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誕帶著半真半假的同情,像是在通過鏡頭看著須瓷,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惡意。
“他真的很不容易,那些人都是人渣。”
——什麽意思?須瓷也是163事件的受害者??
——操!!我是真沒看出來,不過昨晚看綜藝,須瓷確實沒有常人活潑的樣子……
——騙人的吧……須瓷不是跟傅導在一起五年了嗎……
——其實想想說得通,須瓷明明和傅導在一起五年了,但中間他們肯定是分開了,你們可別忘了傅導前兩年是在國外的!
——對,如果中間他們沒有分開,以傅導的財力人脈,須瓷不至於現在還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十八線……
——昨晚看綜藝,須瓷說他以前兼職過外賣員的時候我就在奇怪,所以其實是在和傅導分開的這段時間裡的經歷吧……
——他是被父母送進去的嗎?太可怕了吧……
——有點心疼啊,如果真的跟咕咕們推測一樣,他和傅導分開的這段時間裡得吃了多少苦啊?
——好想抱抱他,那些真特麽是人渣,太惡心了,毀了多少人啊!
——所以,須瓷也被那啥過嗎?
窒息感包裹住了須瓷,他大腦一片空白的盯著屏幕,來自網友或是關心或是惡意的私信一條接著一條。
——抱抱你,一切都會好的,你永遠都是最棒的,他們都會付出代價!
——真的心疼你,你一定要和傅導好的啊!我們永遠站在你身後!
——一開始知道你和傅導的戀情時還很羨慕你能遇到這樣的對象,現在想想就只剩下了心疼,沒有誰天生就擁有一切,抱抱,一定要快樂啊!
……
除此之外,事不關己過來攪混水、甚至帶著明晃晃惡意來私信的人也不在少數。
——就好奇啊,你真被qj過嗎,都有誰啊,林呈安、杜秋釧?
——傅導知道你被那些人玩過嗎?可別是找老實人接盤啊?
——說實話,雖然你的遭遇很讓人同情,但你已經配不上傅導了。
——好好的女人不喜歡喜歡男人,這下好了吧,被那麽多男人搞過爽了嗎?
……
最新的一條私信:
——真的好心疼啊,但是沒關系的,你還有傅導,還有很多愛你的人,加油!
屏幕上的文字像是一把把尖銳的刀,源源不斷地插進他生疼的傷口裡。
一雙手不知何時朝他伸了過來:“別看了,我們……”
“啪”得一聲,須瓷猛得拍開了傅生的手,拍完他就清醒了,看著傅生停在半空的手頓時泛起濃濃的惶恐。
周圍全是劇組裡還沒反應過來的工作人員,但已有邊吃飯邊在看微博的人刷到了這條熱搜,帶著異樣目光地看一眼須瓷再碰碰旁邊人的胳膊……
“我沒有……”須瓷渾身都在抖,“我真的沒有……”
傅生一怔:“我知道,我知道。”
他再次朝須瓷伸出手,這回須瓷沒做出什麽過激反應,傅生輕而易舉地就把須瓷攬進了懷裡。
須瓷緊緊攥著他的衣服,身體哆嗦著不停:“哥你信我……我沒有……”
“我當然信你,我知道的。”
傅生心疼又懊悔,他一把抱起須瓷就往休息室走,匆匆跟過路的江輝打了聲招呼:“下午的戲你辛苦一下,全部由你把關。”
“行……”江輝還沒吃飯,剛忙完,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一時有點分不清狀況。
傅生抱著須瓷走得極快,留下一眾面面相覷的工作人員。
等傅生和須瓷的身影徹底消失後,議論聲頓時響起,每一句話都離不開須瓷的名字。
“天哪,我就說感覺他平時有點不正常……”
“最早的時候我都感覺他是不是自閉症,不跟別人說話也不笑,天天跟在傅導身後……”
“挺可憐的,在那裡面走一圈出來還碰到那麽多人渣,心理肯定不正常啊。”
“你們還記得剛開機的時候他莫名其妙把駱其風給弄傷了嗎,要不然這回男主角……”
這人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白棠生也在這裡,他偷偷瞄了一眼白棠生微冷的臉色,生怕自己的話被聽到了。
葉清竹第一個說話,臉色沉得不行:“大家吃完了就趕緊去忙,別在這亂嚼舌根。”
白棠生則是匆匆走到一邊,給烏柏舟打了個電話:“你看到熱搜了嗎……嗯對,能不能找到薑誕?”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白棠生微微松了口氣,但還是皺眉道:“這次一看就是有人故意搞事,你能不能幫忙把熱搜下掉?對方如果有背景的話,他們倆個恐怕有點吃力……”
烏柏舟簡短地回了一個字:“好。”
於幕和肖悅對視了一眼,皆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發展。
“怎麽辦啊,這個薑誕是傻逼吧?”肖悅直接爆了髒話,淑女形象徹底消失。
“他一看就是故意的,說不定是眼紅須瓷現在過得不錯,所以才專門搞事的。”
於幕皺眉:“但我們現在也沒法幫到什麽,輿論是最不可控的東西……”
豐承抿著唇,看看小聲議論的工作人員,再看看滿臉冰冷的葉清竹和歎著氣的魏洛,他低頭看著地面。
掛完電話,白棠生對著葉清竹輕歎一聲:“他這麽搞應該是想借機出道,現在正是眾人對163事件受害者同情度最高的時候,這麽一自爆會有無數的網友自動粉他擁護他,等於是白賺的流量。”
……
不論外面議論有多熱烈,休息室裡都安靜地令人窒息。
須瓷瑟縮地躲在傅生懷裡,無論傅生說什麽他都不應聲,只是一個勁地重複著“我沒有”。
傅生抱著須瓷的手臂青筋暴露,恨不能把薑誕拎出來讓他去見杜秋釧。
“我相信你。”無論內心有多麽暴戾,傅生說出口的話只能盡最大限度的溫柔:“我知道你沒有,是他瞎說,你不是說了他愛撒謊嗎,別人不會信的。”
傅生緊緊抱著顫抖的小孩,不斷地親吻著他的發頂,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我信你。
“我真的沒有……”須瓷雙眼通紅,眼裡盡是惶恐與掙扎,“我沒有讓別人碰,我有乾淨……”
“我知道,我知道,崽崽最乾淨。”
傅生的心臟像是被什麽東西掐住了一樣生疼,最近須瓷的狀態好不容易好些了,就又迎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而且這次是直搗命門。
在這個圈子裡的人都知道,輿論有多可怖,它能把人捧得有多高,就能把人摔得有多狠。
傅生心裡升起了一股狠意,但卻理智地明白他們此刻不適合再待在劇組。
他道:“我們先回酒店好不好?”
須瓷只是哆嗦著,緊緊地扒著傅生,不說話。
傅生不再詢問,直接托著他大腿把人抱進懷裡,須瓷的整張臉都埋在他脖頸處,整個人處於無聲顫栗的狀態。
剛出休息室就撞見了葉清竹,她用眼神問道:“怎麽樣?”
傅生搖搖頭:“我先帶他回酒店。”
“好……”
葉清竹看著傅生和須瓷逐漸遠處的背影,站在原地待了很久。
只希望,須瓷不要成為下一個裴若,下一個黃樂……
……
一路回到酒店房間,傅生把須瓷放到床上,親吻著他額頭:“沒事的,我會解決的,相信我。”
“我沒有……”
“我知道。”
傅生剛想掏出手機給人打電話,就被須瓷猛得推了一下:“你騙人,你根本就不信我!”
傅生一怔:“我相信你,崽兒……”
“你和他們一樣,也覺得我被人碰過是不是?”
須瓷通紅的眼眶下,終於留下了兩行熱淚,他像是一隻遇到危險時全身泛起倒刺的小獸,已經失去了理智。
“你也不信我……”
“我信你,永遠都信。”傅生上前將人牢牢箍進懷裡,拍著他的背安撫著,聲音沙啞:“是他在說謊,我知道的,他會付出代價的好不好?”
傅生眼眶也泛起了紅,心疼著須瓷,也連帶著壓抑的怒火。
須瓷還在他懷裡掙扎,想要掙開他的桎梏,可卻沒有傅生力氣大,一切都只是徒勞。
他像是之前那次一樣,毫無理智地張開口,猛得咬住傅生的肩膀。
傅生只是最開始的拿一下疼得蹙了下眉頭,隨後絲毫不掙扎地任他咬著:“難過就發泄出來,我在這兒,一直在……”
肩膀疼得都有些麻木了,應該是出了血,須瓷掙扎地力度慢慢小了些,不再試圖脫離他的懷抱。
他慢慢松了口,唇邊沾著屬於傅生的血:“你騙人,你不信我……”
“你不是說過要相信我的嗎?”
傅生耐心地親吻著他的耳側:“我信你,但你也要相信我行嗎?”
“騙人。”須瓷眼神空洞地望著半空,“你都不碰我。”
傅生猛得怔住。
他沒往這方面想過,之前須瓷一直喜歡在晚上撩他,他隻以為是須瓷想要證明自己對他有感覺,還喜歡他,但……
沒想到須瓷會想的這麽多。
所以哪怕因為吃藥xg欲下降,須瓷都一直想跟他活動,是因為擔心這些。
怕他不相信自己是乾淨的。
怕他懷疑自己髒。
“沒有騙你。”傅生抱著須瓷,痛苦地閉眼,“我知道你沒有,須小瓷是最乾淨的,是我不好,沒有早點回來。”
就算須瓷真的被人動過那又怎樣,那是須瓷的錯嗎?
不是,是他的錯。
不亂曾經發生過什麽,須瓷永遠都是最乾淨的,因為須瓷一直在等他。
可這些話不能說,說了只會讓須瓷覺得自己還是不信他。
傅生攬著渾身止不住顫栗的須瓷撥出了一個電話,語氣中帶著藏不住的暴戾:“給我把薑誕找出來。”
說謊的人會付出代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