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想一想,雲集有很多地方和C重合。
雲集也會叮囑他少熬夜、不要久坐,跟他說過歌迷就是衣食父母一定要尊重,就像C曾經告誡他要尊重喜愛自己的人。
雲集在飛柳絮的季節也常常戴口罩,還會把他的也準備好。
雲集的生活作息也不穩定,但他一直以為那是因為他在外面鬼混。
雲集出手也很大方,幾十萬的吉他說送就送。
只是叢烈先入為主地認為C成熟沉穩。
而雲集,那麽直白熱烈。
叢烈手裡夾著一支沒點燃的黃鶴樓。
那是雲集愛抽的牌子,叢烈曾見過他一天抽掉兩包大金磚。
但上次在攝影工作室的陽台,他看見雲集抽的是寬盒的漫天遊,十盒的價錢都抵不上半包大金磚。
他用打火機把煙點燃,緩慢地吸了一口。
入口很柔和,回味卻是辛辣的。
像是棉花裡藏著刀,看上去白軟的一團,一反身將牽絆斬斷時絲毫不拖泥帶水。
叢烈沒抽第二口,硬是看著那支煙緩緩地燃盡了。
他曾經認為雲集膚淺、不負責任,認為雲集晚上只會在酒吧出沒。
但是練得一筆好字的是雲集,徹夜認真工作的也是雲集。
哪怕叢烈不懂商場,也能看出雲集不同常人的天分。
雲集看上去不可能是C,但又能和叢烈心裡那塊C留下的空位完美吻合。
叢烈很清楚自己對C的感情是不存任何妄念的尊敬愛戴。
可是他心裡原本就好像有一顆剛發芽的種子,“C就是雲集”這句話好像在催發生長,讓這新生的渴望片刻伸展成尖銳的荊棘,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苦痛緊緊盤繞在心頭。
到底是因為什麽在疼?叢烈捂著疼到發空的胸口,百思不得其解。
叢烈看著窗外漸漸亮起來的天色,很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掏出手機來,用微信給雲集撥了一個語音,響了幾聲那邊就拒接了。
思考了幾秒,他換了自己的工作號,直接給雲集打電話。
那邊倒是很快就接通了,雲集的鼻音很重,“你好。”
叢烈張了幾次嘴才說出話來,聲音已經全啞了,“我……”
他清了清嗓子,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那麽刻意,“我上次在拍雜志的時候寫的那首新歌。詞曲我剛調好了,你幫我聽一下。”
雲集明顯還沒太睡醒,聲音慢慢的,“噢,是叢烈啊……有工作上的事兒嗎?”
“歌寫好了,不也是工作上的事嗎?”叢烈繃著聲音。
那首歌是在雲集給他整理頭髮的時候想到的,現在他有點不想放到專輯裡,就單獨讓雲集聽聽就行了。
“現在?不到六點?”雲集的聲音慢慢清醒過來,“不用吧,你直接做好混音錄母帶不就行了嗎?給我聽幹嘛,我又不懂音樂。”
叢烈半天找不到話說,握著手機的掌心出了點汗,有點濕滑。
等了幾秒,雲集先說話了,“叢老師沒別的事的話,那就先這樣。”
“不,我想入股。”叢烈胡亂抓住一根稻草。
“入股?你說瀚海集資建錄音棚的事嗎?”雲集那邊傳來一點摸索的悉窣聲,聽著像是起身了,“可是我暫時不缺資金了,徐鵬的錢我拿到了。”
叢烈無比慶幸昨天銀行幫自己完成了轉帳,“我們能見一面嗎?我的錢也已經轉到你戶頭上了。而且我跟徐鵬的工作室解除了關系,可能我們的合同有一些內容也需要更新。”
那邊陷入了猶豫的安靜。
“我一時半會兒找不到接手的工作室,想把原來他們負責的工作移交給瀚海,”叢烈又清了清嗓子,“所有的分紅也全都原封不動轉到這邊。”
“好吧,那我們當面聊一下。”雲集的聲音一直有些沙啞,聽著不是太有精神。
叢烈沉默了幾秒,還是問了,“你感冒了嗎?”
雲集沒回答他這個問題,“十一點吧,你到我家來一趟。”
叢烈看了一眼表,“你早上準備吃什麽,要不要……”
“就這樣,十一點過來就行了。”雲集沒多說,直接把電話掛了。
他不想聽叢烈說這些有的沒的。
其實他大概能猜到,昨天晚上叢烈會跟徐鵬動手,八成是聽他說什麽了。
加上那句“他算計你”和那種躲閃的眼神,大概率就是叢烈知道了一些自己幫他做過的事。
因為不想讓叢烈帶著包袱談戀愛,雲集從來沒跟他透露過當年幫他復出的事。
但是他那時候為了幫叢烈也跟徐家接觸過,徐鵬又是個大嘴巴,不定怎麽說他委托徐叔叔助力給叢烈解封呢。
上輩子最後的時候,雲舒跟他說自己強迫叢烈跟他結婚,用的是威逼。
現在想起來,叢烈那種寧折不屈的性格,怎麽可能會因為雲舒說要毀了他就放棄原則?
無非也是知道了自己花了大代價把他從雪藏裡挖出來,弄的一出以身相許。
所以現在叢烈情感上受衝擊很正常。
對於他的各種即興藝術家行為,雲集都熟悉且理解,暫時並不想花太多時間去分析和應對。
為了以防萬一,雲集上網去搜昨天四中校慶的相關話題,探探風向。
熱度最高的話題都是在討論叢烈的,叢烈簽名、叢烈吃飯、叢烈走路,好像叢烈就是一個行走的景點,幹什麽都有人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