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瓏提醒:“當年咱們可沒少死人,魔主。”
他殘忍地笑起來,“我忘了,那次的人不是被正道殺的,全是死在了你手裡,所以都算死有余辜,對嗎?”
婁鬱也笑了起來,眸色沉下去:“不聽魔主號令者,殺。有什麽問題?”
紀瀾第一次聽他師父用這種語氣說話,不由得看了一眼。
眼前的魔主一襲黑色的修身西裝,平日散漫的神色被強勢和不容置疑取代,極其攝人。
他放輕呼吸,定定地盯著師父不動。
婁鬱看著變得面無表情的平瓏:“煽動造反,以下犯上,我殺錯了?”
平瓏頓時直起身,暴怒道:“我們根本沒想造反!”
“快得了吧,”宣霆從外面走進來,扔給他一個小儲物器,“自己看,當時你們走後,我們從帶頭那幾個人的家裡翻出來的東西,想方設法才保留到現在,裡面還有幾張認罪書,人證都還活著,可以帶你去見見。”
他見平瓏低頭查看證據,說道,“他們故意把魔主能破封印的事抖得人盡皆知,煽動人們的情緒,加上你自己蠢,被他們當槍使了都不知道。”
平瓏被證據刺激得夠嗆,聞言再次暴怒:“那他就沒錯了嗎?堂堂一個魔主為這麽個……”
他說著一指紀瀾,第一次肯給這禍水一個眼神。
紀瀾正不高興他對自家師父的態度,見狀勾起嘴角對他一笑,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這才是真有些生氣了。
平瓏毫無所覺,猛地直面這張臉,卡了一下,緊接著色厲內荏:“……他長得也就那樣!”
他說道,“你為這麽個人舍棄族人,算什麽魔主?”
宣霆道:“合著剛剛帶你進來的不是族人?”
平瓏噎住。
宣霆道:“族人全部安然無恙,現在都在適應新生活,魔主該護的全護得好好的。至於他的私生活,這不是咱們該插手的,我天天管你和誰處對象,你願意嗎?”
平瓏再次噎住,梗著脖子僵了僵,繼續翻看證據,半天沒吭聲。
婁鬱察覺徒弟的視線又轉回到了自己身上,掐了一個法訣按在他肩上,在腦海笑道:“是想扒我的衣服,還是想對師父做點不道德的事?”
紀瀾被當場抓包也不尷尬,通過法訣和他溝通:“師父,扒衣服不算不道德?”
婁鬱道:“在我這裡不算。”
紀瀾笑了笑,問道:“你們魔界當年發生了什麽事?”
婁鬱道:“我父親以前的一個護法想趁機造反,拉攏了一批人在那個當口煽動人們的情緒,我把帶頭的幾個全宰了。後來事態緊急,我沒空搭理剩余那些殘部,就讓他們跑了。”
紀瀾知道這所謂的“事態緊急”就是自己硬扛魔界,抽空了身體的靈氣,便沒接話。
婁鬱往下說:“花鈺當時是站在我這邊的,直到擊潰叛軍我出去找你,他才離開。”
紀瀾道:“真的只是不理解你?”
婁鬱笑道:“不然呢?”
他知道自家崽子的佔有欲,他手把手教花鈺法陣,這事就足夠讓徒弟不高興了,急忙岔開了話題,“寶貝兒,這不是重點。”
紀瀾明白。
他以前聽宣霆說過花鈺的事,據說性情孤僻,不是肯和人待在一個秘境的人,更別提花鈺當時和平瓏那夥人還是站在相反的陣營上。後來他師父還說起過花鈺幫魔修改秘境,要了大批的寶物,不像他的作風。
逃跑的那群魔族腦子都不好使,這兩撥人卻能在同一個秘境裡相安無事地待了三千多年,這說明中間有個腦子好使的,促成了這件事。
這個時候,宣霆已經和平瓏說完了當年的經過。
婁鬱掃了一眼:“我那時若想強行留下你,你跑不了,知道我為何沒動手嗎?”
平瓏茫然搖頭。
婁鬱道:“因為我對你太失望。”
平瓏的心一抖,一瞬間表情都沒能繃住。
婁鬱起身便走,聽見他在身後嘶啞地喊了聲“魔主”,估摸火候差不多了,暗道腦子不好使也不是缺點,便“勉強”折回去,隨意聊了幾句,問起了正事。
“這些年到底在哪?”
平瓏這次肯老實回答了:“在一個秘境裡。”
婁鬱道:“哪裡的秘境?”
平瓏道:“海底的。”
婁鬱三人同時一怔:“海底?”
平瓏道:“嗯。”
婁鬱由衷讚道:“有想法。”
山脈有靈,無論是以前的宗門還是靈氣複蘇後新翻上來的大秘境,抑或是龐大的昆侖境和他們魔族的秘境,全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依托山脈而建。
陸地有山,海底自然也有,而且比陸地的要更加廣袤,只要足夠深、離海岸線足夠遠,靈氣複蘇後的動靜也就不會被人們察覺到。
婁鬱道:“裡面除了你們還有誰?”
平瓏道:“很多人,長得歪瓜裂棗五花八門,說話還聽不懂。”
婁鬱一聽便知是外國人,更加好奇:“花鈺為何會進去?”
平瓏道:“他是跟著一個人類修士進來的。”
婁鬱道:“你們呢?”
平瓏道:“我們也是。”
婁鬱道:“他叫什麽名字?”
平瓏道:“白狸。”
婁鬱詳細地問了幾句,得到了基本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