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親事怕是不成了
一碗酒釀圓子吃到最後,倒多數進了冉季秋的肚子。
柳應一手攬著他的腰鎖在懷裏,一手端著碗,連調羹也不用,低頭啜一口甜湯,接著便尋到已吻得微腫的嘴唇,將酒釀圓子哺進去,甜湯也涓滴不剩地渡入他的口中。侵入的舌頭勾著有些不知所措的小舌頭肆意戲弄,掃蕩一圈後,才戀戀不捨地退出來,還沒等小少爺緩過來一口氣,緊跟著又堵了上去。
虧得他是個練家子,下盤練得穩當,手上功夫也過硬,就這麼勾著冉季秋吃了滿滿一碗甜湯,竟然不曾灑出來半點。
及至最後被放開,冉季秋已被親得暈頭轉向,酡紅著一張臉,軟乎乎地靠著柳應,站也站不住了。
柳應看他這模樣實在可愛,忍不住在他鬢角親了一口,而後才半攬著他坐下,低頭瞧了一眼他的胸前,逕自出門去找五福。
冉季秋漸漸才緩過來,想起方才的情景,熱度稍緩的臉頰登時又燙熱起來。他咬著嘴唇,心裏半是羞半是惱,羞的是柳應與他這樣親密,惱的是柳應也不分時間場合,竟然大白天的就拉著他做這樣羞人的事,虧得無人看見,否則怎麼是好?
羞惱之餘,他的眉眼間又有些藏不住的得意和甜蜜。柳應心裏該當也是有他的吧,要不然,怎麼會願意對一個男人做這樣的事呢?而且,他剛剛可是看到,柳應的“大傢伙”又起來了。
柳應回來得很快,一進門就看到冉季秋垂著眼睛抿著嘴在笑,腳步不由得一緩。
冉季秋忽覺眼前有一道黑影,抬眼一看,就見柳應正站在書案前盯著他看,目光下意識一顫,微微閃躲,忽然又想起來他剛剛做的“好事”,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他這一眼含羞帶惱的,渾然不知有多勾人,看得柳應差點又要按捺不住。
這大白天的,可不敢做更多的事,更何況,小少爺未經人事,若再做過分的舉動,柳應也怕嚇到了他。
勉強定了定神,柳應不敢再招惹他,老老實實將手裏的衣物遞過來,甕聲道,“……少爺換換衣裳罷。”
冉季秋不明所以,順著他的目光低頭一看,只見胸前的衣衫不知何時沾滿了黏糊糊的甜湯,湊近了聞還散發著一股甜膩的香味。
他呆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片刻後,他緩緩睜大了眼睛。
卻是柳應將甜湯渡入他口中時,他不及吞咽,甜湯便和著些許津液順著嘴角滴落在胸前。他的嘴唇和下巴被柳應舔了又舔,些許殘留的津唾都被卷裹入男人的口中,並沒有留下甜湯的黏膩感,是以他竟然一直沒有發覺衣裳被滴下的甜湯弄髒了。
冉季秋:“……”
他霍地站起來,一把奪過柳應手裏的外衫,頂著一張紅得快要冒煙的臉,咬著牙低聲道,“……你、你出去!”
柳應悶咳一聲:“少爺不需要我幫忙麼?”
冉季秋尷尬得無以復加,一跺腳,轉過身去不再理他。
柳應知道再逗下去小少爺就真的要惱了,遂見好就收,轉身大步往外走去。臨出門時回頭一望,冉季秋正警惕地看著門口的方向,一邊手忙腳亂地解那件天青色的家常道袍,一邊抖開剛剛問五福找出來供他替換的外衫,一心三用,好不忙亂。
待換上乾淨的衣裳,冉季秋連吃了幾杯冷茶,才將將緩過神來,有空對進來拿衣裳的柳應擺冷臉。
柳應見他只顧盯著書看,連眼皮都不曾撩起來一下,便知他有些惱了,想來這餵食甜湯的行為確實有些孟浪,也太過猴急了些,怕是嚇到了他。
他卻也不後悔。有些美味,吃過了第一回 ,只會惦記第二回、第三回,乃至無數回,只有欲壑難填的時候,沒有就此甘休的道理。
只是,該說的事,還是要說的。
柳應拿了冉季秋換下來的髒衣裳,也不忙走,盯著他的頭頂心,道:“少爺的親事怕是不成了。”
冉季秋仍舊盯著書看,沒有理他。
柳應又道:“街上有些謠言,傳說少爺是斷袖。”
冉季秋正在翻書的手一顫。
片刻後,他自嘲道:“……倒也不算謠言。”
柳應低聲道:“是萬家人放出來的話,想壞少爺的名聲。”
冉季秋沉默半晌,慢慢翻過一頁書,垂著眼,“……母親知道麼?”
自然是知道的。他心裏明白。
怪不得冉母這幾天都沒有提起與他說親的事,想來已經碰了壁。斷袖這樣的名聲,認真說起來,對婚姻比對仕途更有妨礙。好人家的女兒寧願嫁的差點,也不會願意嫁給一個斷袖守活寡,至於那些家世差的人家,冉母自己就先看不上。
冉季秋呆呆地看著書,卻發現已經看不下去了。他有些惶然。
母親知道了,會怎麼想?他沒有勇氣去想將來的事,只貪心地想要將眼前之歡留存得更長久一些。
冉母此刻什麼也沒想,只是媒人輾轉告知她的那些話,令她至今氣怒難消,吃了半盞解郁疏肝湯,仍舊氣憤難平。
方氏在一旁解勸道:“只聽了一鱗半爪就輕信這等毫無根由的流言,想也不是什麼明事理的好人家,母親又何必為了他們氣怒傷身。秋兒人才既好,等他中了進士,便是高門貴女也可配得,屆時那些人想高攀咱們家還高攀不上呢。”
冉母皺著眉,經過一番解勸到底心底舒坦了些,由方氏服侍著用完了湯羹,才歎了口氣,道:“你說的我何嘗不知道?只是如今,家裏就只有秋兒一個男丁支撐門庭,我們孤兒寡母,若是行事不謹,遭人恥笑都是輕的,所以自你父親去世之後,對裏對外我是一寸一分都不肯相讓,就怕人家見我們好拿捏,一窩蜂上來落井下石。”
“可惜,婦人家所仰仗的只有丈夫兒子,再怎麼剛強也要被人輕視。如今你父親去世已久,餘蔭已去,秋兒又才只有秀才的功名,頂門立戶尚顯吃力,是以萬家才能使計,令一些門第不及我家的都敢開口拒絕提親。我只怕,凡事有一就有二,往後會有更多人來欺壓我們母子。”
方氏道:“母親也毋需太過憂心。秋兒的課業向來是受夫子誇獎的,等到日後他中了進士,還怕別人欺壓我們孤兒寡母不成?”
“我所擔憂的,反而是秋兒如今年歲漸長,身邊伺候的卻全是小廝,倘若被有心人歪帶,真的染上了那些歪風邪氣可如何是好。我想著,他這等年紀,娶親不娶親的另說,房裏有一個兩個人也不算什麼,至多咱們看緊一些,想也不至於誤了功課,母親以為如何?”
冉母許久沒有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