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汀轉向達哈:“達首領就不準備解釋下?”
達哈眼白一翻:“這種模棱兩可,沒有證悟,口說無憑的話,我怎麽解釋?沒準是鍾大人為了免罪,信口開河,也沒準是別人來過,未必就是我使團的人。”
他眼神陰陰,朝廳堂一掃:“許就是蘇家人?畢竟這一家三口,這麽大本事呢。”
木雅亦不卑不亢出列,朝仇疑青拱手:“我瓦剌使團雖為外客,客隨主便,卻也不想無故蒙冤,還請指揮使裁決公正,以事實證據說話。”
仇疑青面色一成不變:“你接著問。”
葉白汀看向蘇家三人:“他們準備用木精嫁禍,你們可知曉?”
蘇家三人左右互相看看,齊齊搖頭:“不知道。”
葉白汀便又轉回來,看向達哈和木雅:“所以你們兩位呢?”
達哈木雅都愣住了,你盯著我們問了這半天,隻問他們一句,他們說不知道你就信了?
“我們也不知道!”達哈怒了。
葉白汀眼梢微抬:“未見得吧,這可是你使團的院子,不知道,怎麽讓人把東西帶進來了?這門房檢驗,可都是你自己的人手。”
不等達哈狡辯,申薑已經上了證據——
“據查,你的門房當日並沒有搜檢魯明,前一個門房正要搜檢,被突然叫走,後一個以為搜過了,直接放行——此乃當事人和目擊者口供,達首領對此如何解釋?誰下命令,才能調動你的人,是你本人,還是副首領木雅?”
達哈冷嗤一聲:“我還以為你們會拿出什麽鐵證呢,就這麽點東西,能說明得了什麽?沒準是下面人偷懶呢,與我有什麽關系?”
木雅也面色肅正:“還請這位百戶慎言,殺人嫌疑,我使團斷不敢背。”
申薑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三位別著急啊,這才哪到哪,現在就急了,稍後再拿出別的證據,你們怎麽解釋?”
達哈陰了眼:“你少在這嚇唬人,魯明是你大昭人,此前我們認都不認識,哪來的殺機!”
“是麽?”葉白汀看著他,好似非常感興趣,“達首領不認識魯明,與他不熟?”
達哈理直氣壯:“這是你們大昭自己派過來,專門負責接待使團的人,也能冤枉到我頭上?”
葉白汀:“行,那我來問你,你和魯明不認識,不熟,既然知道他有所圖謀,帶了東西來,還默許此事,是怎麽想的?看著他毒死誰,還是利用這個行為,讓他毒死誰?”
達哈根本不上當:“我警告你小心說話!我們並不知道魯明帶進來的是毒物!”
葉白汀:“所以你是承認,默許他帶東西進來了,對麽?”
達哈:……
他眼底轉了轉:“總歸……算是我們的疏忽。”
葉白汀就笑了:“人們只會對熟悉的,知道使用方法的東西有掌控感,可以‘默許’,或‘不經意’,對於全然不知道的東西,無論好壞,有毒沒毒,第一反應提防,警惕,你與魯明不熟,不知他帶的東西是毒物,就敢默許?”
達哈:……
好像有點解釋不清,他被套進去了?
葉白汀又道:“達首領可不是無能之輩,你布置看守的院子,平日別人進的來?鍾興言和魯明因有招待任務,進來了,心急之下,不挑地方,在你這裡說了小話,達首領說不知道,與你無關,行,同你沒關系,就是同你手下的人有關系了,我們現在就可以抓你使團所有人調查,到時候,達首領可別叫屈。”
“我便是知道又如何?”
達哈不可能允許錦衣衛調查所有使團的人,迅速做出取舍,這個點圓不過去,說了也沒什麽:“你們大昭人自己心野,想乾壞事,算計別人,跟我有什麽關系?我不過是想看個熱鬧罷了!那日魯明身死,讓他沾毒的的最後一杯酒,可是蘇屠給他倒的!”
葉白汀眯了眼梢:“魯明喝的最後一杯是毒酒,你怎麽知道?”
“呵,”達哈冷笑一聲,“當日在竹枝樓,你不是試探過畢正合了?他不是就這麽說的?我都還記著,你卻忘了,嘖,你們錦衣衛的仵作不行啊,忘性也太大了點。”
葉白汀喝了口茶:“哦,是有這麽回事。”
所以你是真忘了麽!
達哈氣衝衝的指向蘇屠:“你難道不應該好好問問他!”
葉白汀還真問了,看向蘇屠:“你女兒被人覬覦這件事,你可知曉?”
沉默片刻,蘇屠點了頭:“知道。”
蘇酒酒眸底驚訝,看向蘇屠:“爹……”
蘇屠摸了下她的頭:“閨女別怕。”
葉白汀:“這些人都是誰,你可有采取了什麽措施?”
“鍾興言,畢正合,魯明……”蘇屠一個個點過這幾個名字,眉目中隱有戾氣,“敢起歪心思的人,全都被我們揍了一頓!”
葉白汀看向杜康:“你呢?”
杜康表情一如既往沉靜,隻嘴唇抿的更緊了些:“偶爾師父忙不過來,我便去揍。”
葉白汀:“所以你們打這幾個人,都不只一次?”
杜康:“是。”
整間大廳,只有蘇酒酒對此事十分驚訝,看看站在左邊的爹,再看看站在右邊的師弟,半晌說不出話。
蘇屠輕輕揉了下女兒的頭,動作看起來很生硬,似乎不怎麽熟練,大手在半截就收了力道,好似擔心會弄亂女兒的頭女,最後隻放在她發間,輕輕拍了拍:“沒事,不關你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