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心情

　兩人回到家時，時間已經不早了。儲烽提議一起洗澡，被容洵拒絕了——對他來說，能在儲烽面前換衣服，已經是極限了。

　儲烽笑著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就拿著換洗的衣服去浴室洗澡了。

　容洵坐在沙發上，用儲烽新給他買的手機給父母各發了一條新年短信。但遲遲沒有收到回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容洵心裡的失望也越發明顯，整個人看上去也有些落寞。不過他還是自我安慰地想著，時間已經這麼晚了，父母可能都睡了，沒看到短信也是正常的。

　儲烽洗完澡出來，就看到像被拋棄了的小貓一樣的容洵。瞄到容洵握在手裡的手機，儲烽大概也能猜到原因。

　走過去摸了摸容洵的頭髮，儲烽問道：「不開心了？」

　「沒有。」容洵衝他笑了笑，說：「就是有點困了。」

　「那去洗澡吧，我去鋪床。」儲烽也不勉強他說什麼，這種時候，如果容洵不願傾訴，那他能做的只有陪伴。

　「嗯。」容洵放下手機，起身去洗澡。

　儲烽則進了臥室，鋪好被子後，也給自己父母發了短信。晚上的時候，他已經很母親通過電話了。因為母親在沒有夜間的工作時，睡的都比較早，所以早早的就和儲烽通了電話，叮囑了許多話，也說就不跟他們年輕人一起跨年了，讓他跟容洵好好玩。

　儲堂那邊會的倒也快，短信除了回他「新年快樂」外，主題就是問他錢夠不夠花……儲烽突然發現他父親對他的關心方式就是問他錢夠不夠花，俗氣得很。不過對儲柔好像也是一樣的，最多就是多一句"不許在外面玩到太晚"。但這並不表示父親不關心他們，只是用的方式不一樣。如果不能理解，就會覺得敷衍，如果理解了，就會明白這是屬於儲堂式的父愛。

　儲烽知道父親今天一定會有應酬，便回信息勸他少喝些酒，早點回家。

　儲堂很快回了他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

　儲烽應後，跟他說了晚安。

　放下手機，儲烽覺得用短信與父親交流，比面對面要自然得多，也放鬆的多。

　容洵洗完澡，吹乾頭髮後，就上了床。兩人也都有些累了，躺在床上也沒多聊什麼。

　容洵的手機一直沒有響過，儲烽也知道他心裡不好受，便靠過去，在他耳邊輕聲道：「你還有我。」

　「嗯。」容洵輕應了一聲，然後轉身鑽進儲烽懷裡。

　儲烽抱著他，輕輕拍著他的背，直到容洵沉沉睡去。

　兩人這一覺一直睡到近中午，也是上高三後，難得睡上的一個懶覺。如果不是容洵母親芮思的電話把他們吵醒，他們大概還能再睡一陣。

　芮思說昨天晚上就有看到容洵的短信，但他弟弟哭鬧的厲害，就沒回他。

　容洵考慮到母親一個人帶小孩也不容易，請她多注意身體，不要太累了。話剛說完，那邊又傳來孩子的哭聲。芮思也顧不上他了，匆忙掛了電話照顧孩子去了。

　對於容洵母親這種有了小兒子，忽略大兒子的作法，儲烽是有些看不上的。但也不能指責什麼，那畢竟是容洵的母親。

　從身後抱住容洵。儲烽底聲道：「再睡一會兒？」

　容洵看了一下時間，說：「起來吧，不然晚上要睡不著了。」

　「晚上我們去暢豐會館吃吧？」他知道容洵喜歡那裡。

　容洵臉上的表情柔和下來，點點頭道：「好。」

　這種日子，去暢豐會館吃飯必須要提前訂座置，不然很可能面臨白跑一趟的尷尬局面。

　兩人是打車過去的，不能自己開車對儲烽來說著實不方便，但他現在也沒時間去考駕照，只能等高考完再說，反正左右也就半年，再將就一下就是了。

　進門後，儲烽將會員卡遞給服務生，服務確認後，微笑著帶兩人走向已經給他們空出來的座位。

　「小洵？」

　剛走出去沒幾步，就聽到有人叫容洵。

　「媽媽。」對於母親的聲音，容洵就算不轉頭去看，也知道是她。

　儲烽順著聲音看過就，就見一個很有風韻的女人抱著個男孩剛進門，身邊還有一位看上去有些嚴肅的中年男人。

　容洵也很有禮貌地管那個男人叫了聲「叔叔」。

　男人微微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倒是芮思抱著孩子走近了些，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容洵笑了笑，說：「跟同學來吃飯。」

　「來這裡吃飯？」芮思表情有些驚訝，目光隨即轉向一旁的儲烽。

　其實儲烽是真不願意在這兒遇上芮思，容洵本來就因為芮思的原因情緒不是特別高，他帶容洵過來吃飯，也是想讓容洵高興一點，結果居然還遇上了。

　不過既然遇上了，儲烽也保持了最基本的禮貌，跟芮思打了招呼。

　芮思微笑道：「小洵沒有給你添麻煩吧？」

　「沒有，倒是我給他添了不少麻煩。」這話聽起來只是客氣的說法，但儲烽心裡很清楚，他的確沒少給容洵添麻煩。

　「小洵能有個好朋友，我也就放心了。」芮思笑道。

　「媽，您今天怎麼想來這兒吃飯了？」以容洵對芮思的瞭解，芮思應該不是會來這兒吃飯的人。他跟著儲烽過來，雖然每次儲烽都是刷會員卡結帳，但菜單上是有價格的，他算一算一頓飯下來並不便宜。

　「是你叔叔家裡有人請客。」說到這兒，芮思笑的有些不自然，說是家裡人聚餐，但容洵也是她兒子，卻不屬於「家裡人」。

　「那您和叔叔快過去吧，別讓人等了。」容洵懂事地說道。

　芮思也不好意思讓人等，說道：「等改天我再去看你，天冷了，你多穿些衣服，有什麼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嗯，知道了。」容洵點點頭。

　芮思抱著孩子回到她新任丈夫身邊，找服務生帶路。

　容洵和儲烽繼續跟著給他們引走的服務生往裡走。

　這次給他們安排的依舊是靠窗邊的位子。而巧的是芮思夫家人的位子離他們很近，一抬頭就能看到。儲烽覺得下次再來，還是直接訂包間吧，雖然難訂了點，最底消費也比較高，但總比遇上芮思強。

　接過菜單後，儲烽很快點了幾道容洵喜歡吃的，又詢問了今日的特色菜，確定沒有容洵不喜歡的，就點了。

　「熔岩巧克力蛋糕還有嗎？」儲烽問。

　服務生立刻通過對講機問了一下後廚，得到消息說還剩下一個了。

　儲烽趕緊給點了，以免晚一步就沒了。這家會館的蛋糕每天都是限量的，而且不給外帶，像熔岩巧克力蛋糕這種，幾乎是每桌必點，所以想吃一定要提前問。儲烽對這個沒太大興趣，但容洵喜歡，他自然要點的。

　等服務生走了，儲烽將檸檬水往容洵那邊推了推，說：「別想不開心的事。我們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家庭，無論大小。總有一天，你和我也會組成一個家庭，所以不要看別現有的，要看你以後會有的。」

　容洵看向他，原本黯淡的神色變得明亮起來，顯然因為儲烽的話，心情好了不少。

　看到他這樣，儲烽點了點他的鼻尖，微笑道：「我對我們的未來有自己的想法和計畫。但因為還不夠成熟，所以不想這麼早告訴你。眼下我們最重要的是高考，等考完我會慢慢跟你講。」

　「嗯！」容洵點點頭，眼睛亮晶晶的。

　菜被逐一送上來，容洵心情好了，自然也就有吃飯的心情了。

　儲烽這回倒沒有積極的給容洵夾菜，只是把容洵喜歡的挪到他面前。芮思坐的地方離他們很近，儲烽也不想惹麻煩，他對芮思不瞭解，對芮思新夫家也不瞭解，所以這個時候就需要他把握好一個度了。

　容洵倒沒在意這些，心裡還反覆想著他和儲烽將會有一個小家的話，吃得挺高興。

　其實像這樣家人聚餐，最好是選包間，這樣也比較方便。但芮思夫家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在大廳吃的飯，就讓大廳顯得有些吵鬧了。不過都是客人，服務生也不好說什麼，這種東西真的只能靠客人自己自覺。而一些在他們附近吃飯的，吃完也都早早走了，環境太吵雜，也讓人沒了聊天的興致。

　更讓人崩潰的是芮思的小兒子突然哭起來，而且嗓門特別大，怎麼哄都不行。芮思夫家人沒覺得怎麼樣，但時間一長，別人臉上也會有些不耐煩，服務生也很尷尬，為了不影響其他客人用餐，走過去問要不要去休息室將孩子哄好了再回來。

　這裡是有提供專門的母嬰休息室的，無論是給嬰兒喂奶還是換尿片，都很方便。

　服務生原是好意，但不想桌上一個年紀比較大的女人瞪了服務生一眼，說道：「小孩子哭一哭怎麼了？這裡都是大人，難道就不能包容一下話都不會說的孩子嗎？」

　服務生被說得啞口無言——在這種會館工作，他們真的是哪個客人也不敢得罪。

　看到這一幕，儲烽突然很慶幸容洵沒有跟芮思去新家生活，不然不是學得不討人喜歡，就是被欺負。

　大人是應該包容小孩子，但凡是都有個度，何況大家都是陌生人，誰也沒權利要求陌生人一直包容。何況這裡不是沒有提供專門的休息室，而是有地方也不去，這就有些過分了。

　「吃完我們找個咖啡廳坐坐再回去吧？」儲烽提議道。他原本是想在這兒多坐一會兒，時間差不多了再買點東西直接回家。但現在這個情況，他也沒心情在這裡多留，有空在這兒聽孩子哭，聽大人大聲說話，倒不如找個安靜的地方跟容洵小坐一會兒。

　「嗯。」容洵吃著蛋糕點點頭，小聲道：「不知道我小時候是不是也這麼會哭。」

　儲烽笑了，說：「不會的。」儲烽雖然不知道容洵小時候是什麼樣子，但現在這麼聽話，小時候肯定是個乖孩子。

　容洵嘿嘿一笑，也沒再說什麼。

　這時，芮思夫家的一個六七歲的男孩子看到容洵吃的蛋糕，吵著要吃。但服務生告知已經沒有了，這簡直就像踩到了雷。小孩子哭鬧著非要吃，沒有就在地上打滾。家長斥責會館服務不到位，居然要個蛋糕都沒有，服務生也是有苦說不出，整個用餐大廳就跟菜市場一樣，一點格調都沒有了。

　儲烽沒有理會那些人，反正這蛋糕容洵已經吃了一半了，相信芮思也不會來要。至於誰給孩子養成這種吃不到就撒潑的習慣的，就需要家長自己檢討了。

　等容洵吃完甜品，儲烽就帶他離開了。用餐大廳裡依舊吵鬧，但也都與他們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