魔獸界不是人類界，這裡衡量地位的唯一標準永遠都是實力，誰的牙齒更加鋒利，誰的爪子更加堅固，誰就能吞噬掉誰的血肉！沒有任何道理可講！

不過能將智力和統一獸族牽扯到一起還真是夠神奇的；十一鬼聖中的魅蛇心智極高，其蠱惑人心的秘法更是強大無比，就這樣，她也不過是煽動了一場鬧劇罷了，獸皇一怒便土崩瓦解，最終被逼入白炎地窟流放至今。雪月狐族同樣擁有魅惑力，而且它的等級更高，可只要對這個族群了解夠深就能知曉，除非不可控，否則她們的魅惑力只會對至愛之人展露，那是她們愛一個人的表現，而雪月狐族一旦愛上一個人，便會傾盡所有，包括生命；所以她只可能順應你，不可能蠱惑你。

由此推斷，那些魔獸上層打壓雪月狐族冠冕堂皇的理由，不過是掩飾他們慾望的面具而已，真正的意圖，還是雪月狐族受到上天眷顧的特殊秘法。

念及如此，小白側目看了眼背脊上的沐冰凌，為她悲傷的同時也不由為她感到慶幸，悲傷的是她出生自這樣一個天生攜帶危險的族群，慶幸的是，她在最困難的時候遇到了沐辰。

……

而反觀沐辰和墨菲特，此刻已經稍稍冷靜，唯有沐冰凌一直是一副恍惚的神情，她對自己的身世沒有記憶，更對獸界家族沒有概念，在她心底，落風城的沐府便是家族，沐風和碧婉便是父母，沐辰便是她一生的依靠，她不想做出任何改變，可是……為什麼每次聽聞雪月狐族四個字的時候心臟就會絞割般的痛？意識就會忍不住的去往事情的更深層探知？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會有這樣的結果？」墨菲特嚴詞追問。

「因為慾望。」

「慾望？」

墨菲特的話再次令三清長嘆，「誠如方才所說，經歷過聖戰之後，絕大部分獸族真正認識到了雪月狐族的性格；但有認清派，就有固守派；雪月狐族展現出的強大謀略讓他們堅信祖輩制定的約束是正確的，認定既然雪月狐族能夠在絕境之地以摧枯拉朽的方式將佔據逆轉，就有能力在未來輕易統治整個魔獸界，哪怕它們實力不算強力。」

「儘管這些固守派一直被當任至尊壓制，可是聖戰結束至今三萬餘年，除了龍皇歸屬的黃金聖龍一族和月如歸屬的黃金比蒙一族之外，其餘六個獸界至尊（獸皇）的位置一直都在變化，其中有與雪月狐族交好的一方，也理所當然的會有抵觸雪月狐族的一方，只要交好的一方數量佔據多數，雪月狐族的處境就會好上許多，最多只會遭受一些明面上的針對和暗地裡的威脅；相反，一旦針對方數量佔據優勢，雪月狐族的處境就會變得十分艱巨，甚至經常遭到暗殺和暴襲。」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固守派的族群突然崛起，最後竟然淪為龍皇比蒙之外六大獸皇都是固守派的程度，也是自那時起，雪月狐族再次受到了來自正面的打壓，實力和身份無法匹配成了針對方最大的說辭，而那些因為雪月狐族的存在一直無法躋身至尊之列的獸族對他們的存在更是滿腹惡意，所以曾經致歉的場景變成了討伐……」

話至此處，獸皇一眾已經沉默到了極點，墨菲特面色蒼白，沐辰冰冷的質問，「那曾經的拯救恩情呢？」

「早就被時間沖刷了一切，獸界講究知恩圖報，但是恩情總有報完的時候；雪月狐族的確拯救了整個魔獸界，但反過來其他獸族的力量也拯救了他們，隨著時間的推移，時代的更替，聖戰留下的教訓早就成為了歷史，新的魔獸格局複雜多變，心智進化的獸族更是權利紛爭，他們早已不對雪月狐族抱有感激，反而覺得數萬年的至尊待遇已經讓雪月狐族得到了應有的一切，是時候從那和他們完全不匹配的位置上退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