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薑哼了一聲,沒意思。
刑部的臭魚爛蝦但凡有點骨氣,他都能有點勁。
揮手示意下面人交接,他三兩步上了樓,跑到仇疑青面前,指著賀一鳴背影,低聲道:“這人是嬌……葉白汀的義兄,指揮使可知道?”
仇疑青點點頭,眸底閃過一道銳芒。
申薑就不明白了:“那為什麽不搞他?他不是什麽好東西!”這麽放走是不是太便宜了點?
仇疑青:“他會自己來。”
指揮使一向話不多,聲音低沉,很值得細品,尤其此刻有風拂過,冷風中竟然出出現了一抹柔意,申薑登時反應過來,這個‘他’,指的是嬌少爺啊!
要是有機會,嬌少爺當然會自己來,還能花式報仇,讓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對啊,那多爽啊,這會兒替他解決了,嬌少爺豈不是會意難平?
就算到時候嬌少爺解決不好,這不還有指揮使呢麽?指揮使最護犢子了,能讓嬌少爺吃虧?
申薑頓時爽了,瞪著賀一鳴的背影,且容你再逍遙幾日!喜歡吃點什麽吃點什麽,想乾點什麽乾點什麽,否則以後可沒機會了!
仇疑青沒管手下怎麽想,目光在老板娘身上停頓了片刻,若有所思,很快點了身邊副將,做了個手勢——關注此人。
順便……
仇疑青命令申薑:“點幾個菜,帶回去。”
申薑可太懂了,這裡不就是竹枝樓?嬌少爺最喜歡這家的菜,打包回去除了他,還能給誰?
想想也是,天天又是藥膳又是湯水,好好養了這麽一個來月,嬌少爺臉上總算有點肉了,腸胃能扛,辣口也能多吃幾嘴了。
仇疑青又加了一句:“量不可多。”
申薑:“是,都記著呢。”
他趕緊跑下去點菜,忙完了發現,今天的打包盒尤其豐富,老板娘似乎多送了道菜?大概是為了之前的事表達歉意,老板娘是個會做生意的人。
狗子找到的屍體還要交接,打包的飯菜先送回了北鎮撫司。
葉白汀正在仵作房,菜擺到桌子上,一邊吃,一邊看著不遠處的字條——從屍體嘴裡發現的那個。
風停之時……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注意力過於集中,他連入口的菜都沒注意是什麽味道。不過也就是因為川菜,對他的胃口,哪怕沒留意,也一口一口,吃了一碗半飯,要是換成別的,兩口就能放筷子。
沒過多久,屍體抬了過來,玄風衝在最前面,撲過來蹭蹭貼貼求擼求抱抱,尾巴轉的都快飛起來了。
葉白汀揉著它的頭,笑的溫柔極了:“是你發現的對不對?真乖。”
他抱著狗子的頭,衝著腦門親了口。
仇疑青和申薑正好進來。
明明是再熟悉不過的環境,再熟悉不過的人,正常的很,申薑卻感覺到了一種與眾不同的陰森,好像是從指揮使背上泛起來的?
再一看,狗子不知怎麽回事,像被誰教訓了似的,嗚鳴一聲,躥出了房間。
這誰也沒招惹它啊,怎麽了?
玄風日常行蹤不定,沒有規律,葉白汀正好也要忙,也沒注意,見屍體來了,已經迅速帶好手套——
見仇疑青正看著自己,神情稍稍有點……不悅?
葉白汀這才想起一件事,打開小盒子,把洗乾淨的另一副手套遞給仇疑青:“指揮使見諒,我都忙忘了。”
仇疑青指尖滑過葉白汀掌心,慢條斯理將自己的手套拿走,緩緩放進懷中:“嗯。”
葉白汀已經走到停屍台前:“什麽情況?”
“我今天不是帶著玄風在外頭找線索麽?多的證物沒有,隻畫了這個,”申薑拿出畫好的追蹤圖,指著一個點,“味道應該是到這裡就沒了,玄風無法找到新位置,也不聽話了,我只能帶它回來,誰知道到大街它就不走了,直直奔著別人拉的屍體來,我瞅一眼就知道,這肯定有問題,就搶過來了——”
他清咳兩聲:“不過別人看的是指揮使的面子,要不是指揮使在現場,我哪能這麽氣派?就是指揮使不愛名利,也不愛炫耀,由著我們下頭人攬功……”
仇疑青面色嚴肅,諱莫如深,卻並沒有阻止申薑……誇的這麽惡心。
葉白汀微微一笑:“指揮使能力卓絕,我自來是佩服的。”
仇疑青臉上仍然沒什麽表情。
申薑隱隱覺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正確的事,可為什麽,正確在哪,他有點糊塗,問就是直覺。下次必須得保持!升官發財就指望它了!
葉白汀對仇疑青的到來有些意外,卻也不覺得奇怪,這次的案子有些微妙,屍體發現的地址,與縱火案的關聯,玄風的特殊表現……
作為指揮使,他關心進展很正常。
幾日未見,這男人好像變了一點,臉不見消瘦,目光越發銳利,也不知他都排查到了什麽,注意到了誰?
“我開始驗屍了。”
掀開白色覆屍布,還是一具女屍。年齡和死者采蓮完全不一樣,是個婦人,瞧著得有三十來歲,臉沒事,沒有被破壞,看得很清楚,身體有些肥胖,身上有多處虐打傷痕,胸,下體,等生殖位置尤為嚴重,死者皮膚表面還被劃了很多傷口,尤其大腿腹部這類脂肪很多的地方。
右手右腿,及右側衣服尤為髒汙,散發著濃重臭味,左側相對乾淨,發現時應該是側躺,且被拋屍的環境很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