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入洛邑皇宮東來閣見到仁尊皇姬隆的時候，東陽離歌的心頭還是有點惴惴。

這就跟越老越怕死一樣，修為越高，知道的越多，也越膽小。

對於皇族或者說是皇室力量的底蘊，東陽離歌有著很深的了解。

不過，這位大周聖天子的第一句話，就讓東陽離歌心頭一松。

「東陽太上，不知道你認為目前的祖神殿內，誰適合出任大首祭？」

仁尊皇姬隆開門見山，一開口，就表明了他的態度，他要更換大首祭。

當然，原因東陽離歌也知道，換哪一個皇帝被當著群臣的面胖揍、顏面掃地的情況下，絕對會動念換大首祭的。

不過，祖神殿的大首祭，可不是皇帝想換就能換的。

但此時此刻，圓滑的東陽離歌絕不會去觸皇帝的霉頭，先順著皇帝的意思再說。

最重要的是，東陽離歌覺的，更換現任大首祭，符合東陽家的利益。

一旦祖神殿的大首祭換人，那麼祖神殿內的利益跟權力分配，肯定會動蕩一段時間，在這動蕩期內，東陽家就可以儘可能的擴大祖神殿內的話語權。

「陛下，按照祖神殿祖制，下任大首祭，通常是現任大首祭推薦，又或者諸多大權祭聯名推薦，然後由權祭們內部決議而出。

通常，下任大首祭在出任首祭之前，已然在九大權祭序列中磨練一定的時間了，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勝任大首祭一職。

所以，就目前的情況看，陛下若是有意更換大首祭的人選，如果柏大首祭沒有推薦人選的話，就得從現任的其它八大權祭中找一個人。」

東陽離歌的最後一句話，帶著幾分試探的意思，他想知道皇帝對柏相的處置到底到了哪一種程度。

仁尊皇姬隆今天是莫名的欣慰，這東陽離歌太會說話了，不像之前的幾位，一開口就是祖制，一開口就是大首祭人選皇權不得干涉等等，聽著就煩。

「東陽愛卿想來應該知道的，」仁尊皇姬隆的聲音微微一頓，「下任大首祭的人選，絕對不可能由柏相推薦。」

這句話，給東陽離歌吃了一顆定心丸，算是對皇帝的想法，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

「陛下，既然不按以往的規矩辦，那麼按照祖神殿權祭們進位的規則，應該由現任的第二大權祭東陽宵進位大首祭。」

說著，東陽離歌再次悄悄打量了一眼仁尊皇姬隆，但仁尊皇姬隆眼皮一動，就忙又補充道，「但是，第二大權祭東陽宵晉位時間頗短，威望不足，想來是無法勝任大首祭人選的。」

仁尊皇姬隆臉上浮現一絲難明的笑意，「既然第二大權祭東陽宵不合適，那第三大權祭堪陌呢？」

聞言，東陽離歌不慌不忙的答道，「回陛下，第三大權祭堪陌資歷倒是夠了。但是其在人魔戰場血河禁地表現不佳，堪稱戰敗回歸，又受了重傷未復，修為和威望怕是不足。

而且祖神殿大首祭乃是我大周精神支柱之一，放一位實力不行的人去出任大首祭，恐怕不妥。」

「哎，朕也是這樣想的。」長嘆一聲，仁尊皇姬隆從御座上起身，一臉的愁容，「幾位有資格出任大首祭的人選，朕都考慮過了，可卻都有著這樣那樣的問題。

朕苦思良久，都沒有發現合適的人選，東陽太上可有人選提供給朕？」

東陽離歌的心思立時就活泛起來，低垂的眸子中眼珠子亂轉個不停，思忖起了皇帝的心思。

他在考慮，皇帝這是在真心向他求教呢？

還是想借他之勢，捧某個人上位呢？

畢竟他東陽離歌乃是現存的太上權祭中唯一踏入造化境的，他的推薦，絕對有著決定性的影響。

一時間，思緒萬千，東陽離歌都不敢輕易開口。

突然間，東陽離歌心頭一動，開口道，「陛下，值此大周四面戰火的時刻，擁有強大實力的祖神殿，必須要有一位能夠完全配合朝廷的大首祭人選才好。

老夫覺的，蠻靈殿殿主長樂公主殿下，實力越強，身份夠高，似乎可以越格任命。」

東陽離歌覺的，他這是摸到了皇帝的想法。

果然，仁尊皇姬隆再次一笑，點起了頭，「朕倒是想讓長樂這丫頭出任大首祭，不過她年齡太小，威望亦不足，恐難服眾。

而且，祖神殿有祖訓——皇族不得出任大首祭！」

本身仁尊皇姬隆這樣撤換大首祭就犯忌，有許多祖神殿的宿老都堅決不允許。

更遑論將長樂公主捧上大首祭寶座了，有那條祖訓在，壓根就沒有這個可能。

「那.......」搞不明白仁尊皇姬隆意思的東陽離歌苦笑起來，「這樣的話，除了長樂公主殿下，老夫也實在想不到誰有資格出任大首祭。」

仁尊皇姬隆的目光變得有些古怪，上下打量著東陽離歌，「值此危難之際，不知道東陽太上有沒有興趣出山暫掌祖神殿一段時間？」

「啊？」

東陽離歌大吃一驚，「陛下是說老臣？」

東陽離歌連忙擺起了手，「這不可能的。按照當初的眾神盟約，任何造化境的存在，是不能介入世俗權力過深的。

老臣要是出任祖神殿大首祭，天廟恐怕......」

「東陽太上的修為，這不是還沒有完全踏入造化境嗎？」

仁尊皇姬隆的一句話，讓東陽離歌徹底啞巴了。

姬隆說的沒錯，他目前只是一隻腳踏入了造化境，還沒有完全蛻變成為造化神人。

想要徹底蛻變成為造化神人，最少還需要十幾年的苦功。

準確說，上一次被童符重傷之後，他契約的座騎太古凶獸畢方因為發狂失性被而他親手擊斃之後，他的元靈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損傷，這直接拖慢了他徹底蛻變成為造化神人的進度。

按他的估計，這一次的重傷，正常的情況下，至少要讓他多耗二三十年的苦功，才能徹底蛻變成為造化神人。

「這個確實。」一想起某種可能，東陽離歌突然間就興奮起來，乾巴巴的回答了一句。

「既然東陽太上還沒有徹底蛻變成為造化神人，那麼出任大首祭就沒有任何問題。

至於時間，想來東陽太上將徹底蛻變成為造化神人的時間從十幾年推後到五六十年甚至百年，想來也不成問題吧？」

說到這裡，仁尊皇姬隆就負手道，「想來五六十年甚至百年後，新任的大首祭人選，應該可以確定下來了吧？」

聞言，東陽離歌不由得狂喜。

這......

皇帝的這個想法，簡直是東陽家的及時雨。

尤其是在這個關鍵時刻，也許，百年左右，皇帝寶座就要換人了，屆時，身為大首祭的他，一定能夠為東陽家爭取來最最可觀的利益。

甚至百年後，將東陽宵培養成大首祭人選，也是有著極大的可能。

那.......

一念及此，哪怕東陽離歌老經世故，聲音也有些顫抖了，「既然陛下看重信任，老臣願為陛下分憂。」

「如此，甚好！」點頭間，仁尊皇姬隆笑道，「那麼東陽太上，可還有什麼其它要求或者難處？」

「這個......」思忖了一下，東陽離歌便道，「回陛下，老臣只有一小小的請求。」

「一個小小的請求？」仁尊皇姬隆笑著點頭，「很好，其實朕這裡，對東陽太上，也有兩個小小的要求。」

東陽離歌一呆，瞬息間就明白了，這就是所謂的政治交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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