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機會,想必八王子也不會錯過。
青鳥所在的組織藍魅,來自瓦剌王的妃子,因傳承關系,獨屬八王子一人,早在當年內亂時就跟王庭斷了聯系,這些年來都是自己在大昭汲汲營營,或各處隱藏,以備被抓,或悄悄打探外界消息,以備時機到來之時,能迅速反應,他們現在一定知道使團就在京城,一定蠢蠢欲動。
仇疑青猜測,這三方一定會有互相試探,互相確認,互相接頭的信號,但出於謹慎,三方都不會立刻交托底牌,交付信任……遂這也是錦衣衛的時機。
隱藏在民間的八王子到底是誰,到底在何處,今次一定要抓到,一網打盡才好!
今夜這動靜,木雅不知是真得了消息,在繞圈子,還是漫無目的地上瞎走,障礙別人的視線,他似乎不著急,動作很慢,越走越遠,越走越偏。
仇疑青倒是有時間跟他耗,誰叫他手底下能用的人多呢,只要知人善用,多少事都安排的過來……
他想了想,招手叫鄭英到近前,低聲吩咐:“燕柔蔓那裡不能再拖,你親自過去盯著,不能讓她出事。”
“是,”鄭英提醒指揮使還有一頭,“石幫主那邊呢?”
仇疑青想到看起來憨直仗義,實則滿肚子心眼的石州,面色未變:“晚一時半刻而已,熬不死他,你想辦法傳個信,說本使無暇它顧,請他自己看著辦。”
鄭英:……
“是。”
想想那位幫主只是送了信過來,說有很重要的信息,需要面見指揮使,卻並未言明自己遇到了危險,他們這邊也沒接到任何約定好的危機信號,應該……沒什麽大事?
反正有指揮使運籌帷幄,鄭英一點都不擔心,腰一貓,腿一撤,身影就消失在了茫茫暗夜裡。
仇疑青繼續追蹤木雅,看似漫無目的,方向繁雜的路線裡,木雅沒有和任何人見面,中間停了幾次,也並不像在找人,反而觀察環境更多,不知他看到了什麽,得到了什麽,停頓片刻後,又開始繼續跑。
但每一次停頓之後,路線一定會有改變。
仇疑青便知這些停頓很關鍵,記下這些位置,下令細查。
再之後,木雅悄悄溜出了城門,上了馬。
剛好玄光離的也不遠,仇疑青吹響哨音,召了自己的馬過來,用令牌打開城門,快速追了出去。
他很謹慎,一直都保留著一段恰當距離,自己能追上前面的人,又不讓前面的人發現自己。玄光好像乾這活也習慣了,雖然只是一匹馬,也賊的很,知道什麽時候該快,什麽時候該慢,什麽時候該借山坡樹影遮擋一下,一人一馬配合的好極了。
這次運氣不錯,還真發現了點東西。
木雅先到一處荒院,出來背上就多了一個包袱,突然從斜刺裡衝出一組黑衣人,立刻上手搶,襲擊的非常突然,但木雅也不是吃素的,當即身後,荒院之中,也出來一支小隊,雙方打了起來。
眼前一幕在明白不過,木雅早有準備,在城裡繞圈子甩開跟蹤之人並獲取信息,別人也不是吃素的,一時被甩開,也能迅速調整,重新盯住,找到了別的線,還提前做了些埋伏,見了兔子才撒鷹……
仇疑青看著木雅背後的包袱,大手摸了摸馬脖子:“過來的只有你我,搶不搶?”
玄光沒叫,只是拿大腦袋拱了他一下,力道很大,非常凶,淡淡星芒之下,竟能看清楚它翻的白眼,像在說,乾他丫的啊!!你還愣著幹什麽!!
仇疑青:……
等雙方打的差不多了,有點兩敗俱傷的樣子,他拍了拍馬屁股,讓馬先跑去另一頭,把袖子裡的方帕掏出來,蒙自己臉上,慢悠悠的上了。
接下來就是聲勢浩大,你來我往的打架。
仇疑青的身手可比蘇屠強悍多了,往本來就很焦灼的戰局裡一攪,簡直是水濺進了油鍋,劈裡啪啦,燙死的就是你!
他身影如蛟龍,如遊蛇,勁韌腰身能帶千鈞之力,橫掃長腿能攜風雷之勢,一出手劍鋒映曉星寒芒,眸底盡是鋒銳殺氣——
他的前方,無人可擋!
兩邊瓦剌人被打了個懵圈,雙方看著對方的眼神越來越懷疑,這人是誰,是不是你們的人,是不是故意的?厲害成這樣子,一看就不是小人物,必是條大魚,來來來,都給我盯緊了,最好抓活的!
仇疑青沒有性命之憂,下手就更狠了,現場刀光劍影,血花飛濺。
“咦?這裡有匹馬,這匹馬……不對,抓住它!”
玄光怎麽可能被這群愚蠢的人抓到,打了個響鼻,撒蹄子就跑,一邊繞著圈跑,還一邊大叫著催主人——
你在磨蹭什麽?快點的!連這點東西都搶不到,你怎麽有臉回去見少爺,你也好意思!
……
這一夜精彩紛呈,余波到第二日仍然未消,葉白汀都不知道。
他一覺睡醒之後,去了竹枝樓。
因死者玉玲瓏珍藏的那兩壇酒,被申薑派人送了回來,他聞了聞,莫名覺得味道有些熟悉,他記得好像在姐姐的樓裡見到過類似的。
不是一模一樣的味道,是很類似的感覺,很難用語言形容。
過來憑著印象,果然,一下子就找到了那壇酒,聞了聞,嘗了嘗,味道不一樣,但感覺真的很像。
死者玉玲瓏珍藏的那兩壇酒,香淡,微冷,有種冬日梅花的凜冽感,能讓你想到梅瓣上的白雪,有些孤獨,有些寂冷,但暖酒來喝,似枝頭梅花依雪落懷,有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歸屬感,你知它的孤獨,它的冷香,也理解它的堅持和傲骨,它很獨特,卻並非不願入世,它只是想有一個理解它的夥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