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雷火彈還沒有排查完,錦衣衛人手不夠,事有輕重緩急,仇疑青也沒法派更多的人監視跟蹤這幾個,好在這件事很快有了轉機,就是吳蕊。
她最近行蹤出現異常,和往日規律不同,有小秘密了,葉白汀和仇疑青猜測,她可能已經被凶手盯上,或者對方已經用了什麽方式聯絡引誘,只是目前證據不足,拚湊不出來,這個人是誰,長什麽樣子,也都不知道。
但不管他是誰,今天都跑不了了!
葉白汀和仇疑青不知道凶手準備在什麽時間什麽地點行動,乾脆給他製造一個——
凶手自大又自負,想來是覺得錦衣衛愚蠢至極的,以為一個申薑就能騙過他?最好的踩臉,難道不是趁機把事情做了?
外界形勢緊張不緊張,錦衣衛破案排查的力度嚇人不嚇人,凶手心裡最清楚,他們的所有急躁,挑釁,甚至孤注一擲,都會在這次的行動裡。
所有恰到好處的時機都在今夜,他們怎麽可能會錯過!
葉白汀和仇疑青站在街巷轉角,光線非常幽暗,別人看不到的角落裡,盯著吳蕊。
小姑娘剛剛從莊子上回來,本是下午出發的,不知怎的,路上遇到點事,耽擱到了現在。
他們的人一直小心謹慎地跟蹤在暗處,從昨天開始,知道小姑娘的所有行蹤,如有意外,確保能暗中保護,但現在還沒有看到人,他們只能謹慎再謹慎,不能被發現。
吳蕊回家途中換了車,車前只有一個車夫,車裡只有一個丫鬟,車行至巷子口,她突然叫停,勒令丫鬟不準跟著,說之前同人說好了,要取一絡很特殊的繡線,只能自己去,馬上就能回來,丫鬟不敢不聽話,也不敢真坐在車裡等,就站在巷子口,很有些擔心的往裡看。
吳蕊身影很快被夜色吞沒,她淺碧的裙角被風拂起,翻起漣漪,又迅速不見,她的腳步聲越來越輕,越來越淡,她鬢邊釵環輕輕鳴奏著歡快的樂曲,慢慢的,連這點聲音都聽不見了。
巷子口像張開大嘴的巨獸,將這一切都吞沒了進去。
吳蕊也有點怕,她輕輕拍著自己的胸口,告訴自己沒問題,丫鬟就在巷子口,真有事,她只要喊一聲,就能迅速過來……
黑暗中有一隻大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她心頭重重一跳,還來不及回頭,口鼻就被一個散發著強烈味道的帕子捂住!
不,不可能……
吳蕊萬萬沒想到,她連張口大叫的機會都沒有,努力掙扎也沒有用,她用盡全身的力氣,都敵不過男人壯如鐵鉗的手。
“行動!”
仇疑青已經率先衝了過去,指尖一彈,一枚石子重重撞上了男人手肘,男人手一麻,沒辦法再控制小姑娘,小姑娘倒在了地上。
錦衣衛也從黑暗裡跳出來,個個都拔出了繡春刀,男人見事不對,扭頭就跑,仇疑青當然帶著人追了上去。
葉白汀扶起了地上的小姑娘。小姑娘吸入了一點迷香,但量不多,並沒有徹底昏迷,呼吸兩口新鮮空氣,已經好了很多,雖仍然有點腳軟,站不住,有點惡心,但不至於暈過去。
“別怕,我們是錦衣衛。”
吳蕊一時說不出話,渾身都在抖,眼淚不停的掉。
葉白汀擔心小姑娘因為剛剛的事,對男人有應激反應,把人扶起來後就推開了兩步,站在安全距離外,淺聲安撫:“沒事了,你很安全。”
吳蕊看著他,停頓了兩息,突然捂住臉,哇一聲哭了出來:“我……我不認識他……”
葉白汀摸了摸腰間小壺,那是他出來前帶的水,小壺材質特殊,保溫性能很強,他以為今晚要等待很久,一口都沒喝過,見小姑娘可憐,便把小壺解下來,遞過去:“喝點水?”
吳蕊似乎也不知道怎麽辦好,哭著接過了小壺,哭著喝了兩口水,熱水下肚,她情緒似乎好了很多,眼睛紅紅的:“對不起,我……”
葉白汀搖了搖頭,聲音溫柔:“不需要道歉,遇到這種事,不是你的錯。”
“謝……謝謝,”吳蕊從懷裡拿出一封信,“我知道我還是做錯事了,今夜來這裡,是因為這個……”
葉白汀接過信,打開一看,是一首情詩,字跡麽,也很熟悉。
這次團夥作案,有兩個人,一個是殺人凶手,塞進受害者嘴裡的紙條就是這個人寫的,字寫的相當不怎麽樣,還不如他的小狗字好看,另一個是縱火犯,主謀,仇疑青成功阻止第三次爆炸時,曾在掮客金時成身上得到一張要求記錄詳細的紙,上面的字跡可就好看多了,雖不至於有風骨,至少橫平豎直,規規矩矩,看起來能過眼。
今夜這個姑娘,明顯是凶殺案的作案目標,可這張紙條上的字,字跡平整,看的過眼。
葉白汀眸底閃過一抹暗芒:“給你寫信的是誰?”
“我……也不知道,”吳蕊垂下頭,不安的捏著自己的手指,過於低弱的聲音裡,藏著深深的自卑和羞恥,“你也看到了,我這個樣子……長得不好看,又克夫,少有人喜歡,我爹那般嫌棄我,不知道將來會把我扔到什麽樣的人家,我娘雖常對我說不要怕,她有嫁妝,養得起我一輩子,可我也知道,她私底下還是會擔心的,我就……我也不是腆著臉,非要嫁個男人,我自己能活的,真的!可我不想我娘擔心,這種信……是前陣子去了一位夫人家的小宴後,有人悄悄送來的,前後一共有三五回,說我很特別,欣賞我的勇氣和作為,鼓勵我不要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