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喏喏,你看現在這些網友,八一點什麽恨不得把人家底都掀出來。”
“但我看小紀漲了不少粉呢。”
“人嘛,就愛湊熱鬧。他又是名牌大學,長的也好。”
“現在網絡真可怕。”
紀冉靠在護士站聽著幾個小護士八卦,短短半天時間,他的照片和學校已經被翻了個底朝天,而時岸那句牛脾氣也被掛出來,好一番指摘。
晚上快下班。
紀冉的手機幾乎隔五分鍾就要響一下,各種騷擾電話和玩笑短信不斷。
他乾脆關了機。
他把自己整個人泡在值班室,研究傅衍白的病歷寫法,時間一過就到了九點,紀冉收拾東西按了電梯,直到坐進車裡,才隱隱覺得自己忘了點什麽。
但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紀冉有寫應接不暇,橙紅色的大G一路開回洋房的地下車庫停穩,他才突然想起自己忘了點什麽。
今天是周五。
“空給我。”
魔怔一般的回音突然響起來,而說這句話的人此刻就站在前頭,守株待兔一般。
紀冉:。。。
傅衍白臉色極差,黑色大衣裡深灰羊絨衫的領口直拉到臉上,蓋著半張俊臉。
他兩隻手揣在兜裡,目光直直的盯著開進來的橙紅色車燈,深邃的眸子半眯著,髮型像是特地整理過,格外精神俊逸...
只不過現在站在地下車庫,有種敲鑼打鼓沒事乾的錯覺。
紀冉忙不迭的打開手機,一溜陌生號碼中還夾著7個傅衍白的未接來電,以及兩條微信。
【結束了嗎,我訂了餐廳。】
【車裡等你。】
“......”
他腿一軟,趕緊跳下車,抱著羽絨服跑到傅衍白跟前,剛緊著嗓子喊了聲“叔叔”企圖減輕量刑,開了機的手機就熱鬧起來。
有人臉一黑,直接從他手裡抽走手機,扔進身後的賓利車窗裡。
紀冉:“......”
盡管被網暴了一天,但他對著傅衍白還是心虛,隻伸了伸脖子,並不敢拿回手機。
傅大少爺顯然也沒有上網的習慣,更不知道小年輕的那些罵罵咧咧,傅衍白只知道自己被紀冉晾了整整一個晚上,也就真等了整整一個晚上。
“你...你怎麽不先回家?”紀冉小聲的討饒:“對不起,我忙忘了。”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在一起?”
傅衍白直截了當的問,紀冉感覺後頸一僵,忙搖了搖頭,他還沒開口說什麽,就被打斷:
“那好。”
傅衍白按了下車鑰匙,漆黑光亮的車身短促的一響,後座的門被拉開。
紀冉以為他今天就要在這裡被就地正法,卻沒想到傅衍白只是彎腰鑽進去,從裡面抱出來一疊東西。
那疊東西落在手上很沉。
還帶著淡淡的香水味。
而打開的後備箱是滿滿當當的白色玫瑰,乍一看有近千朵,只是時間久了沒那麽精神,和傅衍白一樣在強等。
紀冉領會過來,傅衍白原本準備的大概不是這麽個場合,也許還有什麽別的用心,但現在被自己搞砸了,就只能在地下車庫進行。
“一共四套房,一套在路陽,兩套在天北,一套在美國。”
“三輛車都停在這裡。”
“還有傅家上億的股份和分紅。”
“從醫這些年的資質證書、存款、駕照,都在這裡。”
傅衍白像是沒了耐心,直接道:“你要覺得夠養你,就都放在你那。將來不存在別的情況。”
紀冉心裡一沉。
耳畔的聲音還在繼續。
“我知道你一直不信我。”
無論是曾經的事情,還是年齡,各方面。也許對於現在的紀冉來說,他並不是最佳人選。
“但我從來不會輸。”
傅衍白的眸色變得鋒利:“你想當醫生治這個病,沒有人比我更能幫你。將來在這個行業,也是我能給你最多。”
這話現實了些。但這也是他當初能在美國忍那麽多年的原因之一。
他傅衍白想要得到的,從來都是牢牢抓在手上。紀冉還年輕,對他當初也許只是圖個皮相,感情也許也會變,但沒人不想要事業走在前面。
“回國之後你說不願意,對我是有些打擊。但走到這一步,我不會放手。”
車庫裡一陣冷風刮進來,混著低沉的聲線,傅衍白:“隻想當個叔叔,誰會那麽養你四年半。”
紀冉微微愣住。
伴隨著冷風,遠處又閃進一片刺眼的黃光,有車緩緩開進來,紀冉被閃的閉了眼,任憑傅衍白的聲音在耳邊繼續:
“去滑雪的時候,我就想要你。但你太小了,我才等到現在。”
傅衍白的眉心蹙著:“但現在你長大了,我又開始害怕。”
車停進庫,燈光暗下去。
紀冉緩緩睜開眼睛,就看見兩個人影從車裡走下來,黑色鴨舌帽掩在傅衍白俊逸的輪廓後,越來越清晰。
“那個...”
“我不想再等了。”
傅衍白沉著聲,眸色鋒利:“也不會放你走。你要什麽我都給。跟叔叔在一起好不好?”
一瞬間,兩個念頭在同一時間衝上紀冉腦門,他人生頭一遭遇到這種“掉河裡先救誰”的問題,著實混沌了一秒。
但最後,他還是理智的先伸手摸了手機。
紀冉:“傅衍白,你再等一下,就最後一下。”
傅衍白:“......”
小少爺額頭一層密薄的汗,兩隻手摸遍了身上也沒摸到手機,眼看著黑帽男已經摟著女人走到電梯跟前,他“轟”的一下,腦瓜炸開。
他的手機早被傅衍白扔進了車裡。
“叮”一聲電梯開了門,黑帽摟著女人走進去,消失在紀冉的視線中。
而傅衍白的臉色已經凍成冰點。
兩個都淹死在河裡。
傅衍白從來沒想過,他的求愛會落得這幅淒慘的場面。但很快他發現,這還不是他人生的最低谷,因為沒過十分鍾,紀冉就給了他更多驚喜。
——
周五當晚。
關於紀千嶼分手的事情,情況又發生了一次大反轉。
一段黑帽摟著金發長卷女人親親我我進電梯的視頻被發上網。
視頻的清晰度非常可觀,甚至能清楚看到黑帽耳側的紋身,笑起來眉飛色舞的表情。
並不像監控,甚至都不像手機。
早上還是“剛知道”的心酸深情男,晚上卻摟著女人一臉訕笑,不少人紛紛掉轉話頭,甚至在女方的身份被扒出來後,有人發現兩個人早在幾個月前就共用了情侶手鏈,根本不存在分手之後的說法。
“他麽,就是想蹭一波熱度,好發新專輯公開巡演。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你提醒之後我就找人盯著了,小嶼知道之後也很傷心,就跟他分手了。”
“她這段時間情緒挺崩潰的,尤其是這兩天挨了罵。”
紀冉接著紀千嶼經紀人陳姐的電話,對面剛處理完緊急公關,舒了口氣:
“還好有你。”
“下周小嶼說要請你去家裡玩,辦個party謝謝你,你這段時間要是沒事,多跟她打打電話,幫她走出這個坎。”
“好。”
紀冉抱著一小杯熱茶,笑的像小菩薩,他顯然已經超脫了“老粉”的地位,微信裡,紀千嶼也發來了感謝信息。
chanu:謝謝。
別買了:說了不會讓你吃虧。
過了一會兒,那邊又回過來一句。
chanu:你說這話,很像我哥哥。
紀冉微微一怔。
很快,手機裡又“咻”的多出幾條聒噪的信息。
shan:絕了,我告訴你,那些噴子全都閉嘴了,上趕著來給爺爺道歉。經理罵了我一天,現在老子漲粉了,要請我吃飯。
shan:之前罵你的那些,全都刪評了。你微博下面一大堆迷妹,說以後感冒都要掛你的號。
shan:還有那個渣男,連微博都刪空了,黃牛急的不行。
shan:對了,你哪搞來的視頻?
他哪兒搞來的視頻?
這實在是個好問題。
紀冉突然一陣冷汗襲上來,著急忙慌的掛了陳姐的電話,擦擦手心的一抹虛汗,打開臥室的門,低著頭往客廳小步快走。
燈是黑的。
傅衍白沒開。
他人靠在沙發上,大衣脫在旁邊,只剩一件不太規整的襯衫,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像是已經全然不在意。
現在是快凌晨。
男人的眸色中早沒有先前的銳利,硬要說,便只剩下蒼涼和落寞。
茶幾上少見的擺了半杯加冰威士忌,那一遝房本和股權書散落在旁邊,顯得格外孤單。
“傅衍白。”
紀冉摸著黑走過去,叫了他一聲。
好一會兒,男人才反應過來,淡淡的“嗯”了一聲。
“那個...相機放回你桌上了。”
紀冉小心翼翼的坐到他邊上,剛要開口找補,耳邊的聲音卻低的像凍住:
“相機很重要?”
“你說你拍了求婚視頻…”
“視頻呢?”
“剪了...”
傅衍白徹底沒了聲。
又過了一會兒,就在他以為紀冉要劃清界限的時候,手背卻突然傳來一陣溫度…
“但是你說的,我都聽見了。”
漆黑的客廳裡。
仿佛有燈亮了亮。
“我是長大了,不會再隻圍著你一個人轉。”
紀冉湊的近了一點,手摸過那雙冰涼的手背,轉而觸碰到男人的膝蓋,然後慢慢坐上去。
“但我還是舍不得叔叔。”
他討好的啄了啄那雙暗沉的眼眸,看著裡面升起一絲光:
“傅衍白,不要生氣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老傅:肉償。感謝在2020-11-14 21:20:00~2020-11-15 03:31: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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