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指揮使回報,外圍小賊已清,城內亂卻未平,他來不及過來面見天子,帶人先回去了。”
“嗯。告知禁衛軍,半個時辰後,啟程回京。”
“是。”
老太監退了下去。
宇安帝拿起筷子,視線掠過桌上菜色,落到先帝牌位上,忽的笑了。
“朕有今日,還真要謝謝父皇賞的飯,您看,現在朕想要什麽,就可以有什麽,不像你——”
先帝牌位前,照規矩,供著果點素拚,皇家供給再豐富,也是涼的。
有些人,可是把‘屍位素餐’這四個字,用生命演繹的淋漓盡致。
……
仇疑青騎在馬上,一路狂奔,直指京城。
別人布了這麽大的局,自是不遺余力,能辦到多少事就辦到多少,主要目標一定要成功,別的順便的也要努力,萬一成功了呢?
他遇到的危機是實打實的,皇陵那邊的確有人打主意,皇上和尤太貴妃身邊也的確有一定的危險,必須得解決掉。好在對方藏的太深,也太久,他雖沒時間提前抓到人,當場粉碎並不難,這些人不過是被誆過來的烏合之眾,可時間……還是太緊,京城,北鎮撫司……那裡有人正等著他,他必須要快點,快點,再快點!
獵獵朔風中,凜冽大雪裡,仇疑青單手握著韁繩,微微傾身,俯在馬背之上,眉藏劍鋒,眸蘊銳芒,用盡生命奔赴之處,就是這些人所在!
北鎮撫司,葉白汀事搞的大,不僅祭出了小鈴鐺,讓秦艽幫他在牆頭吸引火力,讓石蜜在詔獄門口扶琴激樂,裡頭相子安也沒閑著,這些天一直在照他吩咐各種排查,但對方在詔獄藏得很深,而且一點動作都沒有,他最多也就發現了幾個密道,可別人不用,你有什麽法子?今天行了,有人跳了!
那還等著什麽?當然是招呼下面人,一起堵住啊!
“都給我守好了!看誰過來,立刻按住!”
“別想耍小心眼,”相子安狐狸眼掠過四周圍,“看看外頭的架勢,你是能打得過錦衣衛,還是能扛得住少爺的謀計?還是不怕死,扛的住指揮使的記仇?指揮使現在是在外頭,沒時間,顧不上,等他回來——你猜在他手上越獄的人,是個什麽下場?”
詔獄氣氛一滯。
這裡大部分人都經歷過仇疑青走馬上任時的場面,那可是實打實用血鋪出來的,別說人犯了,整個北鎮撫司都歸他管,他誰不敢殺?
相子安亮了亮腕子上的鈴鐺:“還不如這個好使不是?”
他一邊晃,一邊心歎可惜,這玩意是借的,回頭要還,什麽時候真能有機會戴上就好了。
“我知你們中間有人無罪,完全可以期待這條路,有的人呢,是被冤枉進來的,也不是不可以翻案——少爺的本事,你們少瞧了?詔獄裡出頭機會可是不多,今天千萬別錯過了,都給在下好好乾!”
“不錯!”
“都聽少爺的!”
“你就瞧好吧!”
一堆犯人,要不就是被嚇唬住,要不就是被哄住,能進來這裡的,大多不缺腦子,相子安都點明了路,他們怎會不知道怎麽做?
有一個算一個,大家行動起來,膽敢有那越獄的,行為不軌的,立刻按住!
別說動起來的人了,連玄風都跑出來了,它不會刀也不會劍,不能和敵人對線,但它跑得快啊,專乾繞後咬屁股的事,你發現被偷襲了,生氣了要砍,人家四條腿跑的比你快多了,你再追,豁,人家仰天汪汪兩聲,嘩啦一片,背後跑出來一串狗子,一個個精精神神,耳朵尖尖,黑褐色的短毛,跑起來你分得清哪個是哪個?
狗將軍噠噠噠跑開,姿態那叫一個瀟灑眼神,那叫一個睥睨——
蠢貨,以為狗將軍只有一個麽?既然是將軍,那背後必然有千軍萬馬的!
“嗷嗚——汪汪汪!”
咬他!咬死他!
大風大雪,跑起來的人和狗,分不清哪裡的鈴鐺聲,還有慷慨激昂的《蘭陵王入陣曲》,北鎮撫司上上下下熱鬧的不行,而葉白汀這邊,也終於到了千鈞一發的時刻,問出了信息,人也沒穩住,從塔樓牆頭摔了下來。
“嗚——汪!”
狗子看到,著急的不行,離弦的箭一般,嗖的躥出去,爪子刨的都要飛起來了,千軍萬馬之中,直奔而來,跑的要多快有多快,眼神要多堅定有多堅定!
近了近了近了……就是現在!
狗子後腿蹬地用力,一個躍縱大跳,身體騰挪到空中,隻為接住少爺!
“汪?”
可惜沒墊著。狗子騰空又落地,連少爺的衣角都沒碰著,扭頭一看,仇疑青剛好策馬掠過,大手抱的少爺穩穩。
狗子不甘心的追了兩步,可都是四條腿,它就是不如馬跑得快……
“汪!汪汪汪!”
狗子氣的直吼。
申薑吹了個口哨,一臉同情的召回狗將軍:“算了吧,人家有馬有坐騎,你有什麽?”
“汪!”狗子眼神相當凶。
申薑好像能聽懂似的:“哦對,你有小車車,可誰叫你今天沒帶出來呢?”
“嗚——”
“乖啦。”
申薑揉了揉狗子的頭:“好了,外頭活差不多了,帶著你的手下回吧。”
狗子叫喚了兩聲,帶著群狗散開,啪嗒啪嗒跑回了北鎮撫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