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煐完全相信,如若自己一直待在京裡,嘉禧帝哪怕忍著炎熱,也不會提避暑的事。
來傳口諭的宦官倒是還帶來了嘉獎的聖旨與賞賜。
只是,既然謝煐安排白鹿將嘉禾送給白殊,那嘉禧帝也就不要臉到底,還和上回青州治疫一樣,將功勞全劃到白殊頭上。
然而謝煐根本不在乎這個,冷著臉應付一下便罷。
白殊隻關心嘉禧帝會不會借機將小鹿搶走。不過嘉禧帝既肯定了是他“善心感動上天”,祥瑞又是“上天的使者”,若再主動開口索要祥瑞就是自打臉,因此小鹿也就默認繼續跟著白殊。
嘉禧帝不召謝煐去行宮,謝煐在京裡也沒差事,往後大半個月便清閑下來。
上午他陪著白殊晚起,兩人用過飯,便讓小廝將張嶠請來問情況。
張嶠這次留在京裡沒去江南,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安排好東宮衛輪流去往青淄縣進行手榴彈的實彈訓練。
二月之時懷傷就送來了好消息。吳家兄妹不負重望,在基礎夯牢之後,三個月就做出足夠穩定且威力達到預期的手榴彈,青淄縣那邊已經開始量產。
白殊更是在去年底就製出模型,給東宮衛加進投擲訓練,但最好還是能讓他們都體驗一下實彈。雖然這又得燒一大筆錢,可這錢省不了,所以張嶠從二月底開始就在忙著安排這事。
張嶠一來就先詳細匯報了東宮衛的輪批情況,總結道:“預計到九月便能讓三千人都輪過一遍。殿下是否召訓練過的衛士來問問?”
謝煐卻道:“一會兒我和三郎直接到後院去。”
張嶠點點頭,接著又說了下他們不在的這三個月期間的京中情況。
最後道:“如今范家失了帝心,眼見寧西王一直被囚,肅王又遠在連州,沒有被召回來的意思,不少人都開始向侍中與平川王靠攏。平川王那一派更是動作頻頻,想尋機讓他的爵位再升回去。另外,謝浩這段時日在幾次詩會上流出好些佳作,已經傳出才子之名。”
白殊聽得忍不住笑了:“怕不是白泊給他捉的刀吧。”
張嶠跟著笑道:“恐怕連那幾次詩會,都是齊國公一手安排。”
說完這些,他取出兩本書遞給白殊:“補給三郎的生辰禮。一本遊記,一本志怪話本,我洽好淘到的,還挺有趣。”
白殊道謝接過,這兩類書的確是他的喜好。
張嶠看謝煐沒有吩咐,便離開去忙。
謝煐和白殊起身去了後院的東宮衛校場。
兩人先看了一會兒東宮衛的訓練,謝煐就將去過青淄縣的幾批人叫出來問情況。
那些人排著隊列過去,眼中都帶著晶亮的光,少見地沒有第一時間看向謝煐,而是向白殊投以熱烈的目光。
白殊抱著小黑,笑得淡然。頭一回親自體驗高規格武器是什麽心情,他帶兵多年,非常能夠理解。
謝煐咳了一聲,總算引回眾人的注意力。
他看眾人神情便知,那手榴彈定是好東西,待聽得眾人一一稟報完,心中也不由得有些神往。
於是吃午飯時謝煐就有點走神。
白殊吃完飯散過步,回房歇晌。謝煐沒什麽事,也陪著他一同。
兩人上床躺好,白殊就伸手過來捏謝煐的臉:“殿下在想什麽,吃飯的時候就開始神思不屬的。”
白殊好笑:“原來是為這個,你和我說呀。”
說完他就叫起小黑:【小黑,給我和太子開個共享,看他那邊的屏幕就行。】
話音剛落,他就看到謝煐面前亮起一塊光屏,桌面壁紙還是兩人的結婚圖。
白殊微一挑眉,卻沒說什麽,接著給小黑下指示:【給太子挑一些地雷、水.雷、手榴彈的視頻片段看看。】
沒一會兒,屏幕中央打開一個窗口,開放播放戰爭場面。
謝煐的眼睛微微瞪大:“這是……”
白殊耐心解釋道:“是有儀器能記錄下當時的情形,過後隨時可再拿出來看。這個儀器就像人的眼睛一樣,比如你拿著它在眼睛旁邊拍我,那過後便能重複看到你現在看到的我的模樣。”
也不知道為什麽,小黑沒有拍照、攝像、錄音的功能,不然還能演示一下。現在就只能靠謝煐自己的悟性了。
不過謝煐畢竟年輕,接受能力強,將白殊的話來來回回想過幾遍,也就基本明白了意思。
他目光盯著視頻,問道:“這麽說,這些畫面是真實發生過的事?”
白殊:“也不全是。畫面是真實發生過,但不一定是真有其事,有不少是表演的。就像瓦舍裡戲台上演的故事,只是這些演得更真實。”
謝煐看著畫面中被炸的船:“這是真的嗎?要怎麽分辨?”
白殊仔細看看:“這個應該是演的,不過也會追求真實感,能感受到水.雷炸起來是什麽模樣。你可以直接問小黑,它會告訴你是不是真的。”
此時視頻畫面一轉,由彩色變成了黑白,很不清晰,還有搖晃感。
謝煐目不轉睛地看著。畫面上的小人先是做了個拉拽的動作,隨後迅速揮動右手扔出一物,緊接著前方就炸起一片衝天泥土。
白殊打個呵欠:【小黑,可以斷開共享了,然後你教一下太子怎麽搜索、播放視頻。】
接著他又對謝煐道:“書庫裡有許多影音資料可以看,不過信息駁雜。殿下有什麽不懂的,若是我不在身邊,就多問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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