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喻澤吃完美味的鮮魚片早餐， 坐在沙發翻看評論。網友們對人魚的態度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轉而譴責天行的暴力捕獵行為。

　天行的懸賞令也被強製撤銷，軍部發聲：“並無證據表明布魯爾中毒和人魚有關，烈士的後代， 理應受到保護。”

　“滴……”他正看著， 身邊傳來利昂的信息提示音。

　喻澤看向利昂，利昂看完信息說：“父親讓我帶你去一趟軍部。”

　喻澤一改懶散的坐姿，後背挺直：“去做什麽？”

　利昂：“重辦你的身份證， 你雙親的遺物， 要轉交給你。”

　九點， 喻澤跟在利昂身後走進軍部大樓， 一路收到了不少驚訝好奇的視線。

　親子鑒定是現成的，身份證辦理過程很簡單， 遺物交接就很複雜了， 畢竟時隔多年， 許多已經充公或者另做用途， 實際能交接的東西並不多。

　快到中午，所有手續才辦理好。

　喻澤第一次站這麽久， 腳又酸又軟， 他牽著利昂衣袖：“可以回去了嗎？”

　利昂頷首，帶著喻澤去向歐德上將打了招呼，然後離開。

　喻澤坐在副駕駛，將腳往前伸了伸， 輕輕捏腿。

　利昂懊惱地蹙了下眉：“腳疼嗎？”

　喻澤偏頭對他笑了笑：“還好，有些酸軟，我還沒習慣用腳走路，多練練就好了。”

　利昂將車開的很快，沒多久就回到別墅，他繞過車頭打開副駕駛的門，朝喻澤伸手。

　喻澤愣了下，嘴角彎了彎，把手放到他手上。

　利昂把他手牢牢握住，牽著他下車，低頭看他：“我抱你進去可以嗎？”

　喻澤眼睛飛快眨了下，臉色微紅：“我腳沒事了，可以自己走。”

　利昂：“你會不舒服，我不想看你難受。”

　他的語氣和平常並沒有什麽兩樣，非常穩，喻澤心跳卻突然加快：“那麻煩你了。”

　利昂彎腰，輕柔又利落的抱他起來，聲音在他耳邊相親：“一點也不麻煩，你很輕。”

　利昂直接將喻澤抱到游泳池，將他放到池邊：“你在水裡放松下，我去給你拿吃的。”

　喻澤心情好極了，眼睛彎起：“好。”

　趁著利昂拿食物，喻澤脫了T恤，跳下水，腳變成尾巴，眼睛舒服地眯了眯，在水裡輕輕搖了搖尾巴。

　吃完午餐，利昂接到一通通訊，掛斷後對喻澤說：“父親說，貝文上將邀請你和我參加貝文夫人舉辦的晚宴。”

　“貝文上將？”喻澤不解。

　利昂：“三大上將之一，對人魚一直持中立態度，今天在軍部見到你了。”

　喻澤拿不準主意：“歐德上將什麽意思，他讚成我去嗎？”

　利昂頷首：“柯拓星人對人魚的印象都來自傳說，有偏見或者既定印象，軍部高層許多人也是這樣，和真實的人魚相處，更容易改變他們的認知，有利於在提交人魚保護條例時獲得他們的支持。”

　喻澤思考片刻，覺得利昂說的很有道理，人總是對未知的東西感到恐懼，現在網上評論對人魚友好很多，但還是有人忌憚人魚能力，擔心人魚以人類的精神力為食物。

　“晚宴什麽時候開始？要不要做什麽準備？”他問。

　利昂：“七點半，禮服我準備，你多多休息。”

　晚上六點半，利昂和喻澤在別墅吃了晚餐，然後換禮服整理形象，七點十分出發，晚宴開始前到達貝文家。

　兩人一走進宴會廳，四周的視線登時落到他們身上，利昂擔心喻澤害怕，握了下喻澤的手，以示安撫。

　喻澤偏頭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

　兩人先向主人打了招呼，然後去找歐德上將和夫人，歐德夫人拉著喻澤不停稱讚：“澤澤真好看。”

　喻澤穿的是一套白色的西裝，看起來像個小王子，他有點害羞地笑笑，互讚回去。

　沒一會兒，就有人湊了過來打招呼，說了些客氣話後，忍不住看向喻澤：“你是人魚？”

　喻澤坦然點頭，禮貌地笑著：“是的，你好。”

　旁邊關注這處動靜的人都愣了愣，覺得他看起來和人類太像了，和他們印象裡的人魚完全不一樣，忍不住想從他身上找到不同於人類的地方。

　歐德夫人帶著喻澤認識了不少人，許多都是霍萊上將以前下級的家屬，他們對喻澤的態度都很好，只是眼中難免帶著驚奇，聊過後對乖巧的喻澤喜愛極了，尤其想到他的身世，阿姨們更是忍不住心生憐愛。

　喻澤被歐德夫人拉著跳了第一支舞，結束時利昂準備將人搶過來，被一個阿姨搶了先。

　跳完後，利昂迅速走到喻澤面前，將人接了過去。

　利昂攬著喻澤往外走：“腳累不累？”

　喻澤搖搖頭：“不累，”這時又開始了一首新曲子，喻澤拉了拉利昂的衣袖，“要不要跳一支？”

　利昂再次向他確認，知道他腳沒問題，攬著人進了舞池，跳了起來。

　兩人相對著距離很近，喻澤小聲說：“我表現的怎麽樣？”

　利昂：“很好，”他似乎覺得說的太敷衍，補充，“很討人喜歡。”

　無論是當事人喻澤，還是敏銳的利昂都覺察到了一直落在喻澤身上的目光，兩人都很淡定，來之前就知道被打量是必不可少的。

　利昂原本還擔心喻澤會緊張，沒想到喻澤非常鎮定，喻澤態度自然又格外有親和力，一點也不僵硬和刻板，一看就是真實性格。

　不去刻意想，甚至還以為他隔壁家的乖孩子，性格溫柔的少年，一點也聯想不到海妖之稱的人魚。

　喻澤笑了笑，很高興，今晚主要任務就是讓大家見見他，改變大家對人魚的既定印象，讓大家知道，人魚並不可怕，可以和人類和平相處。

　跳完一曲，利昂拉著喻澤準備坐著休息會兒，貝文夫人走過來，溫柔地看著喻澤：“我帶你去休息間休息一會兒吧，休息間有足浴設備。”

　喻澤愣了下，貝文夫人說：“我認識你爸爸，他常常坐在輪椅上，舞會絕對不會連跳兩首曲子，我以前以為他腳受傷了，現在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看你連跳了三支舞，腳累了吧？”

　喻澤禮貌笑了笑：“還好，夫人不用客氣。”

　貝文夫人看他一眼：“那你記得，不舒服去休息間，不要拘謹。”

　喻澤點點頭：“謝謝夫人。”

　貝文夫人去招待別的客人，利昂低頭問：“要去休息間嗎？”

　“不用，”喻澤指了指角落，“我們在坐那裡坐會兒就行，我想喝點東西。”

　利昂無異議，兩人在角落坐了下來，很開就有人來搭話，有找利昂的，也有找喻澤的。

　等人散去，喻澤不知不覺喝了不少水，他說：“我去趟衛生間。”

　利昂：“我陪你去。”

　喻澤失笑：“不用，我馬上回來。”

　宴會廳的衛生間私密性很好，全帶著隔間。

　喻澤解決完，正要從隔間出來，突然感覺感到一陣尖銳的精神波動，短暫又強悍，讓他立即回憶起來，他和金蛟聯系的那天早上，他收回精神波的時候，覺察到同類型的精神波。

　他心猛地一顫，一道沉悶的痛叫從隔壁傳來，接著便是接連兩聲撞擊聲。

　他面色一變，立即推開門，衛生間沒有人，隔間的門是關著，此時一點動靜也沒有。

　他連忙敲隔間的門：“有人嗎？”

　門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他心霎時沉了下來，有什麽抵在門後了。聯想剛剛的聲響，他有了不好的猜想，隔間裡的人應該倒在門上了。

　他收回手，轉身準備出去叫人，一行人衝了進來，最前方是一個面色驚懼的少年，貝文家的小少爺。

　貝文少爺面色發白地拉著保安的衣袖：“真的有人尖叫，我才出去就聽到了，嚇死我了。”

　“我也聽見了，我正要進衛生間，嚇得我一抖。”

　“你，你怎麽在這裡！”一人看著喻澤，驚訝問。

　喻澤：“……我上衛生間。”難道他們以為人魚不用解決生理問題嗎？

　保安看向喻澤：“你聽到有人見叫了嗎？”

　喻澤點頭，指了指隔間的門：“這裡傳出來的。”

　保安叫了同事，很快將隔間的人弄了出來，那人已經沒氣了。

　貝文少爺一眼認出受害人，眼淚登時冒了出來，看起來害怕極了：“是克裡，他身體很好，怎麽會突然這樣！”

　貝文上將聽聞動靜，立即叫人將衛生間和相關人員控制起來，並安排醫生給克裡做檢查。

　克裡夫人得知消息，哭得死去活來，哽咽聲聽得人心裡發酸。

　醫生檢查完，匯報：“腦死亡。”

　四周登時一陣抽氣聲。

　“好好的，怎麽會腦死亡。”

　“太可怕了，太突然了。”

　貝文上將問保安：“事發時，有哪些人在衛生間？”

　保安如實匯報，除了克裡，就只有貝文少爺和喻澤了。

　貝文上將嚴肅問小兒子：“你進衛生間的時候，有發現什麽不對勁嗎？”

　貝文少爺聲音發顫：“沒有，一切都很正常，我出門的時候才聽到叫聲。”

　“你呢？”貝文上將問喻澤。

　喻澤想到那一道精神波動，正猶豫要不要說，一道淒厲的聲音響起：“我兒子是不是你害死的？”

　喻澤看過去，克裡夫人正朝著他撲來，被利昂抓住肩膀，製住了。

　喻澤皺了下眉，否認：“和我沒關系。”

　“腦死亡！霍萊上將和凱其大校犧牲時，身邊的蟲族都是腦死亡！”不知是誰，突然語氣驚嚇地說。

　霎時，許多目光落到喻澤身上，充滿了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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