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福王的這個疑問，劉裕只能苦笑道:“不單單是殿下不相信，但凡認識葉家嫡孫女的人，只怕都不相信這麽離奇的事情。可是，從咱們放在清遠縣的人遞回來的消息看來，葉大小姐是真有這個本事。從她開始做小買賣謀生，到被禹王殿下發現，委托籌辦養牛場和乳製品行，所有事情都是葉大小姐一步步籌辦，線索很清晰。”

　福王皺了皺眉，他怎麽想也覺得不可思議。天底下能有這麽離奇的事情?一個人在京城、在世豪府邸有所依仗的時候，就蠢笨莽撞，做事不經腦子。出了一次事，逃離京城，就能變得伶俐智慧?

　“清遠縣的人可有說過，齊家和齊葉有沒有什麽不尋常的地方?”福王問道。沒準兒是瑾融為了掩人耳目，不讓人多注意他，才把他手裡的異能之士，隱藏在葉欣顏這個沒腦子的女人背後，做出這一系列的事情。

　如果仔細想想，也不是沒可能。去年秋天，葉欣顏鬧出的醜事幾乎被整個京城有身份的女眷看了個清楚。明面上，葉欣顏被發落到家廟，沒多長時間就鬱鬱而終了。

　實際上是，不過半年時間，本該亡故的葉欣顏，卻和金嬤嬤一起，離奇的出現在千裡之外的豫遠郡。這就是說，很有可能葉欣顏在等待發落的時候，就失去了蹤影，甚至逃脫了安國公的追捕。

　要知道，那是安國公，在北疆立過赫赫戰功，讓夷人聞之色變的邊塞守護人，是善於排兵布陣、追蹤奇襲的戰神，居然追丟了一個後宅出身的年輕女子。

　這件事怎麽看都有著異乎尋常的陰謀味道，說不定去年葉欣顏出逃就是瑾融協助，然後被安置在江一凡任職的清遠縣。

　可是，他們繞這麽大一個彎子做什麽?利用一個尋常農婦或者隨便一個管事也一樣可以做這個事情，幹嘛非得用一個國公府放棄的孫女?還是讓江一凡避之不及的前妻。

　要知道，安國公壽宴上，被眾人看到嫡孫女和一個幾乎不著寸縷的男人在隱匿之處糾纏，老爺子差點兒氣死。就是現在葉欣顏聰明能乾，安國公府的態度依然不明朗，葉欣顏還是頂著齊葉的名頭，用來寄托安國公夫人對孫女的哀思。

　一年前，瑾融這麽做就是和安國公對著乾，對他沒絲毫好處。

　被福王腦補到妖魔化的情節，讓福王感覺他的腦力不夠用了。

　劉裕看著福王越皺越緊的眉頭，從福王的問話，他大約可以猜到話裡的意思。

　他搖頭道:“葉大小姐逃出來遇到齊友年的時間吻合，可若是尋找蹤跡，齊葉則有自己的行走軌跡，似乎就是一個孤女。前去打聽的人推測，應該是禹王殿下的人把葉大小姐的痕跡抹去了。

　齊葉和齊友年回到清河村之後，一切正常。禹王委托齊葉籌辦養牛場不久，禹王府的丫鬟婆子進了齊家伺候，這些下人都是禹王府的家奴，身世清白。齊葉日常做事都很正常隨意，並沒有什麽人隱藏在齊家。從咱們了解的事情來看，除了葉大小姐成為齊葉之後變得聰明伶俐之外，齊家所有人行事都很附和各人的身份手藝。”

　福王揉了揉眉心，放棄了給葉大小姐腦補各種離奇情節，問劉裕道:“你對葉欣顏性格大變、而且聰慧許多這件事怎麽看?”

　這個疑問劉裕還真上心過，他沒有絲毫停頓，說道:“屬下也曾疑惑葉家大小姐變化之大，問過幾個博學之士和鑽研玄學的人。據他們說，有一種異類的聰明人，若是經歷和境遇合適，有可能極盡優秀。若是境遇不好，其做事行徑就有可能大相徑庭，叛逆之至。

　葉大小姐有可能就是這種情況。如果她本身具有超乎尋常的管事能力，卻被圈在後宅當閨秀養，完全限制了她這種能力的發展。這種壓製使她的性格和腦力以另一種極端方式發泄，就成了咱們看到的葉大小姐，愚蠢、跋扈，沒腦子。”

　福王挑了挑眉頭，居然還有這種解釋?照著這個說法，葉欣顏的情況還真沒什麽大問題。

　這麽說著，福王忽然興起另一個念頭，“你說這葉欣顏的異常聰慧是什麽意思，難道她能聰明到比一個優秀的男子還要厲害的程度?那她將來會不會成為六哥的極大助力?”

　劉裕說道:“這個就拿不準了，雖然說葉欣顏只是一個女子，但她若真是異常聰明，將來的事情很不好說，這世間還是有比男子出色的女子傳聞的。”

　聽劉裕這麽說，福王反倒松了口氣。劉裕說的那些，不過是一些不可考證的傳聞，前朝、或者多少年以前，有個怎樣出類拔萃、集天地精華於身的女子等等，這些事情姑且聽之，不能當真的。

　算了，一個女子就算聰慧，又能聰慧到什麽程度?就算是那什麽乳牛場、乳製品行，沒準兒也是葉欣顏機會趕得好，逃離的路上有什麽奇遇，被她學到些本事而已。其中不乏誇張的成分。

　瑾融一向做事不著邊際， 他這麽吹捧葉欣顏沒準兒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也有可能就是想借此和安國公拉關系套近乎，大家都知道，葉老爺子這輩子最遺憾的就是沒個出色的孫輩。

　若是瑾融吹捧出一個出色的孫輩，也許從不和皇子牽扯的安國公會對他另眼看待。終究安國公是當朝首屈一指的勳貴，能拉攏了安國公，就算不打算謀求那個位置，好處也大了去了。

　這個認知讓福王有些遺憾，瑾融這小子，還真有些邪門的運道。

　他擺擺手，像是要揮去一個讓人煩惱的思緒，對劉裕說道:“不過是一個女子，就算再能乾再有本事，她的身份就是限制。讓人看著點兒吧，咱們也看看，葉老爺子是不是能有個傑出的孫輩。”

　說道最後，福王也笑了。想想葉老爺子的後輩，也真夠不稱心的，兒子是那麽個沒出息樣兒，兩個孫子庶出就不說了，還每每謙遜的過分。依照他兩個庶出的身份，就是不謙遜，人家也不會認為他們有驕縱的資格。

　…………婦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