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汀注意到:“你說副首領一直在後頭忙?”
木雅點頭:“是,中間一直未曾離開,有你們的護衛做證,錦衣衛盡可調查取證。”
所以這個木雅,有不在場證明,跟這件事沒關系?
葉白汀看了仇疑青一眼,提醒他稍後注意這點。
仇疑青頜首,又問:“昨晚的酒,是在哪裡買的?”
達哈:“蘇記酒坊。”
申薑知道這個地方:“小酒坊?”怎麽不找點大鋪子?
“總要嘗些不一樣的東西,”達哈眼珠微轉,“小門小戶,沒準就藏著好東西呢?誰知其實也很一般,淡的很。”
“假酒是他們送來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得你們查。”
“禮部侍郎……”仇疑青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聽說,他很好酒?”
“他哪裡隻好酒,還喜歡做酒水生意,熱情幫我選品,想要賣給我呢,喏,就死的這師爺,不就是他的馬前卒?”達哈笑得頗有深意,“你們大昭人,不實在,什麽幫我選品,就是想坑錢,鍾大人給我‘推薦’了多少酒種,我都收了,但我要看看別人的,他就不高興了,一句句說別人釀的酒不好,不值,生怕我買了別人的東西,就甩開了他……”
葉白汀頓時明白,所以蘇記酒坊和禮部侍郎鍾大人,在使團這裡是生意競爭關系——
“蘇記酒坊的人昨晚也在?”
達哈:“總要懂規矩,過來敬幾杯酒不是?”
“席間可有發生什麽意外之事?”
“什麽算意外?是吐了臉紅了還是玩鬧幾句較真了吵幾句嘴?酒桌上的事,你非說意外,那就都是意外,其實一點都不意外,酒桌上都這樣,正常的很。”
“與席人酒量如何?離席前後,你可有注意?”
“酒量這東西,有實誠的,有裝的,你問我,我還是不知道,”達哈揣著手,一問三不知,“離席也沒注意。”
“誰先趴下的,總記得吧?”
“那就先是鴻臚寺畢大人?接著是禮部侍郎鍾大人,再之後我就不記得了,我也有自己的玩興嘛。”
葉白汀聽著對方的話,若有所思,隻這些信息,實在排除不了是他殺還是意外,而且假酒……總要先找到才行。
“找到了!”
申薑從屏風接的縫隙拎起來一個小酒壺:“這個有點不一樣,味道好像也有些怪,是不是它?”
葉白汀走過來,仔細看了看那酒壺,圓底,矮頸,拎手雕花,顏色和花紋不要太明顯,絕非大昭京城慣用之物,應該是使團的東西?
達哈一看到自家酒壺,臉更陰了:“怎麽著,又要編排一通,把罪名安到我身上了?我遭人陷害,叫個屈,你們為了自己方便,就要趕盡殺絕?”
他越說越怒,越說越跳腳:“好啊,你有本事就驗!說出個一二三四五來,我倒要看看,這裡頭是真酒還是假酒!”
申薑頓了頓,一臉憐憫的看著他:“你確定?”
達哈一甩袖子,嗤笑一聲,那叫一個傲:“你行你上!好叫我們見識見識,你們大昭人是怎麽丟臉的!你說假酒就假酒,你說怎麽死就怎麽死,你怎麽不上天呢!”
“唉。”
申薑一點都不為難的歎了口氣,轉過頭來:“少爺您看到了,我想阻止他來著,他非要伸過臉被打一下,不打不舒服,那您就露一小手,給他們開開眼?”
第203章 解剖驗屍
葉白汀環視房間一眼。
達哈以此事挑釁,無非是覺得這件事太難,無法做到,他今日舉止,所有無理取鬧,囂張跋扈,目的只有一個,踩大昭的臉。
他只是一個使團首領,大昭這邊可是天子,戰術是有點無賴不要臉,但是有用。
他有理沒理不要緊,大昭必須得臉上無光,你們不是表現的那麽淡定其事,舉重若輕,不把別人放在眼裡,好像什麽都不怕,什麽都行嗎?那就行來給我們看看!做不到,你們就是在裝君子,裝淡定,其實不過是一個紙老虎罷了!
國與國之間的政治博弈,文臣都能撕出花來,各種話術等著,但今天——
葉白汀還真行。
不用別人布局反擊,他自己就能來。
他慢條斯理的挽袖子:“取酒盞來。”
申薑立刻伸手跑腿:“我來!”
他還很會找,速度非常快的,找來兩隻白玉杯,就是一般酒盅大小,能裝一錢酒,精致小巧,有幾分可愛,顏色尤其出挑,杯壁非常薄,酒液入內,很是清透,保證你能看清楚裡面液體的顏色,一旦有變化,對比也會非常鮮明。
葉白汀:“將這酒壺裡的酒,與昨夜開壇未喝完的其他酒,分別倒進杯盞,並在杯底做出記號。”
“是!”申薑立刻動作。
“今日我們要驗的假酒,取自木材乾餾,又稱木精,木醇,它的用途很廣泛,現在麽——”
葉白汀看了看窗外,五月底的天氣,陽光直射,已掀熱浪,人們躲著陰涼走,樹葉都打了蔫:“木精有很出色的殺蟲效果,也可促進植蔬生長,為其保鮮,讓它們在夏日也能長時間保持鮮嫩茁壯,不會枯萎。”
“它的味道與酒相似,價格卻便宜很多,因其會對人體產生毒性,商家在使用時會尤為注意,疏忽拿錯的情況並非不會發生,可故意以‘酒’賣價,就是蓄意殺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